☆﹀╮========================================================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 ☆〆 《清穿之年贵妃》作者:清泉烹茶 文案 中医博士顾秋月因青霉素过敏,猝死后穿越成清朝康熙年间一等公、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女儿,年羹尧的妹妹年秋月。 她虽然熟知历史,知道兄长羹尧背晦鸟尽弓藏,她却无法逃脱嫁入四爷府的既定命运。 不过,顾秋月绝不认命。 她率先获得的天机和年秋月体内残存的意识,让她具备了秉异常人的洞察力,她坚信,只要步步为营,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拯救自己的家族。 于是,她从小白兔变成了凶猛的狮子,那些想伤害她的人还没出手她就亮出利爪置他们于死地。 本故事和历史有出入,考据党就看个开心,别太较真吧! 内容标签: 清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年秋月 ┃ 配角:雍正年羹尧 ┃ 其它:宫斗   ☆、锲子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请各位喜欢四四和年贵妃的童鞋们撒个花,收藏一下哈!   清泉在这里给大家鞠躬,谢谢亲亲们了!   雍正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北京已经滴水成冰,满天的大雪肆意飞舞,似乎永无停歇之时。   翊坤宫里的年秋月已经病入膏肓,浑身冰凉,尤其是她一颗破碎的心,一如外面的天气,冷如寒冰,即使烧得滚烫的炕头,也捂不热她冰冷的心。   自七月尾,年秋月二哥年羹尧挂名的杭州将军罢免,被降为闲散章京开始,年秋月就夜不能寐,成日浑浑噩噩,焦虑不堪,她担心二哥此次在劫难逃。   墙倒众人推,就在年羹尧的生死关头,朝廷里一些见风使舵的大臣又连连上书,奏他“欺君罔上”,是“不忠不法之臣,人人得而诛之。”   雍正皇帝顺势下达把年羹尧械系至京的命令。   自此,年秋月本就嬴弱的身体彻底打垮,一病不起,卧床已经一月之久。她面如金纸,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当初闭月羞花之貌?   吴嬷嬷眼望着曾经宠冠六宫的贵妃行将朽木的面容,心如刀绞。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小主子会早她一步离开人世。   她细细地为主子擦拭着消瘦的脸颊,然后又装了两个汤婆子放在主子的手下,为她掖好被子。   就在此时,门帘撞击的声音响起,朝霞带着满身的寒气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吴嬷嬷低声呵斥道:“毛毛躁躁地成何体统?扰了主子休息,你可担当不起!”   朝霞望了眼主子轻轻道:“吴嬷嬷,奴婢知道不该这般沉不住气,这不遇到急事了吗?”   吴嬷嬷看看主子沉静而蜡黄的面颊,指了指外间,留下暮云守候,二人蹑手蹑脚都走了出去。   朝霞急切道:“奴婢从前面探得消息,二舅老爷已经押解回京,投入刑部大牢,吴嬷嬷,这可怎么办啊!”语气哽咽,很是伤心。   吴嬷嬷慌忙道:“真的?消息可准确?”   朝霞擦擦眼泪不耐道:“哎呀,我的嬷嬷耶,奴婢可不敢撒这样谎,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啊!”想到主子为了二舅老爷卧床不起,不禁潸然泪下。   吴嬷嬷呆愣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哎,兔死狗烹了!没想到二舅老爷立下那样的赫赫战功,也……”话没说完,从内室传来暮云惊呼声。   吴嬷嬷和朝霞急忙奔进内室,只见年贵妃面容煞白,嘴唇上沾点着殷红的血渍,像啼血的杜鹃。   吴嬷嬷心下慌乱,她眼含热泪抖抖索索地擦拭着血迹,一边颤声问道:“怎么回事?”暮云战战兢兢地回道:“主子刚刚听见了你们的谈话,就急得吐血了。”   这种现象以前从没发生过,吴嬷嬷心中发慌,急切地喊道:“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朝霞快去请太医!”   养心殿内,皇上正在商议年羹尧的事情,苏培盛从殿外轻脚轻手地走进来,雍正见他神色慌张,不悦道:“在朕身边待了这些年,怎么还如此不经事?何事如此惊慌?”   苏培盛吓得跪地道:“皇上息怒,是年贵妃娘娘身子不大好了!这会儿太医正在救人呢!”   皇上一拳砸在龙椅背上斥责道:“混账,为何不早说?”说完猛地起身,可是身子却晃了几晃,下面的臣子连忙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雍正用手支着额头静待片刻,然后在苏培盛的搀扶下走出养心殿,坐上龙撵,前往翊坤宫。   雍正望着榻上的年贵妃,面色苍白如纸,就连以往娇艳欲滴的樱唇也毫无血色,一头青丝此时也死气沉沉地蜿蜒在锦枕上,整个人已失去了往日的鲜活和灵动。   他的心为之一酸,眼中已有了湿意。这个女人毕竟陪伴了自己二十几年,为自己生育了三子一女,没有功劳苦劳尚在,最重要的是福惠是他的儿子,他可不希望因为年羹尧的事情让人轻贱他的儿子。   想到年羹尧,他的眸光变得阴冷起来。年氏跟随自己二十几年,历来都是小心谨慎、夫唱妇随,可是就因为年羹尧,才使得她和自己离心离德,临到死了还以死要挟自己放了年羹尧。   哼,朕绝不会轻饶了他。   只是现下他皇位尚未坐稳,若此时发落有功之臣年羹尧一家,只会寒了跟随自己臣子的心,给胤禩一党可乘之机。   雍正回到养心殿已是深夜,他望着满天的寒星,心里竟有几分惆怅,年氏的样子已时日不多,年羹尧的命定然是不能留。他必须早做打算,不能让人钻了空子,趁机坏了他的名声,动摇国基。   雍正思虑再三,吩咐苏培盛道:“苏培盛,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年氏晋升为皇贵妃。妃病如不起,一切礼仪视皇贵妃例行。”   十一月二十二日,昏迷中的年贵妃终于清醒过来。她眼眸清冷,扫视了一眼围在自己四周的妃嫔。   她们表情各异,或凄楚、或喜悦、或仇恨、或嫉妒,然而,年氏却视若罔闻,她最想看到的他却没有出现。   他是怕了吧!他怕自己在弥留之际再次向他提出非分之举,怕不能答应自己而寒了活着人的心。   她明白的!只是明白的太晚!   吴嬷嬷见主子醒来,连忙叫道:“皇贵妃醒了!快,快去传太医!”   皇贵妃?年秋月心下一颤,随即了然!果然,他终究是不会放过自己二哥一家的!   她明白,雍正晋升自己这个已经失去联姻价值的女人,不过是为了掩饰当初为夺嫡而缔结这门婚姻的印记。   这样也好,至少风烛残年的父亲和其他几位哥哥应该不会有事。雍正惯会使用表面的怀柔政策,杀了给他立下赫赫战功的功臣,总要给人留下他恩怨分明的好印象才是!不然,自己的这个皇贵妃也是白白晋升了!   她恍若未闻一旁嫔妃们奉承的话语,一把攥住吴嬷嬷的手,抬起沉重的眼皮,带着血渍的嘴角极力扯起一抹笑容,虚弱道:“不用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就不必再劳烦太医了!”   她以为自己是雍正的最爱,他会念在她服侍她二十几年的情份上,她又以命相逼,他会饶过她的二哥,就是将他贬为庶民也好啊!可是,将近一月,在她苏醒时他不仅没有踏入翊坤宫一步,而且连自己协理六宫的职务也撤销了。   现在她虽然晋升为皇贵妃,也只是个虚名罢了!   她终于明白了,雍正心中更本没有爱过任何人,除了他的江山。   朝霞哭泣道:“娘娘,您可千万别灰心啊!舅老爷还等着您帮他呢!小主子也离不开您啊!”   年秋月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希望她的死能给福惠带来好运。   她的手无力地松开了,她实在太疲惫了。   她再也撑不住了。她无力的闭上眼睛,眼窝深陷处莹莹的水光蔓延开来,滑过灰暗的面颊,渗进了鬓角的发丝里。   年秋月最后的意识里却听见懋嫔宋氏恶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年秋月,你终于死了。皇上宠爱你又如何?你的孩子还不是逃不过我的手心?咯咯咯!”   阴冷刺耳的笑声让年秋月彻底跌进黑暗!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年贵妃薨,谥号为敦肃皇贵妃。   ————————————————分界线——————————————————————   “哎,年秋月也是个命苦的女子,四个孩子中就是福惠活到了八岁!”顾秋月的祖母边看电视剧边叹息道。   刚刚毕业的中医博士顾秋月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笑了笑,并无多言。老人就喜欢多愁善感,她知道祖母又在替古人担忧,她不想扰了老人的思绪起身回到了卧室。   迷迷糊糊间顾秋月觉得有人在和自己说话:“秋月,看在你我同名的份上,你就帮我一把!帮我守住福惠!我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福惠了,帮帮我!只有你才能帮助福惠活下去!”   一个激灵,顾秋月猛地惊醒,床前什么也没有!她擦着额头的冷汗暗道:“福惠是谁?”   突然想起睡觉前祖母谈到过年秋月的儿子福惠,她嘲笑自己道:“还说阿婆替古人担忧,自己不也为剧中人物的操起心来了吗!”   她在自嘲中再次睡去!   一夜间,顾秋月被同样的梦扰了几次,醒来又睡去,睡着又惊醒,第二天上班时,精神蔫蔫的,同事小丽睒睒眼睛笑道:“秋博士,老实交代,昨晚干什么了?谈恋爱去了?”   顾秋月伸手给她个爆栗子道:“去去去,准备查房去,少在这里贫嘴!”   小丽笑道:“哎哟哟,秋月姐不好意思了!咯咯咯!”   顾秋月打了个呵欠,穿上白大褂,抬起胳膊摇了摇,然后带着中医科室的那帮实习生往病房走去。   “一床的病人恢复很好,今天可以出院了!”顾秋月老神在在地吩咐道。   突然,二病室里传来护士的尖叫声:“死人了,死人了!”顾秋月率先奔了过去探了探病人的鼻息,看见实习护士惊慌失措的样子怒斥道:“慌什么?赶快抢救!”   说完,亲自上前,拔下病人的针头!顾秋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湿淋淋地撒在自己的手上,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耳边陡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秋月,福惠就交个你了!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下毒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由于表姐夫得了尿毒症,清泉每天白天上班,晚上要去帮忙,导致新文更新不及时,敬请各位亲亲原谅一下!不过,清泉保证,只要有时间就会更新,而且坑品有保障,绝不弃坑!再次请求大家的原谅!   顾秋月望着眼前那碗黑漆漆的慢性毒药,似乎是被药呛了,眼泪随即滚滚而下。   倒霉催的,刚刚穿过来就被人下了毒,幸好自己是医生,非则早就没命了!   吴嬷嬷端着药碗递上来:“小姐,可不能任性,良药苦口利于病,小姐只要每日按时服药,病马上就会好的!”   顾秋月胡乱抓起帕子拭拭眼睛哽咽道:“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一会儿药冷了我自己喝!”   吴嬷嬷还要劝解,看了眼生病后日渐变得古怪的小姐,只得挥挥手令众人退下。   五天前她竟然从现代穿越到了康熙四十年,成了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女儿,年羹尧十三岁的亲妹妹年秋月。   自从穿越后,顾秋月就在这病榻上躺着,她成天以泪洗面,想念自己尚在现代的父母亲人,想念现代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   此时,她正在埋怨年秋月,为什么要把她弄到清朝啊!学中医的博士多了去了,年秋月干嘛要找自己当她的替罪羊啊!还让自己死的那般窝囊——青霉素过敏猝死。   她有些后悔不该看年秋月的电视剧,不该和祖母讨论年秋月的命运,更不该提到年秋月的儿女一个二个夭折是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太差造成的。   千不该万不该,她顾秋月不该和年秋月有着相同的名字,不该学医,不该……太多的不该才导致她穿到这个倒霉的女主身上,最悲催的是,将来她还要和一群女人共事一夫,想想就让人恶心。   刚刚穿来时,她曾经想过逃跑,因原主身体孱弱而放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想要在交通如此落后的地方离开年家的庇护独立生活,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她叹了口气,既然不能逃走,就只能一门心思地按着历史的轨迹前行了。   只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念的自己的亲人!那种挖心挖肺地想念,令她成日浑浑噩噩,还没顾上其他的事情。   她坐直身子,擦干眼泪,既然决定在这里生活,就要对自己的生命和家人负责。   她起身端起药碗,扬手倒进了床后面的恭桶里。   她捏着鼻子喘息片刻,然后靠在床上细细地想着自己刚刚穿来时的病症。   头昏、眼皮重、不想说话、肢体无力、站立不稳、嗜睡,继后出现一系列兴奋现象,如睁眼、抬头、谵语等,然后进入麻醉状态。症状和伤风有些类似,没有经历过如此病例的郎中一般都会误诊。   她知道是有人在中药里给她下了曼陀罗,清醒后就把中药倒进了恭桶。每次吃饭也是小心翼翼地,总是哄着丫鬟先吃一些,然后自己才肯吃。   几日的试探让她明白那下药的人只是把曼陀罗下在中药里,饭菜里没有下药。她这才大胆地喝水、吃些饭食。   要想活命,就得进食!   要想找出幕后的黑手,就要把身体养好!   她捻起了枚蜜枣放进口中,这才扬声喊道:“吴嬷嬷!”   吴嬷嬷应声而入!年秋月笑道:“吴嬷嬷,我病了这些日子怎么不见父亲母亲前来看我?”   难道年秋月不讨父母的喜欢,不能啊?她抬头看看镜中如花似玉般娇俏女孩儿,端的是令人怜爱!   吴嬷嬷叹口气道:“哎,说来糟心!自从老爷上京城送年礼开始,夫人和小姐就同时病了。小姐的病倒是日渐好转,夫人的病却越来越厉害了,时好时坏,有时候胡说起来,连人也认不清楚了!管家给老爷和在京城的大爷和二爷都去了信,奴婢想着就在这几日就会回来了!”   顾秋月秉承了原主的情感,对父母很是情深,她心中不由一紧,不觉挺直脊背问道:“母亲的病症是否和我的病症相似?”   吴嬷嬷道:“是的!开始是小姐感染风寒,夫人服侍了两日也跟着病了,郎中说可能是过了小姐的病气!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甚清楚!”   顾秋月冷笑一声道:“那郎中倒是尽心!”若不是自己早早发现药中有乾坤,只怕自己和母亲一样早就病得不省人事了!   顾秋月接着问道:“如今府中谁掌家?”主母病了,总得有人担起中馈琐事。   吴嬷嬷不屑道:“还有谁?还不是那黄姨娘,她此时倒称心了!”   年秋月残存的记忆让她迅速在脑海中搜到此人的信息:“黄姨娘?她也配?”   吴嬷嬷呸了声,似乎是刚刚吃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不配又如何?她爬了老爷的床……”似乎觉察到自己食言,望了眼年秋月连忙改口道:“她虽然只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可是她为老爷生了二小姐,如今也是这年府里的半个主子,她不管家,谁来管家?”   顾秋月淡然笑道:“如此看来,的确是她最称心了!”   吴嬷嬷面上好看了许多,往日只要她说到黄姨娘,大小姐就会斥责她尊卑不分,今日非但没有斥责她,小姐还跟着说了一句黄姨娘的不是,吴嬷嬷心下痛快多了!   “我吃的药是谁买的?谁煎的?”顾秋月望着吴嬷嬷再次问道!   吴嬷嬷愣了下答道:“是夫人令她身边的龚妈妈派人做的这些事情,煎药时也和夫人的药一起煎的,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顾秋月笑道:“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顾秋月并不理会吴嬷嬷的情绪,自顾道:“吴嬷嬷悄悄地和母亲身边的龚妈妈传个话,就说秋月晚间会过去看望母亲,让她屏退了左右的奴仆,只留她一人在跟前服侍即可!”   吴嬷嬷皱了皱眉头道:“小姐这才好转,如果又过了夫人的病气,老爷回来岂不要扒了老奴的皮?”   年秋月笑道:“所以说要悄悄的啊!吴嬷嬷放心,我已经大好了,不碍事的!”   吴嬷嬷这才不情不愿地办事去了!   年秋月叫来朝霞和暮云帮她梳洗。在床上呆了太长时间,没病也呆出病来,她得起来走动走动,否则晚间也不能自行到母亲身边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院子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屋檐下换上了崭新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晃晃荡荡,发出温润   的光来。年秋月穿着大氅,带着帽子在院子里疾走,沿路没有碰到一个人。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母亲的内室,昏黄灯光下的屋子更显寂静,只有拔步床上的帷幔偶尔轻颤一下,倘若屋子里没有那些浓重的药味,年秋月真以为走进了一间没有人气的房间。   “母亲,您醒醒,我是秋月啊!”年秋月望着眼前被病痛折磨的憔悴不堪的妇人,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亲情,她语带哽咽,拉着妇人的手摇晃道。   须臾,妇人睁开深陷的眼皮,她的眼眸乌黑,此时却涣散无光。似乎辨认了许久,她才露齿笑道:“秋月来了!我的乖乖儿,你可算好了!”   随即,她的脸立即沉下来道:“谁让她进来的?小姐的病刚刚有了起色,过了我的病气如何是好?”龚妈妈正准备回话,年秋月抢着道:“母亲休怪他人,是女儿自己要来的!”   边说便把脸颊靠在年夫人的手上摩挲着:“女儿好长时间没有看见母亲了,女儿想母亲了!”天性使然,使本来换了灵魂的年秋月对亲情还是如此眷顾,并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这是顾秋月没有想到的。   年夫人此时除了疲惫外似乎很清醒,她怜爱地抚摸着女儿光洁如玉的脸颊笑道:“还是我儿好福气,这么快病就全好了,母亲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年秋月执拗地捂住母亲的嘴巴道:“母亲可不要这样说,女儿保证,只要父亲回来了,母亲的病就会好了!”只有借助外力,才能调查出究竟是谁要害母亲和她的命,古代宅斗最是厉害,她可不能轻举妄动,搞不好连小命就会丢了,还谈什么抓真凶?   年夫人苦涩一笑道:“托女儿的福,希望我能快点儿好起来!”   说了这会儿话,年夫人已经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年秋月屏退左右,她则静静地守候在年夫人的身边。   确切地说,她和这家子还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只是感官上的依恋。可是医者父母心,作为现代医生,她有着良好的医德,即使吾家外百姓得了病她也会尽全力地去帮助她,更何况眼前的病人是她这具身体的母亲,她又怎能见死不救呢?   只是,她必须做到不被人怀疑,否则年秋月突然会医必遭人诟病,说不定将来进宫还会招来杀身之祸。现代众多的宫斗戏让她明白,在宫中生活,越神秘、越让人摸不着边际,才能生活得越长久。   等年夫人完全昏睡过去,年秋月这才郑重地为年夫人拿脉。果然,年夫人也有中毒的迹象。   是谁想要年夫人和她的命,现在还难说。如今最得利的是掌家的黄姨娘,她的嫌疑应该最大,但是无凭无据自是不能瞎说,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确保从今往后,年夫人再不能继续吸食毒药。   她希望母亲和她一样,只是被人在药里下了毒,如果真是那样,只要暂时停了药不喝,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痊愈。      ☆、暗害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才更新!我会尽量安排时间多更一点儿!亲亲可别放弃我呀!   年秋月帮年夫人掖好被子,轻轻地走了出去。   她叫来年夫人身边服侍的龚妈妈,仔细询问母亲平时吃的药都经过那些人的手。龚妈妈在这大宅院里经营了多年,自然知道小姐问话的意思。   她一时惊醒,肃然道:“夫人和小姐的药从抓到煎,都是老奴亲自分派人做的,应该不会出差错的。不过,夫人一向身子骨虚弱,一年吃药的时候也多,但此次伤风的确时日长了些!”   年秋月见自己只不过略微提示,龚妈妈就能闻音知意,不觉多看了她一眼,心道难怪母亲倚重她,的确是个聪明的,遂不隐瞒道:“母亲和我此次生病实际上是被人下了药,只是每次分量下的轻,一般郎中亦不会察觉!龚妈妈且给我说说母亲平时的病症。”   龚妈妈吓得一哆嗦,惊惧道:“毒药?”俄尔,才回年秋月的话:“夫人起病时只是面色潮红、头昏目眩,整天蔫蔫儿的只想睡觉,连话也不想说,后来四肢无力路也走不稳了,有时候还会说胡话,郎中只说是伤风,开了药吃了这些天也没有什么好转。”   年秋月皱起了眉头,听龚妈妈的描述的病症,母亲和自己一样被人下了曼陀罗,只是还没有见到药,她也不敢妄言。   年秋月扬起下颌对龚妈妈道:“龚妈妈辛苦了,母亲最是倚重妈妈了,以后母亲和我的药还是由您把关。不知此时能不能把为母亲熬药的药渣拿来我请人瞧瞧可好?最好别让人看见,以免打草惊蛇!”   龚妈妈心下了然,慌忙答应着去了。   片刻后,龚妈妈把母亲的药渣包来递给年秋月。年秋月吩咐道:“龚妈妈,如今父亲不在府里,母亲又病着,我便斗胆分派您一件事情,没有我的吩咐,母亲的药暂时停了不服。您每天照样取药熬药,只是药汁全部倒掉即可!”龚妈妈正色道:“我听小姐的!”   年秋月拿着药渣回到了依香园。她趁丫鬟都睡下后,拿出母亲的药渣。   她扒开药渣仔细地辨认着残留的中药,终于让她找到了曼陀罗,虽然已经煮烂了,但是她还是准确地找了出来。她看着眼前的药渣,心里五味杂陈,普通官宦之家的内斗尚且你死我活,宫里嫔妃之间的斗争只会更加凶险。   她呆呆地坐着,望着窗外在风中摇晃的枯树,像极了张扬舞爪的魔鬼,她不由得胆战心惊。她真的不想去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她真的很害怕。   龚妈妈连着两日没有让年夫人服用中药。到了服药的时候,龚妈妈只是给夫人服用了阿胶熬得补品,颜色倒和中药的颜色一致,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年夫人的病情却是好转了,昏睡的时间短了,胡说的时间也少了。   龚妈妈更加信服大小姐了,每天晚上安排小姐前来也更积极了。   年秋月每天除了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外还天天坚持打太极。对于身体虚弱的女性,太极拳是最适合的锻炼方式。要想抓到真凶,必须先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   她想出府办件事情,可是黄姨娘却以她病体未愈,不得外出走动为名,把她困在府里不得出去!   她令人悄悄地观察了府里家丁的布防,果然如她所想,大多数的家丁都分布在自己和母亲的院落里,她想出门难如登天!   那些家丁害怕父亲的铁腕治理,在黄姨娘的恐吓下,谁还敢轻易放生病的小姐出去,不要命了!   和黄姨娘开诚布公地打擂台,年秋月还没有那个实力,任何事情她只得悄悄的来!   年秋月让龚妈妈帮她打掩护,扮作府里买药的丫鬟出了趟门。她必须赶在父亲回来之前做好一件事情,否则等母亲病好了,黄姨娘的罪证也消失了。   晚间回来,她带回了王氏母女。   王氏母女是北方来的难民,家乡遭了天灾颗粒不收,准备到京城去找些差事。没成想,男人在路上染了风寒病死了。母女两个在冰天雪地跪着向人乞讨葬夫,三天无人肯出钱相救。   年秋月碰见了,正好帮了忙。王氏见年秋月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会有甚危险,执意要进府给年秋月当丫鬟,年秋月着实需要这么个人帮忙,就答应带母女二人回来。   王氏少女时期曾在京城大户人家给人当过丫鬟,换了干净的衣物,俨然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太太,很有些气场。   她服侍过病人,懂得一些病例,让她充当一下治病的女医应该不成问题。   腊月十八,父亲和两个哥哥一起回来了。   父子三个看望了年夫人,年遐龄看着仅仅一月时间就脱了形的夫人有些不忍,令人寻了郎中来把脉,询问了一些情况,亲自给夫人喂了药才回去休息。   戌时时分,依香园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传来暮云慌乱的叫声:“小姐,不好了,夫人又开始说胡话了!”   父兄回来了,年秋月没有顾虑,急忙穿戴整洁赶到上院。只见年夫人面颊潮红、瞳孔散大,她此时昂着头,惊恐地向后退着,嘴巴里胡乱地呓语着:“啊,蛇,毒蛇来咬我了!毒蛇!啊--”   惊悚的尖叫声过后,年夫人就陷入了昏迷,曼陀罗可真厉害!   须臾,年羹尧才带着郎中匆匆进了内室。   年秋月知道,郎中照样诊不出病因来,只会继续按着伤风的症状来治疗。毕竟,这里比不得京城,郎中也只能靠猜测和以往的经验来给病人治病。   年秋月知道只有把那个下毒人揪出来,母亲的才会真正得救,否则,即使她治好了母亲的病症,今后下药人还会继续作恶。   于是,她隔着屏风悲悲切切地哭泣道:“母亲,你可要好起来啊!女儿可不能没有您啊!”   年遐龄的柔情一下子被唤醒,他沉声问道:“夫人的病如何?”   胡郎中治了这些日子,年夫人的病不但没有好转,还有加重的迹象,不由唏嘘道:“夫人的病反复无常,以老朽看来年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年遐龄请来的胡郎中自是此地最好的郎中了,郎中如此说,就是婉转地告诉他,夫人时日已经不多了。   年遐龄不觉悲从中来,老妻为他生儿育女,辛苦操劳半生,刚刚要享福了,却要撒手人寰,他心里的酸苦自是无以言表。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着郎中抱拳道:“郎中只管救治,要什么药本官会不遗余力地弄来!”   郎中叹了口气道:“如此,老夫尽力而为!只是近几天,夫人身边但不能离人,老夫怕……”说完抬头看了年遐龄一眼,年遐龄的眼神黯淡下去。   年遐龄掩去眼中的薄雾道:“本官知道了!”   年秋月心下一喜,知道父亲此次一定会护着母亲。   郎中开了方子,龚妈妈命人抓来药,年秋月亲自查看并没有发现曼陀罗,她更加笃定下药的人就在府中。给母亲熬药时,看似和往日的煎药没有什么不同,一切按照往常的惯例煎治着。   当日煎药时没有发生异状。      ☆、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珍爱生命啊!少喝酒、少熬夜,有一个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在年遐龄的监督下,汤药不得不喝,年秋月只得先用物理治疗方法来缓解母亲的病痛。   年秋月心下着急,她看着被病痛折磨的母亲,很想放开手脚为她治疗,可现实容不得她意气用事,她不能让家人对她产生怀疑,也不想为将来留下祸根。   她左思右想,最后只得叹气一声让人叫来王氏,只能让王氏暂时充当一下女神医了!她与王氏母女有恩,王氏理应不会出卖她。   翌日,年夫人醒来,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早膳过后,龚妈妈令小红给夫人煎药,年秋月带着王氏守在母亲的身边为她按摩。   须臾,暮云进来和年秋月对望一眼,年秋月顺手按了一下母亲的睡穴,然后故作惊慌地道:“母亲又昏过去了,小翠,快去叫老爷和两位公子。”   厨房里,黄姨娘的丫鬟珍珠正和小红套着近乎:“小红姐,黄姨娘说有事情找你,让你去她那里一趟!”   夫人病了,近段时间一直是黄姨娘掌家,小红是这府里的家生子,父母和哥哥嫂子无不仰仗着黄姨娘生活。她有心不去又怕黄姨娘为难父母,去吧又怕夫人的药有个什么闪失。   她为难道:“珍珠妹妹,你帮忙我给黄姨娘说一声,就说我这里忙完了就过去!”   珍珠怒目圆瞪,嗤声道:“戚,你以为你是谁呀!当家娘子请你问个话你还推三阻四的,那明儿个你父母哥哥有事找到黄姨娘也别说黄姨娘怠慢他们哈!”   小红连忙笑道:“珍珠妹妹快别生气,我这就去,只是夫人的药还没煎好,烦请你顺便给小翠说一声,让她来换我!”珍珠脸就气绿了,吼道:“美得你,还让我给你叫人,自己去!”   小红无法,只得道:“那好吧!求妹妹帮我看一下,我马上去叫人!”   珍珠勉为其难地哼了一声:“那你快点啊!黄姨娘还等着呢!”   小红答应着出了门。   珍珠见了,立即拿出袖子里的一个小纸包,三两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尽数抖进了药罐里。这一切正好被进门来端药的年羹尧看了个正着,他是个聪明人,对大宅院内的阴私事情不是一无所知,对眼前的事情自然是清楚明了。   他几步上前,咬牙切齿地道:“贱人,你竟敢给我母亲下药!”他提溜起珍珠,然后用力一惯,珍珠便摔了嘴啃泥,嘴里顿时血流如注。   这一切被小红和小翠看见了,小翠立即跑回去禀报了年遐龄和年秋月。   年秋月吓得面如土色,手脚颤抖,含泪道:“什么?真的有人下药?她一个丫鬟胆子可真大啊!”   吴嬷嬷半拥着自己小姐安慰道:“别怕,幸好那药夫人没喝!”   一语惊醒梦中人,年秋月从吴嬷嬷的怀中抬起头来望向父亲:“父亲,您一定要还母亲一个公道啊!说不定母亲的此次发病就与珍珠有关,父亲一定要彻查啊!”   年遐龄脸色阴郁,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起来,看了十分吓人,他狂叫道:“长安,让二爷把那贱人带到花厅去!”   长安胆战心惊地去了,不一会儿,年羹尧带着珍珠进了花厅。   年羹尧把吓得全身颤抖的珍珠惯在地上,然后跪地对着父亲磕了个头道:“父亲,今日要不是妹妹买的王氏懂得毒药,母亲就被珍珠害死了。父亲明鉴,定会给母亲一个说法!”   年遐龄睃一眼女儿身边的王氏,王氏连忙跪下,把年秋月教她的话一一道出:“奴婢见过老爷。夫人是中了曼陀罗,下毒人怕一次下多了被郎中发现,每次只下了少量的毒药。由于夫人长期吃药,对药物有抗性,这才熬了如此长的时间没有,没有……”   年遐龄抬了抬眼皮,冷冷地道:“好了!起来吧!”王氏连忙磕头起身站在年秋月的身边。   年遐龄望了一眼珍珠,暂不问其他,只是询问珍珠,是谁让她谋害主母。   珍珠直说是自己与主母有仇才谋害主母,与他人无关。   年遐龄乃堂堂的湖广巡抚,又怎会相信她的鬼话?他其实知道珍珠身后的主谋是谁,可是他做事向来讲究证据,讲究的是让人心服口服,因此,他即便要杀胡姨娘,也要让他的女儿看清楚她姨娘的罪行,他不能让女儿恨他。   他冷冷地道:“你可想好了,如果这件事情真是你做的,你的亲娘老子也会给你陪葬!”   珍珠瑟缩一下,接着挺直脊梁还是口口声声说只是她一人所为。   年秋月有些糊涂了,她认为珍珠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才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此时父亲吓唬她要让她的家人陪葬她却置若罔闻,毫不退让,这里面一定有鬼。   她悄悄和龚妈妈嘀咕几句,龚妈妈应声而去。片刻后,龚妈妈来到议事厅跪下对年遐龄道:“老爷,珍珠的父母兄弟早在一月前已经赎身离开年府!”   年遐龄冷笑道:“你的父母兄弟走了,你以为老爷就无法了?来人,大刑伺候!”   众人皆退了出去!里面立即传来惨叫声,可是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珍珠已经奄奄一息,还是死咬着不露分毫。   年秋月面沉如水,没想到这年府里的水竟然如此之深。   她刚刚穿过来之时,从吴嬷嬷口中得知,黄姨娘母女如何谋害她的母亲,想谋算主母之位多年,只是年秋月的两个哥哥厉害,父亲脑子还算清明,黄姨娘又没有多少助力,这才没有得逞。   年秋月眼里的冷意越来越浓,既然她们不仁,也休怪她不义了。   她附在王氏耳边嘀咕几句,王氏应声而去,俄尔回转,望了眼年秋月推门而入。   王氏跪地道:“老爷,奴婢有法让珍珠开口!”   看着奄奄一息的珍珠,年遐龄沉声道:“何法?”   王氏道:“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把这些曼陀罗喂食给她,不一会儿她就会把所有的内情说出来!”   年遐龄点点头,王氏战战兢兢地靠拢珍珠,在侍卫的帮助下闭着眼睛把一大把曼陀罗喂进来人珍珠的口中。      ☆、真凶   年遐龄点点头,王氏战战兢兢地靠拢珍珠,在侍卫的帮助下闭着眼睛把一大把曼陀罗喂进来人珍珠的口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珍珠面色潮红,兴奋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嘴巴里不时呓语:“黄姨娘,求求你放了奴婢的爹娘和哥哥!奴婢帮您下药!奴婢什么都听您的!”   这些话正好被匆匆赶来的黄姨娘全部听见,她怒吼一声道:“老爷,妾身冤枉啊!她一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来冤枉妾身的!老爷,老爷可要为我做主啊!”   年遐龄厌恶地转开了头。珍珠见到黄姨娘更加兴奋,她连着给黄姨娘磕了几个响头道:“谢谢姨娘放过我的爹娘,奴婢一定帮您毒死夫人!”   当她看到往后退的年冬月时,惨笑一声道:“二小姐,您放心,大小姐回来后奴婢就……”还没等她说完,黄姨娘一脚踢翻了珍珠,珍珠摔倒,撞在一旁的柱子上,顿时昏迷过去。   年冬月仿佛惊吓过度,全身不住地颤抖,接着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年遐龄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冷眼注视着黄姨娘,语气里的寒意逼人:“贱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夫人隐忍你,给你脸面,什么事情都为你着想,你为什么还要如此?”   黄姨娘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无可挽回,她近似疯狂地喊道:“哈哈哈!她该死!可惜,我想得太过天真,想在老爷面前尽善尽美,没能多放点儿毒药毒死她。”   她哀怨地看了眼年遐龄,接着转头用怨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刚刚进门的年夫人:“为我着想?她那是为了讨得老爷的欢心,在老爷面前装腔作势罢了!冬月只比秋月小几个月,凭什么她的女儿今年可以参加选秀,我的女儿不能参加?她是怕我冬月越过秋月去了,故意压着冬月啊!老爷,奴婢跟了你十四年,没有功劳尚且有苦劳吧!可是,她却处处压着奴婢一头,奴婢知道当年是奴婢的错,不该私下和老爷……可是,奴婢也只是情难自禁啊!”   “好一个情难自禁!下贱的东西!当年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陪嫁丫头,却仗着我对你的信任,用下三滥的手段给老爷下了催=情药,我念在你娘老子的份儿上,没有告诉老爷,没想到却养出了个白眼狼!   至于不让冬月参加选秀,是老爷心疼你的女儿,不想让她去受那份苦楚!当朝的制度,一家里若有一个女儿被留用,可以免去其他女儿选秀。老爷想到今年只让秋月去,万一秋月选不上,过三年再让冬月参见选秀。如果秋月今年选上了,冬月就可以在家舒舒服服地嫁人过日子。   只是没想到,我的女儿为你的女儿挡了灾,你却还不乐意,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年夫人病得太久,由于过于激动,猛烈地咳嗽起来,而年遐龄听了当年的秘辛事却愣在了当场。   他面上闪过悔恨和羞愧,当年,他不过多看了一样黄姨娘,赞了一句她做的汤好喝,没想到就给她给了算计自己的心思。他只以为是自己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才做出那样的事情,没想到是遭了她的算计。   她果然是个搅家精,如今,女儿马上要参加选秀,年家即将飞黄腾达,她却扰得家宅不宁,他真的悔不当初啊!   黄姨娘见夫人把她当年的事情抖落出来不自然地看了眼老爷,见老爷面上看不出喜乐,遂自顾说道:“是又如何?老爷要是不喜欢我有怎会中了我的计策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非两情相愿,又怎能上当受骗?”   黄姨娘的言语如醍醐灌顶,让年遐龄瞬间明白了当年的情形,的确是他最先起了龌龊的心思,如今让他在儿女面情丢进颜面也是咎由自取。   年秋月见黄姨娘越说越离谱,遂拉了一下年羹尧的手,年羹尧正在气脑中,此时经妹妹一提醒登时觉得黄姨娘实在可恶,她当着儿女的面驳斥父亲的颜面,无非是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他马上清醒,当即给一旁的长安,长安会意,立时令几个粗使婆子堵了黄姨娘的嘴。   黄姨娘愤怒地瞪着长安,长安只作未看见。   年遐龄见黄姨娘被粗使婆子扭着,瞥了她一眼,遂厌恶地道:“以下犯上,谋害主母,捆了扔进柴房,明日送到庄子上去!”   妾室被送到庄子上就意味着生命走到了尽头,黄姨娘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扭头看着年遐龄,可惜年遐龄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亲自扶着夫人出了花厅。   年秋月看着年遐龄如此决绝地处置了黄姨娘,叹了口气,男人都是如此,眼里始终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她看着院子中左右摇晃的枯木,觉得更冷了!   翌日一早,年秋月被屋外的嘈杂声惊醒,暮云告诉她,黄姨娘昨晚服毒自杀了!   吴嬷嬷接着道:“可不是?看管的人说昨天晚上二小姐去看过黄姨娘后,后半夜黄姨娘就服毒自杀了!”   年秋月淡然一笑,年冬月可真是狠得下心来,为了让姨娘死得体面,葬得体面,好让她在人前体面,连自己的亲娘也下得去手。   还没进宫就遇到了强硬的对手,不过,年秋月想好了,只要她敢出手害自己,自己绝不手软。   黄姨娘死在府里,年家只得对外宣称姨娘得疾病死了,按照姨娘的葬礼安埋了黄姨娘。   一切安排妥当后,年夫人的病也好了大半,已经能够正常地处理一些日常琐事了。   年家的新年并没有因为死个姨娘而冷清,相反,为了去除晦气,年遐龄还令人买了烟花在府外放了半个时辰,把新年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由于一家人都在父亲的任上过年,也没有多少亲戚可以走动,正月十五过后,府里几乎就安静下来。   说来也巧,正月十六,府里来了位道士,说要见家里的主母。年夫人虽然从来不信道士之说,但对道士很是敬畏,于是在花厅接见的道士。   年夫人和道士在花厅谈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告辞。年夫人让下人给他一些银两,他推辞了,说是等到好事临近,再来讨要喜钱不迟。    晚间,年夫人边梳头边把道士说的话告诉了年遐龄:“那道士给秋月算了一卦,说我们家秋月将来能成为贵妃,并且告诉我,只要秋月能在二月初上五台山的大螺顶还一次愿,拜一拜菩萨,卦象会更加灵验,成为贵妃的可能性会更大。”   年遐龄沉吟良久道:“那就让秋月到大螺顶去拜一拜菩萨吧!”   年夫人转过头看着丈夫道:“你不会当真吧!那道士不过哄钱罢了!他知道今年要选秀,我家的秋月才貌双全谁都知道,他就想着蒙一蒙呗!蒙对了有银子赚,蒙错了再不上门即可!当不得真的!”   年遐龄道:“常言道,说福不灵说祸灵,何况是个道士说的话,还是虔诚些吧!再说秋月马上就要进京选秀了,看她的容貌定会被留用,说不得再也没机会出门游山玩水了,让她出门走走也好!”   年夫人淡然道:“我到不希望秋月被留用,最是无情帝王家,能做到贵妃又如何?还不是像金丝雀一样锁在那深宫大院里一辈子不得出来?何况宫里的水太深,人心险恶,不适合秋月生活!”   年遐龄叱道:“妇人之见!秋月此次选秀说不得就是年家发达的机会!何况秋月那样的容貌,怎么可能不被留用?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年夫人被丈夫说得无招架之力,只得遵从丈夫的意愿,让年希尧给二儿子请了假,护送年秋月到五台山大螺顶还愿。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   年秋月作为出门就以车代步的现代人,登五台山大螺顶的苦差事对她而言可谓是心力交瘁。   看着眼前笔陡、仿佛直插云霄的台阶,年秋月真想躺在石阶上休息一会儿。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年家大小姐,身边围绕着一群丫鬟婆子,出门在外哪里还有她做主的权利?   上山时,她想坐软轿上山,吴嬷嬷立即上前阻止:“夫人说了,小姐一定要自己走上山顶,否则所求卦象不灵。”   年秋月问吴嬷嬷到底是什么卦象,吴嬷嬷又缄口不语。   问同行的二哥年羹尧,二哥也不理不睬,问得急了,只肃然道:“娘亲让你如此做,总有她的道理,你如此磨叽不前,难不成想忤逆娘亲的意愿?”   孝字压死人,对于孤身一人清穿到清朝来的年秋月可不敢得罪身边这些衣食父母。   她抬起已经发酸、发木的双腿,扶着朝霞的手,一步步往上攀登。   看着那上千级高不可攀的台阶,拖着绵软双腿,她突然觉得万念俱灰,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索性不管不顾地坐在了石阶上哭泣起来。   她想念相隔几百年的爸爸妈妈,想念那里自由自在、男女平等的日子,更加想念那里可以代步的交通工具。   吴嬷嬷立马拉下脸,怒斥朝霞和暮云道:“你们是怎么服侍小姐的?竟让小姐坐在如此冰凉的石阶上哭泣?讨打呢!”   朝霞苦兮兮地过来央求年秋月:“小姐,你就可怜可怜奴婢吧!别哭了!要不,奴婢背你咋样?”   话语刚落,吴嬷嬷厉斥道:“讨打!有这样教唆主子的吗?主子这是来还愿的,不是来游玩的,能背主子上山的话,还等到此时?还愿讲的是心诚则灵,懂不懂!”   说完,她怜爱地走过来拉起年秋月劝道:“小姐,不就千把步台阶吗?小姐只有自己登上山顶,将来,将来一生才会平平安安。小姐一定要坚持走上去啊!只要小姐能够走上去,奴婢答应你,下山时让小姐坐软轿!”   年秋月暗暗地撇撇嘴,一生平安?她只要逃不开这个家,将来的命运和年秋月一样,照样是个短命鬼?   反正,她也不想在这个妇女地位低下的地方多呆,短命就短命,没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呢!   不过,她对吴嬷嬷后面的半句话很感兴趣:“下山坐软轿?嬷嬷说的话当真?”   吴嬷嬷笑道:“老奴还能骗小姐?那可真是不想在年府做事了!”   年秋月歇了这一会儿也差不多恢复了体力,她笑嘻嘻地一手挽着吴嬷嬷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出莹白、如葱管似的小指勾了勾嬷嬷的小指道:“好,我自己走上去!下来可不能让我走哦!撒谎是那个!”说完,把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耳旁招了招,还露出粉蕊蕊的舌头。   吴嬷嬷赶忙抓住自家小姐的两只手,惊慌地看了看四周,哀求道:“哎哟,小祖宗呢!可不能这样任性,让人看见了这样的行为可不得了啊!”   年秋月低头翻了个白眼儿,嘟哝道:“看到还好些!免得将来受罪!再者,嬷嬷不说谁会知道?”   在家里要做乖乖女,在外要做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一直让自己的神经这样紧绷着,怪不得年秋月前世短命。如今,她主宰了年秋月的身体,可不想学年秋月一样总禁锢着自己,该高兴就高兴,这样活着才有意义,否则,倒辜负了老天爷让她穿越到古代的一番心思,白白浪费了这一遭的人生。   已经超过他们七八级台阶的年羹尧本来对护送妹妹上五台山似乎有些不大乐意,此时回头冷冷道:“还磨叽什么?别误了时辰!”然后,又精神奕奕地拾级而上,仿佛如履平地。   年秋月听了,赌气地甩开吴嬷嬷的手,拉着朝霞竭力地向上攀登。   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戴斗笠的英俊男子对她全程的言语动作皆看了个满满,他和吴嬷嬷一样摇了摇头,绷得紧紧的玉白面颊稍稍有了笑意。   年秋月学着挑山工传授的登石阶的办法慢慢前行,倒也不觉得吃力了,一会儿的功夫倒把吴嬷嬷几个人丢在了身后。她得意地冲着吴嬷嬷她们直做鬼脸,吴嬷嬷无奈地一笑,暗道:哎,出门在外,就由着她高兴吧!今年一旦参加选秀,只怕就没有这样的快乐日子了!   突然,石阶两旁的飞起一群小鸟,他们扑棱着翅膀唧唧喳喳地向天际飞去,看那惊慌失措乱窜飞行的样子,仿佛逃命似的。   年秋月身后的男子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一双眼睛星子似的熠熠生辉。   年秋月突然觉得头顶仿佛暗了许多,等她抬头,发现一张大网子兜头罩了下来,她尖叫着,撕扯着罩住自己的大网子。她发现网线实在太过结实,看着似乎很软,可是触感确是那样坚硬,她不过拉扯几下,手指就被刺破了,鲜血淋淋,她只得作罢!   她停住手中的动作,这才看清同时被罩住的除了朝霞还有一陌生的男子。那男子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可谓是丰神俊朗,英气逼人,就算留着半月头,可还是难掩其俊美的容颜。   男子此时正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连连用力地砍着网线,可是被剑刃滑过的地方,除了冒出丝丝火花外,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年秋月心下大惊,这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连利剑也斩不断?难道自己刚刚穿越就要被这劳什网子夺了性命?   还没等她想清楚怎么回事,网子迅速上升,然后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瞬间完成,就连年秋月身边的丫鬟婆子呼救的声音也慢了半拍。等那罩人的网子消失,吴嬷嬷才后知后觉地惊叫道:“小姐小姐!啊,小姐……”小姐被人掳走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作为年秋月的乳母,万事必须为小姐考虑,败坏小姐名声的话自是不能说。   年羹尧听见吴嬷嬷的叫声,迅速回头,只看见一黑影从眼前掠过,然后就没了踪迹。   年羹尧满脸煞气,眯缝着眼睛暗道:“好快的手法!”   他敏锐地察觉周围尚有危险,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几个腾跃来到吴嬷嬷的身边惊慌道:“小姐呢?”   吴嬷嬷缓过气,声音颤抖道:“刚刚被人……”她指了指一旁的山道。   年羹尧眸光凌厉,手按佩剑闪身进了山道。   吴嬷嬷望着眨眼消失的二爷,那里还有力气站稳?她舒出憋在胸中的一口闷气,猝然委顿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逃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亲亲的支持!姐夫的病已经稳定,三日一透析。从即日起,本文恢复日更,亲亲们来捧个场,撒个花花撒!   五台山一山洞中,顾秋月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酸麻,尤其手腕处火辣辣疼得令她倒抽凉气。她手脚被缚,完全不能动弹。   她所处的地方光线极暗,稍稍适应后,发现朝霞和那个男子也和自己一样捆绑着,歪在一旁的枯草上没有动静。   她望望周围静得出奇的山洞,心里突突直跳,不知那帮人绑架自己有什么意图,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半个月就要被人弄死,那可真是倒血霉了!   她有些后悔不该口无遮拦地死啊短命地挂在嘴上,临到真的要断送性命还是害怕的。   她屏住呼吸,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感觉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异样,这才动动手脚,试图能解开绳索。   只是,她试用了许多种解绳方法,忙得满头大汗,也未能解开绳子,而且,捆绑她的绳索似乎越拉越紧了,她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她就地打滚挪到朝霞身边。她用头撞击着朝霞,轻轻地叫道:“朝霞,朝霞,醒醒啊!”   朝霞没有动静,一动不动地躺着。绑匪抓他们时下了迷药,她对药物很敏感,刚刚闻到迷药就屏住呼吸还是被迷晕了,朝霞不知屏气自是吸食了很多。她怕朝霞昏迷时间过长伤害身体,于是再次用力地撞着她道:“朝霞,醒醒啊!”   顾秋月没把朝霞叫醒,一旁的男子倒是被她踹醒了。他醒来后和顾秋月一样也想解开绳索,只是动了几下就知道,捆绑他的人有着江湖上最厉害的捆绑技巧,你越挣扎,绳索勒得越紧,最后有可能被活活勒死。他只得停止挣扎,调整好位置,尽量让自己舒服些。   顾秋月看到那男子动了几下,知道他醒了,心里陡然一安。人多力量大,这个男人虽然敌友不明,至少此时也被绑匪绑架了,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有他帮忙,逃出去的机率要大得多。   想到这里,她讨好的搭讪道:“醒了,还好吧?”   那人懒洋洋地淡然道:“好得很!被人踹醒了,哪能不好?”   顾秋月这才知道,刚刚撞击朝霞时,脚不小心踹到了那男子。她讪讪道:“呵呵,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我呢!”   男子张嘴不知说什么好!暗中,他咧嘴笑了笑,有意思,还真没见过如此大胆而又厚颜无耻的女子!   男子哼了声没再说话!   顾秋月继续叫着朝霞,男子觉得聒噪,冷然道:“省点力气吧!迷药过了她自会醒来!”顾秋月心里嘀咕道:“关你什么事啊!”   想着终究还要靠他逃出去,遂闭了嘴巴!   男子见她不再叫喊,不觉多看了她几眼。此女子胆子还真大!若其他女子遭人绑架,早就吓得哭哭滴滴了。可眼前的女子虽然害怕,但头脑清醒,此时还知道笼络人心,为自己的逃跑做打算,真是难得!   一时,洞内的气氛沉闷,两人都未说话。俄尔,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一男子问道:“咋样?”另一个声音回道:“迷药下得重,此时应该还昏迷着呢!”   顾秋月和男子对望一眼,立即假装倒地昏迷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离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来。   顾秋月吊着的心才算落回肚子里,此时,她最怕的还不是死亡,而是被人羞辱,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在电视中看到了无数次,她不想经历那些痛苦。   一男子用命令的口吻道:“给我好好盯紧了,出了差错,我们就只能拿命来顶!知道吗!”   另一个男人回答道:“知道了!老大,这种捆绑法子他们还能逃脱,那我们就真该死了!放心吧,就是我一个人照看,也不会让他们逃脱!”   先前说话的男子恶狠狠地说道:“记住你的话!一会儿再给你派个人来帮你,不可大意!”   “好叻,老大放心就是!”一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慢慢地漆黑一片。   “嗤”的一声,微弱的烛光摇曳着,让洞内又恢复了光明。   朝霞动了动,终于醒来,顾秋月和男子也只得相继醒来。   朝霞昏昏沉沉间,还不忘关心自家小姐:“小姐,你咋样了?”   顾秋月心中一暖,在这陌生的世界还能听到关心自己的话语,的确令她感动,虽然她知道对方不是关心她,但是她还是感激不尽。   顾秋月柔声道:“我很好,你还好吧?”   朝霞道:“奴婢还好,小姐别担心!”   一绑匪恶狠狠地道:“不准说话,再说话就把你们的嘴巴堵上!”   顾秋月可怜兮兮地道:“大侠,好饿啊!给点儿吃的吧!”   那些人明显也没有吃东西,二月的天气,五台山的夜晚阴冷异常,又冷又饿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   那绑匪看了看顾秋月骂道:“嚷嚷什么?老子还没吃呢!”   顾秋月道:“大侠,既然有人让你们绑了我们又不杀我们,可见是要让我们活着的,你们这样不给饭吃,又让我们挨冻受饿,说不得明天只会看见几具僵尸了,呵呵,你们的主子不知要怎么罚你们呢!”   没想到这些绑匪油盐不进,只是咽了口水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子曾经绑过一个人饿了七天七夜还活得好好的,几天饿不死你的!”   顾秋月故作害怕地安静下来。俄尔,她咽了口口水,悄悄道:“朝霞,不知吴嬷嬷身上带的桂花糕还在不在,我好想吃啊!”   朝霞胆战心惊、结结巴巴道:“小姐,吴嬷嬷会给你留着的。不过,那桂花糕真的很好吃,奴婢也想吃!”   守着山洞的几个绑匪听了,喉结滚动,咽着口水。   顾秋月小声对朝霞道:“接着说些好吃的东西!”   一旁的男子听了,嘴角翘了翘,倒是很聪明。   朝霞接着道:“小姐,奴婢做的米饭也很好吃啊,香喷喷的,如果再炒几个川菜,做个酸辣汤,辣辣的,香香的,那才叫舒服呢!吃了奴婢做的饭,保管让你全身发热,也不会这么冷了!”   那几个绑匪咽口水的次数更多了。   顾秋月故意大声地咽着口水,接着朝霞的话语道:“吴嬷嬷做的糖醋鱼也很好吃呢!甜甜的、酸酸的,真的好吃啊!”她吧唧着嘴巴,一副陶醉的样子。   朝霞觉得,自家小姐这次生病醒来后,就与以前不同了,她不仅忘记了许多事情,性格也变化很大。比如刚刚吧唧嘴巴的事情,以前小姐是绝不会做的,这个样子那像个小姐做的事情。   吴嬷嬷把小姐的变化告诉了夫人,夫人请来了郎中,郎中直说她生病后昏迷时间过长,性情有所变化实属正常。于是夫人也就惯着小姐,任她的喜好由着她胡闹。   朝霞想着心思,两个绑匪却小声嘀咕:“真饿啊!他们在山下大酒大肉地吃喝,也没说给我们带点吃的!哎,洞内还有粮食,要不就让那丫鬟做点儿食物?”   另一个绑匪道:“不会出事吧!”   “会出什么事?老子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白天做饭怕烧火的烟雾引人来,晚上谁还看得见?再说,看这两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也不会武功,我两个大男人还看不住她们?笑话!”   他指着朝霞道:“你,去做饭。”顾秋月趁绑匪不注意,暗中用脚尖点了下朝霞的腰际。等绑匪解了朝霞的绳索,她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绑匪踢了朝霞一脚道:“怎么?还想偷懒?”顾秋月故意吓得抖抖索索:“她还没缓过劲儿来,别难为她,让我去做!”   绑匪看了看顾秋月孱弱的样子,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于是道:“好吧!你去做,快点儿!”   顾秋月起身,走至两个绑匪身边,假作咳嗽,然后扬起衣袖洒出迷药,接着迅速捂住口鼻回转身,避开迷药。   两个绑匪抬起手,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悉数倒地。   被绑架的男子的确精明,此时已经坐直了身子,等着顾秋月过去帮他解开绳索。   男子轻声道:“快,拿过他们的刀!”   顾秋月心里咚咚乱跳,她颤抖着双手,夺过绑匪握得紧紧的刀,然后奔过来先替男子割开了绳索。男子好笑地看着顾秋月颤抖的双手,暗想道:还有害怕的时候呀!   顾秋月见男子获得自由,松了口气。此时,如果再有绑匪进来,只有靠他抵挡了。   男子动了动手腕,立即帮助朝霞砍断绳索,顾秋月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她赌对了,这个男人不会丢下她们不管。   顾秋月紧紧地拉着朝霞的手,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迷药   顾秋月紧紧地拉着朝霞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男子的身后。   那男子动作敏捷、疾步如飞,才跟着走了几分钟的时间,顾秋月和朝霞就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顾秋月小声道:“不行了!累死了!大侠,你慢点儿,再奔命下去,绑匪不来我们也累死了!”她弯着腰、勾着头,玉白的双手搭在膝盖上,莲瓣似的小脸上,汗水成串地往下滴,整张脸越发显得粉嫩如花。   准备呵斥她的男子回头看到如此动人的画面,到嘴边的话语顿时变得柔和了几分:“要不要休息一下?”   顾秋月喘息片刻,直起腰:“不用,只需稍稍慢点儿就好!”   男子瞥他一眼,不再多言继续警惕地往前疾行,只比之前慢了分毫。顾秋月不好意思再有异议,毕竟此时不是赏景,而是逃命。   突然,前行的顾秋月撞在男子温热的身上,她心跳加速,正欲惊呼,嘴巴被男子迅速捂住。她瞪大眼睛看着男子,他星辰一般的明亮的眼睛睃一眼前方,顾秋月旖旎的想法立即消失,知道前面出现了异常。   她迅速屏住呼吸,示意朝霞不要发出声音。   片刻后,她亦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嗡嗡的说话声,时大时小,不甚清楚。就此看来,那些人应该离他们还很远。   男子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立即拉着顾秋月的手迅速前行。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男子示意他们停下来,几人找了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屏住呼吸蹲下来。   顾秋月和朝霞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紧绷着身体,尽量不让自己的发出气息。顾秋月来到这里半月,知道古人的武功是相当高的,他们能够根据气息辨别人在何处。   听脚步声,大约有五六人向这边而来,顾秋月心底更加紧张,心底越发没了信心。   如果一两个人,说不得身边的男人还能和他们拼一拼,五六个人,男子还拖着两个不会武功的累赘,两边力量悬殊实在太大了,如果万一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她一手捂住嘴巴,一手压住胸前,仿佛这样就能压住即将蹦出胸腔的那颗心。她紧闭双眼,仿佛只要她看不见那些绑匪,绑匪也看不见她似的。   脚步声越来越大,就要走到他们身边了,顾秋月的心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只要一张嘴巴就会蹦跳出来似的。   幸好,绑匪并没有发现他们,男子等绑匪们离他们百来步时,立即拉着他们悄悄地向前疾走。   耳边已经听进呼呼的风声了,眼看着就要出洞口了,身后传来喊叫声:“妈的,快追,他们逃了!”   男子拉着他们跑得更快,后面追赶的脚步越来越近,男子急语道:“你们快跑,我来抵挡!”   顾秋月顾不得许多,颤抖着声音道:“好!”   顾秋月知道自己寄居的这具身体体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为了活命,无论如何不能倒下。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向前奔跑着,希望能够逃出生天。   不一会儿,顾秋月听见洞内传来打斗声,她正担心男子一人不能力敌六人,年羹尧的声音此时传来:“秋月?”   穿来半月,此时听见年羹尧的声音简直比天籁之音还要悦耳,她立即喊道:“哥哥!快,救我们的人被困在里面了,快去帮忙!”   年羹尧迟疑一番,仗剑寻了进去。   顾秋月喊道:“一人力敌的就是救我们的人!”   顾秋月怕自己给哥哥他们带来麻烦,连忙找了个隐蔽之所和朝霞藏起来,以免再次落入绑匪之手,成了对方要挟哥哥的武器。   她两个刚刚藏好,听见又有人窜进洞来,伴着火把,顾秋月估计有十几人之多。秋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此次,年羹尧被自己这个假妹子害惨了,一条命说不定要折在这里了!   只是,那男子刚刚对她们不离不弃,她又怎能忍心舍他而去呢?   希望,年羹尧能够福大命大,逃过这一劫!   那帮人在顾秋月胡思乱想之时,已经进去加入了打斗。顾秋月亦顾不得自己的命了,她起身往里冲去。   朝霞急忙喊道:“小姐,不可啊!”   当顾秋月跑到那群打斗人的跟前时,打斗已经结束。就着火把,顾秋月的目光在那些已经被束缚住了人中寻找着哥哥,眼里的哀戚之色令人动容。   她真的为年羹尧担心,不为别的,只为她刚刚的决定,年羹尧本来不必去冒险的,是她为了还别人的人情而置他的生命于不顾。   “秋月,你怎么进来了?”年羹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顾秋月望着走过来的年羹尧,心里顿时一松,自然知道刚刚进来的人是男子帮手,她喜极而泣:“哥哥!”随即晕倒在年羹尧的怀里。   她实在太累了,太紧张了,此时心弦一松,疲劳顿时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秋月在悦耳的钟磬声中醒来。虽然全身仍然酸痛异常,但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一旁的暮云开心地叫道:“小姐醒了!”吴嬷嬷立即上前,泪眼婆娑:“谢天谢地谢菩萨,小姐终于醒了!”   顾秋月只觉得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她撒娇道:“吴嬷嬷,快别谢他们了,快弄点吃的来,你家小姐就快饿死了!”   吴嬷嬷连忙道:“瞧我这老糊涂,暮云快把清粥端来小姐用!”暮云应声而去,吴嬷嬷唬着张脸道:“经了此事小姐怎么还不长记性?死啊活的挂在嘴上,也没个忌讳!”   顾秋月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绑架事件,才得以平安,又口不择言地瞎嚷嚷了,真正是不长记性!她本不信鬼神,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又让她不得不信。   她吐了吐舌头,吴嬷嬷又趁机教训道:“哎呀,小祖宗,怎么又忘了举止文雅?”顾秋月连忙岔开话题:“朝霞呢?”   吴嬷嬷道:“朝霞在一旁的厢房里歇着!还没醒来呢!”顾秋月知道他们已经上了黛螺顶,她无话找话:“嬷嬷,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哟,下山时我可是要坐软轿的!”一千多级台阶,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膝盖做连续运动,她怕将来半月板会损伤,那种疼痛她不想受的。   吴嬷嬷叹了口气,帮着顾秋月拢了拢头发:“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哟!”   暮云端来清粥递给吴嬷嬷,顾秋月嫌弃的话只得咽了下去,她知道在这佛门禁地说想吃肉,又不知会招致吴嬷嬷多少埋怨。   喝了点儿清粥,肚子里总算没再闹腾了,她想起身去一旁的厢房里看朝霞,就听门外的小丫鬟请安的声音:“二公子好!”   年羹尧淡淡的声音响起:“小姐醒了吗?”小丫鬟答道:“小姐醒了,正在用粥呢!”   随即,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年羹尧走了进来。   顾秋月连忙起身给年羹尧行了个礼,年羹尧笑着道:“还是免了吧!我可受不起大小姐的礼数!”   顾秋月面上一红,知道他又在打趣自己,俏声道:“哥哥又要笑话妹妹了!妹妹不就是病好后忘了给哥哥行礼吗!时时挂在嘴上说有意思吗?”   吴嬷嬷正要劝解,年羹尧示意她下去,吴嬷嬷看了眼自家小姐,只得起身离开。   年羹尧看着妹妹那娇好的面容,心里有些愣怔,什么时候那个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妹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转眼见就要离开自己出嫁了。   顾秋月嗔怪道:“哥哥看着我干什么?”年羹尧讪讪笑道:“哦,那个救你的男子说其实是你救了他,今天申时请我们兄妹一起吃顿斋饭,以表谢意!”   顾秋月道:“一点儿也不诚心!哪有请人吃斋饭的?真正小气!”   年羹尧神色巨变,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又觉得在妹妹面前太过紧张,随即放低声音道:“哪有对客人如此挑三拣四的?要学会矜持!”   顾秋月看了眼年羹尧,总觉得他神经过于紧张,难道那男子有什么大来头?顾秋月见哥哥没说,她也懒得再理会。   年羹尧起身准备离开,走至门口又回过身问道:“你手中怎会有迷药?”   顾秋月大惊,睁大眼睛看着年羹尧道:“哦,那个,那个是我请人在街上买的!”   年羹尧盯着她看了良久道:“是吗?随便买的迷药竟然如此好使?”   顾秋月笑道:“运气好,买的迷药就好呗!”   年羹尧道:“待会儿用斋时别说漏了嘴,我给四,”他看了妹妹一眼,见她没有疑心接着道:“我给那男子说你的迷药是我给的!回去后你还真要给哥哥一点儿我才好交差呢!”   顾秋月疑惑道:“哥哥要向谁交差?”年羹尧连忙转身道:“没有谁,就是想看看你买的迷药到底如何好使!”   顾秋月暗道:三百年后的医学博士研制的迷药当然好使啰!最好还是别让人知道自己会医的事,这可是自己保命的杀手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的章节做了一下调整,看过的亲亲不妨碍阅读,如有兴趣,可以重新略看一下!给亲亲们带来的不便敬请原谅!敬礼!   大螺顶一厢房内,室内气氛压抑,落针可闻。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躬身为四阿哥整理完衣衫,四阿哥拿起桌上那串紫檀佛珠郑重地戴上,方接过苏培盛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后睨一眼匍匐在地的几个暗卫道:“皇上明日就要上山,仔细着别又让人钻了空子,爷的运气不是回回都那么好的!”   苏培盛听见四阿哥开了口略松了口气,悄悄抬手擦擦额上的汗珠暗道:谢天谢地,爷总算开口了,自己不必提心吊胆地害怕掉脑袋了。   血滴子等几个侍卫被四阿哥强大的气势迫得抬不起头来,大气不敢出地跪在地上,听见主子的吩咐,只得连连应承。   四阿哥起身离开后,侍卫高斌一边起身一边小声嘀咕道:“头儿,明明是四爷不让我们跟着,出了事情倒责怪我们!”   血滴子冷冰冰地回道:“胡说什么?不想掉脑袋就好好办差!”高斌只得闭嘴!   几人出门后瞬间消失在暮色中。   四阿哥来到斋堂时,年羹尧和年秋月已经等候多时。年羹尧见了四阿哥急忙起身为妹妹介绍道:“这位是四……”四阿哥接口道:“就叫我四哥吧!”顾秋月愣神片刻,还是含笑和哥哥一起和眼前的男人见过礼,三人方围坐在简陋的餐桌前。   顾秋月瞥了一眼眼前周身带着寒气、年轻帅气的男人,突然心如鹿撞,面颊绯红,她竟然想起了冰山四阿哥。   顾秋月借喝茶之际低头掩饰着自己的窘态,神情竟然有些慌乱。   年羹尧见妹妹在四阿哥面前仍然我行我素,没有一点儿矜持之态,他有些坐立难安。得罪皇子可不是小事情,何况,他们年家出身低下,不过是下五旗“包衣”中的镶白旗,将来还是要分隶在这些皇子门下。   如今,父亲虽然官运亨通,官至湖广巡抚,但在皇子皇孙的面前仍然卑微如蝼蚁。   他怕妹妹做出令人无法挽回的错事,起身准备重新为妹妹介绍四阿哥,四阿哥睨他一眼,轻哼一声,年羹尧这才记起先前的约定,他只得讪讪然地坐下,再次隐瞒了四阿哥的身份。   他不明白四阿哥为什么不让自己泄露他的身份,难道四阿哥看上自己的妹妹了?那也不用如此神秘吧?他想不通所以然来,捧着茶猛喝一口,双手紧紧地攥着茶杯,生怕自己不小心说出了真相。   顾秋月见两个大男人都不说话,只是打哑谜似地相互交换着眼神,她虽然知道二人眼神的交汇点有可能是自己,想避开又不好开口,只得低头喝着茶水,只当没看见二人的鬼魅行为。   俄尔,四阿哥开口道:“为兄此次能够脱险,全仰仗兄妹二人的鼎力相助,本应盛情款待二人,只是此地乃佛门圣地,不易酒肉,今日为兄以斋饭款待二人略表心意,他日再做弥补!”   年羹尧更加惴惴不安,他如今尚无官身,能让皇子破费并与之同席而食已是天恩,一向冷冰冰的四阿哥却对他们如此热情,他简直受宠若惊,几次想起身道谢,但还是被先前二人的约定所束缚,没敢太过恭敬,怕引起妹妹的怀疑。   年羹尧此时已经明白四阿哥对他们如此礼遇的原因。   按照规定,每位皇子到一定的年龄都可以得到一个佐领作为他的仆从,年家极有可能会分隶在四阿哥的门下,他八成是想拉拢年家为他所用,好为他的将来做打算。至于妹妹,极有可能嫁入四爷府做格格。   想到捧在掌心长大的妹妹将来只能为人妾室,心中不由一叹,可谁让他们是皇家的包衣奴才呢?   一时,斋饭上齐,顾秋月身体残存着年秋月的行为举止,知道用膳时该有的礼仪,待四阿哥举著邀请方才仪态万方地开始慢慢地细嚼慢咽,不发出丁点儿咀嚼声。   四阿哥趁机打量着顾秋月。她身体嬴弱,骨骼纤细,此时的她就像朵晨露中刚刚绽放的幽兰,美丽不可方物,娇弱令人痛惜,只是那弱柳扶风般的身躯内似乎又蕴藏着百折不饶的韧劲儿,让人不容小窥。   四阿哥不好女色,内心只是有种想去了解对方的冲动。   顾秋月感觉那位四哥在窥视自己,也不好抬眸回视让对方尴尬,但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实在令她不爽。于是她趁夹菜之时,迅速抬头,果然令对方撤回眼眸,她便施施然地夹菜,再低头悄无声息地进食。   四阿哥被顾秋月耍弄后方才明白她的故弄弦虚,不觉莞尔,越发对眼前淘气的柔弱女子产生了兴趣,他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道:“这斋饭甚是清淡,二位可还用的惯?”   年羹尧急忙道:“用的惯!很好!”   顾秋月也抬头微笑道:“很好!”   四阿哥心情愉悦,全身的冷意似乎收敛了些,温声道:“如此甚好,二位就多用些!”   在沉闷的气氛中,兄妹二人勉强用完了一碗斋饭,见四阿哥搁下碗筷,二人也急忙跟着放了碗筷。   四阿哥见二人和他一起搁下碗筷,心下畅快,不觉客气道:“今日膳食实在过于简单,回京后为兄再作安排,亮功还需赏脸啊!”   年羹尧急忙躬身道:“四哥客气了,只是小弟无功受禄、受之有愧!”   四阿哥哈哈笑道:“亮功休要客气,到时候定要捧场啊!告辞!”   四阿哥抱拳一别,然后起身率先出了斋堂。   顾秋月总觉得年羹尧和这个四哥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等那位四哥走远了,方问年羹尧道:“哥哥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小妹?”   年羹尧有些吃惊,慌忙道:“小妹多心了,二哥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这个人不是你先认识的吗?在山洞里,还是你让哥哥帮他的呢!”   顾秋月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即使他是四阿哥,年羹尧也没有瞒着自己的道理,遂放下心事,回到厢房里休息不提。   且说四阿哥回到厢房,戴铎已等候多时。   四阿哥一向重视戴铎,亦和戴铎多次说过不必拘于礼节的言语,戴铎却只把此话当做客气言语,一直以主仆之礼和四阿哥相处。   此时,戴铎见四阿哥面色较平时和善许多,心下大安,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禀道:“卑职刚刚得到消息,皇上明日不来大螺顶,而是改道去了中台,个中原因尚不明晰!”   四阿哥面色顿时一暗,眸子里闪过一丝隐忍和冰冷。苏培盛心下一紧,连忙端过茶杯体贴地递到四阿哥的手中,四阿哥默默地握在手中不言不语,屋子里的气氛仿佛被寒冰冻住一般,冷飕飕的令人四肢发凉。   须臾,四阿哥重重地搁下茶杯道:“罢了,皇上不来也好,这里刚刚出了飞贼,皇上来了也会觉得不安全。飞贼的事情审得如何?”   戴铎松了口气道:“回四爷,那些飞贼嘴很严实,怎么折磨都不露口风,只是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反清复明的腰牌,看似是朱三太子的余孽!”   四阿哥此时倒是笑的真切:“朱三太子?就算有朱三太子,此时也是古稀之年,还能有何作为?戴先生有何看法?”   戴铎躬身道:“四爷英明,卑职亦有同感!这些飞贼只怕是专门为四爷而来!卑职以为可能还是……”戴铎没有明说,只是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字,然后接着道:“他们此举无非是想让皇上斥责四爷办事不力,从而厌弃四爷,四爷可要……”戴铎适可而止。   四阿哥深深舒了口气道:“来得好!爷还照单全收了,顺了他们的心意!苏培盛,笔墨伺候!”   苏培盛急忙回道:“扎!”慌忙摆好笔墨纸砚,服侍着四阿哥写奏折。   顾秋月睡得早,亦不安稳,此次梦中的年秋月不再托付她照顾福沛,而是面露戚容,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秋月亦被身体的原主搅得情绪低落,慵懒地躺在床上不想起身。吴嬷嬷絮絮叨叨半晌,顾秋月才伸了个懒腰起身梳洗。   一时,暮云挑了帘子进来欢喜道:“小姐,您可真幸运,听说皇上也来了五台山呢!”    顾秋月吃了一惊,猛地扭头,梳头丫鬟不曾留意她会有此举,扯得她的发丝生疼,她哎哟一声呼出口来。吴嬷嬷轻打一下梳头丫鬟嗔怪道:“找打呢!一个二个毛毛躁躁不省心,仔细告诉夫人把你们卖给人牙子!”   顾秋月顾不得和吴嬷嬷打趣,只是急切地问暮云:“你听谁说的?真的吗?”   慕云笑道:“寺内的小和尚提示奴婢不可乱走,说皇上有可能来这里呢!想是不会有假!”   顾秋月陷入沉思,任由着梳头丫鬟折腾着她的头发。   她早已打听清楚,现在是康熙四十一年二月,历史上记载皇上第四次登五台山似乎就是此时。   她心下雀跃,没想到一次意外的卦象还愿,竟然和康熙大帝朝拜五台山合上了节拍。她记得康熙四登五台山时,随驾的有皇太子胤礽、皇四子胤禛、皇十三子胤祥。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如果能在这五台山一睹康熙圣容,也不枉走这一遭。当然,最好能看看四阿哥到底长得如何,一下子能看到历史上两个和赫赫有名的皇帝不可为不幸。   她虽然害怕进入深宫,不愿意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但是,她和许多现代女人一样是这位四爷的超级粉丝。   既然避免不了嫁入四爷府,那么趁早让自己在四爷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也好过一抹黑的进入四爷府要强得多!   太多的因素使她想早日认识这位四爷。   顾秋月想得太过入神,连年羹尧进来也没发现。年羹尧见妹妹又出现神游的神态,不觉烦躁道:“又想什么呢?成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思绪陡然被打断,顾秋月吓了一跳,她回头含笑喊了声哥哥,亦不做解释。   年羹尧并不落座,只是有些郁郁寡欢地道:“皇上上了五台山,极有可能来大螺顶,今日出门小心些,免得撞了御驾,徒遭罪受!”   顾秋月听了顿时泄气,她忘了这是清朝,一般的官员连皇上的面也见不到,那能让她一个闺中小姐见到皇上的尊荣?   她悻悻地道:“小妹知道了!”   顾秋月用了点斋饭,随着哥哥到大雄宝殿去还愿上香。   进入殿内,佛像庄严、钟磬悦耳,善男信女敬香礼拜,虔诚祷祝祈愿和平安康。顾秋月捻起三只香烛,点燃拜了三拜,然后奉于香炉之上。   她双手合十,默默地看着那慈眉善目的佛像,眼里不觉起了一层薄雾。不知她的父母如今怎样,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伤减淡了多少?   她在他们身边时,经年忙于红尘,时时被世俗杂务缠绕,好像从来没有好好陪着父母度过一个假日,总是找着各种接口远离他们,生怕听得他们对她的唠叨。   如今,物是人非,即使头顶着相同的天空,却已相隔数百年。佛像在她盈盈的泪光中更加慈爱,她潸然泪下,痛彻心扉。   “何事如此哀伤?”发自内心的痛哭让顾秋月有些迟钝,一时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产生了怀疑,自己到底身在何处?是古代还是现代?   她抬起红肿的双眼望向身旁的男人,黛眉微蹙,迟疑着没有回答。   四阿哥看着她瘦弱的身形、发红的鼻头心中隐隐有些发紧,不觉温声道:“哀伤是因为心中有憾。小姐豆蔻年华,若有憾事尽量努力争取就是,又何必如此伤心?”   顾秋月含泪一笑,是那样凄婉动人,如含露欲滴的初绽幽兰,清新而又迷人:“多谢四哥指点迷津!只是,有些事情人力是无法左右的!”   四阿哥突然觉得身边的女子虽然年轻,却好像历经沧桑的老者,眼里沉淀着无法逃离的过往。   四阿哥凝目细细的看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恬静、气度淡雅,在大殿佛像金光的映衬下,如一弯新月绽放着淡淡华光。   顾秋月再次拜了几拜,然后起身出了大殿,四阿哥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随其后。   在殿外的廊下,顾秋月停下脚步,回首含笑道:“听说皇上有可能来这里朝拜,四哥可别撞了圣驾!小女子告退!”顾秋月说完后行了个礼便离去。   四阿哥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她是在告诫自己还是在担心自己?帝王家的人情冷漠已经让他对别人的关心产生了怀疑,总认为他人的一言一行都带着目的、带着利益、带着试探,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利用和被利用的交往方式,年秋月陡然做出的纯粹关心让他不知所措。   等他明白她是好意提醒、是善意关心,年秋月已经消失在前面廊檐的拐角处,他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由于圣驾的到来,年羹尧怕下人冲撞了圣驾,翌日便带着顾秋月踏上了归程。   羹尧带着妹妹回到父亲任上已是二月尾。   当晚,年羹尧便迫不及待地和父亲说了五台山妹妹偶遇四阿哥的事情。   年遐龄听完儿子的的话,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老妻为女儿求得卦象会如此灵验,女儿真的有机会一跃成为皇妃?   年家不过是皇家的包衣奴才,出身低下,按照惯例,女儿即便选入宫中,也只能从最底层的宫女做起。如果有幸得了皇帝或者皇子的眼缘,也只能从答应慢慢地一步步往上爬,往往还没有等到爬上高位就已经年老色衰,早被新入宫的年轻女子所取代,主子也早就忘了她,只能老死宫中。   年羹尧见父亲半晌没吱声,只得提示道:“四阿哥已到了拥有佐领仆从的年龄,此次五台山偶遇四阿哥时,他似乎对年家的家事了如指掌,儿子怀疑他打算把年家划到他的名下。”年羹尧斟酌再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让父亲心里有所准备。   年遐龄眯着双眼良久才缓缓地说道:“以为父的眼光来看,四阿哥资质聪慧,在几个成年皇子中出身最好,将来说不得有机会君临天下!如果你妹妹真有机会嫁给四阿哥为侧妃,将来也是有机会争夺后位的!”   年羹尧心下一颤,没想到父亲比他的野心更大,他踌躇道:“父亲所言有理,只是德妃娘娘一直不喜四阿哥,在出身上四阿哥似乎占不到便宜!”   年遐龄望着儿子笑道:“德妃娘娘不喜四阿哥并不代表四阿哥就不是她的儿子,只要出身好的皇子有担当有魄力,王公大臣自会对他衷心!有了机会,皇上也会最先考虑他!”   年羹尧心中狂跳不已,他一直想一展自己的报负,成为万人瞩目的人物,只是他身后的助力有限,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如果四阿哥真的选中了年家为仆从,他也不愁没人提携,不愁不能出人头地了。   要是妹妹将来能成为皇后,自己的路会走的更远,走得更顺。      ☆、赠礼 作者有话要说:  年秋月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只身进入宫廷只有早逝的份儿!   从五台山回来后,已经进入三月,春风徐徐,杨柳依依,年秋月启程进京参加朝廷七月的选秀也提上了议事日程。   她看着住了几月的院子,不觉有些留恋它的安宁和平和来。   她知道这次出去后,可能一辈子也回不来了,不觉眼角湿润,悲从中来,和那么多女人共事一夫,想想就觉得恶心。可是,她想活着就必须遵循大清的祖制。   她看着枝头泛着水泽的新绿,想到该带些东西以作不时之需。她命朝霞和暮云找来一些花种,自己则以王氏的名义制作了一些消肿化瘀、祛寒解毒的丸药。   她准备把惯用的朝霞、暮云和吴嬷嬷都带上。   王氏知道消息后,求年秋月把她带走。王氏求她道:“奴婢愿意为小姐当牛做马,誓死忠于小姐。只求小姐给奴婢的女儿一个好前程,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能堂堂正正地做正室,家里有几亩薄田,女儿有口饭吃就行!”   年秋月笑道:“你我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本就是缘分,你想要的这些,我如今就可以给你,你也不必跟着我去京城,可以安安心心跟着女儿生活。”   王氏沉吟良久道:“无功不受禄,小姐既然答应奴婢让女儿过上好日子,奴婢就理应为小姐效力!”   年秋月的确需要效忠她的人,她知道王氏是个衷心的,见王氏如此执拗,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她当即为王氏的女儿取名玉清,当着王氏的面请求母亲将来为玉清寻个好人家,把她作为年府的表小姐嫁出去。   女儿有了好前程,王氏心下高兴,当即再次磕头表了衷心,年秋月便称王氏为王嬷嬷,随后跟着其他人一起学习宫廷规矩。   一日,年秋月正在绣花,暮云禀报年冬月在依香园门口求见,年秋月笑道:“什么求不求的,自家姐妹还这样生分,让她进来吧!”   暮云气呼呼地道:“二小姐口气大得很,要小姐到院子门口去和她说话!”   年秋月安慰生气的暮云:“好了,别生气了,说不定她有难言之隐呢!”   暮云嘟着嘴嘀嘀咕咕:“就小姐脾气好,哪有妹妹支配姐姐的道理?”年秋月拍拍暮云的肩头,带着玉清来到院门口。   年冬月远远地站着,她身边的丫鬟小碗却站在院门口。   小碗看见年秋月出来,礼貌地行礼道:“我家小姐尚在热孝中,不能进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再过半月就要进京选秀了,我家小姐为大小姐绣了一方帕子略表心意,还望大小姐不要嫌弃!”   小碗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双手递给年秋月。年秋月莞尔一笑,并不去接东西,而是对着年冬月谢道:“多谢妹妹记挂,我这里正好有份礼物要送与妹妹,还望妹妹笑纳!”礼尚往来方是待客之道。   她转头对玉清道:“快去把我朋友从京城给妹妹带的礼物给妹妹拿来!”玉清答应着转头去了,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接过小碗手中的盒子呵呵笑道:“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礼节!”说完不好意思地往院子里跑去。   片刻后,玉清捧着个礼盒来到院门口,年秋月接过盒子亲自交到小碗手中,望着年冬月道:“姐姐知道妹妹明日要去庙里给姨娘点长明灯,这顶幕笠是京城如今最为流行的款式,朋友给我和妹妹一人送了一顶,妹妹明日戴着去庙里,做事也便利。”   年冬月谢道:“多谢姐姐!请姐姐带我向那位朋友致谢!”   说完,也不等小碗,转身径直离去,她走得是那样快,仿佛多呆一会就会染上瘟疫一般。   年秋月望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渐渐淡去,眼梢中透出冰冷的光。   年冬月回到自己的院子,令小碗打开盒子拿出幕笠。那幕笠的确很漂亮,洁白的轻纱迎风飘洒,戴着它一定会像仙女一样神秘美丽。   年冬月不由自主地拿起那顶幕笠戴在了头上:“亏她的朋友还不忘给我送一顶!”   小碗笑道:“今日若不是小姐去给她送帕子,奴婢看大小姐也未必会把这么好看的东西送给小姐,小姐这次的帕子是送赚了!咯咯咯!”   年冬月亦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嘴角上翘,眼中却狠戾一片:“有她哭的时候!”   年府里更忙了。   年夫人想破脑袋给女儿添置东西,年遐龄则时时和二儿子在书房里商量着对策,年冬月进庙给姨娘点长明灯,年秋月却不紧不慢地收拾着各种急需用品,一干丫鬟婆子被她使的团团转。   就在准备启程的当口,年秋月却病了,烧得不省人事。   年遐龄慌忙请来郎中为女儿治病,没想到女儿出了豆疹,最不幸的是她身边的暮云也得了豆疹。   年遐龄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唬了一跳,连忙吩咐郎中极力救治女儿。   古代医疗条件差,生豆疹后不及时治疗也是会死人的。而且,生了豆疹奇痒无比,往往会抓破豆疹,病好后会留下疤痕。   尤其是身上的豆疹宜破裂,留下疤痕的可能性更大,参加选秀第一关就会被撂牌子。   年夫人整日涕泪零落,哀求着郎中千万治好女儿。年遐龄也唉声叹气,他担心即使女儿留得住性命,身上也会留下疤痕,到时候他的打算就全部泡汤了。   他叹了口气,来年只能看看二女儿能不能入四阿哥的眼了!   两日后,年遐龄想和四阿哥联姻的美梦彻底破灭,二女儿年冬月也得了豆疹,情况比之大女儿更加糟糕,全身上下无一处幸免,郎中说二小姐的豆疹势头凶猛,恐怕连命就保不住。   年遐龄一夜之间添了满头银丝,年羹尧也郁郁寡欢。   好在半月后,两个女儿的病都稳住了,只是大女儿似乎要好得多,没有留下什么疤痕。二女儿的状况却惨不忍睹,脸上全部布满坑坑洼洼的白麻子,身上的麻子就更多、斑块更大。   年遐龄看了两个女儿的状况,更加觉得年秋月是个有福气的,一样出豆疹,她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还是那样美若天仙,他心里顿时安心。   ☆、毒计      年冬月病愈后,让人拿来镜子,一看之下,唬得她丢了镜子,当即就疯疯癫癫了地胡说起来。年冬月的管事嬷嬷不敢怠慢,只得请来老爷和夫人。   年遐龄还没进入院子就听见二女儿尖利的喊叫:“哈哈,年秋月,任你有赛过仙女儿的美貌又如何?我只需稍稍做一点手脚,就毁了你的花容月貌。麻子,大麻子,看哪个男人还敢要你,想进皇家当妃子,做梦吧!哈哈哈!麻子,满脸的麻子!”   年遐龄惊呆了,没想到大女儿的豆疹不是自然感染上的,而是二女儿人为造成的!他怒火中烧,年冬月和她亲娘一个德行,差点坏了他的大事,贱人!幸好大女儿命好,没有和二女儿一样留下疤痕。   他飞奔进屋,扬起巴掌向年冬月的脸上甩去!只听啪的一声响,年冬月飞了出去,哼了一声就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   年夫人陡然知晓内幕,也气得浑身发抖,只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年冬月已经被老爷发落晕了过去,她若再抓着不放,只会寒了老爷的心。   她柔声劝慰道:“老爷休要生气,冬月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幸好两个都救回来了!阿弥陀佛!”   年遐龄气得青筋直爆,指着昏迷过去的年冬月对长安道:“明日找几个嬷嬷把她送到庄子上去,所有服侍她的丫鬟婆子一律拉到庄子上杖毙!”   年夫人连忙道:“老爷万万不可啊!冬月此时糊里糊涂的,她的话不可信,可别错杀了好人啊!老爷还需审问一下这些下人后再处罚她不迟!”   竟敢对她女儿下黑手,她今日要借老爷之手一次向她讨要个清楚,让她以后永远没有机会再害她的女儿。   年遐龄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八成是真的,他平息一下怒气道:“夫人既如此说,那就审审吧!”年夫人受宠若惊,老爷什么时候对她如此客气了?   不等长安用刑,胆小的小碗就交代了年冬月让她用豆浆害大小姐的事情。   年夫人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会有这么阴险毒辣的手段,至此,她方冷笑一声道:“真是现世报啊!害人终害己!”   年遐龄审完小碗,心里对年冬月更加失望,他摆摆手,长安令几个粗使婆子抬着昏迷的年冬月,拘上她的丫鬟婆子离开。   年夫人怕年遐龄气出个好歹来,遂温声劝着他,扶着气哼哼丈夫离开。   翌日,管家拨了几个婆子丫鬟把年冬月送到了年家庄子上。年秋月借上街买胭脂为名在去庄子的路上见了年冬月最后一面。   她要让年冬月死个明白!   走到一空旷的地带,年秋月令人拿掉塞住年冬月嘴巴的布团,她咳嗽数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年秋月。   她阴郁的眸子里仿佛淬了毒般盯着年秋月莹白如玉的肌肤,恨恨地道:“老天真是不公,你我都出了豆疹,凭什么你这个贱人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年秋月静静地盯着她满脸坑坑洼洼的麻子,心下不觉畅快,也不生气,反问道:“想知道原因吗?”   年秋月不等年冬月回话,咯咯咯地笑道:“那是因为老天长了天眼,他最是公正,对那些背主求荣的下贱人会毫无手软地让她下地狱!”   年冬月挣扎着想站起来打年秋月:“贱人,休得胡说!姨娘没有背叛任何人,是父亲真心喜欢姨娘的!”   年秋月舒了口气,仰着娇小的下巴道:“是吗?你这个做女儿的倒是精明,连自己姨娘当初怎么和父亲鬼混上的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真是孝心啦!”   年冬月气得满脸通红,争辩道:“贱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粗俗!”   年秋月揶揄道:“哦?那是那样的?你说说看?”   年冬月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她,就是被年秋月的话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年秋月接着道:“到死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真是可怜!你的姨娘背叛主母勾搭主子,还意图残害主母坐上主母之位,下贱透顶,罪孽深重,死有余辜!而你,本是个见不得光的苟合之女,如果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长大也就罢了,偏生着一副蛇蝎心肠,竟然想鸠占鹊巢,妄图用豆疹毁了我的容貌,充当年家的大小姐进宫选秀,简直是痴心妄想,其心可诛!”   年冬月拼命地摇着脑袋哭泣道:“你瞎说!我姨娘是父亲娶的,我不是苟合之女,我不是!”   “娶?你竟敢用娶?他们是有父母之意还是有媒妁之言?别玷污了这个美好的字眼儿!你的姨娘不过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母亲待她如亲生姐妹般,她却趁母亲怀孕期间爬上了父亲的床榻,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母亲仁慈并没有惩戒与她,只可惜,人善被人欺,那贱人竟然觉得母亲好欺负,一味地在父亲面前诋毁母亲,幸好父亲还有分寸,也幸好老天有眼没让你的姨娘生个儿子,还幸好你那姨娘的姿色不过尔尔,这才没让父亲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哎呀,幸好啊!”   年冬月堵住自己的耳朵尖声叫道:“不,不是这样的,父亲很宠爱姨娘和我的!”   “捆住她的双手!”年秋月厉声呵道!   远离一旁的婆子立即上来捆住了年冬月的双手。   年秋月闪动着盈盈秋水般的美目,细嫩的如葱管的柔荑拂过年冬月白皙皮肤上的点点白斑:“啧啧,可惜了!本应白嫩的皮肤如今却如此硌手,妹妹不后悔吗?”   年冬月怨恨地扭过头去,年秋月追着她目光道:“如果妹妹不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也不会染上豆疹的!即使不入宫,母亲定会给你选门好亲事把你嫁了,到时候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宫外生活,多美好啊!”   年冬月呸了一声道:“谁要过那样的日子?我要当皇后,我要做后宫的主子!”   年秋月淡然一笑道:“痴人说梦!凭你一个姿色中等的庶女能坐上皇后的宝座?这就是你们母女不得善终的原因!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还心狠手辣,愚蠢之极!你知道吗?在你想做出伤害我的事情的时候,你就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可惜你自己还不知道!”   年冬月摇着头惊恐地喊道:“不,不可能!”   年秋月冷笑一声,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道:“傻妹妹,那幕笠的确很美,但那也是我特意为妹妹准备的毒源!比之你的手绢还要毒上千倍,这就导致你真正生了豆疹,而我却安然无恙!咯咯咯!”   年冬月像见到过一样地往后退着,眼里写满惊悚:“不你不可能知道的!”   年秋月舒了口恶气,直起身子,拍了拍双手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去吧,能吃就吃能喝就喝,年家最多还能容你半月,半月后你就会生病去世!”年家宁可让女儿去死,也绝不会让一个满脸麻子、德行败坏的庶女坏了年家的声誉。   年冬月惊慌的跪行到年秋月的跟前祈求道:“不,我不想死!姐姐救我,以前是我不懂事,姐姐看在你我姐妹的份上救我!”   年秋月淡淡地笑道:“姐姐?你若但凡有一点儿姐妹之情就不会想出那样的毒计害我!去吧,最多我会吩咐人让你死的轻松些!”说完转身离去!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她眼里滑落的泪珠,今天是她的亲人,明日呢?   身后传来年冬月嘶声力竭的哭喊声:“年秋月,你个贱人,是你害我的!你不得……”声音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失望      不错,这一切都是年秋月一手策划,从没脱离过她的掌控!   那日,年秋月正在教王氏认一些草药,给她讲解草药的药性,暮云禀报玉清求见,年秋月微微一笑道:“王嬷嬷去吧!和女儿多待些时间,晚上再回来!”   片刻后,吴嬷嬷又带着玉清返回。玉清见到年秋月连忙跪地回道:“小姐,玉清有事禀报!”她望了望左右,年秋月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道:“你们下去吧!我找她们母女有事!”   暮云嘟了下嘴巴,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玉清见众人退下,遂急忙回禀道:“奴婢……”年秋月打断她:“什么奴婢,你又不是奴籍,以后就叫我姐姐!”既然王氏能和她推心置腹地相待,多和她的女儿亲近亲近也能让王氏更加衷心。   玉清面颊绯红,兴奋道:“秋月姐姐不是让奴婢盯着二小姐吗!奴婢发现二小姐的丫鬟小碗鬼鬼祟祟地出去了,奴婢跟在她身后发现她向人拿了一些东西,奴婢离得太远,隐隐约约听见什么豆疹,还有什么豆浆,虽然是喝的东西,奴婢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小姐!”   年秋月眸光中犀利之色一闪而过,她嘴角微微上翘,让人觉得她是被玉清的话逗笑了。其实她是在心底嘲笑年冬月,和她玩这些把戏,真是玩火自焚。   她微微一笑道:“很好,玉清真是用心。王嬷嬷,你有个好女儿,她很机灵,将来一定很会过日子的!”   王氏连忙磕头谢恩:“即使她将来的日子过的红火了也是小姐给的,谢谢小姐的提携之恩!”母女二人再次磕头谢恩!   年秋月笑了笑,温和地和她们说了会儿话,就让她们回住处去了。   王氏母女走后,年秋月的眸光霎时变得清冷起来。玉清听到的豆浆根本不是喝的豆浆,而是出痘者豆疹里的浆液,只要把这些浆液接触到抵抗能力差的人的皮肤上,此人一定会在六七日之间就染上豆疹。   古代医疗条件差,一旦沾染上豆疹,就有可能送命,即使存活身上也会留下疤痕。   好歹毒的计策。   年秋月抱着胳膊,望着窗外摇曳不住的几根枯枝,蹙了蹙眉头,心下一叹,她本来不想作孽太深,只是那人想置她于死地,也怪不得她心狠了!   她闭目沉思良久,扬声喊道:“朝霞,备车!”她必须赶在年冬月下手之前,给自己和身边没得过豆疹的人喝一些预防豆疹的中药。   十三岁以上的孩子,只要预防得当即使没生过豆疹,也不容易感染上。   自此,依香园的门户守得更紧,年秋月告诫院子里的仆妇丫鬟,只要是年冬月院子里的人前来,三天内一律不接待。   自此,依香园里时时飘出一股子药味,有人问起,丫鬟直说是在制作药丸,也没人追究。   三天后,年冬月再次求见,年秋月才和她见了面,并互相赠送了特别的礼物。   年秋月坐在回府的轿子上,嘴角挂着满意地笑容。她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在这个时代生活,首先必须学会心狠手辣,否则,随时就会被人打趴在地。   她撩起轿帘子,暖暖的春风拂过脸颊,令人精神为之一爽。   她望着暖阳下的无限光景,嗅着空气中散发的青草气息,心里顿时开怀起来。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只要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活着,就有意义,就没白活。   如今她的病虽然已经痊愈,但她还会继续称病不出,等到朝廷七月选秀过后,她再痊愈。   她得多多了解这个社会,多多积累些人生经验,还得把四爷府里的几个女人摸摸清楚,最重要的是到河南开封去寻访一个重要的人物,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年遐龄见大女儿的豆疹好了,没有留下疤痕,心下高兴,遂采纳了夫人的建议,让女儿在家里再留三年,把身子调养好了再进京选秀。   年秋月没想到年夫人对女儿如此钟爱,什么事情都为她着想,自此,与年夫人的感情日渐加深。   且说四阿哥回到京城,父子之间的关系还是和以往一样不咸不淡,康熙甚至没有和他说起过五台山之事,好像这件事情压根就没发生过。   这样无视他的存在,他心里虽然难过,但是亦能忍受。他知道着急也没有用,只得听从戴铎的建议,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他回到贝勒府后,看着后院里那些既想争抢着往自己身边凑,又要顾忌大家闺秀形象的女人,不知不觉想起了年秋月,她是那样的真性情,做事似乎从不计较得失,只凭当时的心情。   他本对男女之事淡然,见到那些表里不一的女人忽然觉得寡淡无味,只是抱着儿子弘晖问了几句功课,见了几个孩子一眼,就毅然离开后院,回到了前院书房。   他回到书房,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赫然就是年秋月在五台山山洞里丢失的那方手帕。   帕子的一角绣着一弯新月,其它地方什么也没有绣,倒像极了她那个人,简单明了,美丽大方,看着却更加令人喜爱。   算算她的年龄,今年应该可以参加选秀了,只是不知她会花落谁家,毕竟这选秀不是为他一人而选。   猛然间,他为自己刚刚的想法唬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如此费神了?竟然还想到了选秀上,这要是他那皇帝老子知道了,不定会怎样猜忌他!   为了打消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索性让苏培盛叫来幕僚,一起商议起五台山的事宜来。   四福晋慵懒地侧卧在贵妃榻上,松松挽着的发髻要散不散地颤巍着,令人无限遐想。   她听说四爷已经回宫,今晚定会回贝勒府,于是连忙让丫鬟服侍自己泡了个热水澡,本就白嫩的皮肤此时越发娇艳欲滴,仿佛晨光中刚刚绽放的玫瑰,妩媚而明艳。   只可惜,四爷似乎看都没多看一眼,好在他还亲自过问了儿子的功课,离开正房后也没去别的女人那里,否则,四福晋今夜又将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哎,哪个女人不善妒啊!这么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而那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再骄傲的女人都会心动,都会不择手段地去靠拢他接近他。   只是,四爷似乎对后院的女人更不上心了,是不是也该趁着选秀之际,为他物色一个秀女了。   哼,只要入了她的后院,就翻不过她的手心去!   任何事情都阻挡不了朝廷已定的制度,七月的选秀如火如荼的预期举行,各地的秀女都早早地来到京城候着。   等到选秀落下帷幕,自然是有的欢喜有的愁,不过那些能留牌子的宫女毕竟是刚刚入的人的法眼,不足畏惧,也不值得那些皇后妃子、王府福晋的过早地劳神费力,不过是几天的新鲜罢了!   不过,这次选秀的结果最满意的还是四福晋,她试探着要为四爷要一个秀女充实后院,被四爷拒绝了,四福晋不禁开心了好几天,少一个女人,毕竟少一个竞争对手,何况贝勒府里只有一个贝勒爷呢?   四阿哥也有些郁闷,那年府里怎么就没有送年秋月来选秀呢?失落一番,又强迫自己搁下,大丈夫应当以国事为重,那能为这些儿女私情左右心情?   如此矛盾的心情反复多次,四阿哥还是决定找人打听年秋月的情况。   几日后,在翰林院供职的年羹尧却意外地遇见了四阿哥。   二人互相见过礼,一向不苟言笑的四阿哥对着年羹尧拱手道:“四哥今日就履行五台山的约定,亮功意下如何?”   年羹尧简直受宠若惊,他一个小小的庶吉士,能够得到四贝勒的亲近,还和他称兄道弟,实在让他脸上增光不少。他竟然高兴地忘记了推诿,遂开心地点头道:“多谢四哥,让四哥破费了!”   一旁的官员见一向称为瘟神的四阿哥如此善待一个庶吉士,不觉在心底思量一番,莫非这人和年羹尧还有交情?   于是善于谄媚的官员,在心底记下了年羹尧这个名字,将来如有机会提携了他,也好到四爷面前卖份人情,虽然用这等小事和四爷谈交情的可能性不大,但好过不知情得罪于那位瘟神吧!   对于厉害的角色,人们往往会选择绕道而行!   四阿哥无视周围众人的眼神,显得很开心,没想到,年羹尧也和他妹妹一样的真性情,直率   的令人心情豁然。   想到太子先前和他说过的话,皇阿玛有可能让他成为镶白旗旗主,如果真是那样,镶白旗的佐领和旗人同时可以划归他的属下,而年家属于镶白旗包衣,自然归属于他的门下。   四阿哥对年氏家族关注已久,年遐龄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窥,他的两个儿子年希尧、年羹尧都是难得的人才。   尤其是眼前的年羹尧,虽然如今并没有多大的势力,但将来绝对是个出将入相的人物,是自己用得着的人。   想到此处,四阿哥对年羹尧的印象更好,对他越发热情起来。   年羹尧亦和四阿哥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言无不尽。雍正自然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原来年秋月生病了,并不是不想前来参加选秀。   本来这些事情,只需他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得到的信息,他却绕了这些弯路才得到,只是因为宫内无秘密,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禀报给皇阿玛。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只得迂回获得消息,三年后的选秀,年秋月一定会参加,希望自己能够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说服      翌日,年羹尧早早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长海见自己少爷醒来,连忙为他端来醒酒汤,服侍他喝下了才道:“二爷,再别喝这么多酒了,喝多了伤身体!昨日您让小的提示你给老爷去信的事情你可别忘了,小的今日可是提醒您了,别到时候自个忘了又来怪小的!”   年羹尧看着长海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遂曲腿踢他一脚道:“滚滚滚,没得聒噪人!”   长海和自己少爷自小一起长大,知道他不是真恼怒,他假意弹弹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笑咪咪地道:“二爷,那小的可就走了,您可别让小的刚刚转身又叫小的,让小的闪了腰,可没人服侍您了!”   年羹尧懒懒洋洋地躺着,斜睨着长海道:“哟嘿,还长脾气了!再聒噪看二爷不把你揍扁!”长海假作害怕的样子道:“二爷,小的害怕,可别把小的揍扁了,不然谁给您端茶倒水呢?”   说完,拧了湿布给年羹尧擦脸。   冰凉的湿布让年羹尧清醒了不少,他不再和长海打嘴仗,起身正色道:“昨晚和四爷用膳,二爷没有说什么犯外的话吧!”   长海知道他家二爷虽然年轻,但是对任何事情都很上心,有一步看十步的本领,往往能够事先洞察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因此平时虽然和少爷之间没有主仆之分,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但是主子分派的正事却毫不含糊。   长海亦正经回道:“昨日二爷虽然有些微醺,但是绝对没有说什么逾越的话。”   年羹尧点点头,他看了眼闹钟,时间尚早,遂示意长海下去备早膳。   他躺在床上看着摇晃的帐顶,想着昨日四阿哥话里话外的含义,觉得先前和父亲分析的事情有可能成为事实,年家绝对可能要规划到四阿哥的门下。   以他对四阿哥的了解和父亲对四阿哥的分析,他顿时对自己的前程信心十足,一个鲤鱼打挺蹦下床来,然后提起门后的宝剑,在院子里舞起剑来。   选秀结束后,年秋月的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她决定提前进京,一路上游山玩水,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前生,总觉得人生漫长,世道艰险,总想着要把一切准备充分,准备完美,从来没有好好玩玩。   学生时代,一直活在家长的唠叨下,总怕将来没有一个好工作,于是,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读书上。等到参加工作了,又被各种评选表模、加薪晋级的条条框框制约着,竞争程度比之学生时代更加残酷,时间更加紧迫,更加没有功夫到处游玩。   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切的努力都在她死时化为乌有,一切消失殆尽!   现在好了,她成了年家大小姐,什么心也不用操了,只要将来能为年家带来荣华富贵即可!   她决定恣意一次,任性一次。   当年秋月把自己决定独自带着家仆上京城的事情告诉年遐龄和年夫人时,年夫人望了丈夫一眼,生怕丈夫答应了女儿的要求,不等丈夫开口,便着急地开口道:“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独自一人上京城呢?在路上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秋月你可不能这样任性啊!”说完就摸起眼泪来!   年秋月纵使做好了思想准备,也没有想到母亲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她调整一下气息,上前拉着母亲的手温柔地劝道:“母亲休要哭泣,您慢慢听女儿的解释后再做答复,如果您听了女儿的解释还是不放心,女儿就听您的安排,可好?”   年夫人这才擦掉眼泪,默默地看着女儿尚显稚嫩的面容,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儿是如此陌生。什么时候,那个偎依在自己身边尚还胆小害怕的女儿,大到已经能够脱离自己的掌控就能远行的程度了?   年秋月落落大方的为父母亲自奉了茶,然后笑道:“父亲、母亲,如果女儿生豆后没有及时治疗会是什么结果?如果女儿没有生病,而是按照惯例参加了朝廷的选秀,此时,女儿会在那里呢?会遇到什么危险?”   年夫人的肩膀不为所见地颤抖了一下,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女儿会说什么了。而年遐龄一直紧皱的眉头却略微松动了一下。   年秋月心下一松,知道自己说服他们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份。   她心情舒畅,莞尔一笑接着说道:“女儿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父母面前也就不做哪些矜持的样子了。今年如果女儿参加选秀,女儿定会不负父母,留了牌子。此时有可能是皇帝的新宠,亦有可能是王爷的格格、侧福晋,亦或是成为宗室的正室。   京城里后宫、后院的水有多深,想必父亲和母亲比女儿还要清楚。女儿知道自己的相貌不凡,在哪里就能得到宠爱,但同时女儿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女儿在年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是养在温室里的娇嫩花朵,年幼无知,一派天真,父亲母亲猜猜女儿在那些地方的结果会如何呢?”   年秋月面上的笑容淡然了许多,参杂了许多了无奈和些许忧伤,仿佛她曾经经历过哪些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让人的心为之一痛。   年夫人不觉掩面而泣,年遐龄也发出一声哀叹。   年秋月苦笑道:“父亲母亲休要难过,女儿并没有怪罪您们的意思,这是女儿的命,也是女儿自己要走的路!”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她知道想逃过选秀是万万不能的,除非她不想嫁人,愿意伴随青灯古佛孤独终老一生。   清朝的祖制如此,不参加选秀,亦或是弄虚作假欺骗朝廷,父母和她都会受到惩罚。年遐龄操劳半生,年家刚刚在官场上有了起色,父亲又怎会让她毁了整个年家?   进京选秀是她的必经之路。   年秋月眼中泛着薄薄的水雾,她假意咳嗽一声接着道:“既然这是女儿的命,女儿亦决定走这条路,那么父亲和母亲亦希望女儿走得远,走的长,走得稳。然而,我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拿什么去和那些在内宅浸淫多年的人去斗?除了男人的宠爱女儿恐怕什么也没有!只是,无论是皇宫还是王府,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也许女儿还没和自己夫君见几面,就已经被夫君遗忘、被其他美女所代替。   女儿运气好还有个一男半女相伴,运气不好,主母厉害的,女儿的一生就只能这样孤独终老、白白浪费了!”   如此残酷的现实在年秋月的娓娓述说中,让人更加觉得凄惨、悲凉,年夫人哭出声来。   年遐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年秋月不等他向母亲发脾气接着说道:“女儿既然知道结果如此残酷,女儿但没有认命的道理,女儿决定去搏一把!父亲不是常对哥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这句话不只对男儿有用,对女儿也有用,女儿决定女扮男装,带上家丁和仆从一路上游山玩水,不需要父母兄弟的呵护独自到达京城!这样既可以历练自己的胆量,试探一下江湖的险恶,也可以学些为人处世的经验,到时候嫁了人,在后宅中兴许用得着!”   年秋月说到这里已经眉眼飞扬,一副主宰一切的傲慢模样,年遐龄咳嗽一声以做提示,年秋月立即恢复常态,正襟危坐地看着父母,做出一副听从父母安排的模样来。   年夫人已经被自己女儿刚刚的言辞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和丈夫对望一眼,显然是拿不定主意了!   年遐龄倒是被女儿的言语所打动,是呀!那些女人身份高贵,而且无论是宫中还是宫外保护网是一层又层,想和她们斗,简直是以卵击石,自找死路。   女儿的计策虽然幼稚,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也许将来能以此让女儿走的更远些呢?   至于女儿独自进京,他认为只要把护卫工作做好,在通往京城的这个条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年遐龄思虑再三方道:“秋月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独自上京城,为父同意了!”   年夫人吓得面色煞白,她惊叫道:“老爷,您可不能惯着她!”   年遐龄挥手制止年夫人道:“不过,为父也要提个要求。如果你同意,一切好说,如果你不同意,为父就只当你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一切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案办事。”   年秋月暗道,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官老爷,要挟人也能做到滴水不漏,还让人不得不从。   她可不会傻到和他争锋相对,坏了自己的大计。   她立刻做出一派天真烂漫的表情,就好像真的是承欢父母膝下撒娇的乖乖女:“父亲,你不说出来女儿怎么知道您有什么要求吗?您说说是什么要求?”   年遐龄再次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有这么多不为他知的地方,不过的确让人舒心。他清了清嗓子道:“为父允许你独自一人进京,保护你的人必须由父亲挑选,否则父亲不放心!”   年秋月拍手开心道:“哎呀,父亲和女儿想到一处去了,女儿可不傻,父亲派的人才可靠,武功高不说,原路打尖什么还有经验,不用女儿操这些心,女儿只需近距离的看着即好!”   谁不愿意听好话?年遐龄脸色微微好转:“随行的人员中有一人是我的部下,原打算你进京选秀就让他来护送你的,今次还是让他护着你去。一路上你必须听从他的命令,否则他立即将你送回来!”年遐龄的脸色立即严肃起来!   年秋月暗想道:这和父母跟着有什么区别?不过转而想到毕竟那是个当兵的,行事的作风和内宅妇人有天壤之别,说不得在他身上还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呢!   年秋月略作思考爽快地答应了!   年夫人对父女二人视她为木偶的做法很是生气,她抗议道:“不可,孤男寡女一路同行,让人知道了会诟病秋月的!”   年秋月见一切顺利,没想到母亲会从中阻拦,立即撒娇道:“哎呀,娘,女儿不是女扮男装了吗!不会有人知道的!”   年遐龄鼻子一哼道:“你以为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只不过,你的时间选得好,没人想到此时你会进京!但你母亲的话也不错,父亲早就考虑到了,护送你的人和父亲差不多大小,而且他就是个……,算了,反正即使别人要拿此做文章我们也不害怕。”   年遐龄顿了顿接着道:“总之此人是个有骨气的人,你一定要尊敬他,切不可怠慢与他!也许将来,他还能为你所用!”   年秋月连连点头,对于武功高强的人,她历来崇拜,如不是原主的身体太过虚弱、岁数太大,她还想找人学一身武功呢!   年夫人见丈夫把自己的担忧都消除掉了,也没有好的理由来阻止女儿进京了,只得唉声叹气地随着丈夫离开。   翌日一早,年秋月还在睡梦中,就被年夫人吵醒了。年夫人顶着对熊猫眼笑眯眯地为年秋月披上衣服,然后迫不及待地说道:“秋月,你父亲答应了,让我也跟着去!”   年秋月本来还晕晕乎乎的,此时终于被吓醒:“啊?母亲,你跟着去干什么啊?”要是母亲跟着去了,成天婆婆妈妈,这不能做,那不能吃的,那还不如在家里蹲着呢!   母亲脸色立即黯淡下来:“你这没良心的,还没嫁人就不想看见母亲了!”   年秋月知道此时可不能得罪了这位大神,她立马安慰道:“母亲,哪会呢?女儿只是想独自锻炼一下吗!那里会不想看见母亲呢?女儿最爱母亲了!”   年夫人果然好糊弄,女儿的一句话就让她转忧为喜:“这还差不多!”她笑着搂着年秋月道:“其实母亲不是跟着你一起走,而是比你们晚出发一个月,直接从水路去京城,然后等候你们一起进城!”   年秋月这才反应过来,她窝在年夫人的怀里吐了吐舌头暗道:幸好年夫人不和自己同行!不过,年夫人对年秋月可真是好的没法说了,自己将来一定要好好地孝顺这位母亲,才能对得起原主的这具皮囊!   年夫人怜爱地拍着女儿道:“你的两个哥哥都在京城做事,你父亲反正要去京城述职,所以你父亲索性让母亲也去京城居住,到时候也省的你们几个来回跑,我还记挂的不得了!再说,有我在身边照顾你们几个,你父亲也放心!”   年秋月真心把年夫人当做自己的母亲,她悄悄地和母亲耳语道:“母亲就不怕父亲把您忘了?”她本来还想说父亲会给她再找个姨娘的话,到底还是忍着没说,此时毕竟是在古代,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过直白,不然会让她露出马脚滴!   年夫人顶着她的脑袋斥责道:“死丫头,有这样说父亲的吗?”被女儿如此戏说,年夫人的脸一片嫣红!   年秋月不以为然,索性说个痛快:“母亲可不能大意,男人没一个……那个的,如果母亲长期不在父亲的身边,女儿是怕父亲把您忘了!”她还是不好直说男人会见异思迁,会难耐寂寞。   年夫人叹了口气,帮着女儿撸着发丝道:“母亲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儿女也是母亲的心头肉啊!母亲舍不得你们!”说到最后竟然有几分哽咽!   年秋月被年夫人感动地一塌糊涂,说到底年夫人就是舍不得她这个女儿,她都要脱口而出不想去京城了,只是死死的咬住硬是没让自己说出口。   她可不能心软,否则,将来只会重蹈覆辙,和年秋月前世一样死的很惨!   年秋月安慰年夫人道:“母亲,女儿只是和您开个玩笑!父亲经过黄姨娘的事情后,再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情了!您看您生的儿子个个有用,生的女儿美若天仙,父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定不会做出让您伤心的事情的!”   年夫人很开心,她长舒了口气道:“说好也是你,说坏也是你,出了趟远门,你这张嘴越发变得厉害了!”   年秋月撒娇地腻在年夫人的怀里道:“娘亲,你可不能告诉父亲啊!不然,他该不喜欢女儿了!”   年夫人宠溺的用自己的鼻尖碰碰年秋月的鼻尖道:“瞎说,父母怎么会生儿女的气呢?真是个孩子!”   年夫人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让她着迷,年秋月沉浸在母爱的幸福之中,她已经分不清此时自己究竟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救人   年遐龄属下余忠心虽然和年遐龄上下年纪,可是看起来却比年遐龄年轻许多,或许是长期带兵打仗的缘故,他精神矍铄,英气十足。   年秋月牢记父亲的教诲,亲热地叫他一声余叔。余忠心并没有因为年秋月的恭维而动容,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年秋月知道此人虽然外表冷酷,但是却很有责任意识,对父亲的安排遂放下心来。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开封汴梁城内。   开封汴梁虽已不复宋朝时的繁华,但是整个城市还保留着古城的风韵,具有浓郁的文化氛围。   由于熟知历史,年秋月知道绍兴师爷邬思道此时应该就在开封。可是她男扮女装,在汴梁城内寻找两三日,似乎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余忠心见年秋月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汴梁城内到处乱窜,他怕自己保护的人有所闪失,于是不悦道:“不知小姐在找什么人?与小姐是什么关系?”   年秋月本没打算告诉余忠心,但想到父亲的嘱咐,只得道:“我想找一个绍兴师爷,名叫邬思道。”   余忠心向来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情,只是今次不同往日,他得为大小姐安全着想,于是他蹙眉道:“此人既然是绍兴师爷,应该有些本事,不可能在坊间游走,小姐可从衙门里入手。”   年秋月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她豁然开朗,喜道:“还是余叔有经验,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   既然有了可寻的方法,余忠心自然不愿带着大小姐这个麻烦去办事,他亲自去衙门过问了邬思道其人其事。   令年秋月没想到的是,邬思道此名字此时并不为人所知,他一向以王露自居,因此绝大多数人只知道绍兴师爷王露,而不知邬思道。   最让年秋月头疼的是,邬思道在汴梁已经失踪了快一年多了,由于他是外来人,没有固定的居所,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年秋月得知消息后,把自己关在客房里一整天没有出来。她有些气馁,明明只差一步之遥,却和他失之交臂。   她原打算在田文镜之前找到邬思道,然后真诚相待,让他为自己所用。   后宫如战场,有了邬思道的帮助她应该可以走得远一些,活得久一些,只是天不随人愿。   又驻足了三日,还是没有邬思道的任何消息,年秋月只得在余忠心的催促下离开了汴梁。即使她穿越而来,也还是争不过命运的束缚。   一行人行至城隍庙,余忠心照常领着众人前去朝拜,以求的城隍老爷的保佑,一路平安。   进入大殿,众人拜过城隍老爷,意欲转身离开时,站在最右侧的暮云惊叫一声:“啊!死人了!”   众人紧张地朝着暮云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城隍爷底座的右下方露出一双赤裸的双脚,在微暗的光线下愈发清白,毫无生气。   余忠心警惕地拔出佩剑,然后慢慢地靠近那双赤脚。   余忠心观察了一会儿淡然道:“没事,可能还是个乞丐!想必是是饿死了!”   年秋月作为医者,职业习惯让她靠近那个乞丐,然后仔细地观察着他的鼻端。俄尔,年秋月惊喜道:“余叔,此人还活着!”   余忠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您看,他鼻子周围的草在轻微地颤动,这说明他尚有呼吸!”   余忠心一看之下,果然如此。他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自然对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抱有同情之心。这病人既然被他撞见,但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立即吩咐手下一人去城里请大夫,然后吩咐其他手下打扫大殿旁的右偏殿,让年秋月和她的下人休息。他则亲自和下人把那个乞丐抬进左偏殿,令人烧水给他喝。   病人如果仅仅是饥饿造成的昏迷,首先要尽快给病人喝水续命,否则,也许仅仅是一瞬间那病人就可能与他们阴阳两隔。   年秋月见余忠心救治病人方法得当,这才安心地留在偏殿里休息。   半个时辰后,余忠心的手下请来了郎中,郎中给乞丐把脉后道:“此人是由于长期饮食欠缺,加之风寒入内造成的晕厥,再者,此人的腿应该也有伤残。”   此话正好被年秋月听见,她心里一阵狂喜,因为她知道邬思道也是个瘸子。无论他是不是邬思道,年秋月都会尽力让余叔救治他。   年秋月从偏殿走出来,和郎中见过礼后,朗声道:“郎中只管救治此人,需要什么敬请吩咐!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和他虽然萍水相逢,但是能够得见即是缘分,希望郎中能够全力相救!”   郎中亦抱拳道:“此人遇见你们真是遇到了活菩萨,也是他命不该绝!也罢,鄙人尽力救治既是!不过,此人的腿伤恐怕时间太久,鄙人的医术有限,断断是治不好的!”   年秋月和余忠心商量道:“一切但凭郎中做主,余叔以为呢?”   余忠心心中一暖,没想到年家大小姐对他如此礼遇,他温声道:“就依郎中的法子治疗,你我也只能凭良心而为!”   年秋月道:“郎中,请!”   然后示意朝霞捧出两百两银子递给余忠心道:“这银子是专门救治此人的,还望余叔不要推辞!”   余忠心虽然没有成家,但他的银子将来也是有用处的。如果年秋月不拿出银子救治病人,余忠心就要自己掏腰包,年秋月是不会让人吃亏的!   要想让人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首先必须要让人无后顾之忧,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郎中见年秋月并不是空手套白狼,而是真金白银的救治着这个乞丐,不觉更加钦佩眼前的姑娘!   女扮男装到底只能骗骗那些无知的人,对郎中这样的医者,年秋月也没打算骗他。 作者有话要说:     ☆、恶报   余忠心为救治那乞丐在城隍庙已耽误了一天,晚间见他还没有醒转的意思,便和年秋月商量着留下一人照顾他,这样不耽误行程。   救人固然应当,总不能为了个乞丐滞留在城隍庙里不前,年秋月欣然同意。如果那人真是邬思道,病好后他自会前去谢恩,到时候看他有无留下的心意,强扭的瓜到底是不甜。   翌日一早,余忠心挑选一名精干的侍卫留下照顾生病的乞丐,一行人继续前行。   行至安阳时,已经是瓜果飘香的九月。   余忠心见年秋月对此地颇为好奇,遂决定再次停留一日,补充些生活必需品。一行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寻找着需要的东西。   年秋月看到各种新鲜的瓜果,挑挑拣拣地买了一大篮子。古代的水果可是百分百的纯绿色食品,什么污染也没有。   正在此时,街对面吵闹起来,原来是几个大男人在追赶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大约十来岁的样子,很是机灵。她不断地推倒路旁的一些物体阻挡着后面的人,自己却一刻也不停留地向前奔跑。   到底寡不众敌,那个女孩子没能逃脱他们的追睹,被几个男人抓住了。   “妈的,个小卖货,你家得了我们的钱你还想跑回去,没得这么美的事情!再跑,打死你!”一个凶悍的男子边说边踢打着那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边挣扎边叫喊:“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他们是骗子!放了我,放了我!”   一旁的小二叹气道:“哎,作孽啊,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被那几个地痞抓了做暗门子,真是赃德行!”暗门子就是暗妓,一般都是姿色衰败或者丑陋的懒惰人行的行当,像这般逼人做暗门子的强人为数不多。   余忠心本没打算管这件事情,没想到年秋月却央求着他去救那个女孩子:“余叔,您就发发善心吧,那个女孩子真可怜,那么小就被人卖了当暗门,那几个人根本不是您的对手,您就救救她吧!”   年秋月从现代而来,和古代人最不同的地方就是胆大,有正义感。虽然余忠心怕麻烦,但是那几个地痞他的确没放在眼里。   他无奈地站起来,走向那几个地痞,他根本不带意思地一拳一个,瞬间把那几个人撂倒在地。   年秋月示意朝霞摸出几两银子递给小女孩道:“快点走吧!回家找你父母去!”   女孩子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年秋月的面前,声泪俱下地道:“我已经没有家了。我本是濮阳人,名叫大丫,父母是镖师,去年他们护镖时不幸双双去世,我本打算到京城去寻找舅舅,却被他们骗来做这些下作之事。公子救救我,我自愿卖给你做丫鬟,也好过在外面受人欺负!”   年秋月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孩子在这没有人权的古代,让她如何生存?她遂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带着她到京城去找她舅舅。   年秋月道:“当丫鬟倒是不必,你可愿意跟着我们到京城去找你的舅舅?”   那女孩子双眸熠熠生辉,不可置信地望着年秋月道:“真的吗?”   年秋月咧嘴一笑,古代想救个人还遭人怀疑,遂促狭道:“不是真的还是煮的!”   女孩子还要说什么,一旁的暮云道:“大丫,还不快快谢谢我家主子?”   女孩子赶忙谢过年秋月,欢欢喜喜地跟着他们回到了住处。   晚上,年秋月发现那小丫头似乎对余忠心很感兴趣。年秋月以为她是感激恩人才这般关注余叔的,于是打趣道:“怎么?喜欢我余叔了?不如拜了他为干爹?”   大丫腼腆道:“公子笑话我了,大丫只是羡慕余叔的武功好,如果我有那样的武功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年秋月笑道:“这有何难?你拜了余叔为师不就行了?”   大丫面色一喜,转而又黯然下去:“我是女孩子,余叔不会收我的!”   年秋月头脑一热准备又打保镖帮她拜师,想到余叔是官府的人,有自己的规矩,亦没有时间带徒弟,只得作罢!   几人闲聊一番,相继睡去。   半夜,年秋月突然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她唬了一身冷汗,随即悄悄叫了随身的丫鬟起床躲在门后,只要有人打开门进去,他们就能趁机逃走。   过了会儿,年秋月听见打斗声,丫鬟婆子吓得全身发抖起来,年秋月却知道这是那帮人和余叔的人短兵相接了。   年秋月遂安心地回到床上,等着余叔的好消息。   果然,一会儿的功夫,余叔在外面大声喊道:“没事了,继续睡吧!”   年秋月这才令丫鬟各自睡去,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这群人太过嚣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公然报复,简直是可恶,明天定要让他们好看。   迷迷糊糊中醒来,天已经大亮。众人吃过早膳,收拾停当又准备赶路。   余叔把昨日抓到的几个恶人准备再次放了,年秋月道:“余叔,等出了城再放不迟!”   那个领头的彪形大汉不屑道:“谅你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哼!”说完,还朝年秋月阴森一笑。   年秋月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蹬车而去。     行至城外,那几个大汉嚣张地喊道:“喂,已经出城了,还不放了我们?”   年秋月令车队加速前进,到了一树林旁,年秋月令车队停下。她下车与余忠心商量道:“这几个恶人平时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今日如果放走他,无疑是放虎归山,还不如为安阳的老百姓出了几个恶人,也算为民除害!”   余忠心阻拦:“公子不可莽撞,这里毕竟不是老爷的地盘,如果有人追究,怕是要惹麻烦的!”   年秋月不以为然,古代的律法不健全,杀几个恶人也不是不可。她微微一笑道:“余叔不用担心,只要几人的命还在,自然没人找我们的不是。”   她压低声音对余忠心解释一番,余忠心略作思考,等年秋月上了车,遂手起刀落,挑了几个的手筋脚筋,令人割了他们的舌头,然后把他们扔到大路上,领着车队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进京   路上多了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年秋月到不感到寂寞。   年秋月眼见着大丫和余忠心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不觉也为大丫高兴,如果找不到她的舅舅,让大丫拜了余忠心为干爹,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一行人游玩了济南的趵突泉,吃过了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到达京城时已是滴水成冰、大雪纷飞的腊月。   一进城门,就见年羹尧身边的长河奔了过来。他像个怨妇般嘀咕着:“哎呀,天爷!你们总算到了!你们再不来,小人都快成这城门口的冰冰凌子儿了!”   几个车夫笑嘻嘻地和他寒暄着,嘻嘻哈哈笑闹一番,便跟着长河来到一座小院子里。   年夫人早得了信儿,站在门口等着,见到年秋月下车,立即抱着女儿心肝宝贝的叫着,一旁年西尧的夫人劝道:“天气太冷,母亲还是让小姑进屋暖和暖和吧!”   年夫人这才醒悟道:“看我高兴的,竟然只顾着乐呵,把女儿都快冻坏了!秋月,快快进屋暖和暖和!”   年秋月感激地望了一眼大嫂,姑嫂之间的关系仿佛更近了一层。   大嫂不愧是勋贵世家的女儿,不仅落落大方,而且聪明机灵,年秋月对她印象很好。   一行人都进了小院子,院子太小,显得很拥挤,但是贵在热闹。   年秋月进屋后,才发现父亲和二哥年羹尧不在屋内,她笑着问道:“怎么父亲和二哥没回来?”   年夫人拉着年秋月的手笑眯眯地道:“怎么?想你父亲和二哥了?这里是你父亲早年进京述职时买的小院子,想着你们刚刚进城不熟悉,我们便过来在这里等着你们!”   大嫂掩嘴笑道:“鼻子底下是大路,这么多人,哪有寻不回去的?分明是母亲想念小姑太厉害,在家里坐不住,这才冒着严寒在这里守着的!”   年夫人嗔怪道:“就你多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锯嘴的葫芦!”   年秋月从她们的语气中便知道婆媳关系融洽,她故作吃醋道:“大嫂这是心疼母亲受冻了,是在怪我这个小姑呢!”   年夫人知道女儿是在打趣她们,遂指着她的脑门子笑道:“你个坏丫头,独自转了一圈儿,小嘴越发不饶人了!”   大嫂亦起了促狭之心,假意正色道:“哎呀,原来小姑子这样难缠,看样子,嫂子得赶紧地给她找个婆家把她嫁了!”   年秋月里子里虽然有着三十多岁的灵魂,但毕竟面子是个小姑娘,她霎时羞红了脸颊,扑过去佯打着大嫂道:“大嫂真坏,就知道打趣我!”   母子姑嫂打闹一番,这才紧挨着在暖炕上坐了。年西尧的夫人估摸着众人的身子暖和了,这才提议回上斜街年府去。   于是,年夫人携着女儿媳妇率先上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年府。   年秋月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她看着熟悉的地方,感受着不同的人文景观,年秋月仿佛置身梦境。   回神时,年秋月已经置身于自己的小院。   只见小院中间有几点山石,周围种着芭蕉,院墙边有棵松树,回廊外挂着一溜灯笼,即使大晚上的出来走走也不至于黑灯瞎火。   廊檐上有小小五间抱厦,一色雕镂色彩鲜亮的隔扇,檐上悬着一匾额,上有“望月阁”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一看就只是二哥的手笔。   她一时欢喜万分,立即莲步轻移进入房内。一进门处的多宝格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哪个西洋自鸣钟,有了它就不愁不知春秋几何了。   绕过多宝阁,后面是五间正房。中间一间是堂屋,西边两间是卧房,东边两间是书房。书房里的书显然是零时置办的,大多都是簇新的,还飘着墨香,可见,父母还是很疼爱年秋月的。年秋月心里暖暖的,感觉分外亲切。   年秋月来到西暖阁临窗的木炕上坐下,顺手捞起一旁花斛里的梅花闻了闻,然后又丢进花斛里。   房内一应布置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设计,清新而不失雅致,她不觉小小地欢喜一把,能有个自己喜欢的空间,的确算是穿越后的一件幸事,她惬意而慵懒躺在拔步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丫鬟来回的走动声惊醒了她,她揭开暖融融的棉被,吃惊地看见年夫人就坐在自己的床前看着她。   她猛地起身叫道:“母亲,您……”她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年夫人慈爱地笑道:“和我的月儿离得太久,想多看看!今后只怕想看也没得看了!”   年秋月见年夫人眸中蒙了层水雾,竟然勾起她思乡的情绪,她搂着年夫人的腰肢,腻在她的怀里,享受着这异世的亲情。   晚间的家宴更是其乐融融,席间虽然言语较少,但父子之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母女之间则小酌几杯也算是述尽相思之苦。   几日后,年秋月在暖阁里看书,只见暮云掀开布帘子进来笑道:“小姐,您猜谁来了?”年秋月瞅了她一眼笑道:“你家小姐既不是神仙,也不会掐算,怎会知道谁来了?”   暮云失望地提示道:“在开封时小姐做了桩好事就忘了?”   年秋月霍的起身道:“难不成是那个乞丐来了?”暮云抿嘴笑道:“奴婢还道小姐忘了,原来还记着呢!”   年秋月连忙起身披上大氅就要往外冲,被进屋的吴嬷嬷撞了个正着,她嗔怪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您这又是唱得哪一出?火急火燎的成什么体统?”   年秋月陡然清醒,是呀,在外人眼中一个乞丐怎能让她如此关注?她的举动岂不令人怀疑?如果那人真是邬思道,自己在他面前更不能露出分毫,否则只会令他远离自己。   思虑一番后,她望着吴嬷嬷笑道:“在屋里呆久了想出去转转!”遂带着暮云到上房和母亲说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邬思道   年夫人正在暖阁里做针黹,见女儿进来,丢下手中的活计,拉着女儿的手边搓边道:“这么冷的天,我儿怎么过来了?看这手冷的像冰凌子,坐下病来可了不得!”   年秋月笑道:“母亲,您女儿又不是水做的泥捏的,哪会那样容易生病?”   年夫人亦笑道:“我儿年岁大了,身体倒比小时候好多了!”一旁的龚妈妈接话道:“老奴看着小姐是个有福气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了!”   年秋月心道:要不是自己每天坚持打太极,多多锻炼,说不定还是前世的病秧子呢!   年夫人越发高兴,转头对着龚妈妈道:“前儿个老大媳妇给我送了盒人参,我现在用不着,龚妈妈给秋月带回去,小姑娘多补补身子,对将来总是有好处!”   年秋月最怕人参的那个土腥味了,她连忙摆手道:“母亲休要浪费了好东西,女儿这么年轻,哪里需要那样好的补品?再说,那可是嫂嫂孝敬母亲的,母亲转头就送给了女儿,嫂嫂心里会难过的,还以为她送的东西不如母亲的意呢!”   年夫人想想也有理,遂歇了心思,和女儿家长里短地说起话来!   年秋月有些心不在焉,此时,她越发笃定那个人就是邬思道!想着不知邬思道能不能为她所用,会不会留下来屈尊她的手下。   她从史书上了解到的邬思道是个好读书、心气儿高,但是运气却很差的人。在科考路上屡试不中,最后由于家庭贫穷实在无钱科举,这才到处游幕为生。后来被河南巡抚田文镜聘请为幕僚,帮助他承办了一件棘手的案件,这才得到田文镜的赏识,一直为他所用。他为田文镜撰写的折子曾得到过雍正的好评。   这样的人要想把他控制在一个闺阁女儿的手下,那简直是难于登天。不过,年秋月向来相信事在人为,有些事情不亲自做一做又如何知道结果呢?   年夫人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年秋月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年羹尧找了过来。   年羹尧给母亲见过礼,便开门见山地问自己的妹妹:“妹妹和余忠心在路上救的那个乞丐找来了,不知妹妹打算如何安排!”   当着母亲的面年秋月并没有隐瞒,和他们说了救治乞丐的经过,然后笑嘻嘻地她望着二哥道:“这件事情还望二哥帮妹妹一把。我寻思着这个乞丐大老远地来到京城就只为了谢恩,可见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之人。小妹捉摸着想把他留下来帮忙小妹做些事情,不知他有没有这个意向,请哥哥帮忙询问一下。”   年夫人道:“一个乞丐能做什么?”   年秋月笑道:“我听说那乞丐病好后,那个照顾他的兵丁给了他银子准备离开,那乞丐却没收银子,而是要求跟着兵丁进京来找救他的恩人。如果他真是乞丐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前来谢恩,而是早拿着兵丁给的银子跑了!”   年夫人道:“那倒是!”   年羹尧踌躇道:“我看那人倒像是个读书的人,只是他的腿似乎有些残疾,他能帮你做什么呢?”   年秋月嫣然笑道:“哥哥忘了?我母亲分给我的几个铺子还差着人手呢!如果他愿意留下来,等试了他的斤两后让他过去帮忙也算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了!”年夫人急忙道:“秋月可不能太过相信他,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来历和本事后才能定夺!”   年秋月笑道:“母亲休要担心,女儿自有主张!”即使邬思道不想留下为自己所用,只要年羹尧和他聊上几句,就一定会被他的智慧所吸引,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留下来。   只要邬思道能够留下来,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年夫人有些迷茫,一向娇娇弱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了?   年羹尧见妹妹主义已定,亦觉得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留下来不过是年府多一个人罢了,遂出去帮忙询问去了!   年府的堂屋里,年羹尧和余忠心正和那个被救的乞丐相谈甚欢。   年秋月猜的一丝不差,那个乞丐就是邬思道。   邬思道在开封时,一直以王露自居,名气很是响亮。后来因为帮人打赢了一件官司,被对手记恨上了,请人把他打个半死,丢在城隍庙里,幸好被年秋月他们救治,不然早就丢了性命。   此时的邬思道已经换上了一件棉袍长衫,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挺的笔直的脊背丝毫看不出他连续赶路的疲惫.一双不大的眼睛清澈如水,不时闪现出慧黠之光,他一边优雅地品着茶,一边不慌不忙地应付着年羹尧和余忠心的问话。   年羹尧眼前一亮,喜道:“王露?河南出名的师爷!幸会幸会,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妹妹的确是捡到了个活宝,这等头脑灵敏之人怎会屈尊于妹妹手下做事呢?   他遂做了留下他的打算,只是不知如能让他留下,当下试探道:“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一旁的余忠心知道他就是年秋月要找的邬思道时,险些说出年秋月找他的事情来,幸好年羹尧问话及时,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邬思道抱拳不卑不亢道:“在下承蒙贵弟相救,如不前来道谢,有失礼仪!如今,在下心思已了,河南已经树下仇家,回不去了,在下决定回绍兴老家混口饭吃!”   年羹尧偶尔从同僚口中了解到邬思道精于谋略,只是苦于运道差才落魄当了师爷,如果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那自己的抱负也不是空谈了。   年羹尧笑道:“公子何必如此着急?眼下就要过年了,何不在鄙府过了年后再做打算?公子长途跋涉而来,说明和鄙府有缘,公子只管住下,不必客气才是!”   邬思道见年羹尧挽留心切,他又岂能婆婆妈妈?于是再次抱拳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叨扰了!”   年羹尧见邬思道答应留下过年,心情更加舒畅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幸运   年羹尧安排好邬思道的住处,便连忙跑到上院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年秋月:“妹妹真是好运气,你知道那邬公子是谁吗?他就是河南有名的绍兴师爷王露,据我的同窗讲,王露精通谋略,是个了不起的智者!”   年夫人在一旁笑道:“你那同窗八成是糊弄人的,有那样大的本事,怎么会沦落成到乞丐呢?”   年羹尧道:“母亲不了解,当初邬公子在河南帮人把一桩定了死罪的案子推翻了,被人记恨上打了个半死,河南的知府也不敢得罪那帮人,只得任由他自生自灭,当时他只剩下半条命,幸好城隍庙里有供果供他维系生命,否则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观邬公子的确有些本事,至于有没有同窗口中说的那样的大本事,交往一段时间即可得知!这样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使没有传说中那样有智谋,与我们来说不过是养个闲人罢了,没什么损失!但他如果真的有些本事,与我们却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年秋月对年羹尧超常人的识人本事刮目相看,怪不得他后来能够跃居高位,连雍正也会惧他三分。她不过是随便找个理由让邬思道留下来,这个理由要说是臭到了极点,搞不好就会得罪邬思道,使邬思道愤然离府而去。   但当时她的确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对于一个刚刚进府、在别人眼中自己对对方一点儿都不了解的人强行留在府中,也不能把他的能力估价太高,只能给年羹尧一个了解邬思道的机会,让年羹尧自己去发现这匹千里马。   年羹尧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短时间里就能慧眼识英雄,不仅留住了邬思道,而且挽留的方法比自己预想的方法要好得多。   年家有了邬思道的谋略,年羹尧有了邬思道的不时敲打,将来的结局不至于和上一世一样悲惨。   腊月二十,帮忙打听大丫舅舅的管事前来回话,大丫的舅舅的确在隆鑫镖局押过镖,只是去年就离开了镖局,不知所踪。   年秋月踌躇着不知怎样给满怀希望的大丫说这件事情。晚间的时候,年秋月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丫,没想到大丫略略沉默片刻后,叹气道:“秋月姐姐不必为大丫伤心,这是大丫的命!现在大丫还是感到高兴,至少知道舅舅还活着,这样就很好了!今后,如果秋月姐不嫌弃,大丫就跟着秋月姐了,只要给口饭吃,怎么着就好!”   一路行来,年秋月觉得大丫行事果敢,很合自己的脾性,如果跟了自己将来定会是个好帮手,但是,她总觉得大丫跟着自己并不是最好的归宿,毕竟跟了她,就只能成为自己的奴婢,将来说不定还会跟着进宫,她不愿意让大丫走这条路。   年秋月安慰大丫:“你也别太灰心了,这才找了几天?也许哪天你舅舅就回来了呢!我让管事的去给隆鑫镖局说一声,如果你舅舅回来就来上斜街找你!”   大丫行礼道:“多谢秋月姐!只是这样的好事不见得就会落到我的头上!我想通了,与其在外面受人欺负,还不如跟着秋月姐有个安身之处来的踏实!”几个月的相处,大丫觉得年秋月是个值得信奈的人,对下人也好,她跟着年秋月不会受罪。   年秋月拉着她的手笑道:“你不是很想学武艺吗?你觉得余叔怎么样?要不你就拜了余叔为干爹,跟着余叔学武艺吧!”   大丫惊喜地望着年秋月道:“真的行吗?”刚刚熠熠生辉的双眸又黯淡下去:“我一个无根的浮萍,余叔会瞧不起我的!”大丫失落地说道。   年秋月正色道:“你说的什么话?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家遭不幸才落得这般光景,你可不可轻贱自己!要想别人尊重你你必须先尊重自己!只要你愿意,这件事情我来帮你!”   大丫的眼睛又晶亮起来,她笑道:“谢谢秋月姐!秋月姐的恩情我会慢慢回报的!”   年秋月不置可否了笑了笑。只要是不伤害她的弱势群体,她总是尽力地帮助她们,希望她们能够过得好一点儿!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大致就是这样的情形吧!   翌日,年秋月专门请二哥把余忠心请到堂屋,然后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大丫的愿望说了出来,余忠心沉默片刻后道:“大丫是个好姑娘,是个学武艺的好苗子,这样吧!既然是大小姐关注的人,我就收她为徒弟吧!”   年秋月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虽然他没答应收大丫为义女,但她还是很高兴,一时竟忘了这是在古代,兴奋地挥拳“嗨”了一声。   暮云见了,连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她这才发现余忠心吃惊地表情,她红着脸解释道:“余叔,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有些,啊,胳膊痛,胳膊痛得厉害!”   余忠心疑惑地看了眼,然后告辞而去!   余忠心走后,大丫才木木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傻愣了片刻后竟然呜呜的哭起来,她终于不用到处奔波,而且还可以学习自己喜欢的武艺,真是交上好运了!   她抱着秋月边哭便絮叨着:“秋月姐,谢谢你!我好高兴,自从遇到你,好事就连连光顾我,这都是托了你的洪福、沾了你的好运了,谢谢秋月姐!呜呜呜!”   年秋月的身上沾满了大丫的眼泪鼻涕,弄得她哭笑不得。   年秋月陪着一会儿哭一会笑的大丫离开堂屋、回自己小院时,在回廊上碰到和二哥刚刚回来的邬思道。年秋月避之不及,连忙上前和二哥、邬思道见过礼,邬思道只看了年秋月一眼,眼眸陡然一亮,随即才拱手回礼。   年羹尧等年秋月她们离去后方道:“这是家妹,也就当初救你的人!”他并没有多解释,想必邬思道能够理解当时年秋月女扮男装的苦衷。   果然,邬思道立即明白,他吃惊地扭头望着远去的年秋月,半晌没回过神来!   原来救自己的竟然是如此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动情   两桩喜事令年秋月心潮涌动,她忍不住想和前世一样,想去酒店庆祝一番。   思虑再三,决定到京城里最大的“福星酒楼”搓一顿,反正年家有的是钱,年遐龄在湖广可谓是土霸王,从吃的粮食,喝的茶叶,三餐不离的盐巴,样样生意年家都会参一脚。   而且年遐龄道行高,没人知道他是幕后的老板。   为了名正言顺地上酒楼吃饭,年秋月找了个理由让年羹尧请客,她一个女儿家是不方便自己请客上酒楼的。   年秋月带着暮云、朝霞和大丫,换上男装大大方方地跟着年羹尧进了酒楼,年羹尧当然不忘带上邬思道。   年羹尧怕碰到熟人,专门要了个靠边的包间。   只是算计不打算计来,往往想隐瞒的事情却早就暴露在别人的眼前。就在他们刚刚下车时,坐在二楼窗口的四阿哥已经把他们几个收入眼底。   年秋月几个自然不知道,照样有说有笑的点着酒菜。   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酒菜,年秋月不由得感慨万千,如果自己那些“狐朋狗党”在这里,一定会不醉不归。   穿越后,她一直畏手畏脚,生怕别人戳穿她的身份,如今,她也算是站稳了脚跟,还有了自己的朋友,虽然只是几个没有家世的女子,但贵在可以真心相交。   她拿出前世的豪放,端起酒杯道:“来来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为了我们的缘分!”说完一扬脖子喝下了下去。   暮云急忙劝道:“小姐,慢点儿喝,待会儿喝醉了,夫人会责骂奴婢的!”   年秋月不耐烦道:“有什么要紧的,有哥哥为我担着,怕什么?”   年羹尧笑道:“小马屁精!”他想到妹妹为自己引荐了这么能干的幕僚,心里越发高兴:“今日是小年,哥哥就罩着你!只是,下不为例!”   年秋月睨了年羹尧一眼,狡黠一笑:“哦?二哥这么小气?小妹可指望着二哥一直罩着的,这样小妹做事才会无所顾忌呢!”年羹尧自然知道年秋月话里的意思,抢了她的能人,自是要为她多做些事情。   兄妹两个心照不宣地笑笑,亦不再多说!   邬思道在一旁看着兄妹两个的表情,若有所思。   年秋月望着杯中的白酒,突然想到自己当初是因为青霉素过敏才穿越到古代的,如果能够酒精过敏,让她又穿回去那该多好啊!   想到此,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喝起来,她真的希望喝醉了能够穿回去!这女人没有自由的劳什子古代,她实在是不想待了!   四阿哥和人谈完事情,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年羹尧兄妹,沉吟少许,便带着苏培盛起身来到年羹尧他们的包间。   当年羹尧打开包间门,发现来人是四阿哥时,他一时有些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四,四哥来了!相请不如偶遇,如不嫌弃,一起喝一杯?”   四阿哥笑道:“甚好!”   他径直走到年秋月的身边。   此时,喝了几盏白酒的年秋月已经头晕目眩,她正嘀嘀咕咕地道:“这酒怎么这么厉害?”她迷迷糊糊间看到了在五台山认识的四哥。   她笑眯眯地端着酒杯晃荡着:“四哥,你来了!你最小气了,那次说宴请我们兄妹,却请我们吃了顿斋饭,不行,这次你一定要请我们吃一顿大餐,豪华大餐!”   年羹尧在一旁急忙解释道:“四哥见谅,家妹喝醉了,胡言乱语的,四哥休怪!”   四阿哥笑道:“没什么,这样才是真性情,没人会见怪的!你别太紧张了!”   邬思道眼眸晶光一现,迅速扫了四阿哥一样,随即低下了头。   四阿哥亦感到年羹尧身边的年轻人注视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四阿哥微微轻笑,发现年秋月比之五台山时长高了不少,身材越发玲珑有致,今日她虽然着男装,但也毫不掩饰她的天生丽质。   那白瓷般的肌肤,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泛着淡淡的嫣红,长长的羽睫忽闪着像极了振翅的蝴蝶,微微挺翘鼻尖显得更加俏丽可爱。   特别是那只碰过自己的柔弱无骨的小手,丝丝滑滑的感觉令他心里异常空落,他想做点儿什么,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的确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陪着微笑,想把心间的那份烦躁丢弃,可是似乎不能如愿。   他一向自制力极强,略略和年羹尧小酌几杯,便礼貌地打过招呼离开了包间。   回到自己的包间,他狠灌了一壶凉茶,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然后在临窗的椅子上静静地坐着,望着街面出神。   天色渐晚,年羹尧亦不敢再让妹妹闹下去,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人看见会毁了妹妹的声誉。   年羹尧等年秋月的酒劲儿上来,超不多没力气说话了,这才带着他们离开酒楼。   年秋月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在暮云和朝霞架走她时,她还嘀咕了一句,这清朝的白酒怎么就比现代的酒烈那么多呢?   四阿哥看见年秋月的丫鬟扶着她歪歪扭扭地上马车时磕绊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   苏培盛慌忙惊叫道:“爷!”再走一步,就要越过窗户了!   四阿哥神情一滞,扭头看了苏培盛一眼,仿佛猛然间醒悟过来似的。霎时,他周身释放出的迫人气势弥漫了整个包间。   他在做什么?他竟然为她失控到如此程度,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苏培盛退后一步,连忙净口。   “要江山就不能有我,有国就不能有家。”这句顿时在四阿哥的心间来回萦绕。   连家就不能有,他又有什么资格谈情爱呢?   既然决定放手一搏,又有什么是丢不下的呢?至于她,只要喜欢,到时候把她纳入自家后院即可,不必费这么多的心思。   他舒了口气,松懈了周身迫人的气势,遂离开了酒楼,回到了贝勒府。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   四阿哥回到贝勒府后直接进了书房,苏培盛见主子连戴铎也没召见,叹了口气,但还是前去给四福晋递了个口信,告知她四爷已经回来,只是喝醉了酒,不必等他回上房。   女主子也是主子,他也得顾着她的感受。他在贝勒府行走,总不能越过女主子去行事吧!当奴才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四贝勒也乐得让他从中周旋,这样也可免去其中许多的麻烦。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听了蝶舞的禀报,手里的梳子仿佛一下子变得千斤重似的,她有一下无一下地梳着瀑布似的墨发,心里却空落落的,不知想了些什么。   她今年才二十四岁,正是女人的大好年华,有女人的韵味而又不失美丽。额娘说女人过了三十岁就算老了,即使你保养再好,也比不上那些十几岁水嫩的女人。   不知为何,自从生了弘晖后她的肚子就没有了动静,难道真是报应来来了?   当初她除掉李氏的孩子也是迫不得已,谁让弘昐的出生危及到弘晖的地位呢?她也不想杀了那孩子,要怪只能怪那个孩子生不逢时,怪李氏趁人之位,夺了别人的心爱。   想着那个孩子出生时间,乌拉那拉氏就恨得牙痒痒,自己在怀孕最艰难的头个三月里,李氏竟然和四阿哥有了身孕,她听说后简直气疯了,当时就恨不能把她掐死,只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宝宝,而忍受着没有去做。   后来,自己刚刚满月,李氏就想方设法拖住四阿哥不让她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动不动就动了胎气,她也只得大方地把四阿哥往李氏屋里赶。   她深知四阿哥的秉性,她得迎合他的思想,做一个贤惠不善妒的女人啊!   她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男人送到李氏的床榻上,她的心早就被李氏戳的千疮百孔,但她还的忍着,忍到李氏身下儿子,忍到李氏得意忘形时给她重重的一击。   李氏顺利的产下一子,在她春风得意之时,她果断地解决了他的儿子弘昐。   她成功了!   现在回想起来,刚和四爷成婚那几年,她和四爷的关系还是很亲密的,和许多的夫妻一样恩爱有加,如胶似漆。   她一时有些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四爷到她房里就是例行公事似的敷衍了?她不清楚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四爷绝对不会知道,即使知道,她也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四爷已经和她离心离德,虽然,他还是给了她足够的体面,不像三阿哥那样宠妾宠到完全不给三福晋脸面,任由小妾欺辱嫡福晋。   她叹了口气,丢掉了手里的象牙梳子,然后转身爬上拔步床。看着那么宽大的拔步床,她顿时觉得异常冷清孤寂,如果能够回到从前该有多好啊!   一滴清泪滑过面颊,很快滚进了鸳鸯绣枕里。   她很想再为四爷生一个儿子,可是四爷似乎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了。   翌日,她亲自下厨做了清淡的小吃,然后让蝶舞去请四爷过来用早膳。   很快,蝶舞回来禀报,四爷已经出去了,早膳是李格格送过去的。   乌拉那拉氏扬起嘴角冷哼一声,李氏这是在向她宣战?   李氏也不过也就哪几板斧的本事,用完了还得从头再来,乌拉那拉氏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四爷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是看上别的女人了,还是真的很忙?   乌拉那拉氏令人收拾了几样小菜装在食盒里,和蝶舞碟缦一道往外书房走去。   碟缦不理解,明明蝶舞刚刚禀报说四阿哥已经出门去了,四福晋为何还要做这场戏呢?四爷看不到有何意义?   但她没有问出口,有时候主子的决定她们当奴才的是没有资格多嘴的,只有按主子吩咐去做才是好奴才,才能得到主子的赏识,才能在主子身边待得长久。   乌拉那拉氏推开书房沉重的门,然后轻轻合上,她打量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然后静静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就和她当初收拾的一样。   虽然换了打理书桌的人手,但是并没有因为收拾的人不一样,书桌就发生什么变化。   她坐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闭上双目想着当初和四爷偎依在这张太师椅里一同看书的情景,是那样的融洽,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温馨。   感受过那样美好的时刻,如今又怎能甘心被他遗忘呢?   她含笑睁开双眸,打开书桌的抽屉。她的笑容更甚,抽屉正中间照样放着她们一同看的那本史书。她拿起已经发黄的书翻了翻,里面夹着的红梅已经变黑,但是梅花的花瓣仍然纹路清晰,细闻,似乎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她眼角眉梢绽出少有的喜悦来,原来他都还珍藏着,并没有丢弃。   她还有机会找回那部分记忆,还能和他回到从前。   她一时心情愉悦,起身准备离开。   在关上抽屉的一刹那,一旁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不经意落入她的眼眸。迟疑片刻,关上的书桌再次打开,她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很轻,也许是空的,她想。   很快,盒子里的东西呈现在眼前。月白色的方帕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她用颤抖的手抖开帕子,原来内有乾坤,帕子的一角绣着一弯新月,弧度自然,别具匠心。   她的心不随自己的意识狂跳起来,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流下来。原来,四爷心中真的有了别人,这个手帕的主人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连以前的旧爱也准备割舍了!   她抖抖索索地收拾好盒子,然后霍的站起来走了出去。她仰头看着满园里皑皑白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个女人还没进府就占据了四爷的心,如果有朝一日进府来了,自己岂不没了地位?   不,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倔强地抬起高傲的头颅,昂首阔步地回到了内宅。 作者有话要说:     ☆、监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星期天临时出差,没有及时更新,我会慢慢补起来的!   年秋月头昏脑涨地起床时,吴嬷嬷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温水。   她一边麻利地帮忙年秋月收拾着床被,一边絮叨:“小姐可算是醒来了,再不醒来,夫人就会亲自过来过问了。真是小孩子心性,越大越不知爱惜自己了,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喝酒呢?还喝的酩酊大醉,这会伤了元气的!哎,伤了身子,将来成婚后万一……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一年的时间,年秋月已经习惯了吴嬷嬷的嘀咕,她自有诀窍对付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搭讪就是,她说好了自会停下来。   果然,吴嬷嬷嘀咕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暮云掀开帘子进来禀报道:“小姐,二爷说晚间有人宴请您,让小姐做好准备!”   年秋月愣了一下,宴请自己?自己又没有朋友在京城?   暮云看自己小姐的懵懂样,知道她又在瞎捉摸,遂笑着解释道:“是昨日和二爷喝酒的四哥,小姐昨日还埋怨那位四哥请客不诚心,要他请您吃什么大餐呢!”   年秋月傻了眼,什么?自己昨日还出了这样的洋相?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去酒楼了,太丢人了!心中所想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她以前喝酒从没发生过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怎么换了地儿,就这样不济了?看来,今后是不能随便喝酒了,这年秋月的酒量太差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去和二爷说,就说我昨日吃酒太多,今日身子不甚舒服,请二爷帮忙谢谢四哥。”   吴嬷嬷连忙帮腔道:“快去,就说小姐侵了寒气,不能见风。”暮云笑眯眯的去了,只要吴嬷嬷插手了,这件事情就只能这样了。   吴嬷嬷见暮云走远,这才换上笑脸:“这样才对嘛!姑娘家家的,怎能动筹上酒楼?去了说不得又要喝酒呢!”   朝霞朝着年秋月做了个鬼脸,年秋月掩嘴笑了!她们就知道吴嬷嬷担心的是这件事情。   其实,年羹尧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过早地和四阿哥接触,自古帝王家多无情,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对四阿哥动真情,将来迷失了自我,只会痛苦一生。   旁晚,年羹尧独自去赴宴,把年秋月的情况解释给四阿哥听了,四阿哥稍稍迟疑瞬间,便自嘲道:“既如此,四哥还烦请亮功回去和小妹说一声,这次四哥宴请是真心实意的,可不是糊弄她的斋饭!”   年羹尧倒是有些吃惊,四阿哥一向稳成内敛,今日却开起了玩笑,实在是难得!   二人分主宾坐了,酒菜很快就上齐了。   四阿哥喝了几杯酒后,脸色有些微红,他擎着酒杯,似乎望着杯中的酒液道:“亮功今后有何打算?”说完仰头喝下杯中酒。   此时,只有二人在坐,年羹尧恭谦道:“有打算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任凭上峰说了算!”   四阿哥好似喝醉了,他眯缝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显得比平时柔和许多,但也更加难以让人捉摸。   “哦?”你会如此任人宰割?   四阿哥惜字如金,年羹尧却也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他笑了笑亦没有多做解释。   和皇子较真,他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四阿哥见年羹尧没有开口,接着道:“别着急,你的事情快了!一步一步慢慢来,踏实!”   年羹尧心里一动,起身为四阿哥满上酒杯,举杯道:“在下敬四爷一杯,一切就靠四爷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然后举杯和年羹尧同吃。   且说乌拉那拉氏的弟弟五格接到姐姐的消息,就只身来到福星酒楼蹲守在暗处。   他看着楼上闪烁的灯火,越加寒冷。他在暗处使劲地跺了跺脚,把大氅紧了紧,嘴里嘀咕道:“这叫什么事儿!”   小舅子蹲姐夫的桩子,让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只是,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个亲弟弟不出面,更不好让别人出面了。   哎,姐姐的一生算是就这样了,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表面上还要装着贤良淑德,不能让人知道她善妒,累不累啊!   要是他,他就学八福晋,不允许八阿哥纳侧福晋,康熙骂她是天下第一妒妇又如何?只要自己活得自在,还在乎别人说什么!   结果,八福晋的行为不仅没有影响八阿哥,还为八阿哥挣得了爱妻如命的好名声!在朝中的声誉也节节高涨,比之四阿哥声望要好得多了!   五格跺着脚来回地走动,想着父亲为大清朝立下了赫赫战功,自家的姐姐却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讨生活,实在是没有天理。   他很想上楼去看看到底是谁家姑娘让自家的姐夫如此痴迷,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小不忍乱大谋,此时最好的方法是蹲守着,找出那个让姐姐担心害怕的女人。   五格希望这一切都是姐姐的猜测,都是姐姐太在乎四阿哥,而给自己臆想出来的假敌。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耳内传来小二讨好的声音:“几位爷慢走,下次还来啊!”   五格连忙打起精神,将自己尽量隐蔽在暗夜里,然后细细地看着他身边的客人。   一看之下,五格心下一松,根本没有什么女子,那人应该是个男子,看背影很是威武。   难道四阿哥好男风?五格立刻被在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四阿哥一向严于律己,不可能是那般乌烟瘴气之人。   “多谢四爷的盛情款待!在下告辞!”那人转过身来,檐下的灯光正好照在那人的脸上,让五格看了个正着,原来是翰林院的年羹尧。   五格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年羹尧是前年的进士,是个上进心很强的人,而且家教甚严,不可能有什么不洁的爱好。   五格见二人告辞后相继离开,等二人走远这才从阴影里走出来,稍稍站立片刻后,这才离去。   翌日,乌拉那拉氏的案头就出现了一份年羹尧的详细介绍。   ☆、窥视   乌拉那拉氏看着这张写满与年羹尧有关的人和事情,心头压着的石块终于搬开。   昨日的种种担忧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自家四爷外面并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她毕竟和四阿哥做了几年的夫妻,对他生理方面需求的走向她还是很清楚的。   年羹尧不过是男子,看来和四阿哥并无瓜葛,四阿哥和他来往只是想拉拢他的家族。   只是,当她看到年羹尧的亲戚列表,知道年羹尧有一个十四岁的妹妹时,警铃陡然大作。   她紧锁着眉头越拧越紧,年秋月?难道那方手帕就是她的?   她回想起手帕的一角绣着一弯新月,她猛然睁大眼睛,眼眸里寒光一闪而过,冷笑一声道:“竟然是她!”   年秋月不过十四岁,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女儿,想着那方手帕上的新月,就知道那是个心思灵巧的姑娘。   这四爷府可以接纳上百个愚蠢的女人,但是聪明的女人最好是进来的越少越好。   她决定暗中去见一见这个年秋月,看看她到底有多么漂亮,竟然让一向对女人淡然的四阿哥对她如此上心。   她盯着眼前的那份介绍,眼里的厉色越加浓烈,眼神恨不能变成利剑,将眼前的纸张戳出个窟窿来。   不过,她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幸好年秋月今年没有参加选秀,非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乌拉那拉氏决定从长计较,首先将年秋月的所有事情摸个清楚再说。   年秋月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乌拉那拉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清晨打半个时辰的太极拳,然后就是看书、练字、绘画,弹琴、绣花,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   说到绣花,她亦觉得新奇,在现代时,她明明连针线都没拿过,可是如今,她只要拿起绣花针,那些美丽的花花草草、鱼虫鸟兽就栩栩如生地从自己的手中幻化出来,连她自己也爱不释手。   她知道年秋月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但是没想到她的女红也如此精湛。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不是穿越女,而是年秋月重生过来的重生女,不然她怎会把年秋月的各种本事都继承了呢?   在风雪飞舞中迎来了新的一年,年遐龄出了自己的管辖范围变得异常谨慎,他只让儿子写了对联贴在门上,院内换上了鲜亮簇新的大红灯笼,并没有像往年一样放烟花。   除夕之夜,一家子在堂屋里吃过团圆饭,就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连守岁也免了。刚刚到京城居住,邻里之间不熟悉,他怕自己热闹的守夜给人留下话柄,将来成为弹劾他的一个诱因。   年秋月回到依香园,和自己惯常使用的丫鬟婆子围坐在暖阁里。吴嬷嬷知道年秋月最喜欢吃烤红薯之类的东西,一早就备下了红薯、土豆、芋头等食物放在了火盆里。   此时,香气弥漫整个房间,年秋月咋咋呼呼地捧着一个烤红薯,香香甜甜的吃起来。   大过年的,年秋月已经下过命令,房内所有的仆妇可以不拘礼节,说笑自如。   年秋月令大伙儿一起吃烤熟的食物,大家边说笑,边吃着喷香的吃食,室内气氛融洽而安逸,就像她前世和家人一起过年、一起团聚的日子一样令人温馨。   年秋月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现代,只是抬头看见那清朝特有的古装服侍时,一切的梦境又被击碎,眼泪悠然而落。   她低头擦去眼泪,继续品尝着唯一和前世一样味道的红薯,寻找着记忆中美好的情景,希望亲人能够寻着熟悉的红薯味道进入她的梦乡。   仿佛眨眼的功夫,正月十五就扑面而来。   天公作美,那日的月亮格外的圆,清辉从高悬的明月上洒向大地,清冷而令人痴迷。   当街上的万盏彩灯次第绽放着光华之时,年羹尧带着妹妹已经漫步在京城的大街上了。   她照常一袭男装,只是领子上的一圈暗黑的狐狸毛衬得她的皮肤越发欺霜赛雪,令擦肩而过的赏灯者无不侧目关注,这让年羹尧大为恼火。   为了避免麻烦,他只得亲手为妹妹戴上帽兜。   京城大街小巷已经人山人海,民间艺人拿出绝活做出的各式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生辉。   舞龙灯的小伙子举着棍子飞快地奔跑着,不是合着节奏上下挥动着棍子,两条长龙便在他们的挥舞间活了起来,上下翻飞,那龙头更是神气活现地抢着前面左右晃动龙珠,引来观众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当夜幕上空绽放出绚丽多彩、妩媚娇艳的烟花时,年秋月却被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袭来。第六感管告诉她,有一双眼睛在怨恨地盯着她。   她左右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没人在刻意注视她。正在此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吵嚷起来,不一会人群骚动,听说前面有人闹事了。   年羹尧连忙拉住了妹妹的手,然后迅速靠在墙跟上。   尽管他们动作很快,还是被涌动的人群波及了,年秋月的帽兜被人掀翻了也不知道。   在对面一酒楼的窗边站着一贵妇,她怨毒的眼神像锋利的刀子般在年秋月的身上上下刮动着,恨不能把她那精致的小脸刺成马蜂窝。   年秋月陡然感到了不善的目光,迅速抬眼望向对面的窗户,只看见一个人影迅速向后退去。年秋月心下一惊,难道真有人想伤害自己?   她集中精力,小心地背靠着年羹尧,眼睛不时地来回巡睃着,希望能躲避这无可预料的祸端。   年羹尧大约也感受到了年秋月的不安,连忙把妹妹护在身后,抽出宝剑,横架在胸前,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骚动的人群,随时准备挥剑相向。   坚持了片刻功夫,人群渐渐散开,年羹尧等人群恢复正常才拉着年秋月向家人约定的聚集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祸国   乌拉那拉氏端坐在酒楼的包间里,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美丽活尸。   一旁的的蝶舞此时知道主子处于极度生气中,她大气不敢出,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一旁。她很想挪出去呆着,只是她知道此时谁先动,谁就会成为主子出气的活靶子。   不过,此次蝶舞猜错了,乌拉那拉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面对下人时霸道的气焰,她彻底被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年秋月打败了。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女子?那张粉白的小脸、那婀娜曼妙的身姿、那深邃迷人如一汪清泉的眼眸、嫣红的樱唇,哪一处都是男人致命的诱-惑。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明明长着一副妖娆的样子,看起来却是那样文静优雅、开朗大气,毫无狐媚之态。   这样的女子那个男人不动心呢?   乌拉那拉氏简直有些绝望,此时,只要有什么法子能阻止年秋月嫁进四爷府,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想她一个中等姿色而且即将逝去年轻资本的女人,怎能让这样一个姿色不可方物的女子进入自己的地盘,生生夺去自家男人的所有宠爱呢?   只有傻子才会如此做!   她,有着高贵血统的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决不允许一个汉军旗的下贱女子夺取自己的宠爱!   她舒了口气,恢复了生机。   “爷呢?”乌拉那拉氏哑着嗓子问道。   一旁的碟缦连忙回道:“和太子爷、十三爷出去还没回来!”说完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主子。   主子虽然很少发火,很少打骂下人,表面上温文尔雅贤惠大方,但作为最亲近服侍她的人,自然知道她的厉害的。轻易不发火的主子一旦发怒,身边的人只要被她选中成为泄气对象,恐怕只有一死方能解除她的滔天怒火。   乌拉那拉氏看了一眼语带颤声的碟缦,然后面无表情地对蝶舞道:“让小金子去和爷说一声,就说福晋带着小主子回去了!”   碟缦眼皮一跳,连忙低垂下眼帘,她知道主子会坐等主子爷回来,才会回到贝勒府。   她凝神一会儿,举步轻盈地上前为主子沏上茶,退回一步默默地静候着。   屋子里气氛异常凝重,连熟睡中的弘晖也不安地眨了下眼睛。   四阿哥很快回到包间,乌拉那拉氏立即换上笑脸迎了上去。   四阿哥例行公事的对她笑了笑,乌拉那拉氏心如刀割。   四阿哥看了眼熟睡的弘晖,亲自抱了弘晖上了马车。   乌拉那拉氏跟着上了马车,挨着四阿哥坐了。两人挨得那样近,乌拉那拉氏却觉得自己和丈夫之间仿佛隔着一座山,自己怎么也跨越不过去。   三月,当春日的暖阳高高地挂在晴朗的天空,万物复苏之时,二哥年羹尧从翰林院庶吉士翟升为了翰林院检讨,家里因此也热闹起来。   一日,年秋月正在后花园里弹琴,抬头间猛然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年秋月觉得那人的背影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晚间,暮云悄悄的告诉她,百日那位四哥来了,和老爷少爷在书房里议过事。   年秋月的心慌乱地狂跳起来,和父亲哥哥议事?难道此四哥真的就是四阿哥?   在五台山时她有过怀疑,只是,当时康熙去了中台,她知道的历史是四阿哥陪在康熙的身边,哪会独自到大螺顶呢?   她的思想完全被历史误导了!她的心跳得更快,没想到她已经和四阿哥见过面,原来年羹尧早就知道了四阿哥的身份,只是瞒着她!   那么刚刚看见的熟悉背影绝对是四阿哥无疑!   年秋月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怎样来形容,坐卧不安!   不是她怕四阿哥,而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历史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年秋月的穿越而改变。   五月,朝局动荡起来,索额图以“议论国事,结党妄行”的罪名被拘禁于宗人府。皇上虽对太子没有惩治,但四阿哥和他的幕僚们却敏锐地察觉到皇太子遇到了大麻烦。戴铎和四阿哥分析,一旦皇太子被废,四阿哥就有了谋求皇储的机会。   同样的是皇子,同样是具有皇位继承权的四阿哥,在机会面前也绝不会礼让。   不过,他深知要赢得皇阿玛的认可亦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是,作为爱新觉罗的子孙,再艰难,四阿哥还是要去争一争,去搏一搏。   于是,他暗中网罗人才,以便机会来临是能全力以赴。   年氏家族就成了四阿哥最为关注的对象。不说年遐龄湖广巡抚的地位如何,单说他的两个儿子年希尧、年羹尧都是难得的人才。   年府同样也在揣摩四阿哥。已经成为年羹尧幕僚的邬思道深思熟虑后分析道:“此次索额图纠集太子一党,趁皇上南巡扶太子登基之事,虽然只惩罚了索额图,保下了太子,可他们君臣父子之间已出了裂痕,再也无法修复。细看几个皇子,废除太子后,四阿哥得胜的机率很大,年府值得跟随四阿哥一搏。”   也许四阿哥命中就该是真命天子,六月初,四阿哥被封为镶黄旗旗主,年家正式归属于四阿哥胤禛门下,年家整个家族自然同四阿哥的沉浮绑到了一起。而待字闺中的年秋月也成了双方的筹码,选秀不过是个程序罢了!   随着四阿哥前往年府次数的增多,年秋月越发不安起来,她总觉得四阿哥的背后暗藏杀机,但一时又没有头绪。这个朝代毕竟比不上现代,即使你有再多的钱财也查不到有价值的事情。   年秋月无奈之下只得丢弃男女大防找到邬思道,把自己的担心事倒与他。邬思道低垂着眼眸,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盖子叹道:“可惜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年秋月,迅速收回眸光。年秋月知道他在叹息她身为女子,却能洞察他们男人的世界。其实呢?她不过是先得天机而已!   年秋月并没有质疑邬思道的叹息,而是恳切地和他商讨着办法。   邬思道扬声道:“大小姐不必如此忧心,该来的一定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大小姐您没有损失即可!”   年秋月叹了口气,知道历史又如何?还不是不能预知自己将会遇到什么麻烦?   反正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光棍些,事情发生后再作打算!年秋月遂不再胡思乱想,一门心思地研究她的新药来。   随着酷暑的来临,年府也拿了地窖里的藏冰用上了。随着冰上冒出的丝丝冷气,室内的温度总算是降了下来。   作为夏天吹惯了空调的年秋月,有了冰后,睡觉才算舒服许多。   这日午后,年秋月半醒半睡中听见暮云的一声惊呼,她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猛然清醒过来。   暮云指着冰盆说不出话来。   年秋月抬眼望去亦吃了一惊,只见已经只有冰水的冰盆中赫然立着几个大字:“红颜祸水,祸国败家!”   暮云的惊叫声让屋外守候的丫鬟婆子全都进了屋子,她们自然以为这是天机预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   年秋月知道此时靠不住别人,她起身来到冰盆前,然后伸手去拿那像极了冰的大字。吴嬷嬷到底年长,对年秋月的感情亦不同,她抢先一步挡住了年秋月急切道:“小姐,万万不可!”   年秋月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吴嬷嬷的意思,她令人拿来火夹子,然后一一夹起那几个透明的大字。   害自己的人真是聪明,用类似冰样颜色的汉白玉的石头雕刻成大字,然后把放到制冰的容器里,等到用冰时,冰溶化后,字也就显现出来了。   这样拙劣的手法年秋月自然一眼看穿,可是眼前这些满脑子妖魔神仙的丫鬟婆子们自然相信这谶语,认为这是神仙的警示。   年秋月锐利的眼神扫过在站的每个人,眼眸中隐隐带着萧杀和冷峻:“此时在站的人都和我年秋月息息相关,我好大家都好,我若出了事情,大家会有什么后果想必不用我多说!”   顿了顿,她接着道:“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出去后该怎说大家自然知道!”   吴嬷嬷此时已经缓过劲儿来,她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情,但是不妨碍她护着自家的小主子,她厉声喝道:“今日之事如若露出半点儿口风,抓出来必定打死,决不轻饶!”   众丫鬟婆子皆唯唯诺诺,一一保证出去绝不乱说,年秋月知道那个害她之人决不在她们中间,于是挥手让她们下去。   片刻后,年秋月也不等丫鬟递消息就带着吴嬷嬷和朝霞暮云来到外书房,找到正在议事的年羹尧和邬思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古秀兰   出了谶语事件,年秋月来不及等丫鬟递消息就带着吴嬷嬷和朝霞暮云来到外书房,找到了正在议事的年羹尧和邬思道。   年秋月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年羹尧吃惊道:“什么?年府里竟然出现这等事情?”   年秋月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石雕大字:“这根本不是上天的谶语,而是有人刻意而为,而且还是早在正月、年府制冰时就做下了手脚,此时即使想查也没有线索了。”   邬思道拿起其中一个透明而沉甸甸的字,翻来覆去看着,然后扫了一眼年秋月道:“不错,大小姐观察细微,二爷你看,这个字分明就是用凿子慢慢地凿出来的!”   年羹尧接过那个透明的字仔细辨认良久道:“正如妹妹所言,这是人为制造的谣言!只是,你如今待字闺中,几乎和京城人没有来往,谁要害你呢?”   邬思道拿起另一个字笑道:“大小姐对谁的威胁最大,谁就是害人者!”   年秋月一惊,自己会对谁造成威胁呢?人们往往在推论时不是找谁最得利大谁就是黑手吗?邬思道却反其道而行之。   年秋月疑惑道:“请先生明示,到底是谁要害我!”年秋月真的不清楚!   年府中人口简单,主子只有几个,自己似乎没对任何人产生威胁!   邬思道慧黠的一笑道:“我知道二爷和小姐都只想了府内的人员,不妨想想和四爷有关的人?”   年羹尧和年秋月同时惊觉,诧异道:“不可能吧!”   邬思道打开折扇轻轻地摇起来:“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最有可能!”   年秋月舒了口气,总算知道了幕后的黑手,自己的人生总算有了奋斗的目标。古代的女人没工作成天呆着会显得很寂寞,如今可好了,年秋月找到了事做。   她挺直脊梁端坐在太师椅上,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杀气:乌拉那拉氏,那个表面慈善的伪女子!她根本还没有嫁进四爷府里,根本还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乌拉那拉氏就残忍的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那么,她年秋月亦不会坐等将和乌拉那拉氏势不两立!   她嘴角噙着笑,对待像乌拉那拉氏这样无事找有事的敌人就要以牙还牙,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她会认为你好欺负。   谶语之事并没有掀起轩然打波,自然不会给年家带来不利,相反,父亲年遐龄正式署理湖广总督印务。   年秋月也水涨船高,正式出现在京城的各大宴会。   九月十九,年夫人受到纳兰府的邀请,参加纳兰明珠最小的孙子纳兰富森的婚礼。   纳兰富森是“清词三大家”之一的纳兰性德最小的儿子,此时纳兰性德已经去世多年。   “纳兰词”不但在清代词坛享有很高的声誉,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仍占有一席之地。   作为纳兰性德最忠实的读者,年秋月就要见到他老人家的真正故居了,心里的激动自是无以言表的。   年秋月喜欢叫他容若,她觉得只有这个名字才符合一个大词人的潇洒和大气,只有容若二字才能显现他的才情。   说起来,年家和纳兰家也有渊源,年秋月的二哥年羹尧应该在康熙四十五年求娶了纳兰容若第二女古秀兰,和纳兰府成了姻亲。   此时,虽然年府还没有向纳兰府提亲,但是年秋月相信以纳兰明珠那老谋深算的性子,两家的联姻定会成功。   纳兰府座落在京城什海后海北岸,当年秋月跟随母亲到达纳兰府看见伸出院外的槐树时,顿时想起纳兰容若的《点绛唇·小院新凉》。   “小院新凉,晚来顿觉罗衫薄。不成孤酌,形影空酬酢。萧寺怜君,别绪应萧索。西风恶,夕阳吹角,一阵槐花落。”   容若院子里的槐花树又称国槐,夏末开花,花期较长,可延时至秋季。   也许是气候原因,今年的槐花到此时还在怒放。那青白色的小花一束束挂满枝头,一阵风吹过,满天的花瓣如雪般洋洋洒洒、随风飘落,真的是不可方物。   年秋月仿佛看见了院中的容若孤独地静立着,如雪的花瓣落满了他的肩头,更显他的孤寂。   年秋月眼中不觉被雾气弥漫,她忽然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和容若一样孤独寂寞呢?   年夫人见女儿傻愣愣地看着院墙上伸出的槐树发呆,急忙拉了女儿上了纳兰府里准备的软轿。   年秋月怕母亲担心,上车片刻后才取掉幕笠。   软轿进入二门,一少女陪同一少妇在二门迎接女眷。年秋月猜想那个面容姣好的少女应该是古秀兰无疑。   古秀兰见年秋月在打量她,她大方地对着年秋月莞尔一笑,年秋月急忙红着脸和她见礼。二人互报了闺名,果然如年秋月所想,她就是自己将来的二嫂古秀兰。   十二三岁的她身着月白錾花旗袍,绾着飞云髻,身量高挑,穿上花盆底的鞋子更显婀娜。她的性格十分开朗,任何时候都是满脸笑容,让人看了就觉得开心,年秋月不觉把她当成了知己的人选。     古秀兰领着一群少女来到女眷聚集处,年秋月看到京城的半数名门闺秀都云集于此。年秋月不得不佩服纳兰明珠。   他虽然已经失势,不得康熙重视了,但毕竟“相位”二十载,各方势力均有保留,因此小孙子的婚礼照样很热闹。   一屋子的闺秀聚集一处,谈论的自然是衣着打扮,年秋月进去时她们正在议论京城里最有名的胭脂是出自哪家,只是年秋月的到来让屋子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年秋月知道,她的容貌再次震撼了室内的各位名门闺秀。在现代时,不知是谁的毒嘴巴说过:“清朝无美女!”   的确,凡是清朝的八旗女子,只要是清秀的就算美女了,像四福晋那样的中等姿色的女子,在清朝的贵女圈中已经算是上上姿色了。   年秋月一向知道自己的容貌俏丽,对他人的惊诧已经不足为奇。 作者有话要说:     ☆、醉鬼   年秋月一向知道自己的容貌俏丽,对他人的惊诧已经不足为奇。   她友好地和各位贵女见礼,不为别的,只为了让自己安心。   让人嫉妒有时候也令人很烦恼,也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她希望自己的小心能够唤起这些贵女的好感,她所求不高,只要不和她为敌即可,不过,对于想伤害她的人,她亦会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   那些贵女对年秋月的示好视若罔闻,根本不予理睬。   年秋月亦是高傲的性子,也不会低三下气地刻意奉承讨好她们,在她们嗤之以鼻中,年秋月淡然地离开了屋子。   古秀兰连忙跟出来,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只因她们和你不熟,故而无话可谈!”   年秋月笑道:“纳兰小姐休要担心,小妹不会和她们置气!”   古秀兰松了口气,对大度的年秋月顿生好感:“如此甚好!我便陪着妹妹在府里转转吧!”年秋月求之不得!   由于对“纳兰词”的钟爱,爱屋及乌,年秋月对整个纳兰府兴趣盎然。在古秀兰的带领下,年秋月在纳兰府里尽情地畅游着,在角角落落寻找着这位清朝词人的足迹。   半个时辰后,古秀兰被丫鬟叫走,作为有着现代女子灵魂的年秋月也没多想,继续和丫鬟到处溜达着。   走至一处幽静小院,年秋月被满院子里的红色枫树所吸引,她驻足凝视,完全忘了观察周围的环境。   突然,暮云惊叫一声,年秋月扭头便瞧见一醉酒的男客摇摇晃晃已经行至她的跟前,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想躲开已是不能。   年秋月已经能闻到那男子口中喷出的酒气,惊慌之下,她向左挪到了小路边的苗圃地里,希望自家行为能够提示一下眼前的男子,令他的行为举止儒雅一些。   年秋月显然是高估了这名醉酒的男子。只见那男子眯着红得像兔子的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年秋月看着,眼睛就不带眨一下,哪里有着半点儿优雅之态?   年秋月心下惊慌,知道她今天是遇到登徒子了。   年秋月不再犹豫,拔腿往对面的小路奔去。   没想到的是,那男子并没有放弃对年秋月的纠缠,而是扬声大叫道:“仙姑,你定是仙姑,等等小生!”   合着他以为自己在唱戏了!   年秋月想尽快摆脱他的纠缠,但是他的叫喊声却招来了几个男客。年秋月见几个男客均是醉酒的形态时,心里有种不详的预兆,今日可能被人算计了。   她心跳如鼓,此时只想尽快摆脱困境,但没有坐等别人伤害的道理。   可是,弹丸之地却来了那么多的醉酒男人,年秋月无路可逃,心里几近崩溃。   暮云和朝霞见势不妙,连忙拿出幕笠替小姐戴上,然后颤抖着勉强站直身子挡在自家小姐前面,希望能拖延一二,即使让人看见也有个好的说辞。   年秋月苦笑,即使戴着幕笠,如被几个登徒子近身纠缠,给他人的感觉只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看了眼四周,还好,周围并无他人,想是害她之人想让自己被羞辱后才叫人来围观吧!   她索性掀下幕笠,然后对着那几个醉酒之人莞尔一笑。   一笑倾城,那几个醉鬼顿时像被摄取了灵魂般,痴痴迷迷地来到年秋月的身边。年秋月见几人离自己近了,便俏声令暮云朝霞遮住口鼻,然后扬手洒出袖中的迷药。   幸好存着有备无患的心思,否则今日她死定了!   暮云见眼前的醉鬼一个个像倒柴头一样轰然倒下,暮云尤不觉解气,上前对着几人连踢了数脚,直到跑远的年秋月大声呵斥了她,她才解恨地离开。   年秋月带着暮云朝霞沿着原路返回,然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就若无其事地和暮云聊着。   她一边聊天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突然又感觉到了探视自己的目光,她便假意无知无觉地继续和暮云聊天,令朝霞在一旁偷偷观察探视她的人是谁。   年秋月直到注视自己的目光消失了,这才抬头和朝霞对视。经朝霞目光暗示,年秋月发现那是个少妇,自己并不认识。   后来,令人一打听,这才知道那人就是五格的夫人,乌拉那拉氏的亲弟媳。她越发警觉起来,这才知道她一直在别人的监控之中。   乌拉那拉氏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四阿哥需要年府的帮助,她不会去拖男人的后退,不会傻到和年府明面上作对,因此只能来阴的。   只是,乌拉那拉氏运气一向很差,算计了年秋月几次都没得逞。   一会儿的功夫,门外传来吵嚷声,屋子里好事的丫鬟出去打探,少顷回到屋里汇报了外面的情形。   那丫鬟口齿伶俐,一下子就把几个醉酒的男客晕倒在花园里的事情讲清楚了。暮云紧张地双手交握着,额上已渗出汗珠。   年秋月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按了按,示意她冷静,得到主子的安慰,暮云似乎镇静下来。   五格的夫人以帕掩嘴哧哧笑道:“看这位妹妹紧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害那些男人晕倒的人呢!”   暮云吓得一抖,继而低下头去。年秋月看了一眼五格的夫人,然后用黄莺般婉转的声音道:“夫人真会说笑,只是我这丫头是从乡下而来,没见过世面,最是淳朴,而且一向胆小怕事,哪能和夫人的丫鬟相比呢?”   五格的夫人呆愣片刻,然后笑道:“和妹妹开个玩笑,妹妹莫要记在心上才是!”   年秋月不卑不亢道:“我的记性一向很差,今日和夫人见过面,说不得明日就会忘记个干净呢!还请夫人见谅!”   五格的夫人很是尴尬,此时说什么都似乎不大合适,只得沉默着不再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生事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年秋月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一旁的一少女友好地望着年秋月无害地笑了笑,年秋月亦礼貌地嫣然一笑。   那少女起身施了一礼,趁机搭讪道:“见过姐姐,我叫廖兰英,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廖兰英?年秋月脑子里滑过历史的年轮,清朝没有廖姓的大家族,也没有位高权重的廖姓官员,可能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年秋月本不打算告诉她,主动打招呼的人一般都很强势,她不习惯和强势的人交往,那样会很累。   此时,她又不得不站起来和她寒暄,否则,明日就会传出她高傲、目中无人的恶名来,对她的闺名有污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做的。   她亦起身笑盈盈地道:“年秋月,见到妹妹很开心!”   那女孩子略略迟疑瞬间,遂莞尔一笑道:“姐姐真漂亮!”年秋月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对方就是因为自己的貌美才和自己打招呼的,是为了更多地了解自己吧!   看她的年龄,难不成她也是下次选秀的对象?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多少对她有些威胁!像她这种心高气傲的,想必已经给自己绘制了人生蓝图,甚至连嫁入何家如何打算也想好了吧!   年秋月无意和她周旋,只想早点把她打发了!   她随即眉目含笑,夸赞道:“妹妹过奖了,其实妹妹才更美呢!”   被人夸总不会有人嫌弃,夸的越多,别人心里越高兴,只要不过火即可!   廖兰英眉眼舒展,巧笑嫣然:“能和姐姐相识是妹妹的造化,妹妹下月初七的生辰,不知 姐姐能否赏光?”   年秋月简直想起身暴走,合着清朝的少女比现代的女子更为大胆,还没有了解对方的情况就可以接人到她家去做客,她简直有些想骂娘!   怎么就这样缠人?她还有正事要做呢!   她心里的火气蹭蹭地直往上窜,只是一向隐忍得当的她表面却分毫未露,笑着点头道:“到时候一定前去恭贺!”   廖兰英还想接着说什么,年秋月抢先笑道:“妹妹在此坐坐,我这就要去和母亲汇合,就此别过!”   廖兰英张了张嘴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她总不能腆着脸跟着年秋月去找人吧!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廖兰英一家也是皇家的包衣奴才,属于下五旗中的镶黄旗,地位十分低下。她的父亲廖吉星好不容易混到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一职,不过是个九品官京官,而且所从事的事情还有些上不了台面。   此次不是自己八面玲珑,托了父亲上司女儿的洪福,她还进不了这纳兰府呢!   也是她运气好,就在年秋月和众贵女见礼离开后,听见有人议论她就是年遐龄的女儿,这才使她起了结交之心。   廖兰英早就打探过了,眼前的女子就是代理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女儿,如果自己能和她搭上关系,父亲的职位能够升上几级,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太过尴尬。   下一次的选秀的日子,就是她进宫当宫女的日子。父亲的官职高升,将来自己进了内务府做宫女,那些内务总管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会给自己个好前程,派一个得势的主子。   凭着她的姿色,说不定也能弄个格格、侧妃做做,再不济,弄个侍妾做做也好过当宫女被人使唤。   只是,这个年秋月好像不太好接近!想到她刚刚答应了自己要到她家里给她庆生辰,心里又充满了希望。只要还有机会交往,她就能和她较好,将来也能为她所用。   廖兰英这里在做着白日梦,年秋月却已经找到了母亲,和这些有家世的贵妇人在一起,被算计的机会总会少些,还可以避开刚刚的祸端。   年秋月不是不想报复乌拉那拉氏的家人,只是现在没有找到好的下手机会,盲目地报复只会让自己再次陷入别人的陷阱,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年秋月还是懂得的。   她乖乖地呆在母亲的身边,听着她们东家长西家短地聊着八卦,亦了解了许多京城的事情。   午膳过后,有客人陆续离开,年夫人亦带着年秋月准备离开。   年秋月和母亲行至马车前,车夫摆上垫脚,年秋月扶着母亲正准备上马车,马匹在此时却打了个响鼻。   年秋月扶着母亲的手顿了下。以年秋月对马的了解,知道马一般在日行千里后,为了排除鼻孔里的灰尘才打响鼻。只是,这几日,年府的马匹都没有出过远门,鼻子里哪来的灰尘?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马匹感冒了也打响鼻。   年秋月对母亲笑道:“母亲稍后,女儿去和车夫说句话,让他慢点儿跑!免得和来时一样,又把女儿震晕了!”   年夫人嗔怪道:“让丫鬟吩咐就是,何必你亲自去?”   年秋月笑着看了看周围,年夫人知道女儿是怕别人听见她呵斥车夫被人恶传,便随她去。   年秋月走至马匹跟前,边说话,便随意地用手摸了摸马耳朵后面,马儿并不发烧。   人畜一般,人感冒后的症状马匹也不会例外,可见,这匹马并没有生病。   年秋月知道,自家的马匹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脚。马鼻子受了刺激后也会导致它不断地打响鼻,此时如果强行让它驾车,它定会发狂。   此时,年秋月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事小心方为上策。   如果她们存侥幸心理坐马车回府,马匹一旦发狂,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动声色地回到母亲身边,然后挽着母亲的手撒娇道:“母亲,女儿想上街转转,买些胭脂水粉,母亲还是自己坐马车回去吧!”   她只能睹,睹年夫人会把上好的马车让给她逛街,如果,年夫人不让出这辆马车,她也只能和她实话实说。 作者有话要说:     ☆、化解   年秋月不想此时把事情闹大,不想让母亲担心,毕竟幕后的黑手还在纳兰府,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和她公开叫阵,皇家的威望也不会轻易让这些普通人来挑战。   此时,她只能安排母亲先行离开,而她还得另作打算。   果然,年夫人爱女心切,迟疑片刻后嗔怪几句便吩咐车夫道:“驾车平稳点儿,别把小姐颠晕了。”   车夫应了,年夫人这才上了后面的马车回府。   年秋月等母亲离开后,这才询问车夫:“你刚刚离开过马车没有?”   车夫大抵也知道马车出了问题,只得老实交代:“奴才就去上了一趟茅房,其他时间没离开过。”   人有三急,上茅房也很正常,年秋月看车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并没有多责怪,而是和他把实情说了。   车夫吓得面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年秋月眼见从纳兰府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亦着急起来。   乌拉那拉氏在无子所傍的情况下还能寿终正寝,可见她的智商、她的谋略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此时,怎样让乌拉那拉氏的眼线既能相信她年秋月不知内情地了上了当,又能保她自己的安全的确是个难题。   通知二哥前来救助显然不切实际,她只能想办法自救。   如果能够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乌拉那拉氏暂时停止对她的攻击,她亦可趁机喘息,以便做更多的准备。   马儿不安地来回踏着,一连打了几个响鼻。   年秋月灵机一动,迅速和暮云朝霞上了马车,她令车夫拉着马笼头向前慢慢移动,旁人看了只会认为是此处的车马多,车主才会如此行事。   只要能离开乌拉那拉氏的眼线,她就有办法让马儿恢复正常。   车夫听从了年秋月的指挥,专拣人少的地方行走。车夫小心翼翼地拉着马车走至一避静处,年秋月吩咐他在路旁折了松枝,不断地在马鼻孔处来回扫刷。   马儿接连打了数声响鼻,大概喷出了鼻中的异物,逐渐恢复了正常,乖顺地站在那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他们主仆几个,令人心生柔软。   马儿也懂得感恩!   年秋月和丫鬟上了马车,令车夫加快速度行驶。   马儿飞快地在大街上奔跑起来,行至人多的地方,年秋月令车夫再次加快速度,并大声喊叫:“马儿受惊了,快快让道!”   旁人见一辆飞驰电掣般的马车疾驰而来,又伴随着“马儿受惊的”的叫喊声,自是以为马儿受惊,纷纷惊慌让道。   此时,前来接应的年羹尧及时赶到,飞身跃上马背,马儿嘶鸣着停了下来。   一时间,年家小姐马车受惊的消息在京城传开。   四阿哥最先听到探子说起这个消息时,竟然慌得站了起来,墨汁粘在手上也不知。探子离开后,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控,手心里全是汗,和着墨汁,润了满手。   再一次,他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无奈,似乎一听到那个名字,他就会不自觉地去关注、去紧张她的一切,好像她已经成了自己责任一般。   他任凭着苏培盛帮他擦着手心,内心里的惶恐越来越盛,难道他亦成了沉迷女色之徒?   乌拉那拉氏斜靠在榻上,知道年秋月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伤,厌恶之色悠然布满面颊,还真是颗砸不烂的铁豌豆。   此次行动不但没有成功,还打草惊蛇,让年秋月有了防范之心,再想伤害年秋月已是不易,她烦躁地皱起眉头,心里的不快又加深了几份。   门帘子碰撞的声音响起,碟舒身后跟着刚刚从宫里回府的弘晖。   弘晖此时穿着皇孙特制的服侍,看到乌拉那拉氏满脸含笑着奔过去礼貌地行了个礼,朗声道“儿子给额娘请安!”   乌拉那拉氏赶忙起身拉起儿子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才含笑道:“给你阿玛请安了吗?”   弘晖眼神暗淡下来,但还是开心地回答道:“回额娘,儿子已经去过,阿玛提出的问题儿子都答对了,阿玛还夸奖了儿子!”   乌拉那拉氏顿时开心起来,眉眼舒展,仿佛春天枝头盛开的桃花:“乖儿子,有出息!来,和额娘一起用膳!”乌拉那拉氏听说四阿哥夸了自己的儿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如今府里就三个孩子,一个格格,七岁的弘晖和四岁的弘昀两个儿子。虽然她知道弘昀不如弘晖在四阿哥面前得宠,但不是她的骨肉她就是亲不起来,一直视弘昀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用害弘昐同样的办法害死弘昀。   只是,她知道弘昐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四爷的怀疑,她不能在此时路出马脚,让一直怀疑她的李氏抓住把柄,让爷厌恶了她。   她看着儿子酷似四爷的脸蛋,不觉笑了。只要护住这个儿子,将来这府里的一切还不是自己儿子的,即使将来四爷坐上了那个高位,自己儿子照样是继承者。   她给儿子夹了块鸡肉,嘱咐道:“多吃点儿,明日进了宫就没有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知道在宫里定是没有吃好。   皇子皇孙读书的时间为“卯入申出”,上书房的规矩极严,读书时要正襟危坐,夏天还不许摇扇子,午饭时也是侍卫送过来,让师傅先吃了,皇子们皇孙们才在另一旁吃了,然后继续学功课。   乌拉那拉氏看着儿子上了上书房后瘦小了一圈的脸,眼里蒙起了一层水雾生在皇家也是受罪,这么小的孩子也要跟着瞎折腾,要和那些成年的皇子一起学习,规矩也不会因为他年龄小就有所松动。 作者有话要说:     ☆、休致   年秋月马车受惊的消息传开后,她亦真的得了伤风感冒在家里躺下了,大夫每日上门把脉,中药成碗成碗地给年秋月往下灌,她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药罐子。   期间,廖兰英前来探望了年秋月几次,年秋月自然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她的意图,后来就以病中不易接待客人为由谢绝了和她来往,廖兰英自是把她恨到了心里。   转眼间,寒冷的冬天就到了,北方的雪总是下得早些,刚刚进入十月下旬,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年秋月天天闷在家里,母亲让人监督着她,不让她做针黹,不让她看书,不让她散步,她除了每天睡觉前悄悄地打一套太极,一天几乎什么事情也不做,体重蹭蹭地都长了好几斤了。   年秋月摸着腰间的小肉肉,不满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哼唧着,她觉得自己快生霉了!   突然,被子被人揭开,年秋月闭着眼睛吼道:“姐心里烦!别惹我啊!”   “哟哟哟,闭着眼睛就知道我来了?不过,我可是姐姐哟!”说话的人捏住了年秋月的小鼻子。   年秋月自然听出来人是谁,她一骨碌爬起来,笑嘻嘻地道:“姐姐终于记得来看我了!”   古秀兰嗔怪道:“活像个皮猴子,赶快把衣服穿上,不然病情加重可了不得!”   一旁的吴嬷嬷笑着接话道:“是呢,小姐这样见客也不成体统!”   年秋月光棍道:“我才不怕呢!反正我是个病人!”嘴里说的硬朗,可还是乖乖地配合着吴嬷嬷穿上了厚厚的棉袍。   看着古秀兰揶揄的眼神,年秋月知道自己又被吴嬷嬷打扮成了棉猴子,加上自己鼓起来的脸颊,年秋月简直觉得自己无法见人了。   年秋月有些后悔当初找病生,如今只能自食恶果。   古秀兰见年秋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收起揶揄之色,挽了她的胳膊笑道:“好了,别烦心了,反正在家里,也没人看见,穿多点儿免得再受寒!”   看着古秀兰灿烂的笑容,年秋月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心情陡然好转,楼了她的脖子撒娇道:“好呀,只要姐姐每天都来陪我,我自然会乖乖养病!”   古秀兰点了一下年秋月的脑门,笑道:“越发矫情,也不害臊!”   就在此时,年羹尧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和满面含笑的古秀兰撞了个对面。一时,二人都呆愣片刻,瞬间皆红了脸颊撇开视线。   即使是知道结局的年秋月亦被二人的表情逗笑,哧哧笑个不停。年羹尧被妹妹笑得不好意思,瞪了妹妹一眼,摔开门帘子走了出去。   年秋月看着古秀兰涨得通红的脸颊,笑得越发舒畅。古秀兰反应过来,知道年秋月在取笑她,伸出粉拳轻轻地捶打着年秋月,二人笑着滚成一团。   踌躇在外的年羹尧听到两个少女开心的笑声,心里豁然敞亮起来,仿佛有一股清泉缓缓的流过他干涸的心间,顿时生机盎然起来。他眉眼舒展地看了眼身后还在晃荡的门帘子,轻快地跃出了门槛,眨眼功夫,已然飞身出了院门。   吴嬷嬷笑着抿嘴笑了,心道:“如果纳兰小姐能够嫁给二爷,自家小姐也不会那么孤独了!”   古秀兰和年秋月成了闺中密友,隔三差五,古秀兰会上门探望她,年羹尧自和她一见钟情,便时时牵挂着,只是碍于男女大防,去年秋月房里的次数反而少了。   这样的剧情年秋月自然有些发懵,没想到她还成了年羹尧和古秀兰的媒人。   和古秀兰成了闺蜜后,年秋月对她的命运很是揪心,发誓今生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不会让她因生孩子难产而亡。   有了古秀兰的陪伴,年秋月被禁锢的日子变得好过多了。   年秋月为了打发寂寥的日子,把现代的一些游戏变着法儿地演化过来,让丫鬟婆子陪着她玩。   这一日,年秋月正和古秀兰几个人在玩扑克干瞪眼儿,特制的扑克牌在几人手里抽来抽去,最后竟然是她这个师傅成了干瞪眼儿。   她不由得大笑起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错不错,咯咯咯!”众人亦跟着笑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把院子里枯树上的积雪都振落了不少。   这笑声让正要进入年羹尧书房的四阿哥亦呆愣了片刻,等辨出了年秋月的笑声后,才抬脚走进了书房。   几日后,年秋月从年羹尧口中得知父亲准备告老还乡。年秋月从种种迹象看出,年遐龄提前休致完全是为了给年羹尧腾地方。   古代官员一般七十岁才允许致仕,有疾患的才会提前。年秋月的父亲虽然六十有二,但是耳聪目明,身体强健,再工作个十年也不成问题。   父亲提前休致,恐怕也有四阿哥的意思吧!为了早日把年羹尧推上高位,年遐龄必须做出牺牲。   康熙四十三年正月,年遐龄以“陈年逾六十,衰疾日甚,恳请休致”为由呈请休致,二月戊子得旨,康熙“准其原官休致”,回京养老。   年秋月听说后唏嘘良久,康熙对父亲年遐龄算是仁至义尽了,想必是看在其功劳上才让他休致后仍享全俸。父亲对此感激涕零,不是因为俸禄的多少,而是享受圣祖加恩优渥之举的官员并不是很多。   父亲能够急流勇退,退居二线,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他大概早就看出了四阿哥的睿智之处,确定了跟随的目标,才以自己休致做了年府跟随四阿哥的投名状。   一朝天子一朝臣,年遐龄已经得了康熙的信任,且大儿子又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年家在康熙年间已经深得帝心,基业永固。   他却居安思危,又在考虑下一届帝王时年家的命运了。年秋月不得不佩服年遐龄独到的眼光,九龙夺嫡,他却一举中的。   只可惜年羹尧后来辜负了年遐龄的期望,毁灭了年遐龄的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     ☆、选秀   年秋月见父亲为了家族的兴旺,能将自己倾其一生的事业舍弃,这让她对自己当初暂时放弃对乌拉那拉氏寻仇的事情更觉得正确。   事后,她把自己的遭遇和想法告诉了邬思道,邬思道赞许道:“小姐如此明智,实乃年家之幸。如果当初大小姐不管不顾地报复回去亦或者是嚷嚷开来,丢的可是四贝勒府的脸面,这样做,不仅皇上不会放过年家,就是四贝勒爷也会恨上年家,二公子和老爷一年多来的辛苦努力全都白费!……对手毕竟是皇家!”   年秋月听了邬思道的分析,后背不觉溢满汗珠,想想就觉得后怕。当初她能放过乌拉那拉氏一是因为她没有证据证明那件事情就是她做的,二是觉得自己还没和她对抗的势力。   如今想来很庆幸自己没有莽撞行事,不然,不等年羹尧将来祸及年家,自己就给年家招来了杀身之祸。   “大小姐不必懊恼,俗话说,忍得一时之气省得百日之忧。”邬思道皱紧眉头,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将来大小姐有的是机会报仇,你且等着吧!有时候忍让亦是一种策略,今日的忍让是为了来日的扬眉吐气,大小姐应该都懂的!”   和年秋月说完话后,邬思道起身施礼离开,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年秋月觉得他似乎有些落寞。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六卯时,时年8岁的弘晖殁了。乌拉那拉氏遭到重创,一下子失去了打击年秋月的精力。   年秋月的生活这才恢复如常,能够偶尔参加一次京城里的宴会。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地轮回,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康熙四十四年,又到了朝廷选秀的日子,年秋月此次怎么也逃不掉了。   刚刚进入六月,各地进京参加选秀的秀女就陆续进京。听着下人们议论着街上车水马龙,京城里大街小巷的客店均已注满,年秋月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惶恐,毕竟她要面对的是四阿哥的正妻,是康熙指给四阿哥的嫡福晋。   今生不知将来会不会和年秋月一样再次被她们打败。   年秋月和乌拉那拉氏相比,最大的优势是知道历史的走向,大脑里残留着一些年秋月的记忆,其他方面似乎讨不到半点便宜。   七月,三年一度的选秀如常举行。   年秋月早早地收拾停当,在父母亲的各种担忧中坐上了马车,前去排车。一切似乎变得水到渠成,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但年秋月还是非常谨慎,她令年羹尧准备了三辆马车,外面的装扮一模一样。   年秋月等前两辆马车出去半小时后,自己才登上马车顺着选好的路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地安门附近排车。   年秋月作为四阿哥的包衣奴才,毫无悬念地指给了四阿哥,而且康熙念在年遐龄勤勤恳恳为官多年的份上、给年秋月定了侧福晋的位子。   对于这场政治联姻的成功,年府里除了年秋月母子忧心忡忡外,其他人都喜气洋洋,毕竟一个包衣奴才能嫁给皇子做侧福晋,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接风宴上,年秋月端着酒杯的手似乎有千斤重,她不知进宫后会遇到怎样的局面,会陷入那些陷阱。   她吃着山珍却如同嚼蜡。   乌拉那拉氏看着眼前刚刚传来的消息,年秋月被皇上指给四贝勒为侧妃,她气得一把掀翻了几上的茶具:“蠢货!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办不好!”   赵真此时吓得瑟瑟发抖,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受主子的雷霆之怒。   主子让他安排人将年秋月的马车引到隐蔽地方,然后让事先就隐藏好的男子夺了她的贞洁,让她有口难辩,没了入宫的资格。   赵真觉得做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小事,虽然目前京城里戒备森严,但是有他赵真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他为了不引起年秋月的怀疑,还特地弄了三四辆马车装扮成选秀的马车,停放在年秋月家附近。   只要看见年秋月的马车一出现,伪装的马车立即绕小道跑至年秋月马车的前面,然后诱导年秋月的马车跟着他的马车向城外驶去。即使对方发现,也为时过晚,挟持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还不简单?何况他请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呢!   可是,他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年秋月会来个掉包计,让他吃了大亏,在主子面前丢尽了颜面。   他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子,讨好道:“主子息怒!气坏了您的身子不值当!没想到那年……那么狡猾,使了掉包计,害得我们把那辆马车引出去很远,可是,等安排的人进去一看,却是一个老汉。都是奴才蠢笨,没有识破她的诡计。”赵真左右开弓拍打着自己的胖脸。   乌拉那拉氏生生压下心中的怒火道:“罢了罢了,下去吧!以后机灵些!”   赵真如获重释,赶忙躬身行礼退下。   乌拉那拉氏的脸隐在暗处,看不出喜乐,但她身边的齐嬷嬷却知道,自家主子正在生闷气。   齐嬷嬷上前为乌拉那拉氏添了点儿热水,然后劝道:“主子何必为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生气?以奴婢看,如今皇上把她指给贝勒爷倒是好事,只要她入了这后院,还不任你搓扁揉圆?”   乌拉那拉氏听了,把碰到嘴边的茶碗又放下,叹了口气道:“齐嬷嬷,你不懂,有时候男女之间的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四爷和她……哎!罢了!已然这样,以后再说吧!”   齐嬷嬷见主子不想再说,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宴席过后,年秋月和父亲、二哥、邬思道几个来到书房。年遐龄望着已经出落的如花似玉的女儿,叹了口气道:“以后进了宫,万事只能凭借你自己的本事了,我们谁也帮不了你了!”   年羹尧亦沉声道:“你放心,年家不会给你丢脸,你尽管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过日子,不要太憋屈自己!”   年秋月笑了笑,此时的年羹尧和历史中那个霸道的年羹尧似乎可以重合起来了!   是呀,即使憋屈地过着,小心翼翼地讨生活,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还是看不惯你,还是要折褥你!还不如我行我素,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待嫁   她嫁入四爷府后,虽然只是个侧妃,但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是名副其实的皇家人了,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只要她不做伤天害理危害皇家利益的事情,就波及不到年家。   “谢谢父亲!谢谢二哥!”年秋月起身给年遐龄和年希尧施礼,年遐龄慌忙道:“如今,你已贵为侧妃,可别再这样由着性子来!”   年秋月知道父亲说的是自己给他们行礼的事情,她心底悲凉,却尽量扯了个笑容道:“女儿知道了!女儿虽然已经指给四阿哥为侧妃,可是现在是在年府,女儿按照年家的家规来办事任谁也说不了话去!”     年遐龄再次叹了口气:“为了年家,苦了你了!”年秋月的眼泪悠然滑落,原来年遐龄也是爱自己女儿的,他其实也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   她挽着父亲的胳膊,把脸颊靠在父亲的臂弯里,任泪水慢慢润湿父亲衣衫,这也许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父亲面前撒娇了。从此以后,高墙大院相隔,虽然顶着同样的蓝天,可是却呼吸着不同的气息。   年遐龄拍拍女儿的手背,哽咽道:“我的乖乖女就要出嫁了,父亲没有什么好送的,除了给足你银子外,你看得上这府里的什么东西,就随便拿吧!到时候也是个念想!”   年希尧亦哑声道:“妹妹喜欢什么只管给大哥说,大哥定会给你弄来!”   年秋月擦掉眼泪道:“这年府的东西我都喜欢,难不成哥哥这房子也给妹妹带走?”   年希尧被逗乐了,笑道:“只要妹妹搬得动,给你也无妨!”   一时,书房里的哀伤气氛略微好转。   年希尧看着邬思道手中拿的信息,气性又上来了,他一拳打在桌案上:“混蛋,竟然敢算计到年府头上来了!”   年遐龄咳嗽一声道:“她是皇家人,她有什么不敢的?要是你二弟没去四川任乡试正考官你妹妹也不会被人算计了!”   邬思道接话道:“那倒是,有二爷在她自是要掂量掂量的!哎,如今只要沾上了皇家,一般人家就是有理也不敢去和皇家争辩!”   邬思道看了一眼年秋月,沉默了片刻,叹道:“幸好大小姐机警没有着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年秋月苦笑道:“不知她是从何处知道我的,其实我和四阿哥并没有过多的交往,她怎就如此恨我?”难不成乌拉那拉氏也是穿越女或者重生女?   年秋月一个头两个大,还没见面就斗得你死我活,不知见面后会是个什么光景,她对自己的前程充满了担忧,她怕自己栽在那些宅斗高手手里,那可是冤死了。   邬思道见年秋月如此患得患失,矛盾重重,不觉蹙起眉头,良久才悠然道:“就目前的情形看,入宫后,大小姐只能依靠四贝勒,千万别过于清高,认为自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他顿了顿,舒了口气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大小姐不放试着去依赖四贝勒,只有他才能护住你!”他一口气说完后,胸腔感觉有些气闷,连忙呼出数口浊气,才让自己静下心来。   幸好室内几人都各自想着心思,没有注意他的失态。   年秋月此时脑子里一锅浆糊,不知想什么好。   她老想把前世看到有关年秋月的事情搜罗出来,可惜脑子里有用的东西太少太少。唯一让她记得的是,《雍正王朝》年秋月嫁给四阿哥时,四阿哥已经封了雍亲王,难道今生由于自己的穿越改变了年秋月嫁入四爷府的时间?   年秋月的出生时间在历史上是个迷,嫁给四阿哥的具体时间也只是众多史学家的猜测,但今生她确知道,此时是康熙四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皇上指定完婚的时间为九月初八,四阿哥此时却仅仅是个贝勒爷,自己似乎真的是提前嫁给了四阿哥。   只是,此时的年羹尧还没有任要职,他的能力尚未显现出来,可四阿哥却照样娶了自己,难道他真的喜欢年秋月?亦或者是他的皇位真是天命所归?连他只当是碰运气的选择,日后也能帮上他的大忙?   她扶着自己的额头默不出声,尽量让自己矛盾的心情显得平静些,免得父兄担心。   只是,她越是如此,年遐龄和年羹尧越是难过。以前他们只觉得年家女能嫁入皇室是件光门耀祖的事情,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人还没有嫁进去,府里的女主人就按捺不住要整治新人了。   有如此狠毒的嫡福晋的贝勒府,家人又怎会安心呢?   无论年府是如何地舍不得自家的闺女,皇上指的婚事是不可能推掉的。   毕竟是皇上指婚,年秋月的婚事也还算办的体面。   年遐龄在任期间,得了不知多少实惠,且经通各种生意之道,所得银子也是富甲一方的。   如今与皇室缔结姻亲,也是家族荣耀之事,于是给女儿准备的嫁妆,在不逾越嫡福晋嫁妆的基础上尽量的往体面处办。   九月初一,年遐龄亲自把女儿的妆奁清单呈给皇帝检视。康熙看着那长长的清单,知道年秋月的嫁妆一定非常丰厚。   他的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对于胤禛,康熙是内疚的,当时他怕这个皇四子的岳家太过鼎盛,与太子有威胁,于是专门挑选了乌拉那拉家。   费扬古不过是个内大臣步军统领,与四阿哥来说没有一丁点儿的助力,而乌拉那拉氏的几个弟弟也是资历平平,少有建树,只是靠着费扬古的荫封才得些差事,也帮不了老四什么忙。他们不拖老四的后退已然是帮了老四的大忙了。   只是,现在看那,自己当初的那些顾虑似乎是大错特错了,太子似乎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上道,离自己理想中的继位者似乎是越来越远了。   而自己千防万防的老四却秉性善良,一心一意地扶持着太子,不时为他背着黑锅,擦着太子拉稀摆带的屁股。   自己付出心血培养的接班人怎么就没有随意栽培的老四强呢?他只觉得心里生疼异常,对年遐龄的态度也不觉冷淡起来。   康熙掀起眼帘,又成了那个目光如炬的王者。   他睨视着年遐龄,语气似乎温润如玉,但是却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冰冷的不带一点儿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新婚   年遐龄心下一惊,不知何事又让皇上心生不悦,连忙把头垂得更低,屏息凝神,生怕惹怒皇上,波及儿女。   康熙见一生为大清朝兢兢业业的老臣面对自己还如此必恭不敬,心下不觉一暖,面上终于露出些微笑容:“年家的嫁妆很是丰厚啊!”   康熙见年遐龄的肩头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知道他在害怕,于是笑容更甚:“罢了,就照着这份单子发嫁吧!年爱卿跪安吧!”   年家女儿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自己的儿子,自己总不能还疾言厉色的斥责他办的嫁妆太过奢侈吧!这样做,不仅寒了朝堂上大臣的心,也会彻底寒了儿子的心。   他如今可是要睁大眼睛,好好斟酌几个儿子的言行了!   年遐龄心下一松,这一关总算过了!   九月初八是年秋月出嫁的日子,即使乌拉那拉氏再不喜欢,但为了四阿哥的将来她也只得强颜欢笑,把四阿哥的喜事安排的隆重些。   四爷府大门上披红挂彩,檐下挂着一溜印着“囍”字的大红宫灯,门口两侧的石狮子身上披挂着鲜红喜庆的红绸,府里府外沉浸在一片喜庆中。   看着院子里年秋月不输于自己的嫁妆,盯着年秋月大红喜服下的曼妙身姿,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子除了在府里的地位比自己低一些,只怕什么都比自己强吧!   想到自己赖以为命的儿子已不复存在,乌拉那拉氏心如刀割。如果弘晖还在,她又何惧一个小小的年秋月?可惜,一切后悔晚矣!   不过,只要她还是这四爷府里的女主人,她就不会输!总有一日,眼前的小小侧妃会和贱人李氏都会被自己连根拔起。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乌拉那拉氏连忙闪到一旁。果然,着一身枣红福字暗纹袍子的四阿哥从席间早早归来。   终于抱得美人归,他心里应该是开心的吧!乌拉那拉氏眼看着自己的男人进了别人的屋子,心里如同针刺一般疼痛。   自己想尽了办法阻止年秋月进府,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地进了四爷府,而自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凭女人的直觉,四爷对年秋月的感情是不一般的,只希望一切能够好转。   四阿哥挥手令喜房里的丫鬟婆子退下,然后默默地盯着端坐在喜床上的小巧身影,心里不觉有些慌乱。   这种感觉令他不喜。   他怎能被一个女子牵动情怀呢?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这般儿女情长。   他握紧拳头,用力的咬紧后牙槽,想让自己变得清明一些。也许是白酒的作用,他的呼吸竟然急促起来,脚步亦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床边。   由于是娶侧妃,一切繁琐的仪式都免去了,只留下挑喜帕这一个环节,毕竟年秋月是个黄花大闺女,人生最美好的一瞬间还是有资格感受一下的。   四阿哥拿起一旁的喜秤,迟迟没能挑起喜帕。   年秋月感觉四阿哥靠近了自己,拿起了喜秤,只是迟迟没能挑起喜帕,她心里越发擂鼓似的跳动起来,放佛整颗心即将跳出胸腔一般。   她心里到底紧张起来,虽然这具身子的灵魂已经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只是经历洞房还是第一次。   她不觉双手攒紧喜服,屏住呼吸感受着喜帕外面男人的动静。   年秋月只觉眼前一亮,喜帕被四阿哥挑起,她紧张地瞪着同样着大红喜服的四阿哥,一时有些惊慌失措。   只是,当二人的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年秋月的心里突然涌起莫名的熟悉感,并伴随着一些莫名的悲哀情绪,继而,竟然有了想去亲近四阿哥的冲动。   这种现象让年秋月吓了一跳,什么状况?明明自己对四阿哥根本没有男女之情,而此时自己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生出如此缠绵的情愫来!   难道年秋月的灵魂还没有离开这具躯壳?不行,不能让年秋月的灵魂控制自己。   她连忙低下头不去瞧四阿哥,然后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随着钻心的疼痛,她方才彻底清醒。趁着低头之际,她连忙用心语交流:“年秋月,你真的还在吗?”   半晌,没有回应。她不甘心,再次心语道:“年秋月,你的灵魂还在吗?快回答啊!”   还是没有回应!年秋月的心稍稍安慰些,原来只是年秋月残存的意识在作祟,还好,没被人控制!   “这么害羞?连自家爷回来也不知伺候?”四阿哥的声音让年秋月吓了一跳。年秋月猛地抬起头懵懂道:“啊?”   四阿哥见了有些不悦:“难道宫里去的嬷嬷没有教你?”   年秋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今日不是新婚吗?”心里这么想,嘴里敞口而出。   四阿哥愣了片刻,没想到这个侧福晋性子这么率真。嘴角不觉弯了弯,随即道:“哦,那……你随意吧!爷的几个兄弟没散呢,爷得去陪陪!”   年秋月想着宫里嬷嬷教的内容,爷出门时女人应该相送,于是连忙起身相送。   只是她起的太猛,头上沉重的凤冠歪倒了一边,她边走边扶着凤冠,样子很是滑稽,四阿哥不觉莞尔。这个侧福晋还有些意思,心里的不悦彻底消失,对她的喜欢不觉又加重了几分。   年秋月等着四阿哥的脚步远去,这才舒口气回到床上。   她亦不叫丫鬟,三两下摘掉凤冠,脱掉喜服,然后倒在床上舒展会儿筋骨。   没想到古代成婚这样辛苦,忙碌了一整天,肚子里还是早上吃了碗甜水莲子羹,此时早唱上空城计了。   她揉着肚子坐了起来,正准备叫自己的丫鬟,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暮云笑眯眯地道:“小姐,快吃点东西吧!”   年秋月只穿着中衣坐到八仙桌前,闻了闻香喷喷的饭菜,端起来就吃。   许是饿了,年秋月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香,不知不觉一小碗米饭就着小菜就吃完了。   暮云笑道:“四爷还真细心,知道小姐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这才吩咐奴婢去厨房弄来饭菜,没想到饭菜这样合小姐的胃口,真好!”   刚刚进门的吴嬷嬷道:“饿了一天,胃口能不好吗?只是,奴婢没想到四爷竟然对小姐,啊不,侧福晋会这样好,老奴真的很开心!”   年秋月愣住了,世人眼中的冷面皇子,竟然会在新婚第一天关注一个侧福晋的生活琐事。   这真是年秋月没想到的!   各种影视剧中,四阿哥给年秋月的印象就是腹黑、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没想到,现实版的四阿哥会是这样心细如发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   愣神间,几个小丫鬟已经做好了主子沐浴的一切准备。   来古代最让人舒心的事莫过于身边有一群知冷知热的丫鬟婆子服侍,虽然比不得前世的知己好友那般推心置腹,但胜似亲人的关爱有时也让人感动不已。   年秋月此时就充分感受到在陌生环境中,自己的丫鬟婆子对她的衷心,她可以无所顾忌地任意行事,不必担心会有人会伤害自己。   她一躺进大沐桶里,周身的疲乏便被热气腾腾的温水冲刷一净,年秋月舒服地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和祥和。   明日,这样的安稳日子怕不复重来了!   在袅袅升腾的雾气中,年秋月迷迷糊糊听见朝霞的声音:“奴婢多使了几个银子就把四爷府都打探清楚了。四爷府除了嫡福晋外,还有侧福晋李氏,钮祜禄氏、武氏、宋氏和耿氏皆为格格,哦,还有五个侍妾。四爷只有两子一女,均为侧福晋李氏所生,侧妃李氏似乎和嫡福晋不怎对付!”   吴嬷嬷嘘了一声,示意朝霞的声音轻点儿,随即小声责怪道:“这是在贝勒府,不是在年府,小心连累了主子!”   朝霞道:“奴婢打探的又不是什么辛秘,应该不会有事!”   吴嬷嬷严肃的声音响起:“万事小心为上,不可大意!尤其是我们几个都是主子从娘家带来的人,做事更要小心谨慎,否则,一旦出事,就会连累主子!”   朝霞唯唯诺诺地答应着,随即几人嬉笑一片。   年秋月感受着亲情般的呵护,心下不觉暖融融的,如果没有纷争该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   年秋月摔掉头上的水珠,从浴桶里站起身来,扯过身边的亵衣披在身上。   暮云听见响声,连忙进内服侍自家小姐。   她端坐在镜前,任由着丫鬟帮她绞干发丝。她望镜中那张明媚的小脸,不觉有些恍惚,思绪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面临的劲敌。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是容不下自己的,自己还没踏进贝勒府,她就恨不能置自己于死地,要不是她的儿子弘晖故去,不知还会出多少幺蛾子来。   如今,自己进了四爷府,只怕天天会有精彩的事情等着自己呢!   侧妃李氏?如今府里数她最风光,三个孩子都出自她的肚皮,只怕连嫡福晋她也没放在眼里吧!   钮祜禄氏?应该是乾隆帝弘历的生母吧?她此时应该连四阿哥的床就没挨着吧!   今生有自己这个医学博士在四阿哥身边护着,四阿哥得时疫的机会几乎为零。失去了接近四阿哥的先机,不知今生她还有没有机会生下弘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年秋月知道四阿哥回来了!   果然,房门推开,淡淡的酒味立即在室内散开,苏培盛扶着四阿哥走了进来。   房内只剩下年秋月的丫鬟婆子,年秋月怕四阿哥不习惯外人服侍,便屏退左右,自己上前亲自服侍他。   苏培盛见新侧妃礼仪周全,知道怎样服侍主子,便躬身告退。   一瞬间,室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年秋月望着眼前穿着大红喜服的英俊男人有一瞬间的愣神,如果真的只有彼此,也不失为美满姻缘!   可惜!只是短暂的二人世界!   她摒弃思绪,一门心思地服侍着四阿哥,这可是她赖以生存的天!有他庇护,任谁也撼动不了她!   四阿哥双眼迷离,红红的眼眸中水汪汪、雾蒙蒙的,此刻正嘴角噙着笑意望向她,目光颇有些缠绵。   年秋月的心砰砰直跳,脑海里竟然又出现想拥抱四阿哥的冲动。   她知道是年秋月的身体在作怪,连忙撇开四阿哥的目光,怕自己也沉醉在那眸光中不能自拔。   “妾身服侍爷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就知道他会喝醉,吴嬷嬷早就准备好了醒酒汤,现在算是给了她和他交流的话题!   年秋月半扯半拽地脱掉了四阿哥的喜服,然后端着醒酒汤伸到四阿哥的嘴边。   四阿哥望着年秋月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眸光不离她的脸颊,张嘴就着碗口欣然一饮而尽。   他觉得眼前的女人自己仿佛越来越熟悉,就连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也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可是,自己和她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啊!仅有的两次见面,也仅仅只是遥遥相望而已。   手随心动,四阿哥接下的动作让年秋月大惊失色,差点儿惊叫出声。   只见四阿哥顺手接过空碗置于几上,然后打横抱起年秋月往床榻而去。   年秋月慌得伸手抱住四阿哥的脖子,总算没失控摔下来。   四阿哥轻轻把年秋月平放在床榻上。年秋月此时虽然有些惊慌失措,但一点也不损坏她的美态。合体的大红亵衣下勾勒出她纤浓有度的线条,露出的肤光胜雪,令人遐想连连。   更让他好笑的是,此时,她一只莲藕般的胳膊还环掉在他的脖颈上,而另一只却紧紧地攥着胸前的亵衣。   四阿哥此时眼眸清明,那里还有半分醉意?他嘴角含笑揶揄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年秋月赶忙撤下手臂,放到身体两侧,红着脸颤声答道:“嗯!”   她直白的回答再次取悦了四阿哥,他笑盈盈地俯下身子,鼻端立时萦绕着年秋月的体香,他呼吸急促、觉得喉咙越发干燥。   屋外守夜的吴嬷嬷听见年秋月轻呼一声,然后床榻微微的响动声传来。   吴嬷嬷笑眯眯地望了一眼宫里派来的嬷嬷一眼,吩咐脸红得像虾米的朝霞准备温水,说是四爷和主子一会儿要用水。   暮云呆头呆脑地问道:“小姐刚刚不是洗过了吗?小姐……”吴嬷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打断她的话,笑叱道:“还说!快去!”   年龄稍长的朝霞害羞地碰碰暮云的胳膊,率先走了,暮云只得懵懂地紧随其后。   回来时,小姐果然要了水,暮云此时已经明白要水的含义,羞得面红耳赤。   年秋月见自己的丫鬟皆顶着一张关公脸,霎时面红如霞。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   翌日醒来,年秋月发现自己竟然蜷缩在四阿哥的怀里,一条玉腿还搭在四阿哥的身上,更要命的是四阿哥的手臂此时正搂着她,样子很是亲密。   年秋月一骨碌爬起来,正对上四阿哥暧昧地看着她的眼神。年秋月囧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那个,您醒了!”   四阿哥看着她娇娇羞羞的窘态,表情不觉又温和了几分:“嗯!有一会儿了!”   有一会儿了?自己那样的睡态不是被他看光光了?年秋月更加难为情起来!   四阿哥看了眼她洁白脖颈下密密匝匝的吻痕,心里的火苗似乎又窜了起来,赶忙移开目光。   他亦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于是决定起身给彼此留个空间,让各自缓解一下。他边起身穿衣服边道:“那个,可能会不舒服,一会儿会有嬷嬷来给你上药!”大概是怕她害羞,也没看她就径直走了出去。   年秋月舒了口气,总算稳住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神。神情刚刚松懈下来,全身就火辣辣地疼起来。   该死的四阿哥,多大了,还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一样没完没了,哼,还冷面王呢,就是个假正经!   心里正在鄙视四阿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丫鬟婆子鱼贯而入。吴嬷嬷笑嘻嘻地道:“主子醒了怎么也叫奴婢们服侍您呢!”   年秋月这才想起来刚刚没有服侍四阿哥穿戴,心里不觉有些气馁,看来服侍男人的活儿自己怎么也学不会!   暮云准备服侍年秋月起床,一起进来的宫里派来的王嬷嬷收了元帕道:“侧妃别慌着起来,待老奴给你上点药再起身吧!”   年秋月看了眼周围的丫鬟婆子,脸颊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慌忙道:“谢谢嬷嬷,嬷嬷把药放着,待会儿我自己来!”   王嬷嬷是德妃派来的,只不过是为了取回元帕,上药只是附带的,此时年秋月自己不愿意,她回去也能交差了。   王嬷嬷行礼笑道:“是,奴婢告退!”   年秋月吩咐暮云在浴汤里放了些消炎的药材,然后泡了个澡,这才穿戴整齐和四阿哥进宫给康熙和几位母妃敬茶。   年秋月终于得见康熙的真容,原来不过是个并不高大的老人,不过那双眼睛却仿佛能直视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所谓的天子威严吧!   四阿哥的生母德妃的确是个美人,此时已经四十多岁的她保养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明艳而不失高雅,的确当得起四大名妃之一。   见过德妃后,年秋月也总算相信了德妃不待见四阿哥的传言。她始终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不多一份,亦不少一份,淡淡的疏离让她一个外人就觉得难受,更何况亲生儿子呢?   闷闷地坐了片刻,四阿哥就起身带着年秋月离开了。一路上,四阿哥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寒气,年秋月识相地闭上了双目,在摇摇晃晃地马车里补起觉来!   不明情况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她可不想成为四阿哥的出气筒子!   四阿哥见身边的人不但不劝劝他,竟然摇头晃脑地睡着了。他气得咬牙切齿,抬起手准备摇醒她,没想到下一刻她却把只晃荡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睁开迷离的双眼望了他一样,又舒服地睡去了。   一时间,他举起的手倒尴尬地不好收回来了!   最后,心底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昨晚对她的确太过了,此时是该休息休息了!   也许男人对依赖自己的女人本就多几分宠爱,回到四爷府,四阿哥为了让年秋月多睡一会儿,竟然让马车直接驶到了二门上才叫醒了年秋月。   年秋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嘟哝道:“哎呀,困死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吗!”   四阿哥愣了一下,正要再叫,却见年秋月猛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她已经完全清醒,惊慌失措地陪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妾身,妾身还以为是在年府呢!”   四阿哥整张脸没了刚刚的温柔,而是布满寒霜:“哦?要不要让府里的嬷嬷教教你礼仪?”睡梦中还和自己亲密无间,一醒来就和自己划清了界限,四阿哥心底的不悦彻底被挑起来了。   年秋月吓了一跳,脑子更加清明,慌忙道:“不用不用,贝勒爷息怒,妾身往后定会注意!”年秋月不知四阿哥发的什么飙,连忙道歉。   只是,她越是道歉,四阿哥越是心下不爽,年秋月只得闭紧了嘴巴!   此时恐怕是说得越多出错也越多。   不过,下面的议程可是要给乌拉那拉氏敬茶了,无论如何,自己可不能让府里众多的女人欺了去。要想在府里有所地位,不让人小视,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势。   身旁的四阿哥就是只老虎,她这只狐狸也只能借借他的威望了!   想到这里,她挽起四阿哥的胳膊,不管不顾地跟着快速行走的四阿哥小跑起来,心里把发明花盆底人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四阿哥见年秋月很自然地挽起自己的胳膊,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脚步亦放慢了些,让她不至于狼狈不堪地奔跑。   年秋月见四阿哥放慢了脚步,底气更足,她昂首挺胸、莲步轻移地走在四阿哥的身侧,此时的气场杀伤力自是很大。   首先被杀伤的自然是乌拉那拉氏,她没又想到年秋月会如此胆大,这还没有见主母呢,就如此没脸没皮地缠上了四阿哥。   她千年不变的笑脸上,此时的表情很是滑稽,笑不像笑,哭不像哭,强装的欢颜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年秋月端着茶杯仪态万方地敬上,看着她本有的五份容颜被僵硬的表情生生变成了两份,两年来被她压制的种种不快稍稍得到了缓解,吐出了一口恶气。   难怪赵合德当初激言:“既能进宫,又如何能避免争宠。既然争宠,又岂能不专宠,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况作为一个女人,生在后宫,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呀,既然上天让自己投生到王府当宠妇,既然自己无论怎样低三下气讨好主母也得不到主母的欢心,主母还要在背后诋毁自己。   左右无路,那不如就实实在在地当当真正的宠妇,免得了白白得了持宠而娇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     ☆、敬茶   年秋月笑容更甚,娟娟如泉水般美妙的声音滑过众人耳际:“姐姐请喝茶。从今后,妹妹和姐姐就是一家人了。妹妹知道姐姐一向贤惠大度,妹妹年纪尚幼,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望姐姐提点,可不能由着妹妹的性子来!”   乌拉那拉氏看着丈夫一贯的冷面今天却柔和了许多,心底更加寒凉,但还是端庄地接过茶喝了一口随即把茶杯递给年秋月,然后强颜欢笑道:“妹妹客气了!你我今后就是一家人,亲如姐妹,一切繁文缛节方可摒弃,只需同心侍奉好夫君即可!”   年秋月莞尔一笑,将茶杯置于茶盘:“妹妹受教了,谢谢姐姐!”也不等乌拉那拉氏搀扶就起身来到李氏面前接着敬茶。   乌拉那拉氏愣住了,本来准备当着四阿哥的面给年秋月一个下马威,让她多跪一会儿,挫挫她的锐气的计划落空了。   多年的夫妻,她已经把四阿哥的脾气摸透了,即使今日她给了年秋月难堪,四阿哥也不会说什么,正妻的威信他一向维护的很好。   只是,她乌拉那拉氏只考虑了自己丈夫的习性,却不知道年秋月的性子。没想到,一个刚刚进府的侧妃却如此强势,不等嫡福晋允许就自行站起来,而且做的滴水不漏,让乌拉那拉氏还找不出理由责怪她。   乌拉那拉氏看着年秋月笑靥如花的俏脸,一口气差点儿就没接上,她生生忍着就要涌出口的咳嗽声,霎时憋得满脸通红。   四阿哥自然把眼前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他一贯对乌拉那拉氏整治后院妾室不管不问,只要不过火,只要能镇住后院,不给他添乱,他也乐得给她树立威信的机会。   只是,今日乌拉那拉氏却马失前蹄,失尽了颜面。   他嘴角弯了弯,这个年秋月还真是大胆,当着他的面就敢剥了嫡福晋的面子,她就那么笃定自己不会责难她?   不过,他此时的心情的确极佳,没有心情去责怪一个刚刚嫁给他的侧福晋。   狡猾的丫头!   两个大主子愣神间,年秋月给李氏的敬茶仪式已经结束,她端坐在自己该坐的座位上,等待着位分低的格格和侍妾向自己敬茶。   新婚第一天的年秋月穿着桃红绣花金线刻丝旗袍,一对红色珊瑚耳坠不时在耳畔滑过优美的弧线,流光溢彩,艳丽生辉。   一头青丝挽成油光水滑的把子头,发间缀着小指大小的几粒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更添几分妩媚。鬓发正中间插戴着两朵大小适宜的粉色牡丹,使得本就青春洋溢的年秋月更加生气勃勃、仪态万方。   此时,她双手叠放在膝上,笑靥如花,把一室的庸脂俗粉全都比下去了。不要说乌拉那拉氏心里醋味翻滚,就是那些格格侍妾也忍不住妒火中烧。   宋氏更是怒火难平,想她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女人,混到如今还只是个格格,而眼前十六七岁的年秋月一进府就当上了侧妃,而且还是皇上指婚。   她眼中寒光一现,俄尔,掩去眼中的怒意,含笑上前敬茶。   宋氏本就姿色平平,加之家世不显,因此,即使是最早进府的女人如今仍然是个格格,但是,她毕竟是四阿哥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四阿哥对她的情分自不一般。   她亦可以依仗一次四阿哥的情分!   宋氏接过丫鬟递过的茶杯,然后跪在蒲毯上,将茶杯举过头顶。   “这是宋姐姐吧!妹妹初来乍到还请姐姐多多照顾!”年秋月说完就去接宋氏手中的茶水。   突然,宋氏尖利的哀嚎声响起,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地看向宋氏。只见滚烫的茶水已经顺着她的手臂流了下来,皮肤外露处已经烫得通红。   乌拉那拉氏神色一凝,语气森然道:“妹妹这是干什么?怎能如此不顾礼仪?”   一旁的武格格惊慌道:“哎呀,怎么回事?宋姐姐的双手都烫红了!”乌拉那拉氏仿佛此时才发觉宋氏手臂烫伤的事情,紧忙上前一步,拉过宋氏的手,撸起她的衣袖,露出的皮肉已然嫣红一片。   乌拉那拉氏声音陡然扬起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宋氏望了眼年秋月,然后支吾道:“都是卑妾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不怪年侧妃!”   此地无银三百两,宋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年秋月就是故意烫伤她的!   年秋月咯咯笑道:“宋姐姐倒是说了句大实话,妹妹我根本还没伸手接茶呢,自然怪不得妹妹我了!只是,宋姐姐如此维护妹妹,妹妹这厢有礼了!”   说完,竟然施施然地给宋氏施了一礼!   她嘴角噙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在场的人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嘲笑:谢谢你让我看了一出好戏!   年秋月在读博时选修的课程就是心理学,她虽然达不到与人见面既知人心的程度,但一般人的表情亦瞒不过她。   刚刚宋氏的表情给她提了个醒儿,她只是略施小计,用语言暗示她自己即将接茶,宋氏就上当了。   其他人自然也没想到年秋月会出此下策,在暗示下竟然都认为年秋月着了宋氏的道。   只有四阿哥,也只需四阿哥知道真相即可!   四阿哥此时面色铁青,没想到他看重的乌拉那拉氏竟然让后院乱成如此程度。他轻咳一声,沉声道:“成何体统?继续敬茶!”   乌拉那拉氏心下一惊,抬头看过去,只见四阿哥较之平时更加威严,他竟然连给宋氏上药的话也不提!难道年秋月真的没有做手脚?这一切都是宋氏自作孽?   她屏气凝神地低下脑袋,静静地等几个格格给年秋月敬茶。   年秋月此时做足了人情,嫣然道:“爷,宋姐姐烫伤双手,不妨请太医为她疗伤吧!”   四阿哥沉声道:“不用了,让她接着敬茶!”   乌拉那拉氏听了。知道自己太过心切,冤枉了年秋月,让四阿哥心存不悦,此时说什么也晚了。只得继续装傻,今日混过去后再做打算。   宋氏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更加痛恨年秋月。 作者有话要说:     ☆、对峙      敬茶完毕,年秋月得了一堆见面礼,对于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她来说,这些东西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年秋月为府里的格格和侍妾也准备了礼物,都是些贵重的金首饰,礼多人不怪,有时候出手大气亦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乌拉那拉氏见年秋月打赏格格侍妾的东西远比自己当初打发人的东西贵重多了,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还真是财大气粗呢!   今日最开心的莫过于李氏了!   她自己得了一枚金簪子不说,儿子女儿都得到了一块上好的美玉,不同的是两个儿子得到了是观音,女儿得到的是佛。   年秋月的话也很是中听:“男戴观音女戴佛,府里就这三个宝贝,希望这宝玉能保佑他们长命百岁!”   李氏当即笑靥如花、神采飞扬,那三个宝贝可都是她的儿女啊!她当即回礼道:“多谢侧福晋的赏赐!借侧福晋的吉言,希望他们一生顺遂,遇难成祥!”   四阿哥对这个懂事的侧福晋也很是满意,难看的脸色很快变得温柔起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不亦乐乎,却不成想这些言语落在乌拉那拉氏耳内简直赛如诅咒。她如今最忌讳的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儿女,那是她心中的不可触摸的疼痛。   此时,她内心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她的嫡子、她的骄傲已经逝去,她们不仅毫无顾忌地撕开她血淋淋的伤口,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一群贱人,她一定会让她们好看!   乌拉那拉氏回到海棠园,狠狠地把年秋月给她的礼物摔到地上。只是,那金钗的质量实在太过结实,不像她送给下人的空心金簪子,簪子坠地,只是铿锵一声地蹦跳了几下,还是完好无损地发着莹莹金光。   乌拉那拉氏气得上前又踩了几脚,这才泄完气似地躺在美人榻上。   碟舒上前为她盖上薄被,一旁的齐嬷嬷轻叹一声劝道:“老奴知道福晋心里不痛快,只是您这样作践自己,正好让那起子下贱奴婢们称了心,如了意。福晋可要听老奴的,您是这四爷府的女主人,任谁也抢不去的,四爷的心思福晋还不了解吗?那起子贱人即使再讨四爷的喜欢,左不过还是奴才,生下的孩子到底不如嫡福晋生的金贵,爷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福晋从此该打起精神好生养好身子,再为爷生个嫡子,爷还不把福晋捧在心上疼?”   乌拉那拉氏听了,心下酸涩,她比谁都想再要个儿子,可是,还要爷给她啊!想起她乖巧的弘晖,眼里的热泪滚滚而下。   弘晖,我的心肝,你怎就舍得离开额娘呢?   齐嬷嬷示意碟缦打来热水,她亲自为乌拉那拉氏拭去泪珠,宽慰道:“主子可别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好好地调养,等到那好日子,总能怀上的!”   乌拉那拉氏哽咽道:“嬷嬷休要宽我的心,这些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不甘心,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齐嬷嬷帮着乌拉那拉氏理顺额前的乱发道:“谁说不是呢?可,这不已然这样了吗?主子若再执意于此,爷也会不开心的!”哪个男人愿意成日看着哭哭啼啼的女人?   乌拉那拉氏也是精明的,知道嬷嬷的意思,于是她擦干眼泪,眼里闪过丝丝寒光:“如果我查出是谁使坏,我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一直怀疑是李氏毒害了自己的儿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各种事情撞在一起,她还没来得及查证清楚。   她心里的恨足以让她手刃仇敌的儿子,只是府里的长子刚刚夭折,爷对几个孩子的照顾更加仔细,现在下手似乎不合时宜。   年秋月回到自己的院子,疲惫地躺在了美人榻上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年秋月觉得冷气嗖嗖,如坠冰室,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睁开双眼就与四阿哥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怪不得自己在梦中也睡不安稳,原来是他这座冰山蹲在屋里。   年秋月的起床气使得她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朝代,竟然胆大包天地横了四阿哥一眼,继而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只是瞬间,屋子里越来越压抑的气氛让年秋月幡然醒悟,妈呀!这是在清朝呢!自己在四爷府呢!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地乱跳起来!    须臾,她便释然!   她已然这样做了,已然得罪了四爷,如今即使低三下气地讨好他,恐怕也晚了。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继续装睡,把身后生闷气的四阿哥晾在那里!   年秋月知道,四阿哥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杀了她的,只要活着她就赢了!   她心安理得地等着四阿哥生气离开,只是,事情并没有向她想象的剧情发展,四阿哥竟然气量很大地留下了。   这下轮到年秋月如芒在背了,她能感觉到四阿哥的眼神一刻不落地盯着她,即使她的呼吸节奏也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她这个心理学选修课上的佼佼者,如今却被一个古人摆了一道,真是丢死人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稳住,千万要稳住,今日如果败下阵来,将来在四阿哥面前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四阿哥也知道年秋月在装睡,他想知道她能装多久!   不过,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刚刚那个眼神?什么意思?不待见自己吗?   想到这里,四阿哥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府里的女人那个不是巴结着自己?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岂有此理!   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蹭蹭地窜起来,四阿哥越想越气!既然她不稀罕自己,自己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他起身甩袖而去!   年秋月听见四阿哥离开,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自在了!   她知道,现在无论她怎样讨好四阿哥,他也只是在生理上需要她多一点点儿。   既然如此,她何必劳神费力地把心思投放到他的身上?   年秋月原身的意识她还是能够控制的!她还没做好准备,不想过早地把自己的感情搭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塞人   年秋月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光影照在窗棱上,映出一窗剪影,静谧冷清的画面也勾起了她惆怅的思绪。   她多么想把眼前静好的岁月留住,只是四爷府里的硝烟似乎已经弥漫,即使现在她想和人和平相处已是不能。   她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刚刚就为了那么点儿小事得罪了四阿哥。   随即,她又鄙视自己道:输人不输志,怎么也不能让四阿哥小看了自己!那样,对将来的事情没有好处。   一时,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   吴嬷嬷见四阿哥面色不善地离开,急忙忐忑不安地撩开帘子走进内室,见自家小姐满面春风地坐在床上,疑惑不解道:“主子刚刚没和爷吵嘴吧?”   年秋月笑眯眯地回道:“哪能呢?这不刚刚……嬷嬷别操心,没事儿!”   吴嬷嬷半信半疑地盯着自家小姐看了片刻,也没看出端倪来,只得语重心长地叨叨:“主子已经嫁了人,可不能再任性了,一切当以爷的意愿为主,千万别拂了爷的面子!”   年秋月面上讪讪,知道嬷嬷又误会了那啥,嘴上却哄她道:“知道了,好嬷嬷,我向……我向康熙皇帝发誓,我一定服侍好自己的男人,让他只宠爱我,不让他厌弃我!”   吴嬷嬷笑道:“好了,好了,没个正行,让人听见笑话!”   年秋月见吴嬷嬷嗔怪自己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现代的妈妈,她情难自禁地扑到吴嬷嬷怀里撒娇道:“哎呀嬷嬷,人家都发誓了,嬷嬷还不放过我!”   吴嬷嬷是年秋月的奶娘,对年秋月自是衷心,生怕她过得不好,时时为她担心着,年秋月一向把她当做自己的长辈一样敬重着,遇到嬷嬷啰嗦唠叨时,她惯会撒娇卖萌糊弄过去。   今日她又故伎重演,吴嬷嬷自是清楚,见小姐和自己亲热,心里乐滋滋的,但是还不忘嘱咐几句:“主子也莫怪老奴嘴碎,成了婚的女人就要抓住男人的心,不然将来吃亏的可是自己!”   年秋月在吴嬷嬷暖融融的怀里笑道:“嬷嬷的话我记住了!”   吴嬷嬷宠溺地看了眼年秋月问道:“晚上想吃什么?老奴给你开小灶?”   清朝是马上得的江山,对吃喝方面很是节俭,一般情况下只吃两餐,晚餐就用少许点心或者面食打发了。   年秋月对这个习惯倒是赞成,晚餐少吃对身体只有好处,而且还不会长胖,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由于换了地界儿,可能是饮食不甚习惯,从昨日到今日自己腹中空空,实在想吃点儿自己教吴嬷嬷做的现代菜式。   她口中的味蕾大开,咽了口水,扳着指头点菜:“老鸭汤,酸辣土豆丝儿,小炒白菜,外加一个腌黄瓜就足够了!”   吴嬷嬷笑道:“天天土豆丝儿,看看你的小脸儿就快成土豆丝儿了!你如今是侧妃了,菜式可不能如此简单了!再说,四爷有可能来您院子里呢!”   年秋月叹了口气道:“是呢!好吧,嬷嬷安排就是,只是别太繁杂了!”吴嬷嬷领命去了!   一旁的暮云朝霞服侍年秋月起床,然后为她简单梳洗一番,在年秋月的示意下准备到院子里去转转。   清晖园的院子虽然没有海棠园占地面积大,但在布局上别具匠心,古色古香,看着就令人爽心悦目。   清晖园和海棠院相距不远,绕过回廊,就能到达海棠园。   清晖园的左右两侧都有配房,年秋月的大多嫁妆都放在里面,丫鬟婆子都住在后罩房里。   清晖园的后面还有一座小院子叫赏心园,府里的格格和侍妾都住在那里。至于那么多格格侍妾如何居住年秋月不想去了解,她只知道自己在这府里不一般,和侧福晋李氏也是有区别的。   这大致也是年秋月刚刚进府就引起公愤的最重要的原因。   年秋月不得不佩服乌拉那拉氏的攻心计,也怪不得她会笑到最后当上了皇后。   几人走了一圈回到主屋,年秋月见两个面生的丫鬟站在自己门口,虽然秀色可餐,但也像极了把门神。二人见到年秋月连忙口呼吉祥话给新主子行礼。   年秋月心中有些不悦,乌拉那拉氏还真是心急,这院子里已经全都是她差的人手了,还要给自己身边也塞几个暗探,真是做特务的料子。   年秋月睨了她们一眼,然后径直进了堂屋。   想必二人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脸皮特厚,不会因为主子甩脸子就不理睬主子,相反,她们还得更加殷勤才是,否则,大主子知道了,她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二人相继进入堂屋,然后跪下行礼。   年秋月愣怔片刻后,才正色道:“你二人既然跟了我,就要省的我的脾性。你们的礼仪行事无需我说道,肯定是这四爷府里拔尖儿的。只是,你们从今后就只能衷于我,倘若让我发现你二人有什么异心,我定不饶恕,重则打死,轻则发卖!你二人可愿意跟着我?”   两个丫鬟的肩膀几不可见地颤了颤,随即答道:“一切断凭主子安排,奴才定当效忠主子!”   想必这句话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两次,顺溜的很了!   年秋月冷笑一声道:“好,我会拭目以待!不过,既然跟了我名字也理当我来起。”她细细打量二人一番,然后指着圆脸的道:“你就叫花语吧!”指着另一个锥子脸的丫鬟道:“你叫解语!”   两个丫鬟自是没有异议,一起磕头谢恩,然后被王嬷嬷领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得宠   西洋钟敲响了六下,吴嬷嬷才令人摆上饭菜。她不时地向院门口张望,年秋月知道吴嬷嬷盼望着四阿哥能过来陪她用膳。   毕竟昨日才成婚,如果第二日就去别人的房里,会被府里的其他女人耻笑的,年秋月知道吴嬷嬷在为自己担心。   年秋月苦笑,自己无意中得罪了四阿哥,今晚不来也很正常,只盼望着他今日能够歇在书房,这样其他人也无话可说了。   年秋月深吸一口气道:“嬷嬷别等了,爷恐怕有事,不会来了!”   吴嬷嬷叹了口气,她刻意把用膳的时间推后,还是没能等来四爷。   年秋月看着眼前的美食,开心地嗅了嗅,拿起筷子吃起来。四爷府的饭食真的不敢恭维,太不对她的口味了,清淡不说,每次送来的饭菜都凉透了,对于一向嘴刁的年秋月来说真是难以下咽。   只一日,她就有些受不了了,真不知道四爷府里的人是怎样对付的!   刚刚吃了一口,就听见门外的丫鬟迎接四阿哥的声音,年秋月到没有特意放下筷子。她捏着筷子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四阿哥走进来。   身旁的吴嬷嬷扯了扯年秋月的衣袖,年秋月这才站起来道:“爷回来了!”说完很自然地拿过一旁的碗亲自为四阿哥盛饭,那情形就像平民家的妻子服侍做事归来的丈夫一样温馨、熨帖,令人心里暖融融的。   四阿哥喜欢这种回家的感觉,表情不知不觉的柔和起来。   他自小在两个额娘处来回奔走,算起来哪处都算不得他的家。   后来和乌拉那拉氏成婚后倒是安心过一段时间,可是,好景不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乌拉那拉氏的关系渐行渐远,没了当初对彼此的信任和牵挂,他的心又开始游荡起来,仿佛住在那里就不踏实一般。   四阿哥不由自主地坐在了餐桌前。   也许是汉人的缘故,年秋月屋子里的摆设和乌拉那拉氏、李氏及几个格格侍妾的摆设完全不同。屋子里的东西摆放有序不说,东西不多,给人的感觉是泾渭分明,清爽大气。   就说这用餐吧!乌拉那拉氏沿袭了自己的喜好,无论春夏秋冬都喜欢在炕上用膳,而年秋月这里就发挥了八仙桌的作用,爽爽利利地坐在桌上用膳,而且用膳的地方在堂屋,和睡觉的地方严格分开。   四阿哥觉得很新鲜!他闻着喷香的饭菜,不觉真的有点儿饿了!   海棠园里,碟缦轻声道:“爷下晌一直呆在书房里,这会儿到年福晋的清晖园去了!”   乌拉那拉氏仿佛老生入定一样闭目养神,毫无反应。碟缦怕扰着福晋,轻脚轻手地出去了。   乌拉那拉氏睁开她那双幽深发寒的双眼,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帕子,她倒要看看爷能够宠她多久。   无论乌拉那拉氏如何嫉妒,清晖园里照样其乐融融,四阿哥夜间的运动照样只增不减。   翌日,年秋月给乌拉那拉氏请安时,发现她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热情不说,还给年秋月赐了许多滋补的东西。   “妹妹服侍爷辛苦了,这些补品拿回去补补身体吧!”年秋月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乌拉那拉氏的举动无可非议。   年秋月只得陪着她上演一幕和睦温馨的戏码:“谢谢姐姐的体恤,妹妹惶恐!”   乌拉那拉氏笑道:“妹妹又见外了,你我共事一夫,亲如姐妹,理应相互关爱才对,有什么好惶恐的?”   年秋月只得装出一副谦卑欣慰的样子,令暮云收了礼物。   回到清晖园,吴嬷嬷知道暮云手中的东西是嫡福晋给的,连忙如临大敌地嚷嚷道:“主子千万不能食用她送来的东西啊!老爷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主子可不能大意!”   年秋月咯咯咯地笑道:“嬷嬷还懂得这么多,今后秋月可要仰仗嬷嬷了!”   吴嬷嬷正色道:“主子休要被她糊弄了,如今您正得宠,说不定就会怀上,万一吃错了东西,那可了不得!”   年秋月心下了然,虽然乌拉那拉氏不会公开下毒,但是吃多了她送来的诸如黑木耳之类活血化瘀的食物就会让胚胎无法稳固和生长,无形中也就让自己无缘子嗣。   她不会小瞧古代的这些女人,她们多的是五花八门的手段,稍有不慎就会着道。   “嬷嬷休要担心,跟着王嬷嬷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医道,自然懂得一些药理,不会轻易被她害了!只是,如今不比在年府,以后说话要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误人误己!”年秋月眸光清亮,不容质疑!   年府跟来的几个丫鬟婆子连忙应诺!   其实,年秋月没打算此时要孩子。如今,她在四爷府还没站稳脚跟,四阿哥对她的态度也意味不明,周围的危险尚不清晰,如此时怀孕只会和前世的年秋月一样,不但保不住子嗣,还会损伤自己的身体的,得不偿失。   因此,年秋月采用了避孕措施。   如果公然喝避子汤,四阿哥和嫡福晋会立马处置自己,她只能选择吃自己配的避孕丸药,再吃些木瓜、大蒜等天然的避孕食物,等到时机成熟后再作生孩子的打算。   连续五日四阿哥歇在清晖园,四爷府里的人都知道年秋月得宠了,清晖园里的婆子丫鬟也跟着趾高气扬起来,年秋月无奈,只得义正言辞地敲打他们一番。   到了这月十五,府里的女人都在猜测,四爷会继续留在清晖园吗?   你道为何?原来这府里侍寝规矩是嫡福晋定的,初一、十五,四爷要到嫡福晋屋里过夜,其他日子由四爷自己支配。   现在,四爷宠着府里新来的侧福晋,不知十五这一天四爷会歇在哪里!   那些个看戏不怕台高的女人倒希望四爷这一天歇在侧福晋那里,如果真是那样,福晋可就有理由整治年秋月了,只要她二人掐起来,她们这些小人物不就讨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规矩   十五这天,夜幕刚刚降临,四爷府里除了清晖园的人外,都竖着耳朵听着正园的消息。   年秋月觉得好笑,府里的女人认为自己和她们一样,天天巴望着四爷能到她们的院子里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四爷也不是个糊涂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左右他的情绪?又怎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府里多年的规矩?让人知道岂不笑话!   年秋月自不理会府里其他的人的流言蜚语,只是严厉约束清晖园的人不要和人理论、不要惹是生非!   她知道,那位爷也不是一味忍让的好脾性!   四爷的举动令府里的女人大跌眼镜,他到底没有打破多年不变的规矩,进了嫡福晋的屋子,消息灵通的人还知道晚上正房屋里还要了一次水。   平衡之道不是康熙会用,各位皇子也学了个十足。   年秋月无心和人辩解,流言不攻自破。   四阿哥表面上对后宅的事情不管不问,全权交托给乌拉那拉氏,但不等于放任自流。后宅的事情四阿哥自有一本之策,对年秋月稳重的性格更加赞赏。   年秋月清楚四爷府就是个虎狼窝,要想生存就要学会些手段。如今,她准备采用以静制动的战术。   她知道,物极必反,若是和府里其他女人一样,在四阿哥身上投入过多的感情,最后只会和她们一样迷失自我,还不如和现在一样守住本心,不贪不求,亦不会因为求而不得而烦恼。   为了打发时间,她把时间尽量安排充实些,写写小故事解解闷,在院子里种些花草果树,成日迷恋于花草的栽种和生长上,倒也乐在其中。   十月的京城天气已经转凉,早晚已有了深秋的寒意。   一日,年秋月正在侍弄花草,暮云欣喜来报:“小姐,二爷回来了!”年秋月还在愣怔中,吴嬷嬷已经开口责备:“该打,怎么就这么忘性?得喊福晋、喊主子!”   二人还在理论,反应过来的年秋月已经起身向书房奔去。   也许是亲情的本能,年秋月已经融入年家,几月的相思让她显得迫不及待。   一口气奔到书房的门前,看见苏培盛在门口接应她,这才让她稍稍收敛了急切之意。   进入书房,首先闯入眼帘的是目光肃然的四阿哥,她墩身行礼:“四爷吉祥!”   四阿哥见她面色因疾走较之往日更加红润,樱唇鲜艳欲滴,心里不觉一颤,面色也随之柔和了许多。   年秋月见过礼,笑靥如花地望着年羹尧行礼道:“二哥好!”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见过侧福晋!”陡然想起的声音令年秋月吓了一跳,她沿声看去,原来邬思道也随着二哥来了四爷府。   年秋月随即行礼道:“邬先生好!”四阿哥见了,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随即松开,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邬思道。   年羹尧笑道:“由于二哥公务缠身,连小妹的喜事都没办法参加,二哥一回来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为小妹送来迟到的喜礼,希望小妹和四爷莫要见怪!”年羹尧说完,一旁的小厮给二人各呈上礼盒,年秋月打开看时,见是一方古砚,砚台雕纹繁杂,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年秋月真心喜欢,笑盈盈地谢道:“多谢二哥!”   年羹尧嗔怪道:“谢什么?只要小妹喜欢就好!这方砚台玉质雕工自是不说,最令人惊叹的是砚台里的墨汁放多久也不会干枯,省下许多的麻烦!二哥知道你会喜欢!”   年秋月因为寂寞无事,经常会写一些小的故事来打发日子,自然动用笔墨的时间多,砚台里的墨汁时间稍长就会干枯不能再用,必须清理后方可用得顺畅。   年秋月想到现代先进的书写工具对砚台抱怨颇多,没想到被年羹尧知晓放在心上,今日竟然寻得如此宝贝送来。   年秋月感动的再次谢谢年羹尧,声音不觉更加婉转动听。   一旁的邬思道虽然没敢多看年秋月,但能听到她的声音已是感到心情熨帖。   邬思道今日能够进入四阿哥的书房实属意外,他本意只是陪着年羹尧前来送礼到门房就转身回年府的,只是在门口碰巧碰到了刚刚回府的四爷,于是二人都被四爷邀请进了书房。   他知道这些皇子皇孙本性傲慢、目中无人的,只是没想到被四爷如此礼遇,心里对四爷颇有好感。   只是,进入府里后知道能够见到年秋月心里的欢喜更甚,他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够多看恩人几眼,旁的心思自是藏于心底不提。   年秋月一时得意忘形,看了自己的礼物,自是想看看四阿哥的礼物。她自然地偏过头来睨着四阿哥手中的礼物道:“哎?怎么还没打开?打开看看是什么吗!”   语气的急切把内心的好奇都显现出来!   年羹尧赫然,急忙解释道:“哦,四爷休要见怪,小妹只要见到我就会,就会变得活跃些,四爷千万别见怪!”   四阿哥难得的笑道:“怎会?真情流露人之常情!”   年秋月这会儿亦觉得尴尬,讪讪道:“一时高兴,有些得意忘形了!爷原谅则个!”   四阿哥嘴角微翘,不置可否!   不过,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年羹尧心下讶然,四爷竟然亲自动手打开礼盒递于年秋月眼前温润道:“诺,很贵重的礼物!”   年秋月见是一只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玉质酒杯。她沉吟片刻,望向四阿哥喃喃道:“夜光杯吗?”   四阿哥再次翘唇道:“你还知道夜光杯?”   年秋月娇笑道:“小瞧人!葡萄美酒夜光杯,谁人不知!听说这杯子抗高温,耐严寒,盛烫酒不炸,斟冷酒不裂,碰击不碎,不知是否是真的!”   四阿哥笑道:“要不你拿去试一试!”年秋月杏眼睁得溜圆,正准备高兴地接过去,突然想到这是二哥给四阿哥的礼物,遂讪讪道:“不了,还是,爷用吧!”   四阿哥也不多说,笑着收了礼盒递于一旁的苏培盛,然后用他修长的指头点了点礼盒,苏培盛会意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事   年秋月跳脱的性子在家人面前展露无遗,四阿哥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也许是真的有事情相谈,四阿哥留下年羹尧二人用午膳。   年秋月自然不能和外人同桌,尽管她很想和年羹尧多说几句话,但还是选择在四阿哥面色温润的时候自觉离开书房,回到清晖园。   由于早膳用得晚,年秋月没有饿意,和丫鬟在院子里逛了几圈,权当减肥了。不想在回廊里遇到了嬷嬷丫鬟带着刚刚从宫里上学归来的弘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年秋月看,觉得眼前的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比书中的嫦娥还好看。   年秋月莞尔一笑,知道这熊孩子看啥呢!   弘昀长得还算精神,特别是那对大眼睛熠熠生辉,清澈明亮,干净的就像此时的天空,毫无杂质。   年秋月对他陡增好感,蹲在他身边问道:“是弘昀吗?”弘昀的下人连忙给年秋月行礼。   弘昀面色一红,磨蹭半天才道:“是呀,额娘怎么知道?”有人叫自己额娘,年秋月心情愉悦,笑道:“嗯,因为你长得帅呗!”   弘昀迷茫地问道:“什么叫帅?是我长得不好看吗?”   年秋月赶忙拉起他的手解释道:“帅就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比天上的神仙还漂亮!”弘昀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开心道:“真的吗?”   年秋月是真心喜欢这个萌萌的孩子,摸着他的头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家弘昀最帅了!好了,快跟着嬷嬷回去吧!”   四爷府里,还从来没人敢和弘昀这样说话,一干跟着下人都是唯唯诺诺的,除了姐姐他也没个玩伴儿,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个他喜欢而且好看的额娘,他可不想回自己的院子,一点意思也没有。   弘昀哀求道:“额娘,孩儿能到您院子里去玩玩儿吗?”年秋月本不想讨这个麻烦的,毕竟四爷府里的水太深了,但看着弘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她沉吟片刻还是不打算趟这趟浑水,要是有人趁机使坏,她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弘昀大概看出年秋月不想带他去清晖园,急忙道:“额娘,弘昀一定听话,只玩一小会儿就回去读书!”   年秋月无奈笑道:“好的!走吧!”她实在不忍心伤害一个孩子的心,也许这次不会出事呢!她牵着弘昀的手回到了清晖园。   堂屋的八仙桌上搁着的赫然是年羹尧送给胤禛装夜光杯的礼盒,年秋月笑了笑,强忍着没当着弘昀的面拆开盒子,心中微暖,这个男人还有些意思。   也许来清朝后装了太久的古人,说了太多的装腔作势的话语,面对弘昀,年秋月竟然开心地和他交谈起来,也许一个孩子更能让她放松,更能让她回味现代的交流方式。   她拿出一本自己写的童话故事,读给弘昀听,弘昀惊奇的发现这个新来的额娘比自己的额娘和嫡额娘知道的东西多,而且有趣。他不时问这问那,年秋月就用现代惯常的讲解方法解释给他听,他很容易就听懂了。   弘昀觉得这个漂亮的额娘比宫里的老师讲得好,他一下子就能听懂,他开心的不得了。   讲了几个故事后,年秋月郑重道:“好了,时间到了,弘昀是不是该回去了?”弘昀看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咽了口口水乖乖道:“嗯,弘昀这就回去了!”   年秋月看着他的样子可能在宫里没有吃饱,试着问道:“弘昀饿不饿?”   弘昀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年秋月心底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令人给弘昀添了碗筷。   是夜,年秋月被一阵吵嚷声惊醒!   一旁的四阿哥已经起身肃然道:“什么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年秋月听见娇娇滴滴哭声传来:“爷,弘昀不好了,头疼腹痛难忍,不知吃了什么东西!”   四爷府已经去了两个孩子,四阿哥对现有的三个孩子格外上心,听说弘昀病了,连忙披上衣服出了屋子。   年秋月心下一沉,不好的预感袭来!   她连忙叫来暮云,穿戴整齐后,来到弘昀的院子里。   太医已经请来,正在拿脉,四爷满面寒霜地坐在一旁,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年秋月进来后,陡然感到一束怨毒的目光盯着她,她下意识地和对方对视。   李氏怨恨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向她射来,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年秋月猜想她此时已经横尸当场了!   年秋月心下一凛,那个背后操纵者已经达到了目的,两个侧妃反目,她自然活得轻松多了。只是,年秋月不会让她得逞。   年秋月本想趁乱上前为弘昀拿一下脉,但看到满屋子人满为患,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太医的结果。   太医收了诊断包,沉声道:“小阿哥的病症是误食了蓖麻子造成的,目前只能尽快地让误食的东西全部排出来,如果滞留在体内的时间过长,对孩子不利!”   蓖麻子?弘昀怎么会误食蓖麻子呢?到底吃了多少?蓖麻子中含有毒性较强的蓖麻毒素,小孩子误食三到五颗不及时治疗就会丧命,而且这个种毒素现代就还没有攻克,何况在医疗落后的古代?   作为医者的年秋月内心揪成一团,无论是谁作下此孽,真该千刀万剐,要对付她却拿孩子性命当儿戏,真是……   她望着弘昀那本来红润的小脸此时煞白一片,心里不觉钝痛。她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过是有人拿弘昀来向自己开刀,让四阿哥厌恶自己。   她心里充满自责,如果当时自己心狠一点,弘昀是否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她知道自己有些心慈手软,对手无寸铁的孩子,她一向觉得无辜,是不屑于向他们下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失策 年秋月还在暗自神伤,却没防备一旁的李氏像个疯子一样扑过来叫道:“是你,是你害了弘昀,弘昀并没有防着你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狠心?” 胤禛面色铁青怒斥道:“闹够了没有?送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旁的苏培盛示意几个小太监上前架住李氏,李氏挣扎道:“爷,弘昀下晌在清晖园吃了食物,撒黑就起病了,不是她下的毒又会是谁?” 胤禛冷笑道:“你又算对了,只是爷也吃了那些膳食,爷怎么就没事呢?”胤禛的话语刚落,本来吵吵嚷嚷的屋子里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原来爷亲自陪着弘昀在清晖园用膳,年秋月又怎么会蠢到选择那时候投毒呢? 乌拉那拉氏有一时的愣神,随即掩饰住内心的不惑。明明丫鬟说只有弘昀去了清晖园,怎么爷也去了? 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八成是他们前脚刚走,爷后脚就进了清晖园。 乌拉那拉氏内心的悔恨是在所难免的,这一次她本来可以一箭双雕,既打击了年秋月,又报了一年来李氏对自己不尊的仇,只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她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李氏最终还是被架走了,留着她在这里,胤禛觉得膈应! 年秋月此时却没有心情管别人的想法,职业习惯让她绞尽脑汁想救治弘昀。如果她不知道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弘昀中毒,而且还是因为她中的毒,她没有理由不管不顾,那样她的良心也难安! 她用手碰了碰身旁的暮云,用唇语暗示她去找王嬷嬷,暮云会意,立即慢慢退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王嬷嬷和暮云前后进了屋子,年秋月松了口气。 年秋月见太医忙活半天,弘昀吐出的东西还是不多,如果不及时让弘昀将体内的蓖麻子的毒素全部吐出,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难以救回他的命了。 眼看着弘昀腹疼难忍、一直干呕、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痛苦样子,年秋月真的坐卧难安! 年秋月找机会退到人群后面,用唇语教王嬷嬷催吐的方法。 王嬷嬷跟着年秋月学了几年的医理知识,一般的小病小灾已不在话下,年秋月只稍稍点播一二,王嬷嬷就领悟了。 太医本就年龄大了,忙活半天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年秋月上前对着胤禛施礼道:“爷!妾身身边的王嬷嬷学过些医术,知道一些民间的治病方法,常言道,小方方治大病,兴许可以帮忙太医救治弘昀呢!” 胤禛知道年秋月进府后一向明哲保身,不愿意和府里其他女人来往,今日为了弘昀却愿意趟这趟浑水,推举她身边的人救治弘昀,八成是有把握。他不觉心里又舒服了不少,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胤禛点头允许! 乌拉那拉氏见状立即上前阻止:“不可!弘昀不是乡下孩子,用民间的方法他的身子恐怕受不住!”太医的意思是弘昀有治愈的希望,乌拉那拉氏不愿意年秋月得了好处! 胤禛凛冽的目光望向乌拉那拉氏:“难不成你有好办法救治弘昀?” 乌拉那拉氏张了张嘴,最终退后一步让开了道路,她不能背上阻止救治弘昀的罪名。 王嬷嬷立即来到床边,然后帮助太医救治弘昀。 片刻后,太医起身道:“四爷和各位主子还是到外间等候吧!人多反而对病人不利!” 年秋月立即附和道:“爷,太医说的有理,屋子里人多气味弄,对孩子反而不好!” 乌拉那拉氏正要阻止,但见胤禛正对着年秋月看着,面色和蔼,不觉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此时她但凡多说一句,只会令胤禛更加生厌! 胤禛看了眼年秋月眉宇间的忧色,知道年秋月是真心为弘昀好,心下不觉舒坦了些,挥手令众人退到堂屋等候。 太医的医术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他面对的是皇子皇孙,内心的胆怯让他治疗起来畏手畏脚的。年秋月向王嬷嬷说明了情况,王嬷嬷趁机悄悄和太医说只要让众人离开她就有办法治好孩子,太医这才鼓起勇气让屋子里的人回避。 等众人离开,王嬷嬷便吩咐一旁的丫鬟弄些温热的盐水来,她拿起一旁喂药的瓷勺子伸进孩子的嘴里压住孩子的舌根,不过瞬间,孩子就开始狂吐起来。 屋外的年秋月听见屋里的动静,紧绷的心弦不觉缓了些,只要能吐出毒物,孩子就有救了! 太医见眼前其貌不扬的一个嬷嬷却懂得如此的方法,不觉松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此法,只是当着四皇子的面他不敢用如此鲁莽的方法,倘若救活了小阿哥,他还好说,如果没救活,不仅他这天老命,就是整个家族也要跟着陪葬。 这也是太医的生存之道!万事都要给自己留一线希望! 王妈妈之道这孩子耽误不得,命令身边的丫鬟帮忙把温热的盐水喂给孩子喝完,稍稍停留片刻又接着催吐。 如此三番,一直到孩子吐出的水变成了清水,王嬷嬷这才停手。 年大小姐说了,一直要等到孩子吐出清水,这孩子才算有救了! 王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舒了口气。总算没有白忙活,这孩子终于得救了! 为了让孩子刚刚受难的肚子舒服些,王嬷嬷又按照年大小姐的的吩咐,给孩子喂下一些温热的米汤,然后才向太医道:“奴婢按照您老的方法做了,孩子可算没事了!” 太医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附和道:“是呀,孩子没事了,再吃几副药就大好了!” 等在堂屋里的胤禛等人听说孩子没事了,急忙进来探望。 弘昀此时呼吸平稳,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眉头总算舒展开了,说明他不难受了! 胤禛欣慰地露出了笑容,乌拉那拉氏意味不明地瞅了年秋月一眼! 年秋月见弘昀得救,心里高兴,也没注意乌拉那拉氏的眼神。   ☆、第41章 在乎 弘昀得救,年秋月如释重负,这才感到全身无力,近似虚脱。 两个时辰的折腾让年秋月身心疲乏,这边弘昀一脱离危险,胤禛就让苏培盛护送面色煞白的年秋月回清晖园,而他自己却和太医在弘昀院子里守着。 年秋月知道他是想趁势审案,不想让她知晓。她也不强撑,向乌拉那拉氏和胤禛施礼后离开弘昀的院子回到清晖园。 她以为自己回去后会倒床睡去,没想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今日的事情明显是有人想害死弘昀然后嫁祸与她,年秋月敢断定这个想害她的人就是乌拉那拉氏,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她亦不能和李氏一样乱咬。 据弘昀身边的丫鬟交代,弘昀从清晖园回去后的确没在吃什么主食,只是傍晚时分吃了几粒花生仁。 暗中害人者真是机关算尽。 去皮的花生仁和去皮的蓖麻子混在一起莫说是小孩子,即使大人不仔细分辨也分不清楚。有人将去皮的蓖麻子混在花生仁中弘昀误吃在所难免。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胤禛一定会查探清楚。不过,年秋月猜想,就算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乌拉那拉氏也会撇得一干二净。像她那样聪明的人,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 胡思乱想许久,年秋月才渐渐进入梦乡。 清晨醒来,年秋月发现自己整个人窝在胤禛暖融融的怀抱里,他有力的臂膀环着自己的腰肢。 年秋月羞愧万分,自己竟然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警惕性如此之差。 她想挣脱出来,可是刚刚试着动了一下,换来的是更为用力的搂抱。年秋月握着他刚劲有力的胳膊,泄气地窝在他怀里不再动弹。 也许是胤禛的怀抱太过温暖,年秋月纠结一阵后竟然又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强烈的日光让年秋月猛地想起今日没有按时给嫡福晋请安。 年秋月猛地坐起来叫道:“暮云、朝霞,你们害死我了!怎么不叫醒我啊!错过了给嫡福晋请安的时间可怎么办啊!” 暮云撩起门帘子走进来笑嘻嘻地道:“主子不用惊慌,主子爷说了昨晚主子们都睡得太晚,今日主子不用去请安了,叫奴婢们不用叫醒您呢!” 年秋月松了口气!大清的规矩摆在那里,她可不想因为规矩让乌拉那拉氏抓住把柄来整治她,那样不但丢脸,吃了亏还无处说理! 随后,朝霞进来笑道:“主子醒了!”年秋月见她兴奋的样子知道她还有话说,也不着急,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朝霞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婢就知道瞒不过主子!主子就快成人精了!”这话被刚刚进屋的吴嬷嬷听见了,她板着脸训道:“反了天了,三天不打你还上房揭瓦了!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朝霞躲在暮云身后伸长脖子叫道:“这话不是您老常挂在嘴边的话吗?怎么奴婢就说不得呢?” 吴嬷嬷看了看年秋月,咬牙道:“休得胡说,老奴,什么时候拿这话说过主子?”说完又看了看年秋月,生怕她发火。 年秋月一本正经道:“哎呀,别吵了!你们这不是夸我吗!你们主子知道好坏!” 正吵吵的两个人见年秋月敛去了笑容,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年秋月见二人蔫耷耷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 朝霞见主子笑了,这才拍着胸部道:“哎呀,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主子真的生气了呢!” 年秋月再次正色道:“嗯!不好好交代问题,我可真要生气了!” 朝霞看了看年秋月,又看看吴嬷嬷,不知道交代什么问题,她着急道:“主子,奴婢的话真是夸您的,是说您聪明,真的不是坏话!” 一旁的暮云悄悄地和她耳语几句,她这才不好意思道:“哦!原来交代那件事啊!奴婢交代,奴婢这就交代!” 昨晚事发后,胤禛不等乌拉那拉氏反应过来就把服侍弘昀的丫鬟婆子全部锁了。等弘昀的病情稳定后,亲自审理了那些丫鬟婆子,结果没有查出任何结果。 胤禛气急,当场就命人把近前服侍弘昀的一个丫鬟打死了!其他几个人虽然说了些事情,并揪出了更多的下人来,但都不足以能够指出放蓖麻子的人是谁。 最多的理由还是说花生仁里的蓖麻子是买来就有的,不是府里的人放的! 一旁的苏培盛冷笑道:“哄谁呢?府里的花生仁一直是用庄子上收获的花生剥的,这次却刚刚用的是从外面买的花生仁?这么巧?” 胤禛冷冷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下人,迫人的气势让她们不敢抬起头来! 采购管事磕头如捣蒜,嘴巴也不空着:“主子爷,奴才不敢撒谎啊!今年庄子上的花生收成不好,拢共不过百来斤!新花生收获后按照往年的惯例做了几次卤花生几乎就用完了,府里主子平常打零嘴儿的花生都是现买的,主子可以查账的!” 胤禛脸色铁青,这件事情越来越严重了!如果是真是她干的,那她实在是太狡猾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无从查起。府里留着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怎能让人安心? 如今没有证据也不能单凭自己猜测就在指责于她,她毕竟指着后院的主人。 倘若是外人干的就更让人担心了,偌大的四爷府,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进来投毒,传出去,这四爷府也别想在人前露面了,吐沫星子也会把四爷府的人淹死。 他知道是无法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出有价值的信息的,只能从长计议。 于是给采购管事定了个失察之罪,把他一家子发配到边远的庄子上去了。 府里的事情,胤禛却另做了安排,不能一味姑息了,他在乎的人不能再有闪失了!   ☆、第42章 进宫 年秋月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亦不在胤禛面前说东道西去寻晦气,只是,自此后做事更加谨慎。 一日,年秋月正在院中侍弄花草,苏培盛寻了过来。他上前打了个千儿道:“年福晋吉祥!爷让福晋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去宫中给德妃娘娘请安!” 年秋月拿着铲子的手迟疑片刻后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苏培盛笑道:“奴才听说德妃娘娘抱恙,爷想着去给德妃娘娘请个安!” 年秋月忙丢下手中的小铲子,接过朝霞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笑道:“谢谢苏公公传信儿!只是……”年秋月本来想问问该带些什么东西去探病,临了又打住了话头! 只要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有什么难事儿? 苏培盛见年秋月欲言又止,笑着道:“年福晋没事的话,奴才这就回去复命了!” 年秋月笑了笑,心里佩服苏培盛的沉稳,怪不得他能够在胤禛面前得宠那么多年,还真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她还真要多向这些人学学! 年秋月令吴嬷嬷带着暮云在库房里找了些人参、鹿茸等贵重药材,在朝霞的服侍下换了身淡雅的衣服,带着两个丫鬟前往二门和胤禛他们汇合。 胤禛面色有些沉重,他望了望年秋月的装扮和准备的东西很是满意,冰冷的面颊上有了一丝笑容:“嗯!很好!” 年秋月心里一顿,不知他夸的是什么!是说自己准备的礼物好,还是说衣服穿得得体? 不等年秋月想清楚,乌拉那拉氏姗姗而来! 不愧是在宫中莫怕滚打多年的老手,今日她的穿着竟然比年秋月的还要素净。一套酱紫色的宫装,松松垮垮地穿在她本就不甚纤细的身上,显得她更加壮硕,仿佛比平时老了十岁。 胤禛睨了她一眼,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率先向外走去。 立时,有软轿前来接应,年秋月虚扶一把乌拉那拉氏,等她上了轿,自己才上了后面轿子。 几人到了大门口才换了马车缓缓向皇宫驶去! 马车上,暮云悄悄地把打探的消息告诉年秋月,本来李氏也做好了进宫的准备,只是临到进宫前,乌拉那拉氏又告知李氏,让她在府里好好照顾弘昀,免得再出状况。 年秋月冷笑,弘昀生病只不过是个幌子,是怕李氏不小心说出弘昀生病的事情吧! 暮云见年秋月脸色不好,知道她又想起了弘昀中毒那件事情,为了转移主子的注意力,嘻嘻笑道:“奴婢听说二爷就要成婚了,日子定在来年的三月十六呢!” 年秋月自然知道这个大喜的日子,她睨了一眼暮云笑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好稀罕你来告诉我!” 暮云讪讪道:“奴婢就是怕主子生气!” 霎时,年秋月眼中雾气云绕,幸亏身边还有几个体己人,不然,她还真不知在这茫茫的异世中如何度日! 她拉起暮云手道:“好了,我和你说笑呢!早就不生气了!” 暮云露出洁白的贝齿,开心地笑了! 如果自己还在年府该有多好啊!至少不会日夜提防,二哥成婚后,还有古秀兰这个知己在身边陪伴自己,日子也不会这样难熬! 年秋月叹了口气,伸手撩开车帘子,看着乌拉那拉氏和胤禛坐的马车在前面十几步开外左右摇晃着,隐隐可以看见二人泾渭分明的身影! 看来,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她放下车帘子,心里似乎好受了许多! 十月的京城已经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大地似是一片琉璃世界。 永和宫里,德妃一身桃红撒花旗装,颀长的脖颈上围着雪白的貂毛围脖,着实雍容华贵。虽然面色有些倦怠,神情萎靡不振,但是给人一种柔弱的美丽。 年秋月估计她病情并不是十分厉害! 年秋月和胤禛、乌拉那拉氏分别给她行礼后,胤禛让人把他们备好的礼物放在大殿里。德妃扫了眼几箱子礼物,这才抬起眼皮睨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来了,坐吧!” 胤禛毕恭毕敬地立在德妃的身边,垂着眼帘道:“额娘可好些了?难受不?” 德妃闭着眼睛道:“就是有些疲乏!无大碍!”淡淡的语气如千年的寒冰般令人窒息!胤禛不觉噎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一旁的夏嬷嬷连忙道:“四爷坐着说话吧!主子这几日一直精神不济,赖怠说话!”胤禛感激地望着夏嬷嬷露出个难堪的微笑! 年秋月心里亦很难过,亲生母亲如此不待见胤禛,旁人看着就觉得过意不去,更不用说他自己了! 一时间,殿内的人都闭口不言,气氛压抑,只听得炉子上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仿佛胤禛此时的心境,年秋月心里堵得慌,紧紧地攥住了双手! 俄尔,小太监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大殿:“德妃娘娘,十四阿哥和十四福晋来看您了!” 德妃陡然睁开眼睛,刚刚还萎靡的神情霎时变得容光焕发起来。她无需人扶着猛地坐起来,满面含笑道:“快快请进来!”语气中的宠溺愉悦和刚刚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胤禛的脸色更加难堪,本来就僵硬的面颊越发地冷硬起来!年秋月睃了他一眼,只见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茶杯,指节发白,他低垂着眼帘,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年秋月知道他内心的难受和伤痛。 年秋月很想上前去握住他的手,但是理智让她牢牢地站定在乌拉那拉氏的身旁,低垂着眼帘,没让自己有丝毫的表露。 十四阿哥着一身枣红色的冬衣,金线滚边,绣着云纹团花,通身透着华贵之气。嫡福晋完颜氏、侧福晋舒舒觉罗氏随在身后,亦都是人比花娇,珠翠满头,自是气派非凡。   ☆、第43章 钮钴禄蓉怡 德妃整个人都精神奕奕起来,她靠着团花绣枕,伸开双手笑眯眯地道:“桢儿,快,到额娘身边来!让额娘好好看看!” 等十四阿哥站到她的床头时,德妃竟然满眼含泪地摩挲着十四阿哥的手道:“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娘,有日子没来了吧!”原来不是真生病了,而是想小儿子想出了毛病。 十四阿哥微笑道:“额娘,儿子冤枉啊,儿子时时想着额娘呢!只是此次出门办差去的时日长了些,这不昨日回来的晚了些才没来给额娘请安呢!” 十四阿哥说完,向身后的一小太监望了一眼,那个小太监就颠颠儿的捧着个礼盒上前。十四阿哥接过礼盒,笑盈盈地说道:“额娘,您看,儿子即使在外做事也没忘了额娘,儿子给您买的礼物可好?” 德妃喜形于色,笑眯眯地道:“费那些钱财干什么?只要你心里惦记着额娘就是!” 年秋月站得远,不知礼盒装的是什么金贵物品,竟然让德妃这样欢喜! 再贵重能有四阿哥府里送得那些珍贵药材值钱?只不过是送礼的人不同罢了! 年秋月悄悄地看了眼胤禛,只觉得他太可伶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咋就那样不招人待见呢? 细看眼前的两个男人,眉眼还有几分相似,要说四阿哥比之十四阿哥更加稳成精干,如今本事比十四阿哥要大,不知德妃怎么就不能对他好些呢? 四阿哥过继给佟佳氏没能跟着德妃长大,他也是受害者啊!要说遭罪,孩子比之大人还要痛苦十倍,为什么德妃就那样的膈应四阿哥。 年秋月心里愤愤不平,为四阿哥对德妃巴心巴肝的挂念不值! 听着十四阿哥和德妃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是不是还欢笑几声,仿佛这大殿中别人都是木头摆设,只是他们母子的天下。 大概绣完母子情深,十四阿哥总算转过了身子:“四哥一向可好?” 十四阿哥和胤禛说着话,却望着年秋月眼睛一眨不眨,年秋月精致的面容让他再次沉迷,竟然不顾礼仪地盯着年秋月细看,年秋月乘人不备回瞪了他一眼。 十四阿哥觉得有趣,索性厚脸皮地问道:“这就是新嫂嫂吧?还真是个……”真是个美人,不过看见胤禛的面色不佳,转而笑盈盈地拱手道:“小弟出门在外没机会祝贺四哥新婚,祝贺祝贺!见过新嫂嫂!” 乌拉那拉氏笑道:“十四弟太客气了!一家人不用如此外道,何况,何况妹妹一向大度!”说完掩面一笑,而后,意味不明地扫了年秋月一眼!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年秋月不过是个侧福晋,不用如此见礼! 年秋月本不打算有所表现,见乌拉那拉氏如此直白地侮辱她,她决定报之以桃。 她莞尔一笑施礼道:“见过十四弟!这两位美人儿就是弟妹吧!初次见面,一点儿小意思!”进宫前她可是做足了功课的,乌拉那拉氏当初给几个大伯、小叔的见面礼不过是每人一套普通的文房四宝而已,给已成婚的福晋也不过是送了一根空心的金簪子。 她顺手退下皓腕上的金手镯,摘下头上的镶宝石金簪子递给了身边的朝霞!朝霞会意笑盈盈地送到了嫡福晋完颜氏、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手中。 二人连忙回礼答谢!乌拉那拉氏尴尬地坐立难安,年秋月心里舒畅。 十四阿哥竟然也凑热闹地嚷道:“小嫂嫂真小气,只给弟媳妇送礼,却忘了我这个小叔!” 年秋月笑道:“哦?难道嫂嫂准备的礼物没有送到十四弟手中?说笑了!十四弟可别见怪!嫂嫂这里礼物倒是不少,只是……”年秋月望了十四阿哥一眼,掩面一笑,然后正色道:“小叔叔休要见怪,来日准备后定然补上!” 十四阿哥一愣,旋即明白年秋月在笑话他!她带的礼物多,只是女人的物件给他他也不好意思要呢! 十四阿哥虽然被戏弄,但觉得这个小嫂嫂着实有趣,也不恼怒,反而挑眉笑了! 一时间,殿内气氛活跃起来! 只是,年秋月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胤禛和十四阿哥是死敌,她今日的行为完全有向对方示好的嫌疑。 年秋月看着乌拉那拉氏吃了蜜蜂屎般甜腻的笑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做了件蠢事! 她迅速看了眼胤禛,只见他波澜不惊的眼眸低垂,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却冷得令人打颤! 年秋月不动声色地闭上了嘴巴! 她并不后悔,今日,如果让众人知道自己任由乌拉那拉氏搓扁揉圆,只怕自己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那些不安分的妯娌只会欺上脸来! 今日的言行只当为自己在宫中行走交了昂贵的学费,至于和胤禛的关系,年秋月并不十分紧张! 胤禛看重的是年羹尧,只要胤禛用得着年羹尧,她就不怕失势! 虽然心中想得笃定,但看到胤禛走出永和宫大门时眼角就没扫她一下,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走出永和宫,十四阿哥率先和胤禛他们告别:“四哥、四嫂小弟就此别过!”本来已经转身离开的十四阿哥顿了一下,接着笑道:“四哥、四嫂有时间经常过来玩玩,宫里实在太寂寞了!”十四阿哥还没开府,如今住在阿哥所里。 乌拉那拉氏笑道:“十四弟有心了,你四哥、四嫂有时间定会前来叨扰!” 十四阿哥招呼过后,就带着完颜氏和舒舒觉罗氏款款离开。 乌拉那拉氏看着他们的背影笑道:“还是妹妹人缘好,刚刚和十四弟一家见面,十四弟就请我们来宫里做客,臣妾嫁过来这些年,十四弟待臣妾也没今日这般热情!” 年秋月听了她挑拨离间的话,只是望着胤禛笑了笑,没有反驳的意思,胤禛怒喝道:“怎的如此多话?还不快走?” 乌拉那拉氏噙着笑睨了年秋月一眼,转身向马车走去。 年秋月呆愣片刻才走向自己的马车。 这宫里果然处处是陷阱,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年秋月暗恨自己不该逞一时之强! 也许是自己的无心之过惹恼了胤禛,亦或许是乌拉那拉氏的挑拨起到了作用,胤禛有很长的时间没去清晖园,年秋月也乐得清闲,索性成日窝在院子里捣鼓自己的事情。 快到年关了,钮钴禄蓉怡心烦意乱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以泄去心中的烦闷。她抬进四爷府一年有余,可是到如今还没得到过四阿哥的垂青,就连一次的同床共枕也没有。 在四爷府里被人笑话她无所谓的,可是腊八那天,家里的管事会来四爷府送腊八粥,自己还没有和四爷同房的消息就会传了出去,家里的那些庶姐妹们会笑话死自己的,到时候自己的脸可就丢尽了。 蓉怡光着头站在院子里也不觉得寒冷,只觉得看啥都碍眼。她看着满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她真想大喊大叫一番,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 突然,远处有说话声传来,她连忙和静心藏在了一丛灌木后面,她不想让人看见她落魄的样子,不想看别人怜悯的目光。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听着好像是年福晋和她的丫鬟暮云。 只听暮云道:“主子爷有段日子没到清晖园了,主子您看……”言下之意是让年福晋想想办法! 钮钴禄蓉怡听了心里不觉好受许多!想那年秋月比她晚来府里,却极尽四爷的荣宠,没想到今日也有失宠之时! 八卦心思让她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烦恼,屏住呼吸,一门心思地听起了墙角! 蓉怡半晌没有听见声音,以为她们走远了,正失望地准备走出来,又听见暮云焦急的声音传来:“哎呀主子,您可得想想办法啊!”看来这个年秋月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不过是个草包,连身边的丫鬟也敢这么放肆!钮钴禄蓉怡腹诽着! 片刻后她才听得年秋月哀怨的声音传来:“哎,我能有什么办法?爷自有他的主张,这样着急白咧地上赶着找上门,没得让人小瞧了去!爷也会轻贱了我!” 暮云急道:“哎呀主子,您就别再……”顿了一下她又道:“奴婢可是听说那一直不受宠的钮钴禄格格也想办法上了四爷的床了!” 钮钴禄氏气得正想发作,只听得年秋月的呵斥声传来:“住嘴,这话你也能说?小心你的小命儿!”接着传来拍打的声音。 暮云委屈的声音传来:“连钮钴禄格格就知道讨好四爷,主子您咋就……”暮云嘟哝一番,终究没敢说出口。 年秋月叹了口气小声道:“叫我怎么说你呢?你一向听风就是雨的,像钮钴禄氏那样的长相四爷会瞧上眼吗?她也就是四爷府约束大臣的一枚棋子,我看她一辈子也就个格格的命!” 暮云吃惊地声音传来:“真的?奴婢还以为传言是真的呢!不过,钮钴禄格格的长相也的确有些那个!” 年秋月嘘了一声,然后就听见脚步声越去越远! 钮钴禄蓉怡完全石化了,原来自己在府里的形象是如此差劲。 她眼里噙着泪珠,整个身子虚脱地靠在了身后的灌木上,目光呆滞,吓得身边的静心惊叫道:“主子,主子,您可别吓唬奴婢啊!” 好在钮钴禄氏身体强壮,经得起打击,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她擦掉眼泪狠狠道:“年秋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随后带着静心气冲冲地回到了住处!   ☆、第44章 除夕 二人走后,院子拐角回廊的阴暗处闪出两个丫鬟,二人相视一笑,然后悄无声息地向海棠园而去! 此时,清晖园里一片欢腾。 年秋月拿着一封信笑盈盈地道:“玉清也是个有福气的,父亲亲随的儿子和她一见钟情,央求父亲把玉清嫁给他。父亲见他诚心,也就成全了他,他一定会好好待玉清的!王嬷嬷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如果他胆敢欺负玉清妹妹,我第一个不饶他!” 王嬷嬷激动地只擦眼泪,执意要给年秋月行跪礼,年秋月示意暮云阻拦,吴嬷嬷却不动声色地拦住了暮云,年秋月只得作罢!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也许磕头是最好的谢恩方式!吴嬷嬷也是为自己着想,知恩谢恩方是做奴婢的本分,否则就失去了主仆身份,不利于将来对下人的管束。 吴嬷嬷见王嬷嬷磕头谢恩后方道:“我们做奴婢的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分,尽心尽力地为主子做事,就是对主子最好的报答!” 吴嬷嬷适时的敲打让王嬷嬷更加明了自己的身份,她再次谢恩道:“奴婢定当誓死效忠主子,以报答主子对奴婢和女儿的再造之恩!” 年秋月笑道:“死倒不必,只要对我衷心即可!我说过,只要你们对我衷心,我会十倍百倍地赏赐,但我若发现谁有二心,我也定当十倍百倍地讨回来!”她再次借势敲打了一番下人! 她对古代的一些规则的确还不是很熟练,总是会用现代的一些观念来处理事情。她知道这样做弊端很大,有必要及时改正自己的错误,不然将来吃了亏还没处说理,那样就太冤枉了! 转眼到了除夕,皇家的除夕之宴自是气派。 除夕夜,乾清宫里灯火辉煌,周遭垂挂着的明黄色帐幔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柔和而温馨,地上铺着绣满祥纹云的大红地毯和大殿里安放的鎏金盘龙透雕铜暖炉使得殿内温暖如春、舒适宜人。 年秋月随着胤禛和乌拉那拉氏走进大殿时,康熙与太后老佛爷已经穿着朝服端坐在正中宝座上。 他们身后的宫女个个衣着鲜亮,和那些摆放在长条大桌上鲜亮的食物交相辉映着,令人垂涎欲滴。 德妃、宜妃、惠妃、荣妃等一些位分高的嫔妃都安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个个衣着华丽、珠围翠绕。 下首坐得皆是皇子皇孙,虽然都是至亲但还是男女分开亦有排序,年秋月和李氏带着三个孩子紧随着乌拉那拉氏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总算安定下来。 看着大殿里衣香鬓影、钗摇影动的情形,年秋月仿佛是在看戏,一切离自己是那样的遥远。 还没开宴,乌拉那拉氏自是要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派头来,为年秋月介绍着坐在一起的福晋们。年秋月总算认全了几位皇子的福晋。 大阿哥福晋瓜尔佳氏很温婉,应该是个好相与的;太子妃虽有些傲气,但是很识大体;三福晋董鄂氏看起来有些胆小怕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八福晋最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其他几个福晋高深莫测,只是向着年秋月点点头,并不多言语。 只是年秋月觉察十四福晋对她似乎有些敌意,始终和身边的侧福晋说着事情,连正眼也没望她。 年秋月并不觉得尴尬,倒是大福晋生怕发生意外,在一旁解释道:“十四弟妹离得太远没听见你和她打招呼,四弟妹千万别见怪!” 年秋月笑道:“谢谢大福晋指点,秋月和众福晋初次见面,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见怪?”几个看戏不怕台高的福晋都掩面嗤嗤地笑起来。 五福晋更是大声道:“这位小四嫂倒是大度!”众福晋自是不会拆她的台,都随声附和起来! 在康熙的眼皮底下,自是没人傻到要惹是生非,都中规中矩,谨小慎微,十四福晋虽然对年秋月视若罔闻,但也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事情来为难年秋月。 皆大欢喜的场面自是谁都喜欢,一时间,众妯娌间也算其乐融融,一派和气。 年秋月逗着坐在身旁的弘时倒也不甚无聊。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康熙终于开了金口,他的新年致辞可谓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令年秋月心底由衷发出感慨,千古一帝终是不同凡人,一个新年致辞也能总结得如此精辟,老道! 厉害! 终于开宴了,看着品相不错的美食也失去了最佳的品尝时机,早已冰凉得如同御花园里的积雪了。 年秋月只是捡素菜吃了几筷子就端着酒杯慢慢饮着里面的果露,耐心地等待着家宴的结束。 殿里的小孩子可等不了,几个大点儿的孩子在十六阿哥胤禄的带领下都到御花园里去了。弘昀本想跟着出去,乌拉那拉氏却以他病体刚好拘着他没让他如愿。 年秋月见弘昀有些失落,主动和他玩起了猜指头的游戏,弘昀本就喜欢见识广的年秋月,如今她又和自己玩起了有趣的小游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一旁的大格格也兴致盎然地看着弟弟和年秋月猜手指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游戏也可以玩得如此有趣! 乌拉那拉氏心里把年秋月鄙视了够,面上却带着千年不变的浅浅笑意。 李氏由于弘昀的事情责怪过年秋月,此时还有些尴尬,但是看着年秋月真心和弘昀相处,而且还是救弘昀的恩人,遂也放下戒备,抱着弘时亲热的坐在他们身边观看。 几人人相处的亲亲热热,倒是乌拉那拉氏落了单! “出事了,十六阿哥落水了!”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闯进来叫道! 庶妃王氏听罢惊呼一声立即站起身来,随即又觉在康熙太后面前失仪不妥跌坐回去掩面哭泣起来。俄尔,王氏身边的丫鬟惊呼:“主子,主子醒醒啊!”   ☆、第45章 救人 梁九功听到消息不待康熙吩咐就带人去救人了。 康熙虽然宠爱王氏,但此时也不会为她而停下脚步,毕竟儿子才是他爱新觉罗的血脉! 众人来到御花园的湖边,十六阿哥胤禄已经救起,正躺在四阿哥胤禛的怀里。 年秋月见胤禛用自己的袍子包裹着十六阿哥,面色薇凝,知道十六阿哥可能不好。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今日出门没有带王氏,此时如何救人? 胤禛并没有询问康熙的意见,只是出于本能地把十六阿哥抱到离御花园最近的一座厢房里,然后令人帮着十六阿哥换了衣衫。 太医来后翻看了十六阿哥的眼皮,试探了他的鼻息,诊了他的脉搏,然后令小太监抓住十六阿哥的双脚背贴背的倒背在肩上快速地行走。 年秋月见有水不断地从十六阿哥的嘴巴里流出来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这个太医还知道用这个法子救人,十六阿哥不会冤死! 过了一会儿,太医令小太监放下十六阿哥,再次诊脉、探鼻息、翻眼皮,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对着康熙磕起头来。 椎心之痛令康熙面色发白,他压住滔天的怒气厉声呵道:“没用的东西,尔等再治!” 几个太医看着面色灰白的十六阿哥,吓得全身发抖,只是没有一个人起身去救治十六阿哥! 救或不救都要受罚,还不如不去折腾十六阿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年秋月心急如焚,怎么不接着救治呢?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太医匍匐在地上发抖,一时间周遭安静异常,大家都屏息敛气,怕招来杀身之祸! 年秋月也想置身度外,可是职业习惯、道德良知促使她不由自主地挪动双脚行至康熙的面前。 她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跪倒在康熙面前叩首道:“皇阿玛,秋月听身边的王氏讲过一个民间偏方,或许能够救治十六弟!”她的心突突地跳着,如果此次惹祸上身,那也是自己命该如此,但她不能见死不救! 乌拉那拉氏掩住嘴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咒骂道:“该死的女人,自己要作死也别拉着四爷府垫背啊!” 死亡的恐惧让她忘记了一切,她立即跪行至康熙面前道:“皇阿玛,十六弟天潢贵胄之身,可不能用乡野之法啊!” 年秋月的法子救治好了十六阿哥立即会得到康熙和宫里众人的赏识,如果治不好十六阿哥四爷府也会受到牵连,她乌拉那拉氏没有疯,可不能让年秋月出这个风头! 德妃也恼怒地瞪着年秋月,太医都已经宣布死亡,她到底逞个什么能!如果惹怒了皇上,自己也要跟着倒霉! 只有胤禛看着躺在身边毫无生气的十六阿哥,扑通一声跪到年秋月的身边请求康熙道:“皇阿玛,年氏身边的王嬷嬷的确懂得许多偏方,前次您的孙儿弘昀误食了东西就是王嬷嬷用偏方救好的!年氏知道的偏方也许能让十六弟逃过一劫!”说完,如星辰般的眼眸瞥了年秋月一眼,年秋月的心不觉一滞,漏跳了半拍! 康熙看了老四夫妻一眼,点头允诺! 年秋月连回礼就忘了,连忙拉起胤禛奔到十六阿哥身边。胤禛一时间大脑空白,任由年秋月拉扯着前行。 她一边吩咐小太监清理十六阿哥口鼻里的脏污,一边指挥胤禛做胸外心脏按摩。胤禛开始救治动作有些笨拙,随即熟练起来。 按压胸部、放开,再按压、再放开。几个来回,十六阿哥终于轻哼一声醒了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皆舒了口气,拎得高高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康熙和太后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庶妃王氏此时听说儿子醒来,也跌跌撞撞地奔过来要给年秋月磕头谢恩,年秋月连忙制止! 年秋月救治十六阿哥只是出于医者之心,并不是为了让人感谢,何况,在等级森严的清朝,她可不敢让康熙的妃子给自己磕头,她还想多活几年! 太后慈祥地看着年秋月道:“老四家的还真是十六阿哥的福星,愣是把十六阿哥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随即撸下手上的紫檀佛珠笑道:“这串佛珠跟了我几十年了,哀家看着你也是个心善的,就赏赐与你吧!” 年秋月只听的周遭抽气之声传于耳内,知道这是个宝贝!不说佛珠的价值如何,单从它跟随太后几十年上就知道它的意义深远,价值不菲! 年秋月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接过紫檀佛珠,磕头谢恩! 康熙看着年秋月,觉得这个儿媳妇的确是个心善的!别人遇到此类事情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她却是不计后果地救治着十六阿哥! 康熙原本不过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没想到还真的让老四家的侧福晋把十六给治好了! 他扫视周遭一眼,目光微凝,眉宇间就如剑锋般凌厉起来。今日之事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只怕老四家的侧福晋坏了别人的好事会受到牵连了! 看来,这后宫是该整治整治了! 康熙给年秋月赏赐了一柄玉如意,外加金银各五百两,众人看年秋月的眼神灼灼,羡慕者居多、嫉妒者有几。 年秋月已经趟了这趟浑水,也只得照单全收,磕头谢恩了! 她虽然不精通后宫之道,但是也能猜出十六落水绝非意外。想那王氏虽只是个庶妃,单从她进宫连生三子上可以看出康熙对她的宠爱不一般。康熙对汉人妃子在位份上极力压制,但是该有的宠爱还是不减。 也许正是这份宠爱让后宫的某个妃子不舒服了,于是把手伸向了十六阿哥,想以此让康熙厌恶王氏。 在康熙的眼里虽然女人如衣服,可以随时更换,但是儿子他还是会疼爱的。 如果王氏被人害死,康熙可以根据他的心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略过去,但是如若明目张胆地伤害他的儿子,那就触了他的逆鳞,他不会就此揭过这章去。 他的儿子,即使生死也只能由他来决定,旁人无权决定!   ☆、第46章 温恪公主 年秋月能想到的事情,康熙自然也能想到,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不过那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有些担心这件事会波及到她身上,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年秋月看着伤心欲绝的王氏于心不忍,遂上前安慰道:“庶妃娘娘休要伤心,十六阿哥此次逃过一劫,以后定会顺顺当当,一生太平!” 王氏泪珠滴落,又要给年秋月行跪礼,年秋月只得再次拉住她劝慰。王氏也是吓破了胆,一转脸只记得拉着儿子手哭泣了! 康熙令人把十六阿哥母子送回住处,然后众人跟随康熙进入除夕的第二项议程,到畅音阁听戏。 一个皇子的生死是不能阻挡康熙为大清祈福的脚步的!毕竟天下太平子孙方能安康! 年秋月想到即使十六阿哥今天殁了,皇宫里的一切活动还是会照常进行,大清的天下是最重要的!何况今日还是传统的守岁节日! 年秋月本就对戏剧不感兴趣,对台上咿咿呀呀唱个不休的什么名角儿没有任何感觉! 她刚刚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此时听着台上拖着长腔的唱腔,竟然昏昏欲睡,脑袋像小鸡啄米似地连点只点,瞌睡的不亦乐乎。 迷迷糊糊间,年秋月感觉自己被一束怨毒的目光笼罩,一个激灵,她彻底被吓醒了!她的心砰砰直跳,可是表面上却镇定自若看着台上还在地上打转的小生。 “小嫂子,可算是醒了?”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年秋月吓了一跳,身后又传来嗤嗤的笑声。“原来小嫂子还是个胆小鬼呢!” 年秋月这才扭头看个究竟! 眼前的女子十三四岁的样子,着一身粉红色的旗装,颈项上围着白色貂毛围脖,衬得那张略显幼稚的笑脸粉嫩嫩的,给人喜庆之感。 年秋月认得她,因为她是老十三的亲妹妹十五公主,跟着十三到四爷府去过几次,彼此之也算熟悉。 胤禛曾经和她唠叨过,几个还没出嫁的公主,十三公主和十五公主最是爽快,而且她们和哥哥胤祥与四爷府走得近,是只得信赖的。 年秋月拍着胸部小声嗔怪道:“是你啊,吓死我了!”边说还不忘扫视了周遭一番,没有发现盯着她的可疑人。 十五没想到年秋月待她如此亲热,开心极了!她嘻嘻地笑道:“小嫂子,这里太没意思了,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儿?” 年秋月正觉得腻味,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于是笑着点了点头! 十五公主看了看前面的皇阿玛和太后,然后悄悄地道:“小嫂子,一起出去动静太大,我先出去在门口等你,待会儿你再出来!” 说完,她佯装去上茅房,带着丫鬟大喇喇地走了出去! 年秋月正襟危坐片刻后,再也没有感觉到盯着她的那束目光,她只得起身带着暮云和朝霞走了出去。 十五公主正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看到年秋月出来笑道:“怎么这会子才出来?真磨叽!” 年秋月笑道:“着什么急吗!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也许是因为胤禛的原因,小十五对年秋月格外亲近,她自然地挽起年秋月的胳膊笑道:“一直想去找小嫂嫂玩,可是哥哥不让我去叨扰你!今日,看着你救活了十六弟,我就悄悄地坐在了你的身后,没想到还没等我和你答上言,你就瞌睡了!咯咯咯,真是个瞌睡虫!” 看着身边热情洋溢的小十五,年秋月顿时觉得全身轻松,虽然和她差着几岁,但是觉得和她格外地投缘,也许是因为喜欢十三对胤禛的忠诚,爱屋及乌,对他的亲妹妹也格外的有好感吧! 年秋月笑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小十五狡黠一笑道:“暂时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七弯八拐,小十五终于在一宫殿前停下脚步,年秋月定睛一看,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十五竟然把她带到了她进宫后住的地方——翊坤宫。 也许是年秋月的原身作祟,椎心之痛让她不得不蹲下了身子,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心口。 小十五吓得声音就发起颤来:“小嫂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快,快去叫四哥!” 年秋月急忙一把抓住小十五,吁了口气道:“别去,我没事,就是走急了!” 心痛的感觉缓解了很多,年秋月慢慢地站起身来。她的面色还是有些煞白,暮云担心道:“主子还是请太医吧!奴婢担心……” 年秋月笑道:“我这不是好了吗?真的没事!”小十五松了口气,挽着年秋月的胳膊走进了翊坤宫的配殿延洪殿里。 由于十三公主和十五公主的生母敏妃在康熙三十八年就过世了,因此她们姐妹两个是跟着宜妃在翊坤宫长大的。 小十五领着年秋月进了延洪殿左边的一间屋子,只见陈设简单中透着大气,最让人温馨的是屋子中央一铜质仙鹤嘴里正吐着袅袅的青烟,散发着花草的清香,让人心生安宁。 小十五欢快地上前掀开淡蓝色的帷幕,年秋月看见里面炕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姐姐,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小十五洋洋得意地说道。 炕上的女孩子一脸病容,两颊消瘦,放在被子外面的一双小手好像透明的白玉,泛着清冷的光,看着就冰凉的让人发寒。 虽然如此,但还是不失那份独特的温婉和美丽。 从她和十五几分肖像的面容上,年秋月知道她应该就是康熙的女儿十三公主。 小十五的叫嚷声让她本来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漾起一丝笑容,她缅甸地笑道:“见过小嫂嫂,让小嫂嫂见笑了,十五就是这么个大喇喇的性子,高兴了就管不住自己!”说话时,有明显的哮鸣音,年秋月断定,温恪公主十有八九是支气管哮喘。   ☆、第47章 守岁 小十五在一旁嘀咕道:“高兴时还不让表现出来,那得多憋屈啊!小嫂嫂,你不知道我姐姐听我讲了你后,就常常在我面前念叨你,想看看小嫂嫂是如何的神仙美人儿!” 十三公主被小十五说的有些讪讪然,白了她一眼。 年秋月连忙上前宽慰十三公主道:“你无需思虑太多,你两个在我面前露出真性情是把我当作了自家人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能笑话你们呢!” 十三公主虚弱地笑道:“怪不得十五经常嚷嚷着要去见嫂嫂,嫂嫂的确令人一见如故啊!” 年秋月汗颜! 一直以来,她怕自己行差踏错,虽然知道十三和十五值得交往,但是怕惹麻烦,一直和她们保持距离,不敢太过亲密。 没想到,她们二人却对她如此真心!可见,什么地方都有好人坏人,她年秋月还是很幸运的,穿越过来,不仅仅只是遇见了和她作对的人,也遇见了只得交心的朋友! 她走上前,握住十三的小手笑道:“嫂嫂能和你两个交好,是嫂嫂的福气!” 十五公主蹭到她们身边嚷道:“姐姐,我说的没错吧!小嫂嫂真的很直爽的!四哥喜欢的人不会有错的!” 十三公主宠溺地望着妹妹嗔怪道:“口无遮拦,你的话会让小嫂嫂不好意思的!” 年秋月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原是她们在背后议论过自己和胤禛!胤禛真的喜欢自己吗? 年秋月苦笑! 不过,此时年秋月也没有心思想自己和胤禛事情,而是趁和十三公主握手之际给她拿脉。十三公主的病症的确有些棘手,的确是现代医学就没有良方治愈的支气管哮喘。 这种病症只要天气转凉,或者是刺鼻的气味吸入患者的咽喉,患者就会发病,反复发作,搞不好会一命呜呼。 年秋月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用些偏方缓解她的病痛了。 她看着十三公主那瘦弱的小脸,止不住为她难过! 康熙虽然心疼这两个失去母亲的女儿,对她们在物质上百般满足,名誉上也给了她们很多的荣宠。只是,在女儿婚嫁的问题上,康熙皇帝始终遵循着政治为先的原则。 去年夏天,康熙封十三公主为和硕温恪公主,并把她指给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 也许是这个不幸的消息让温恪公主倍受打击,亦或是她本就体质太差,反正赐婚不久,和硕温恪公主就病倒了,这一病就是一年有余。 康熙也很内疚,但是为了大清的江山能够长治久安,他是不会因为心疼女儿就毁了这门亲事的。康熙照常心疼这个女儿,只是从来只是劝她安心养病,什么时候养好病了,什么时候出嫁,就连口头的取消婚事的意思也没有。 年秋月紧了紧十三公主的消瘦的小手道:“我身边的王嬷嬷有一些民间偏方或许能够减轻你的病症,明日我就令她给看看,然后用些药,或许你就好了呢!” 小十五扬起笑脸惊叫道:“王嬷嬷的偏方?那不是很厉害?姐姐,这下你很快就会好了!今日小嫂嫂就是用了王嬷嬷的偏方把十六弟救活了!哎呀,真好!” 温恪公主脸上难得泛起一抹红晕:“小妹谢谢嫂嫂了!如果小嫂嫂真能把我这个病治好,也了了皇阿玛的一桩心事!其实,听皇祖母讲过许多草原的故事,皇祖母说草原的风就是含着香味儿的。既然草原这么美丽,皇阿玛为我指婚的地方也一定很美丽吧!”温恪公主脸上有着无奈的憧憬,既然逃不掉,那还不如把它想得美好一些,这样也不会太难过吧! 小十五听了,眼圈发红地嚷嚷道:“美什么啊!以前的那些公主嫁过去有几个寿终正寝的?何况你的身子这么虚弱,姐姐,你求求皇阿玛,皇阿玛那么喜欢你,会答应你的!” 温恪公主立马拉下脸色斥责道:“乱说什么?”说完,紧张地望了一眼门外,随即小声道:“那可是皇祖母的家乡,是皇阿玛的外家,说出这样诛心的话,你不想活了?” 十五公主小声嚷道:“本来就是,那里条件艰难不说,气候寒冷,根本不适合你的身子!太医说了,你不能在太寒冷的地方呆太久!可是……” 温恪公主冷声道:“好了,别再说了!我意已决!”说完别过脸去不瞧十五公主。 年秋月心里顿时有些发堵,原来,一直以来康熙都是知道的,他的女儿不适合在苦寒之地生活他都清楚明了,可是为了他的江山他却对女儿的生死不管不顾。 温恪公主的结局年秋月自然知晓的,她于康熙四十五年出嫁,四十八年六月她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后就难产去世,年仅二十三岁。因为和硕温恪公主是清代唯一由帝王亲自陪送下嫁的公主,也是官方记载的清朝唯一的死于难产的公主。 帝王果真都是无情的! 年秋月鼻子发酸,差点儿流下泪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将来或许也会经历温恪公主的艰难之路。 温恪公主见年秋月眼圈发红,不好意思地笑道:“让小嫂嫂操心了!您第一次来,就让这些糟心事烦扰您,真不好意思!” 年秋月温婉笑道:“公主如此说就外道了,你我虽然初次见面,可是一见如故,本应该亲姐妹般才好呢!” 温恪公主欢喜道:“既如此,嫂嫂就和我们一起守岁吧!” 十五公主听了嬉笑道:“本来就是让嫂嫂过来和我们一起玩乐的,只是高兴的忘了正事儿,到让嫂嫂操心了!” 年秋月本想问问如此这般离开畅音阁会不会遭人口舌,见她们姐妹两个没事人一般,知道宫中守岁定是可以各自为政的,于是打住话头。 不过,到底还是怕明日让四爷府里的人说三道四,年秋月令人给乌拉那拉氏传了话,就说她在翊坤宫里守岁,也没明说自己和谁在一起,话说三分,交底儿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第48章 唯一 年秋月陪着两姐妹聊天很轻松,就像读大学时和室友在一起那般无拘无束,没有等级约束,没有之乎者也,随心所欲,想说就说。 从两姐妹口中,年秋月了解了许多宫廷的惯例和规矩,大大弥补了年秋月记忆中欠缺的一些事情,为她今后在宫中行事打下了基础。 温恪公主是个围棋高手,由于年秋月的虚心讨教,温恪公主交给了年秋月许多取胜的诀窍:“小嫂嫂的棋艺不错,只是缺乏点儿技巧和耐心,只要您记住今日我教你的法子,以后和四哥下棋也会立于不败之地!” 年秋月笑了笑没有多言,如今她和胤禛正在冷战,下棋的机会几乎为零! 温恪公主似有所察,她执起一枚棋子迟迟未落,似是在思索如何落子。 不过年秋月并不相信自己的棋艺会让她如此费神! 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揶揄地笑着! 温恪公主讪讪道:“哎,小嫂嫂实在太过聪明,连心思也逃不过小嫂嫂的法眼!” 她用莹白的手指按下手中的棋子笑道:“小嫂嫂自己也许没发现,您就像这棋盘中的气穴,而四哥就是这枚棋子,气穴没了,棋子也就没了生机!” 年秋月看了温恪公主一眼,在惊讶于她的聪明睿智的同时,亦笑道:“可惜我不是他唯一的气穴!”如果能是他的唯一,此生也算无憾! 年秋月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但对于一个现代人对此的渴望不是这些古人能够理解的。 温恪公主一愣,迟疑片刻后才道:“有时候气穴再多,最能起关键作用的也只那一两颗而已!嫂嫂,嫂嫂是当局者迷!” 年秋月心道:只怕执棋者是希望气穴多多益善吧! 年秋月笑了笑,不再和她争议。温恪公主亦是好意,年秋月不忍心让她为自己的事情操心劳力。 温恪公主令人收了棋盘,拥被靠坐在床上。她望着年秋月如凝脂般的肌肤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轻灵容颜,心里有些嫉妒造物主对年秋月良多的恩赐。 她执起年秋月柔弱无骨的小手低语道:“嫂嫂应该知道四哥的事情吧!这么多年承蒙四哥对我们兄妹的照顾,我们几个走得近些,知道四哥的确不容易,许多话也只能闷在心里没人可说!嫂嫂只要愿意和他敞开心扉,四哥的心就有地方放了!” 年秋月愣了一下,温恪公主是说胤禛的心从来没向别人敞开过?他还没有真正爱过别人? 年秋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生生拉回自己的妄想,即使胤禛爱上自己又如何?自己只不过是她众多妃子中的一员罢了! 她可不能重蹈年秋月原身的覆辙,死心塌地爱上胤禛! 她年秋月只能做个守住自己本心的宠妃,趁着胤禛宠爱自己时多索取些好处,然后狐假虎威地得瑟得长久些,也算不辜负穿越这一遭了! 年秋月正在胡思乱想,一丫鬟前来禀报:“禀主子,四贝勒来接年福晋了!” 十五公主扑哧一笑,温恪公主到底老成些,扫了妹妹一眼笑道:“四哥这是不放心小嫂嫂了,更深露重,我就不留小嫂嫂了,嫂嫂慢走!十五,去送一下小嫂嫂吧!” 年秋月别过温恪公主,随着十五公主出了延洪殿。 十五公主迎上前去叫道:“四哥真小气,怕我们欺负小嫂嫂不成?这才玩了一会儿功夫,四哥就着急地来接人了!”年秋月晒然! 胤禛一改往日的严峻模样,温润和蔼地笑道:“又胡说不是?这都子时了,你小嫂嫂在延洪殿呆了整整三个时辰,你不知疲倦,你姐姐和嫂嫂也不知疲倦?”除夕守夜只需守到子时,此时已经是新年第一天了! 十五公主嬉笑道:“好了,四哥就别责怪我了,快点带着小嫂嫂回去吧!”胤禛虽然已经建府,但是宫内阿哥所的院子照样还按照他在宫里居住时的样子留着,今日她们都要宿在那里! 年秋月虽然觉得膈应,但是清朝祖制如此,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侧福晋能够推翻的! 年秋月告别十五公主,随在胤禛身后出了翊坤宫。 胤禛默默地取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年秋月的身上,然后很自然地揽着她的肩部往前走去。 年秋月的心再次慌乱不已,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大学时期她和初恋情人晚间卿卿我我回到校园时的情景,她的心砰砰直跳,呼吸也粗重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滚烫的,心里暗骂自己不稳成,胤禛只不过一个亲密动作就让她自乱阵脚,真是上不了台面。 她暗自吸了口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笑道:“爷,还是叫个软轿吧!太晚了,别让姐姐等太久了!”胤禛的脚步停滞了一下,然后搂紧年秋月的肩膀,不声不响地继续前进。 只是,刚刚还令人温馨的场面却被胤禛释放的冷气击散,仿佛马上会结冰一般。 暮云着急地随在其后,恨不得为主子向四爷请罪! 年秋月说完就知道说错了,恨不能打自己一个耳光,可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年秋月只得闭紧嘴巴不再说话,僵硬着身子跟着胤禛回到阿哥所! 胤禛带着年秋月进了阿哥所的书房,安置好年秋月就去了主院。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不能坏了府里的规矩,也不能让福晋在他人面前失了面子! 年秋月此时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她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紧张!她令暮云和朝霞准备好热水,在暖融融烧了地龙的屋子里洗了个热水澡,这才全身舒爽地舒了口气。 胤禛到底还是宠爱她的,知道她不喜欢和其他女人挤在一起,把她安排在书房里歇息,算他还有良心! 一日的折腾让年秋月疲劳至极,上炕只恍惚片刻就进入了梦想。 朦胧间,有人在她耳旁道:“秋月,善自珍重啊!”年秋月猛地睁开双眼,那声音仿佛还在耳畔萦绕,周围却不见人影!   ☆、第49章 怀疑 朦胧间,有人在她耳旁道:“秋月,珍惜眼前啊!”年秋月猛地睁开双眼,那声音仿佛还在耳畔萦绕,周围却不见人影! 年秋月原身的灵魂还没有散去? 她掐掐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过来! 人死如灯灭,灵魂也随之消失,那里会有灵魂附体的说法?可是,自己穿越不是也匪夷所思吗?年秋月翻来覆去良久才又沉沉睡去。 辰初十分,年秋月被暮云叫醒。昨晚玩闹太久她根本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被人扶到梳妆台前梳洗打扮,然后请到餐桌前早膳。 年秋月实在没有胃口,吃了两口就推了。 她强打起精神到主院去给乌拉那拉氏和胤禛请安。 也许男人的恩宠真能滋润女人,乌拉那拉氏今日容光焕发,本就富态的圆脸更加光彩照人,如十五的满月般莹莹生辉。 她满脸推笑,对前来拜年的两位侧福晋和三个孩子格外温柔,赏赐也比往日要大方。 胤禛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喜乐,是惯常的冰冷表情,年秋月心里有一丝酸意一闪而过,继而逗弄着弘时随着众人去给皇上太后拜年。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年秋月跟随着胤禛和乌拉那拉氏进宫给皇上太后请安。在太后处,年秋月毫无意外地碰上了十五公主。 年秋月禀明太后和十五公主去探望温恪公主。 一行人刚刚走到温恪公主门口,就听见丫鬟惊呼的声音传来:“公主,公主,您醒醒啊!”年秋月神情一滞,紧走几步进了室内。 一股冲鼻的焦炭味道迎面扑来,年秋月大惊,迅速令人拉开帷幕和窗帘,打开门窗,继而直奔温恪公主的床前。 只见温恪公主面色发紫,嘴巴大张,呼吸困难,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哮鸣声,眼神呆滞,眼白外翻。 年秋月急忙松开她紧系的领口,然后扶着她坐起来,把她捣鼓了很长时间的氧气包揣到她怀里,一根管子放进温恪公主的鼻腔。 俄尔,室内传出十五公主的哭泣声:“姐姐,你别走啊,你别走!”伴随着瓷器摔碎的声音,令人心酸不已! 在室外候着的小宫女喜鹊听到哭声,知道温恪公主升天,还是趁乱悄悄地望了一眼,十五公主搂着温恪公主哭个不停,惊呼道:“主子去了!”趁着宫内众人惊慌失措之际溜出了翊坤宫,一路向延禧宫而去。 一时间,温恪公主殁了的消息传遍了皇宫。 最先来的是宜妃,她焦躁地斥责着周围服侍的丫鬟嬷嬷:“你们是如何服侍的?早起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去了呢?让我查出端倪,看不揭了你们的皮!”只不过看见年秋月在场神情一滞,继而恢复原样。 康熙、太后、德妃、惠妃、荣妃前后脚进了翊坤宫。 众人看着面容惨白的温恪公主,想着她平时的温婉乖巧,不觉悲从中来,皆掩面流泪。十五公主更是哭得肝肠寸断,闻者心酸落泪。 康熙心里一酸,火气也大了许多,扬声怒吼道:“太医呢?怎么不见太医?” 十五公主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哭道:“皇阿玛,太医来时,姐姐已经去了,儿臣没让他们动姐姐,儿臣不想让外人惊扰她!” 太医此时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连忙跪地道:“罪臣叩见皇上!罪臣来时十五公主殿下说温恪公主殿下已经去了,不让罪臣接近温恪公主殿下。”康熙心绪难平,怒骂道:“一群废物!” 太医磕头如捣蒜,再次道:“禀皇上,罪臣刚刚观察了一下室内的情况,温恪公主殿内的气味有些奇怪。罪臣曾经嘱咐过公主殿下,室内不能熏一些气味浓烈的熏香,照明最好不用煤油。可是……”太医顿住不说了! 康熙声音中威严夹杂着不耐:“可是什么?快说!” 太医的颤声道:“罪臣来时闻到室内有浓烈的焦炭味道,还有煤油残留的气味,罪臣想这些气味是导致温恪公主突然发病的主要原因!”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凛冽之气让太医的头垂得更低:“不用掖掖藏藏,说明白!” 太医额头汗珠滴滴答答滚落下来,只得继续颤声回道:“罪臣怀疑有人蓄意谋害温恪公主!”一句话说完仿佛虚脱般委顿下去! “砰”的一声,康熙踢翻了跟前的一个锦凳,怒吼道:“着大理寺彻查此事!”梁九功连忙令人传话出去。 温恪公主在翊坤宫出了事情,宜妃亦脱不了干系,她望了一眼年秋月,声音发颤道:“皇上,依臣妾之意,该把今日在延洪殿当差的人全部锁了送去刑部,不怕他们不招!” 德妃见宜妃想把火烧到年秋月身上,她为着自己的清静连忙接口道:“妹妹的意思是连同妹妹也要一同锁去啰!”宜妃是这翊坤宫的主位,殿里出了事情,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她!此时她不表态,皇上厌恶了她可就得不尝试了! 德妃哪里会让她祸水东引,就此得逞? 宜妃瞪了德妃一眼,嗲声道:“皇上,臣妾真的是想揪出害温恪公主的人啊!”一旁的庶妃王倩唯唯诺诺地开口道:“贱妾觉得宜妃姐姐说得有理,此时的确应该揪出幕后暗害十三公主的人,还她一个公道!” 康熙的眼神微眯,扫了一眼跟前的女人没有搭腔,但眼里的厉色更重! 年秋月并不辩解,长辈说话最忌讳晚辈不知所谓地插嘴,更何况此事还关乎两国的政事!温恪公主去世,虽然康熙不怕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做出不利大清的事情,但是在他眼皮底下害他的女儿,打他的坏主意,只要查出此人,定不会饶恕! 康熙额头皱成个川子,眉宇间布满寒霜,目光凌厉如利刃! 宜妃感激地望了一眼平时不起眼的王倩,连忙附和道:“皇上,的确如妹妹所说,此时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就是揪出凶手还臣妾女儿一个公道!十三公主平常鲜少出门,今日她被害一定是延洪殿里出了内鬼!”宜妃说完又望了年秋月一眼! 于是,众人望年秋月的眼神亦带了些许怀疑!   ☆、第50章 银子 康熙有些头疼,年秋月虽然只是个侧妃,但也不是能随意处置的。 要说以他看人的眼光,老四家的侧福晋绝对不会做这样傻事情!只是,老四家的倒霉,今日恰巧就遇到了这桩事情,延洪殿的其他人都抓了,独独不抓她也难掩悠悠众口! 德妃上前一步,还想据理力争:“宜妃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今日老四家的来瞧十三、十五两姐妹,可是禀明了太后的,谁会傻到害人时还嚷嚷得大家都知道?再说,太后亦在这里,是否应该征求一下她老人家的意见?!”康熙是个孝子,他断不会在太后面前独断专行! 太后痛心道:“哀家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老四家的的确禀明哀家来看十三、十五两个,哀家也不相信老四家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年秋月见太后开了金口,这才委屈道:“皇阿玛圣明!儿臣和延洪殿两位公主处的好,今日进宫在慈宁宫遇到十五妹妹,这才禀明太后去看望公主,并没有做伤害公主的事情,请皇上为儿臣做主!” 正在此时,朝霞在殿外吵嚷起来:“好你个喜鹊,偷了你家主子的东西还想往哪里逃?”梁九功看了看康熙严峻凌厉的目光,双肩不觉一颤,扭头厉声呵斥道:“大胆,圣上在此,竟敢惊扰圣驾,该死!” 梁九功说完顿了片刻,见皇上没有阻止,语气更加强硬起来:“来人,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拉下去砍了!” 康熙本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但是今日自己指婚的女儿被人无缘无故地害死了,他心里烦闷,两个丫头撞在枪口上也活该他们倒霉! 年秋月急忙跪行几步向皇上求饶道:“父皇,求您放过儿臣的丫鬟!朝霞自小跟着儿臣,对儿臣忠心耿耿,做事也识大体,今日惊扰圣驾一定有内情!儿臣望父皇明察!” 康熙见老四家的侧福晋一打一打的话往外溜,句句在理,于是抬眼道:“哦?那朕今天就看看有何内情让她们如此大胆!带进来!” 梁九功看了眼皇上,遂扬声喊道:“把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带进来!” 门外的侍卫把朝霞和喜鹊带了进来! 喜鹊已经吓得两股战战,匍匐在地!朝霞到底胆大些,虽然害怕,但也不至于站立不稳! 正在此时,温恪公主轻哼一声醒了过来! 十五公主喜极而泣:“皇阿玛,姐姐活过来了!” 康熙惊惧之下、眉眼总算舒展,急走几步来到女儿床前,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孔竟有些哽咽! 太医惯会讨好皇上,连忙上前为温恪公主把脉:“禀皇上,温恪公主的呼吸已经正常了!”太医是告诉大家,温恪公主已经活过来了! 大殿里的众人皆舒了口气!总算活过来了!宜妃连忙凑过去试着眼角道:“女儿啊!你吓死额娘了!幸好没事!不然额娘可怎么活啊!” 德妃和荣妃相视一望,掩嘴偷笑起来!惯会作假,刚刚还只顾找人替罪,此时又假惺惺地讨好皇帝! 康熙欣喜过后,觉得温恪公主的事情有些蹊跷!他扫了一眼年秋月和十五公主,二人只作没见,只是低头看着床上的温恪公主! 康熙轻哼一声坐在了一旁锦凳上! 女儿活过来总是一件好事,此时康熙心里高兴,倒想看看老四家的侧福晋在玩什么花招! 审讯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让皇上来做,梁九功正色道:“你二人为何在外吵嚷?” 朝霞哆嗦了一下,还是口齿清楚地道:“奴婢是年福晋的身边丫鬟,刚刚年福晋让奴婢出去找主子爷。路上看见喜鹊鬼鬼祟祟往前走,奴婢只喊了她一声,她竟然吓得把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的银元宝!奴婢就诈她说知道这些银子来历不正,喜鹊扯东拉西地说不清楚,奴婢家主子和两位公主要好,奴婢不能让这样背信弃义的奴才贪了主子朋友的钱财,这才带她过来见主子!” 那包裹里的银子足有一两百两,绝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打杂宫女可能拥有的! 梁九功凝眉道:“喜鹊,这些银子是哪来的?” 喜鹊全身发抖,结结巴巴的答道:“不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的,是,是奴婢多年攒下的!” 梁九功呵斥道:“胡说,你一个月有多少月俸?怎么可能攒下这许多的银子?”在皇上身边当差久了,梁九功唬人的气势足以让喜鹊魂飞魄散! 温恪公主身边的大丫鬟跪地禀道:“奴婢知道她在撒谎,她每月的月俸还不够花,全买了零嘴吃光了,怎么可能攒下这些银子?” 喜鹊听了,更加害怕,她连连磕头道:“奴婢说,奴婢全都说,这二百两银子是庶妃娘娘给的!”这时候保命要紧。王氏说过,像温恪公主没有娘疼爱的公主不会有人给她们撑腰,没想到,温恪公主的死连皇上都惊动了!她也不敢贪图这些银子了! 王倩见喜鹊供出了自己,并不慌张,而是装作楚楚可伶地道:“皇上,卑妾的确是让她给十三公主屋子里换了些东西,但卑妾是出于好意,决没有害人之意啊!” 喜鹊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反而不怕了,她接着王氏打话头口齿伶俐地叙述道:“庶妃娘娘说的一点儿就没错,她让奴婢把延洪殿里的火炉里加了些焦煤,把灯盏里的桐油换成了煤油,事后给奴婢银子!奴婢胆小怕事,不愿意干,庶妃娘娘说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东西,即使别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事的!奴婢想着这些东西在宫里也的确很金贵,这是帮着庶妃娘娘做善事,这才帮着做了!” 喜鹊说完,如释重负地跪在地上,她以为自己可以置身度外了,只是她过于天真。如此幼稚的相信别人,糊里糊涂地害了人,又怎会独善其中? 刑部的人很快来了,他们只是稍稍用了些手段,王倩就全招了!还揪出了十六阿哥落水的事情!   ☆、第51章 随驾 那王倩和王氏前后进宫,还是同宗。进宫初期,二人同气连枝,相互扶持,二人都得到康熙的宠幸,先后怀上龙种。 只是,王氏一举得男,从此过得风生水起,后又连生二子,母凭子贵,康熙对她荣宠不断,;而王倩诞下一名公主后就再也没有被康熙宠幸过,在后宫卑微地生活着! 王倩求王氏,让王氏帮她在康熙面前美言几句,让她再生一个阿哥,她的后半生也有个依靠! 她满心欢喜地盼望着王氏能够帮她说动康熙到她的屋里留宿一夜,只是她盼望了多年也没能盼来皇上。 于是,她心生怨恨,认为王氏没有在康熙面前帮她说项,怨恨积久了,就想着毁坏别人的幸福。 她认为只要把皇上的儿子弄死了,皇上就会怪罪王氏照看不周,就会厌恶王氏,也许到时候她就有了得宠的机会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眼看她的计划就要完成,却被年秋月搅局。她对年秋月心生怨恨,于是准备设计害死已经赐婚的十三公主嫁祸年秋月,让康熙恼怒责罚年秋月。 只是,王倩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年秋月懂医术,并且还专门为温恪公主捣腾出一个氧气包,不带意思地救活了温恪公主,并且将计就计,引出了王倩这条毒蛇! 案情简单,三司很快审出王倩犯案的全部过程! 虽然,年秋月不知道王倩会受到什么惩罚,但大致的恩怨心里已经明了! 康熙看出端倪,只是感念于年秋月误打误撞,因今日之事把十六阿哥的事情连带出来,也算功过相抵!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年秋月,轻哼一声,带着众人离开! 年秋月和十五公主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互望一眼,赶忙又避开了! 皇上既然没有明说,她们自然也不能乱了阵脚! 年秋月第一次在偌大的皇宫设计捉住害人者,多少有些心虚! 不过,她真的很佩服这些宫廷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懂,个个聪明难缠! 就说那王倩吧!她心细如发,竟能很快找到温恪公主的忌讳来!并且能将“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的含义极致运用,不可不说是个奇葩! 只是她选用的人太过胆小坏了她的大事,没想到害人终害己,最终她还是为自己的害人行径付出了代价! 一个没有位分的妃子,只要皇上开口,有千百种死等着她!年秋月只是有些同情十六公主,从此后会因母亲的罪孽而遭人白眼,最后在这后宫中郁郁而终!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康熙几人刚刚离开翊坤宫,胤禛就匆匆赶来,年秋月冷笑一声,还真会掐算时间!是怕早来后被康熙误会吧! 胤禛见年秋月不冷不热的,有些气结,知道她小心眼里想的是什么,看她全须全尾的,亦不做解释,看了一眼温恪公主就告辞了! 年秋月心里发堵,但是明面上还是一派镇定,也不急着回去了,反正有太后的回护,不回去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在翊坤宫里呆着比什么地方都舒心! 只是年秋月的心思没能如愿,宫门落钥前,胤禛亲自前来接走了她!即使她有再多的怨恨,也不能在皇宫里发飙,更何况她还没站稳脚跟,还没有发飙的资格呢! 她乖乖地跟着胤禛回了四爷府。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仿佛胶凝一般,闷得让人发堵!年秋月掀开马车的窗帘,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幕更觉孤独,不知在这同一夜幕下的父母是否安好? 她叹息一声,语气绵长,一旁的胤禛亦能感觉到她的落寞! 胤禛心下一痛,觉得自己和一个小女人置气实在小气! “怎么了?”他伸出长臂搂过年秋月,暗夜中只能看见他星辰般熠熠生辉的眼眸!年秋月心下一颤,随即镇定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暗夜里连一颗星子都没有,有些冷清!” 胤禛明知她在撒谎,也不逼迫她说出心思,只是笑道:“哦?福晋还真是伤春悲秋呢!”年秋月笑了笑,没再言语! 既然决定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就不能迷失了自己! 或许是今日的事情太过费神,年秋月窝在胤禛的怀里,很快睡去! 回到四爷府,胤禛见年秋月没有醒来的意思,只得令马车直接驶进二门前停下。他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年秋月的身上,抱着她进了清晖园。 消息自然很快散开!乌拉那拉氏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做声!其他侍妾也只有羡慕的份,只是钮钴禄蓉怡气得肝疼,但是也没有本事抢回胤禛,只得坐着生闷气! 清晖园里,胤禛看着年秋月香培玉琢的脸颊红扑扑的,知道今日她受了惊吓,心疼地搂着她睡下,生怕弄醒了她! 吴嬷嬷见主子爷这样疼爱自家小姐,心里高兴,令所有的丫鬟都打起精神,预备着主子突然醒来后所需的各种东西。 或许是大脑神经太过紧绷,一松懈下来就全身放松的原因,年秋月一觉睡到卯初,中间只觉得太过闷热翻了个身! 胤禛感觉到怀中睡得像小猫的人儿动了一下,知道她醒了,假装闭上了眼睛! 年秋月叫醒胤禛,正准备起身吩咐丫鬟打水服侍他洗漱,胤禛制止了:“昨日辛苦了,还躺一会吧!丫鬟服侍即可!” 年秋月得令,也不矫情,遂乖乖地躺下,只静静地听着屋子里有序地脚步声来回走动着,不知不觉间又进入了梦乡! 年秋月给乌拉那拉氏请安回来,朝霞禀道:“昨日主子爷进宫后就被太子爷叫走了,说是有要事相商。主子爷一直到皇上走后才回到宫中,然后就立即来了翊坤宫!” 朝霞知道昨日年秋月恼了主子爷没及时赶来为她解围,她有意说明主子爷的去向,解除主子们之间的误会! 年秋月自然明白朝霞的用意,望着她笑道:“我知道了!”年秋月知道身边的人都希望她和胤禛和美幸福,她得感念她们的好! 年秋月知道昨日胤禛的去向,心里的不快随即一扫而空!朝霞抿嘴笑了!她就知道主子心中已经有了主子爷,只是自己还不明白罢了! 正月十五胤禛对年秋月的一抱,让她顿时成了府里的众矢之的,所有的侍妾看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年秋月也懒得计较,继续过着她惬意美好的宠妾日子! 二月初,跟随皇上到直隶省巡行的皇子名单拟了出来,四阿哥榜上有名。 年秋月能够感受到胤禛的开心,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每次皇子出巡都会带几个侍妾跟着,安排侍妾的任务当然是乌拉那拉氏做主,胤禛只要有人服侍即可,不会作太多的要求。 年秋月在府里被胤禛宠爱的势头过猛,没有指望着乌拉那拉氏会安排她随行,安心地开始忙于春播。 她把上年收的一些花种子和一些常见药材种子分门别类地拟出来,并规划好了栽种的地点。 暮云气鼓鼓地掀开门帘子走进来道:“嫡福晋真阴险,明明这府里主子最得主子爷的欢心,这次安排随行人员却没有主子,连钮钴禄格格都安在随行的人员里,真是气人!” 年秋月淡然道:“这个院子里就没有秘密可言!小心祸从口出!你家主子不喜欢外出,你也别生气了!” 暮云恼怒一番,知道生气没用,也很快就放下了! 只是,临到出行时,乌拉那拉氏却让年秋月替换了钮钴禄格格,原因是钮钴禄格格病了,不能服侍主子爷! 年秋月也没多想,只得匆忙收拾了出行的东西,第二天就跟着浩浩荡荡的出巡大军出发了! 走水路倒还轻松,只是天天呆在一个地方显得有些无聊! 想到同在一个屋檐下讨生活,她本打算和同行的宋氏和耿氏改善一下关系,可是二人却扭成一股绳,压根儿不理她! 她也不会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每天看看书、绣绣花,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胤禛明面上说是陪着皇上出来散心,其实更加繁忙,有时候忙得连晚上都宿在康熙的官船上!   ☆、第52章 鸡冠山 一日午后,年秋月正在看书,听得胤禛声音传来,紧随其后的男人是老十三胤祥。 年秋月连忙起身隐到简易的屏风后面。她倒是不怕见外男,可是胤禛在乎,她不想节外生枝,令他误会! 胤禛进入内室,见年秋月避开笑道:“不必避开,是十三弟!” 胤禛偶然的一次大方倒显得年秋月小气了,她讪讪的走出来和十三见礼,十三回礼后方坐下。 胤禛今日显得很开心,他用缱倦的眼神望着年秋月道:“弄点吃的来,我和十三地还没用午膳!” 胤祥望了眼胤禛,揶揄地笑了,年秋月被弄了个大红脸! 她款款地道:“爷稍等片刻,妾这就去吩咐!”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宋氏的声音:“爷,卑妾那里有现成的吃食,卑妾给您端过来?” 年秋月愣住了,这是拿人盯着自己这里呢!心里有些不悦,但碍于胤禛和胤祥的面子没有发作! 霎时,胤禛面上的喜色褪尽,冷若冰霜:“不必了,下去吧!” 被自己的侍妾盯着,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在府里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在外面却这样没有眼力劲儿! 晚上,苏培盛就亲自去给宋氏和耿氏传信儿:“爷说了,从今日个起,没有爷的吩咐,不得到处乱走!” 宋氏和耿氏心下寒凉,这是禁了二人的足了!本人为此次跟着四爷出巡,能够服侍爷几次怀上孩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二人的想法都打了水漂。 宋氏咬牙切齿,都是那个年秋月。以前,年秋月没有进门时,爷尚能隔三差五到自己屋里歇上一夜,自从有了年秋月,四爷就没踏进过她的屋子。 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伺候四爷的机会,和四爷亲近了几次,没想到,今日不过去年秋月屋门前站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话,爷就让她禁足了。 年秋月真正可恨! 耿氏看得明白,知道宋氏今次是逾越了,只是她自己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一个侍妾怎能随便窥伺主子爷的动向呢?真是自不量力!还好,自己只是被她拖累,没有惹怒爷,不然这趟远门算是白出了! 终于到达河北境内,年秋月随着康熙的随行大军住在承德的汤泉行宫里。 年秋月看着巍峨的宫殿,豪华的摆设,她不得不承认康熙是个奢侈的郡王。 尽管康熙皇帝在政治、经济、文化等诸方面都颇有建树,但却不得不说他也是个挥霍无度的郡王。正是是他的挥霍,雍正继位后的余银不到700万两。 人们在指责胤禛毒辣、手段残暴的同时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胤禛的铁腕政策,不是他拼死拼活地挣下的5000万两银子的家当,靠乾隆皇帝那个败家子皇帝治国,清朝早就灭亡了,哪还有什么康乾盛世? 说到底,康熙是胤禛所得骂名的始作俑者。 不过这些都不是年秋月该关心的。 此时,年秋月完全被汤泉山庄的景色所吸引,山庄内外银装素裹,冰天雪地,汤泉附近碧水涟漪,云蒸霞蔚,春意盎然。 如此美景,怪不得康熙老儿要在这里建立避暑山庄的! 每日看着康熙的妃子陪着康熙从温泉处归来,个个神情气爽、皮肤向剥了壳的鸡蛋,年秋月就羡慕不已。 她实在想去体会一下没有污染的温泉沐浴,只是她没有那个机会。 汤泉行宫此时的建造只是初期,室内的沐浴场所只有那么几个地方,太后占了一个,皇上占了一个,剩下的几个还要分给皇上的妃子,怎么也轮不到她这里。 她看着氤氲袅绕的泉水,只有找个避静的地方用手撩撩水花,享受一番温泉的舒爽感觉。 一日黄昏时分,胤禛神秘地带着年秋月出了行宫。 他用事先准备好的大氅衣裹住年秋月,然后把她抱上马背就策马扬鞭急速地奔驰起来。年秋月虽然不知胤禛会带他去哪里,但是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很安心。 年秋月被大氅捂得严严实实,但是还是能感到身后有是几匹骏马跟随其后,心里更加安心。 大约半小时后,胤禛把年秋月从马背上抱下来,摘下她头上的兜帽,含笑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到了,你一定喜欢!” 眼前的景色让年秋月惊叹不已!在茂密的深林中间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四周十米左右繁花似锦,外围却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看来这里也是温泉了! 年秋月高兴地掀开大氅,不等胤禛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奔到了池水边咯咯地笑着,伸出莹白的小手撩起水花来。胤禛笑道:“就知道你会喜欢!” 年秋月实在太开心了,她撩起一捧水花转身洒向胤禛。胤禛一愣,随即也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水洒向年秋月。 二人仿佛都回到童年,毫无顾忌地玩闹起来,嬉笑声响彻整个山谷。 在外围守候的苏培盛亦为主子开心,多少年了,主子从来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 暮色降临,胤禛和年秋月二人已经打闹到温泉中了!胤禛在温热的池水中怀抱着软玉温香,止不住心猿意马,年秋月亦情动地投怀送抱、极尽魅惑,胤禛更加把持不住,自然是对其几番温存,那架势,放佛至死方休! 二人闹腾半宿,终于在子时时分回到汤泉行宫。 翌日,梁九功遮遮掩掩禀了胤禛昨夜之事,康熙横了他一样,梁九功立即躬身退下! 胤禛知道自己的行迹瞒不了自己的皇阿玛,知道皇阿玛因为皇玛法的缘故最讨厌皇子独宠一女的做法。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像皇玛法那样独宠一人,连续两日就进了宋氏儿婚耿氏的屋子,接着就住进了书房。 暮云知道后心里不服,年秋月笑道:“淡定,别老是气鼓鼓的,急了不经老,小心变成老太婆了没人要了!”暮云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小姐、不,主子,奴婢,奴婢可不嫁人,奴婢服侍主子一辈子!” 年秋月将成功打断她的思路,愉悦道:“瞧瞧,还害羞了!嫁人又不耽误你服侍我!”暮云更加羞怯,跳着脚出去了,年秋月乐得花枝乱颤! 早就知道胤禛会如此!在他老子的眼皮底下,他又怎会做出他皇玛法独宠一人的事情来呢?说到底,男人最在乎的还是权利和地位! 和清朝皇子的侍妾争风吃醋,只会让自己更快地退出男人的视线! 康熙每日照常处理政务,几位皇子则随在老爷子身边听后差遣,忙得不亦乐乎! 一日,康熙心血来潮,令几个儿子到大灵峰禅寺去朝拜哪里供奉的元太祖成吉思汗:“既然到了这里,就该去拜访一下这位战神!”成吉思汗不仅在现代有名气,在古代也是令人仰慕的!连康熙大帝也不敢小觑! 顾名思义,鸡冠山形似公鸡的鸡冠,它山势陡峭,气势雄伟,远远望去,直入云霄,大有傲世群山之势。 鸡冠山的风景独特,山上到处是怪石嶙峋的大石头,还有许多铁杆虬枝的古松树,端得是妙趣横生、令人耳目一新。 虽然还是初春季节,但是大灵峰禅寺四周的苍松劲柏照常绿意盎然,充满生机,让眼前的禅寺更加神秘莫测! 大灵峰禅寺规模较大,坐北朝南。有门楼钟鼓二楼古色古香,充满禅机。禅寺分天王殿和正殿后殿,正殿前有东西配殿,气势宏伟,令人叹为观止! 年秋月从来不知道承德还有如此人间仙境! 太子在天王殿里驻足仰望,看着殿中的几位神像叹道:“想必这就是元太祖成吉思汗和史天祥吧!”传说当年元太祖成吉思汗率军南征时,曾命部将史天祥率领一支铁骑进入漠南,攻占了金国所统治的承德。并于蒙太祖十年十一月,率军攻破了金国的五指山上(即鸡冠山——笔者注)设的山寨,寨主杨昭奴被擒。(摘自百度) 太子负手而立肃然道:“想元太祖那样强大的英雄,还是没有守住的辛辛苦苦打下的疆土,可见得天下易,守天下难矣!” 几位跟随其后的皇子皆肃然起敬! 晌午过后,出行队伍准备打道回府。 一行人先由软轿抬至马车处,然后各自登上马车或坐骑向汤泉行宫而去。 忽然,从茂密的丛林中驶出无数马匹,马匹上的汉子皆手持长矛,背挎弓箭,气势汹汹,令人不寒而栗。 八成是遇到土匪了!   ☆、第53章 太子妃 为首的土匪喊道:“我乃朱三太子麾下,要命的就交上武器!” 又一个朱三太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御前侍卫可不是吓大的,早已严正以待,手持佩刀,一副手到擒来的架势。 随着踢踏的马蹄声,如雨的箭翅呼啸而来,霎时叮叮当当的挡箭声令人胆战心惊,说不得下一箭就射到自己身上了! 几位皇子也投入到保护太子和女眷的战斗中。 大阿哥不亏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将军,手中佩剑被他舞得虎虎生威,土匪的箭雨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九阿哥则哧溜一声钻进额一辆马车,抱着脑袋,全身颤抖,活像个顾头不顾尾的鸵鸟。 老十三的武功也是顶呱呱的,他左右开弓,箭雨竟然飞回去,伤了几名土匪。 几位皇子的加入,让御前侍卫更有信心,他们迅速展开攻势,挥动手中的佩剑跃入土匪圈中,霎时惨叫声此起彼伏,只见热腾腾的血雾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更加艳丽。 毕竟是乌合之众,几个回合,土匪就节节败退,匪首已经斩首,余下的见势不妙赶快逃走了! 御前侍卫准备追赶,大阿哥道:“穷寇莫追!” 此时,夕阳西沉,眼前空地上只剩下土匪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儿,终于摆脱土匪的围攻! 御前侍卫清点了自己的伤亡人数,然后护着太子和女眷,迅速向汤泉行宫撤离! 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汤泉行宫。 康熙得知详情,见几个儿子都没有受伤,心里微安。他面沉如水、切齿道:“匪类称朱三甚多,此事该做个了断了!”不然,是人就想着冒充朱三太子行事,大清还真要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宁了! 十三跟随胤禛进了书房,十三气急道:“邸报不是说朱三太子余党在浙江一带流窜吗?怎么就到了河北?” 胤禛看了眼十三淡然道:“你以为呢?” 十三向来精明,霎时瞪圆眼睛道:“难道是有人借朱三太子的名誉想铲除那个?”他用手指了指头顶! 胤禛和他亲密,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太子! 胤禛沉声道:“还难说!哎,你我小心为妙!千万别被人利用了去!” 十三笑望四哥:“知道了,四哥你和太子走得最近,也该小心才是!”胤禛心中微暖,温润笑道:“知道了,休息去吧!” 胤禛总觉的十三还是个孩子,他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十三走后,胤禛和戴铎分析良久,认为最有可能下手的是大阿哥和八阿哥。只是,此次大阿哥在场,常人的思维是他不大可能做这件事情! 戴铎道:“如果他不按常理出牌呢?无论他们怎样的上蹿下跳,爷如今只须守住本分即可!”安分守己,让康熙认为他对太子无二心! 胤禛觉得也有这个可能!真是前有狼后有虎,那宝座四周还真是虎狼环饲啊! 回到年秋月的屋子,已经是二更天了,年秋月已经睡下。 在昏黄的灯光下,年秋月瓷白的肌肤散发着珍珠般盈盈光晕,那不时颤动的长长的羽睫,微微挺翘的鼻尖,散落在枕上的乌黑长发以及那记忆中柔软的红唇一时让胤禛心绪膨胀,燥热难当。 他俯身亲吻住了那令他着迷的香唇。 胤禛带来的寒气让年秋月猛地醒来,终于见到安全归来的胤禛,年秋月脑子一热,亦搂着胤禛加深了这个亲吻。 接下来的场面自然令人脸红心跳,口干舌燥,不说也罢! 汤泉附近出了匪患,皇帝自然不能在此逗留了。翌日,康熙一行就动身回了京城。 胤禛不在的日子,四爷府自然一派和气。 年秋月本来对府中的事情不大关心,只是翌日请按时,她意外的碰到了一个老熟人:汉军旗包衣奴才廖兰英。 真是山不转路转,兜兜转转,竟然还和廖兰英成了一家子! 年秋月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乌拉那拉氏为了对付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自己得罪过廖兰英这样的小事情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不过,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管她耍什么花招,自己只管接着就是!再不济,还有胤禛为自己出头路面呢! 这就是得宠的好处! 也许是年秋月想多了,廖兰英每次见到年秋月毕恭毕敬,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的,这样年秋月有些怀疑是否自己的第三感官出了状况,不灵验了? 年秋月令朝霞多多注意廖兰英的动向,免得自己大意失荆州! 年秋月自从回到府里,就有些慵懒,她当然知道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现在月份太小还不能确定! 她有些气闷,成婚后她一直在吃一些避孕的东西,木瓜当饭吃,大蒜也是顿顿不离。只是,这段时间到了汤泉行宫后,木瓜有些难弄了,这才导致这个孩子早早地到来。 反正一切都乱套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珍惜他吧!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康熙四十五年三月十六日,年羹尧终于和古秀兰成婚。 年秋月因为是皇家媳妇,级别又高,没有机会看到年羹尧和古秀兰的婚礼,只送去了一些贺礼!其中,她觉得最能表达她真心的是那床多福多子的被子。 前世,古秀兰难产而亡,今生,她希望嫂嫂能够和年羹尧白首偕老,那样年羹尧也不会变的那样乖张戾气,今生的命运也不会那样悲惨! 胤禛也忙碌起来! 温恪公主的病有了起色,她出嫁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准备六月初八出嫁。 年秋月进宫探望了温恪公主,看她心情尚好,也放下心来。不过,十五公主反而变得沉闷起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年秋月看着心里发堵。 她没有能力帮助她们改变命运,待了片刻就离开了!呆久了反而更加伤心! 回到清晖园,她就捣鼓起救生丸、催生素之类的药来! 她怕对胎儿不利,就指挥王嬷嬷做这些事情!经过几年的培训,王嬷嬷基本能够胜任这些琐事了! 她希望自己能够帮到嫂嫂和温恪公主,好人就应该顺遂一生才是! 为了让温恪公主的病得到及时治疗,年秋月还把制氧气的小方法教给了温恪公主身边的得力丫鬟,这样即使到了塞外遇到寒冷天气,也可以过得舒服些! 直到这月的月信过了日期,年秋月这才为自己把脉,果真是有了! 王府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乌拉那拉氏,而府里的太医都是乌拉那拉氏的人,近几次的诊脉都没有异议,年秋月当然也不能提醒太医说自己月事迟了几日。府里惯用的太医比她自己还清楚她的月事,这里面隐含的阴谋年秋月不是不懂。 到时候真有个闪失,太医可以以月份尚小没有诊断出来推得干干净净,最多背个医术不高明的名誉。 年秋月不敢大意,决定立即想办法让自己怀孕的事情公开,这样就堵住了乌拉那拉氏在无形中伤害自己的可能。 机会来了,三月二十九日是太子妃的生日,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李氏应邀进宫参加太子妃的生日宴。 几人在二门处汇合,在上软轿前,乌拉那拉氏略带怨恨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年秋月的肚子,年秋月知道她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只是没有太医的诊断,还不能确定罢了! 年秋月等她们都上了马车,这才登上马车! 这府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两个孕妇,不知乌拉那拉氏知道后,会是怎样一副面孔呢? 宋氏怀孕的事情乌拉那拉氏也应该知晓了吧!宋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乌拉那拉氏想伤害她的孩子也不是那样容易的! 年秋月虽然嫁入皇室一年多了,但是碍着她的身份,妯娌间交往的极少,只是认得罢了! 一行人到达毓庆宫时,大福晋、二福晋、三福晋几个已经到了在,正在殿堂里和太子妃说笑。太子妃见乌拉那拉氏几人进门,急忙招呼几个好坐,自己则亲自上前迎接乌拉那拉氏。 太子妃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见到太子的死党胤禛的福晋,自然要拿出热情来,太子将来可要靠这些死心塌地的跟随者才能坐上那个高位,总不能做孤家寡人吧! 太子妃笑靥如花般地挽着乌拉那拉氏道:“四弟妹,总算把你盼来了!辛苦辛苦!”说完客气话,这才朝着李氏和年秋月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年秋月并不在意,虽说自己也算是皇家上了玉蝶的媳妇,但终究是个侧妃,而且家世并不显赫,太子妃小觑她也是人之常情!   ☆、第54章 怀孕 二人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话,接着十四福晋完颜氏、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姗姗来迟,太子妃和乌拉那拉氏打了招呼,起身又去和十四福晋寒暄:“十四弟妹可来了,怎么没把小侄子带来?可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可好?” 完颜氏嘴角扯起一抹笑意道:“谢谢嫂嫂关心,还好!今日他不大舒服,就没带在身边。说起来这个,弟妹还要提前给嫂嫂告个罪提前回去了,免得明儿醒了找不着我又该哭了!” 太子妃面色僵了僵,旋即又满脸推笑道:“一家子那要这许多的客气话?弟妹有事只管去!”太子自从索额图出事后,地位就没有以前那样牢固了,康熙对他也没有以前那样信任了,因此,太子妃想多拉拢人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临时抱佛脚的法子并不适合朝堂,更何况,太子面对的都是有机会坐上那个高位的皇子呢! 年秋月坐在殿堂里看着太子使出浑身解数地招待客人,只觉得累!幸好,她只负责貌美如花,有乌拉那拉氏在前面冲锋陷阵! 想到这里,她抬头向着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 乌拉那拉氏一愣,随即也报以微笑! 客人越来越多,年秋月觉得有些气闷,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的安全还是忍着没有随意走动。 她对乌拉那拉氏的手段是心有余悸的,万一她使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招数来个意外撞到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儿,自己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让她白白伤害了! 直到要要开席了,乌拉那拉氏笑盈盈地招呼年秋月和李氏起身准备就坐。在外面,四爷府的女人必须一团和气! 年秋月猛地起身,只觉得眼睛发黑,然后就软了下去! 身边的暮云和朝霞吓得大叫:“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乌拉那拉氏眼中寒芒一闪而过,然后吩咐道:“快传太医!”还真是会择地点呢!只要今日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了,自己就想让她的孩子在无形中流掉已是不能! 太子妃亦正色道:“快传太医!”莲步轻移到年秋月身边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我看着她面色是有些发白,没成想这会儿就晕倒了!这个弟妹的身子骨还真是弱不经风啊!”乌拉那拉氏嘴角连抽数下,这就是太子妃!遇到事情就会立马闪身,不愿意为被人承担一份的责任! 有其夫必有其妻,皇阿玛一手一脚娇养的儿子也不会好大那里去! 愿意跟随太子的人真是脑袋被门挤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年秋月已经悠悠醒来,正半躺在配殿的榻上! 太医上前为年秋月拿脉!左右手换了几次,最后面带笑容道:“恭喜年福晋,年福晋这是喜脉!” 年秋月好像还在晕眩中没有醒悟过来,一旁的暮云和朝霞高兴地喜形于色,乌拉那拉氏却一脸灰败,没想到她还真是好运,出去一趟就怀上了! 那宋氏的月事也推迟了数日,大约也是有吧!乌拉那拉氏只觉得苦涩之味从心底蔓延开来! 胤禛在前面听说了年秋月怀孕的消息,淡然地吩咐苏培盛过去给乌拉那拉氏传话:“让福晋带着年氏回去养着!” 一旁的太子听了道:“四弟若不放心就亲自送回去吧!” 胤禛淡淡地一笑:“不打紧,有福晋操持!” 十三阿哥胤祥看四哥紧紧地攥着酒杯的手指发白,知道四哥此时定然心绪不定,但是二哥生性小气,四哥即使心急如焚也不能拿二哥的话当真。 多年来皇阿玛一直明里暗里打压四哥,还把二人的绑在一起教养,意思就是让四哥帮扶二哥,今天是太妃的寿辰,如果四哥提前离席,不仅会惹恼太子,就是皇阿玛知晓也会斥责四哥! 十三阿哥蹙眉想了想,起身往外走去!四哥不能回去,自己却能吩咐几人护卫! 十四阿哥见十三离开,嗤笑一声:“马屁精!” 九阿哥只顾和四阿哥拼酒,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他事,听了十四阿哥的话笑道:“十四弟又发什么感概?” 十四阿哥瞅了九阿哥一眼没理睬他,九阿哥酒气上涌,就要和他理论,八阿哥急忙制止道:“不可胡来!这是在毓庆宫!”毓庆宫的丁点小事都掌控于康熙手中,撒野也要看看地方! 八阿哥举杯和十四阿哥碰了一下,仰头喝干后道:“四月初三弘明满周岁,准备怎么办?”十四阿哥心里熨帖,豪爽地一饮而尽道:“谢谢八哥还记得弘明的生日!到时候准备请各位兄弟过去聚聚,毕竟是嫡子的周岁吗!”十四阿哥把嫡子咬得很重! 四阿哥手中的酒杯在空中滞了滞,然后淡然地慢慢喝了! 这话被刚刚回来的十三阿哥听见了,亦听出了十四阿哥话中的弦外之音,刚刚整备和他理论,被四阿哥眼神制止了! 没有嫡子可不只是他一人,十四弟的话可是伤了大把的兄弟啊!只是想到乖巧的弘晖,胤禛心如刀割! 十三阿哥知道四哥此时的心情,于是小声道:“小嫂嫂那边四哥放心,万无一失!”胤禛心里略安! 他难得一笑,举杯和胤祥一碰道:“多谢十三弟!” 胤祥讪讪道:“四哥还和弟弟客气什么!” 且说年秋月安稳地回到四爷府,进了清晖园,吴嬷嬷和王嬷嬷早侯在院门口了。她们扶着年秋月回到内室,吴嬷嬷就喋喋不休起来:“哎哟,小祖宗呢!老奴说了不去,你就是不听,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 吴嬷嬷和王嬷嬷自然知道她的月事推迟了几日,早上出去时就建议她装病不去,只是她要让自己的怀孕的事情曝光又怎能呆在家里呢?装病不出只会让太子妃不悦,而自己也失去了公开怀孕的机会。 晚上,胤禛回到四爷府,就匆匆地赶去了清晖园。他惯有的冰冷表情终于多了些笑容,他扶起正准备向他请安的年秋月温和道:“还好吧!” 年秋月亦笑道:“还好!就是也些眩晕!” 胤禛忙扶着她躺下:“以后就不要见礼了,身子要紧!”他温柔地把年秋月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撸到耳后。 年秋月心里顿时一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胤禛的大手!   ☆、第55章 出嫁 胤禛的手那样温暖、那样有力,年秋月竟然有些留恋,舍不得就此松开。她多么想一直攥着他的手,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为自己披荆斩棘啊! 可惜,这双手不是她一人所有,而是属于这后院里所有女人! 年秋月眼睛湿润,赶忙把头埋在胤禛的怀里!胤禛心里一暖,把她搂得更紧! 大约是孕期的女人格外喜欢伤感的原因,年秋月竟然第一次觉得委屈!只是生生忍回了眼泪。 翌日,众姐妹结伴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胤禛也难得在场。还没缓过劲儿来的乌拉那拉氏又遭受了重重的一击,宋氏如法炮制晕倒了。 她身边的丫鬟佩瑶张口就道:“主子,主子!”然后掉过头来对着乌拉那拉氏和胤禛不住地磕头:“贝勒爷,嫡福晋赎罪!奴婢家的主子可能怀孕了!” 乌拉那拉氏一口气险些没有接上,她厉声喝道:“那里的规矩?主子还没发话,奴婢到先开口了!” 乌拉那拉氏身边的管事嬷嬷就要上前收拾佩瑶!佩瑶慌忙抱着宋氏道:“是真的!奴婢没有撒谎!奴婢惊扰主子甘愿受罚,只是,奴婢的主子是真的怀孕了!主子每月的月事都很准时,这个月的月事却推迟十几日了,一定是怀孕了!” 胤禛听了,望了眼乌拉那拉氏,目光清冷,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深处!乌拉那拉氏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扬声道:“太医怎么还没到?” 府里惯用的太医前来自然问了宋氏的的情况,随即却暗自松了口气,医者谁想害人呢?趁早把谜底揭开对他自由好处! 他心情放松,为宋氏把完脉后道:“恭喜贝勒爷!恭喜福晋!格格这是有喜了!” 胤禛子嗣不旺,府里连着两个女人怀孕自然高兴:“赏!”乌拉那拉氏亦跟着道:“真是双喜临门,看赏!” 太医心里一安,连连磕头谢恩! 年秋月听了朝霞的描述,亦有些遗憾没有看见乌拉那拉氏的精彩的表情,不觉莞尔,似乎心里因为温恪的即将出嫁带来的不快也随机消失了! 温恪公主就要嫁到苦寒的蒙古,胤禛心里和胤祥一样不舍得!为了心安,胤禛对温恪公主的出嫁的事情格外上心,大到人员调配,小到嫁妆摆放,无一不亲自安排。 胤祥更是成天随在胤禛的后面,仿佛失魂落魄一般,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机灵活泼,就连康熙看了亦心疼不已! 温恪要出嫁的前几天,康熙心里也很难过,虽然为了江山永固,不得不把女儿当做交易的筹码嫁出去作为政治联盟时毫不手软,但当女儿即将离开自己时,康熙心里也难以割舍。 康熙让梁九功把胤禛和胤祥二人叫到乾清宫,本想让和温恪最亲近的两个儿子陪着他好好吃顿饭,然后一起去翊坤宫探望温恪公主。 只是,三人看着满桌的饭菜都没有胃口,胤祥却率先红了眼眶! 胤禛看着皇阿玛一下子有些苍老的面容,心里对他的责备也消失了!如果自己当了这一国之君,大约也会采用这种联姻的方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江山吧! 在其位谋其职,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翌日,康熙即禀明了太后,把自己决定亲自的送嫁的事情说了出来。 太后和温恪祖孙关系一向亲密,自然欢喜:“也好!有皇儿亲自送嫁,十三嫁过去哀家亦心安些!十三自幼受苦,哀家亦希望她少受些苦楚!”说完既然掩面痛哭起来! 她一生没有子女,亦没有得到过丈夫的宠爱,和这些孙子孙女倒是处的极好!有了真感情,分别时的难舍难分自然令人心酸! 康熙亦心酸不已,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亦不会这样狠心让骨肉分离! 温恪公主的送嫁队伍终于出发了,年秋月不顾胤禛和吴嬷嬷她们的阻止,执意远远地望着温恪的马车越去越远,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都说同病者相怜,年秋月和温恪都是背井离乡之人,只是温恪更幸运些,有亲人相送,而自己却架空而来,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 胤禛并不是皇上钦点的送嫁人员,但是他不放心自己的皇阿玛和十三弟,亦舍不得十三妹妹,这才执意要跟着送嫁队伍。 临行前注视着年秋月的马车良久,这才甩开马鞭往前奔去! 朝霞兴奋道:“主子爷对主子真好!”年秋月笑了笑没有言语!她多么希望他能为自己留下来啊!只是此时,温恪公主也许更需要这个哥哥的呵护,胤禛和胤祥对于温恪是不同的! 回到清晖园,年秋月看着满目的繁盛花草却觉得院子里冷清异常,似乎没了往日的温馨,五月的天气里她却遍身生寒! 年秋月经常带着丫鬟在院子散步,这样对胎儿和自身都有好处! 在饮食上她亦荤素搭配均衡,只要够胎儿和自己的营养即可,吃太多会让胎儿养的太大,将来不易生产! 作为医生,她是知道清朝医学的落后的,许多产妇都是因为难产而亡,到时候她若遇到难产,说不得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任由她们作践了! 乌拉那拉氏可能是为了避嫌,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年秋月也乐得清闲! 进入六月后,京城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年秋月照常每日在院子里散步! 多走动利于生产! 这日旁晚,年秋月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了半个时辰后,朝霞和暮云扶着她走上回廊准备回屋。 年秋月笑道:“这才几个月?你们就这样大惊小怪的,到时候要临盆了不是要八抬大轿抬着?” 慕云笑道:“八抬大轿又不是坐不起?到时候禀明主子爷就是!”几人说说笑笑的向前走着。 走至回廊拐角处,却见弘昀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这边冲来。实在太过突然,等她们发现,已经晚了,六岁的弘昀就像一颗离弦的炮弹一样向年秋月的肚子撞过来! 年秋月怀孕后本就笨拙,加上左右两边又被人架着,顿时肚子结结实实和弘昀来了个正面碰撞。 弘昀这才停了下来,瞧着面色发白的年秋月,吓得全身发抖,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暮云吓得失了分寸,朝霞见主子面色发白,连忙吩咐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去叫太医! 年秋月缓过劲儿来,连忙道:“扶我回去!” 二人扶着年秋月回来,吴嬷嬷和王嬷嬷已经得到信儿,赶来接应! 吴嬷嬷见到年秋月面色煞白的样子,心如刀绞,含泪斥责两个丫鬟:“怎么服侍的?好好的人弄成这样!” 嘴里说着,手里也不空,连忙接过年秋月扶到室内躺下。 年秋月躺在榻上,汗珠滚滚而下,可见是疼狠了!腹部抽痛难耐,她感到有液体从下面流出来,她知道这是先兆先流产的迹象,宝宝可能保不住了! 但她向来不是个束手就策的人,冷汗淋淋下,她忍痛令朝霞拿来圆枕垫在臀部,尽量让自己放松。 太医迟迟未来,年秋月知道今天的事情绝非偶然,她遣散众人,然后口述保胎药让王氏速速煎药! 为了保主自己的孩子,她只能全力以赴!   ☆、第56章 小产 吴嬷嬷刚刚煎好中药准备让年秋月服下,好巧不巧,乌拉那拉氏进了内室! 她看见年秋月正准备喝药,乌拉那拉氏面沉如水,上前一步抢过药碗摔在地上:“太医还没诊治,怎么能自行喝药?” 吴嬷嬷急道:“嫡福晋,这是王嬷嬷开的保胎药,对侧福晋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道:“你敢保证这药没有问题?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谁来承担责任?年氏怀的可是皇孙,不是民间贱命的草根,要是出了事情,到时候只怕拿你整个家族的贱命也抵不起这条皇孙的命!” 在清朝这个视普通人的性命如草芥的朝代,年秋月相信乌拉那拉氏的话是真的!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正在一点点地从她体内滑落,她却无能为力!连想自我安慰的救治也被人制止! 也罢,孩儿已经无法留住,还不如留住能留住的人,没有因孩儿的失去而连累他人,亦算是为他积福! 她含笑睁大眼睛看着乌拉那拉氏,只觉得体内一股暖流奔涌而出! 这个世界本就不属于她,她还是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吧! 年秋月仿佛看到前世母亲在向她招手,她连忙奔了过去,却一脚踏入深深的黑暗! 看着年秋月的白色底裤迅速被鲜血染红,乌拉那拉氏亦害怕起来,尖声叫道:“太医,太医呢?” 胤禛走时可是交代清楚让她好好照看年秋月,结果胤禛还没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乌拉那拉氏于情于理也该大惊失色! 吴嬷嬷见到鲜血知道主子的孩子去了,她摇晃几下,还是强忍住内心的巨大悲痛吩咐道:“王嬷嬷还愣着干什么?太医不来,我们就坐等主子受罪?” 乌拉那拉氏本想阻止,但是想到事情不能做得太绝,反正年秋月的孩子没了也不会致死,不如留一个人情给她们! 王嬷嬷从药箱里拿出熏香类的东西在年秋月鼻子下晃了几晃,年秋月并没有醒过来! 吴嬷嬷着急,试探着准备掐主子的人中,被王嬷嬷阻了,主子是最爱惜容颜的,这样毁容的救治方式她一定不喜欢。 她脱下主子的布袜子,然后找到涌泉穴用力的连按数下,可是主子还是没有醒来! 王嬷嬷顿时慌了神,主子说过,人昏迷后这个穴位最能刺激病人醒来,如若不醒,说明病人的问题就大了! 主子没有反应怎么办?王嬷嬷拔下头上的银簪子,用力地点刺涌泉穴,数下之后,年秋月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嬷嬷愣在那里,想到主子对自己的一家的再造之恩,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吴嬷嬷见懂点儿医术的王嬷嬷如此伤心,知道主子不大好了,她抓住王嬷嬷的手用力摇晃着:“怎么了?你到说话呀!” 王嬷嬷哭声更大!暮云和朝霞亦呜呜地哭起来! 太医总算来了,几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太医身上!乌拉那拉氏趁机责怪太医几句,不等太医解释就催着太医为年秋月治病。 太医心里明镜似地,知道嫡福晋这样做无非是在人前装装样子。他之所以来晚了,完全是因为被人故意拉走,目的就是为了延误年氏的病情。没想道府里女人都是这样不顾别人的死活。 那李氏硬说儿子弘昀吓傻了,要太医赶过去给她的儿子先看,而且振振有词:“弘昀可是皇孙,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付得起责任吗?” 太医无法,只能跟着李氏去给弘昀治病。他总不能因为没给皇孙治病而拖累全家吧!那可是灭满门的抄家之罪啊! 看来自己还是要想办法推掉给皇家治病的差事,否则,将来也没有好下场! 太医询问了情况,然后为年秋月拿脉,沉吟片刻后道:“看脉象年福晋只是因为小产身子有些虚弱,幸许喝了奴才的药就醒来了!”现如今也没有好办法,只得听从太医的法子! 吴嬷嬷听了太医的话想到小产的病人死的毕竟是少数,心里略安! 乌拉那拉氏嘱咐太医就在府里歇着,随时观察年福晋的状态! 回到海棠园,乌拉那拉氏的贴身丫鬟碟舒道:“福晋真是心善,像年氏那样骄横的主,趁机除了她岂不对主子更有利?” 乌拉那拉氏鄙夷地看了眼碟舒,嘴角露出的嘲讽让碟舒赶忙闭上了嘴巴,垂下头去! 乌拉那拉氏不屑道:“我只需让她一直成为活死人即可!” 碟缦看了眼碟舒笑道:“年氏如成了永久的活死人,四爷的心就会回到福晋这里!相反,如果让年氏死了,她就永远能占据了四爷的心!福晋的法子才是最绝妙的!” 乌拉那拉氏赞许地看了眼碟缦,端起茶杯慢慢地品尝起来!腾腾升起的袅袅清香让乌拉那拉氏的更加舒心起来! 王嬷嬷见太医天天开的是那几味药,分量不增不减,显然吃不坏人,也医不好人。她心里焦急万分,私下和吴嬷嬷商量着要令人给四爷送信。 只是,乌拉那拉氏也不是吃素的,明面上对清晖园的用度只增不减,但是对清晖园的看管却是严苛起来,除了海棠园的人和太医能进清晖园,其他人一律不允许进入清晖园,也不准清晖园的人外出一步。 美其名曰,怕人打扰年福晋养病! 吴嬷嬷知道这是软禁了清晖园的人,怕清晖园的人向外救援! 不过,主子虽然不能动了,但是以前联络的暗卫尚在,吴嬷嬷是知情者之一,她随即启动暗卫,让他给年家送信。 年羹尧知晓妹妹昏迷的消息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他陡张的戾气让暗卫心下一颤,随即退后数步。 年羹尧怕父母着急,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母,而是在书房里和邬思道商量片刻后,就起身往张家口而去。 年羹尧走后,邬思道看着院子里盛开的娇艳欲滴的鲜花怅然若失,她亦如这鲜花般娇嫩,却要经受风雨的摧残,真是天妒红颜啊! 自己纵有护花之意,也无护花的能力,只能是空添烦恼罢了!还是护好她的家人,让她心安为上! 胤禛走至张家口,心里猛地一痛,他本能地想起怀孕的年秋月! 送嫁队伍已经进入正轨,她禀明康熙,和胤祥交代清楚,然后嘱咐了胤祥几句就连夜兼程向京城疾驰! 越接近京城心里越是难安,想到年秋月还在孕期的危险期,心里的不安更甚! 走至城郊,迎面碰上风尘仆仆的年羹尧,胤禛知道自己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随即打马狂奔,边跑边道:“回去再说!”他怕自己听了消息乱了心神,他要尽快地赶回去救治年秋月! 年羹尧知道胤禛已经猜测到年秋月出了事,随即明白胤禛快马加鞭回来的心意,心中一暖,妹妹能得到胤禛的真心亦是她的造化! 胤禛和年羹尧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 他亮出玉牌,城门很快打开。胤禛一行风掣电驰地一晃而入,守城门侍卫还没看清楚来人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摇头道:“难道眼花了?” 回到四爷府,早得了消息的侍卫已经打开府门,胤禛骑马奔至二门才跃下马背,随即飞奔进清晖园。 清晖园里灯火通明,院子里的一众丫鬟婆子由于三班倒地守着,此时院子里照常人来人往。 胤禛行色匆匆地走进年秋月的内室,只见年秋月安静地躺在藕色的被单下,那头乌发随意地散在枕上,衬得小脸越发莹白,虽然是廋了不少,但是还是香娇玉嫩,惹人怜惜。 年秋月就仿佛睡着了般安静祥和,脸上没有一丝痛苦表情,反而还带着些许微笑。 胤禛心头发堵,他缓缓地走至床边,伸出手迟疑半晌还是细细地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还是那样滑腻有弹性,不像是有病的模样。 他坐在床榻上,执起她的小手轻轻道:“秋月,爷回来了!” 苏培盛扭过头去,眼睛发红,爷刚刚找到一个贴心的人,还没来得及欢喜,人一下子就成了这个样子,爷怎能不伤心呢? 胤禛把年秋月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笑道:“你看,爷的胡子又长起来了,你再不起来服侍爷剃胡子,爷就要用胡子扎你了!” 身后传来暮云和朝霞小声的哭泣声,苏培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太忒他妈的感人了! 苏培盛走出内室,扬声喊道:“太医呢?” 稍后,睡在前院书房的太医匆匆而来! 苏培盛拎着太医进了内室!太医见四爷回来了,知道今日凶多吉少,扑通一声跪倒胤禛面前只磕头。 胤禛被人打搅,不悦地皱起眉头! 太医却如捣蒜般接连磕头:“四爷饶命,四爷饶命!不是奴才不尽力,而是年福晋实在是自己不想醒来,奴才也没有办法!” 苏培盛见四爷没有开口,苏培盛在一旁呵斥道:“狗屁胡说,年福晋一个昏迷的人,凭什么说她不愿意醒来?” 太医道:“大爷息怒!医书上记载着很多这样的病情,要想使病人醒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苏培盛上前踢了太医一脚骂道:“那还磨蹭个毛球?还不快快说来四爷听听?” 胤禛听说年秋月可以醒来,也神情专注的听起来!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道:“是,奴才遵命!” 胤禛急的一把抓过太医的衣领冷声道:“快说!” 太医再次道:“奴才……” 还没说完遵命两个字,胤禛打断他凶狠地呵斥道:“说正事!” 太医这才明白四爷是嫌他话太啰嗦!为了保命,直接叙述道:“医书记载,有许多病人由于心灵遭到重创,潜意识里不愿醒来,有的一睡就是几年、几十年,有的病人甚至睡一辈子!” 一辈子?胤禛看着床上青春貌美的年秋月,心里震惊,一辈子她都不醒来,自己岂不是要急疯掉? 胤禛眸光清冷,咬字狠戾:“说重点,怎样救治!” 太医连忙告罪,恨得胤禛只咬后牙!恨不能把眼前的迂夫子丢进院子的湖里去喂鱼! 太医唯唯诺诺地道:“医书上说只要刺激病人的感官,让她不得不醒来,病人自然就醒了!” 狗屁太医,说了等于没说!胤禛目光犀利,如星辰的眸光让太医头垂得更低:“就是说些病人喜欢的话或者不喜欢的话,做些病人喜欢的事情或者不喜欢的事情!” 胤禛望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又把太医拎了出去,然后随手丢进了院子里的湖水里:“凉快会儿就不啰嗦了!” 胤禛遣散众人,然后强迫自己洗了个澡,年秋月讲究,不喜欢邋遢的人,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轻轻松松才来到年秋月的身边躺下。 他揽过年秋月抱在怀里,轻轻道:“爷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醒来!爷也知道你委屈,只是爷真的希望你能够醒来,不管爷用了什么方法让你醒来,你都不许怪爷!” 胤禛想到冬天每次和年秋月睡觉前她都想和自己保持距离,只是等到她睡着了就窝进了自己的怀里,四肢圈缩着,活像个婴儿。 而到了夏天,每天自己和她睡觉前她总是嫌热,生怕自己挨近她!胤禛每每趁他睡着了就把她搂紧怀里,只是早上醒来,年秋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床边趴着了! 胤禛看着安静的年秋月,吻了吻她花瓣一样香醇的唇瓣,然后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并盖上了棉被! 六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盖着单被有时候就觉得受不了,更何况盖着厚厚的棉被两人还紧紧搂在一起! 一会儿功夫,胤禛和年秋月身上就开始冒汗!胤禛感觉到年秋月的手脚微微有些颤动!胤禛心花怒放,继续着他的孵化活动! 胤禛和年秋月身上已经汗流浃背,就像刚刚从池塘里捞起来的落汤鸡! 年秋月一直在黑暗的屋子里到处找出口,明明看见了母亲,一会儿的工夫母亲就不见了! 她焦急地来回在黑屋子里找着门窗,屋子里越来越热,只觉得就快窒息了,等她刚刚找到出口伸出头来,却看到母亲已经离去,她急的大喊大叫起来:“母亲,母亲等等我!别离开我!” 接着有人在耳边喊道:“秋月,秋月,醒醒,醒醒,爷回来了!” 年秋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胤禛胡子拉碴黑瘦的脸颊! 她莞尔一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胡须虚弱道:“爷回来了,胡须可真长!” 胤禛把年秋月紧紧地搂紧怀里!   ☆、第57章 黑豹 抱着年秋月,仿佛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胤禛嗓子发堵、眼里氤氲着雾气!要不是这次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年秋月在他心中是如此重用,那种挖心挖肺的疼痛,没有经历过是无法理解的! 年秋月很虚弱,她被胤禛圈在怀里有些喘不过气来! 胤禛以为年秋月又昏过去了,赶忙松开她叫道:“月儿,月儿,你别吓我!” 陡然听到胤禛唤自己的乳名,年秋月的一时间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没来得及长成就离开了自己,心如刀绞,失去孩子的痛苦终于让她卸掉伪装的坚硬外衣,窝在胤禛怀里痛苦起来:“爷,我们的孩儿没了!妾身没用……” 胤禛眼睛湿润,喉咙发紧,他紧紧地握着年秋月的手哽咽道:“月儿,让你受委屈了!是爷大意了!”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干眼泪劝道:“太医说你身子太过虚弱!要好好将养着,千万别再伤心了!月儿,你只管安心养病,莫要操心,爷会给你个交代!” 年秋月听了越发哭得肝肠寸断,她以为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依恋的骨肉,她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孩儿健康成长,可是就因为自己的大意失去他。 她双手紧紧抱着胤禛,小脸哭得通红,哽咽气堵不止。胤禛心疼不已,却束手无策,只会翻来覆去地几句话哄劝着:“月儿!月儿!别哭了,莫要伤了身子!……月儿放心,爷找出害你的人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年秋月伤心之余,决计不再做明哲保身的待宰羔羊! 从现在起,她不会再隐瞒自己的真情,她要将胤禛独霸在自己的身边,能独占多少时日是多少时日,她就是要狐假虎威,不能让这具身体前身的思想影响自己,因噎废食,那样只会让对手更有机会伤害自己! 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她年秋月从现代而来,大不了回到现代去,万一回不去也不遗憾! 至于清朝的父母,他们有年羹尧护着,有邬思道的谋划,年羹尧也不至于走上不归路! 这次害她的幕后黑手,她定会想办法把他找出来的! 她不会再次手软,不会听之任之,她会让伤害她和她孩子的人生不如死! 年秋月如山泉清纯的眸子里珠泪滚滚而下,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她紧紧地握住胤禛的手道:“爷,别为了妾身搞得府里不安宁,妾身,都是妾身没用,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 椎心之痛让她泣不成声,那毕竟是她两世来第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知道她是男是女,就这样消失了! 年秋月哭得凄凄惨惨,如杜鹃啼血,胤禛心痛地抱着她劝道:“月儿,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吴嬷嬷在一旁亦劝道:“主子,小月子里,主子千万别哭了,哭多了坐下毛病就不好治了!” 年秋月渐渐平息下来,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乞求道:“妾身只有一个请求!” 胤禛握住年秋月的柔软的小手笑道:“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爷都满足你!”胤禛知道年秋月受了委屈,想要惩罚伤害她的人也情有可原! 年秋月反握了胤禛的手来回地摩挲着,长长睫毛上的泪珠颤颤欲落,把胤禛的心就快疼化了:“爷一定会帮你做主!” 年秋月抬手擦掉泪水笑道:“弘昀他不是有意要撞妾身的,爷还是不要责罚他了!弘昀身子本就虚弱,又受了惊吓,恐怕心里也不好受,爷如果再去责罚他,恐怕会让他心里留下阴影,影响他的成长!” 胤禛听了,心房猛地一颤,这个女人还真是善良,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弘昀担心,可见她平时对弘昀的爱是真的! 他搂住年秋月闻着她额头道:“好,爷不责罚他!但爷一定会弄清楚弘昀撞你的原因!” 年秋月在现代时就是个女汉子,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抛头露面,从来没有依靠过别人,今次有了胤禛这个靠山,她倍感轻松!这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不责罚弘昀并不是年秋月发了善心,她知道弘昀并不是故意伤害她的,而是被人利用! 弘昀不过是对手为了打击自己安排的一颗棋子,如果此时不分青红皂白地惩罚了弘昀,只会让李氏更恨自己,外人知道亦会议论自己蛇蝎心肠,连孩子都不放过! 对手的法子就是要一箭双雕,既惩罚了弘昀又诬蔑了自己,她年秋月定不会成全对手的。 她大度地求胤禛放过弘昀,胤禛出于感激,反而会急于追查幕后的凶手! 胤禛见她情绪好转,知道她想听到关于温恪公主的消息:“十三妹一路上很好,有了你给她的药丸没有发病,有亲生哥哥和皇阿玛送嫁,她很开心!”语气里有些怅然! 年秋月惯会洞察人心,她知道雍正又想起了自己的亲生弟弟和妹妹和他并不亲厚,心里有些失落! 她窝在胤禛的宽厚的怀里道:“爷还有我呢!还有弘昀、弘时、大格格呢!”说到这里,她抬起头道:“爷,给大格格起个大名儿吧,总大格格的叫着不好!” 胤禛知道她想让自己开心,舒眉笑道:“好!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年秋月沉吟片刻后开口道:“若华怎样?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胤禛听了笑道:“这个名字好!” 年秋月窝在胤禛的怀里笑:“妾身只是随便说笑了,府里的孩子取名字当然该爷和福晋来取,那里有我一个侧妃来取的道理?不过是玩笑罢了!爷别在意!” 胤禛笑道:“好了,说了这会儿话也累了,太医说你要多休息!” 年秋月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等年秋月睡下,胤禛悄悄地起了床,来到清晖园的书房里! 苏培盛早就等在哪里了,他见自家主子阴沉着脸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胤禛眼眸寒光尽现,苏培盛不觉打了个寒颤! 自家爷又要开杀戒了! 苏培盛怕波及到自己,赶忙微垂着脑袋规规矩矩地禀道:“回爷,小主子爷那天在回廊里正往李氏处去,不想从旁边的灌木里突然蹿出一只黑色的大狼狗,体型有些高大,吓得主子爷以为遇到了狼,就没了命地往前跑,结果就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年福晋!” 胤禛脸色越发阴沉,眼里寒芒一现:“黑色的大狼狗?难道是豢养院里的那只黑豹?” 苏培盛道:“主子爷英明,正是那只黑豹,至于是怎么晃到后院的,奴才就不得知了!” 苏培盛知道豢养院里的那发小子又该遭殃了! 胤禛扫了眼苏培盛冷然道:“继续查!什么原因给爷弄明白!有难处爷可以换人!” 苏培盛连忙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奴才赎罪,奴才明天一定弄清情况!”苏培盛欲哭无泪,他和爷一样今天才回来好不好?他也很累的好不好?别人都去睡了,爷还要他查案子,明天查和今天查有什么不一样吗? 只是,他容易吗?他苦哈哈地到这个位置吃了多少苦啊!怎么能轻易说换人就换人呢? 只是主子这么说了,就会这么做,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他只得照做不是? 苏培盛点头哈腰地送回主子爷,这才直起身子,他踢翻了身边的一只凳子骂道:“等老子晓得是哪个狗娘养的、偷汉子生的害得小爷不得安宁,看小爷我不扒了他的皮!”   ☆、第58章 线索 翌日,苏培盛顶着个兔子眼,神情蔫蔫的来给胤禛汇报,胤禛哼了一声,苏培盛马上精神抖擞起来。 豢养院里一直是吴七掌管,几乎没有出过差错。吴七原本不过是四爷府里一个不起眼的烧茶水的小太监,兴许是眼缘被胤禛看中,一手提拔起来当了豢养院的管事。 豢养院里豢养着胤禛喜欢的珍禽野兽,他一月总会去几次,因此豢养院里的管事之职是府里公认的好差事。当时吴七上任豢养院的管事的时候,苏培盛还眼红了好几日,只因为在那里又有实惠,有没有风险,的确是个好去处。 温恪公主出嫁,胤禛跟着送嫁的队伍去了张家口,吴七并没有疏于管理,看管的反而更加认真。 只是,胤禛走了几日后,吴七竟然病倒了,全身无力,就像软脚虾似地不能站立,请了郎中却越治越厉害,最后不得不卧床休息。 四爷不在家里,吴七亦不敢因为自己的病而误了豢养院的事情,只得给乌拉那拉氏告假在家里将养。乌拉那拉氏也没了主意,这才令她身边的太监赵真帮着管理几日。 赵真到底没干过这样的事情,下面具体做事的小太监就偷起懒来,喂养动物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没有按时送食物,这才导致一些动物到处找食物,溜到了后院里动物还不止黑豹。前几天有几只梅花鹿也出了豢养院,到了厨房里找吃的,厨房里做事的人都看见过。 苏培盛把几个偷懒的下人都抓了起来,只等着胤禛去处理! 没有让动物吃饱导致它们四处乱跑,这话要是糊弄别人兴许还能糊弄个一两日,糊弄胤禛那真还是一时半刻都糊弄不了。 豢养院和后院虽然相邻,但那些动物要想跑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的!那些重重的铁门又不是摆设?除非这些跑出来的动物都长了翅膀! 胤禛扫了呀苏培盛淡然道:“你怎么看?” 一夜不眠让苏培盛意志模糊,正在迷迷糊糊间,陡然听到爷的问话,心下一惊,欲哭无泪。爷啊,您只让奴才办案,可没让我说看法啊!奴才已经把事情经过查清楚,剩下的事情不是您的事了吗?怎么还问奴才啊! 可苏培盛那敢说这话?他只得打起精神道:“爷,奴才愚钝,实在看不出来啊!”他实在太困了,跑了几天的路,实在太累了! 胤禛看他那副可怜的样子,晓得他瞌睡得紧,只得道:“算了,滚去休息!” 苏培盛如蒙大赦,乐得磕头谢恩,兔子似地眨眼溜得无影无踪。 胤禛呆坐了片刻,让人叫来高斌,审讯的事情就交给他吧!胤禛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把人弄死了!再说他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的身上。 敢打他女人和儿子的主意,该死! 胤禛交代高斌几句,就回清晖园去了! 乌拉那拉氏早上醒来才知道四爷回府了,并且还听说年秋月醒来了! 乌拉那拉氏吃惊道:“太医不是说那个女人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吗?”几个太医都是相同的说辞,他们都打了保票,乌拉那拉氏才没给年秋月下药!难道这些太医被年家买通了?不可能! 乌拉那拉氏听说爷在清晖园,心里五味杂陈!自己这个嫡福晋实在当得太过窝囊! 她呆坐片刻,深吸一口气,令人重新整理头发,换了衣服,这才往清晖园而去! 她以为这次年秋月再也不会醒来了,只是没想到爷一回来,年秋月那个贱人就醒了!真还是邪了道了! 乌拉那拉氏给银子请安时,胤禛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她心中顿时拔凉,知道自己阻挡太医之事胤禛已经全数知道,只是此时无论她如何解释胤禛也不会给她个好脸色了。 罢了,反正在爷的心中自己就是为王府操心劳碌的管家,无论她多么的贤良还是入不了他的眼!不如就保持如今的相处方式,也能让自己在王府仅有的一丝尊严得以保全。 高斌跟着四爷久了,自然知道主子爷此次是气狠了,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刑部有他的人,自有千种方法来让那些人开口说出实话! 只是无论怎么用刑,那些人磕头求饶就是不知道是谁故意放出了黑豹!只是交代出前几日豢养院里伺候动物的小太监小柱子突发急症死了,别的什么也没问出来! 高斌查了那个死去的小太监的确也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无非是正常的喂养动物罢了! 以高斌的经验,这些人要么就是口风紧,要么就是真不知情!再者就是那个小太监可能有问题,只是线索断了,无法查证! 高斌没法子只得回禀了四爷:“禀四爷,属下惭愧,无能为力!” 胤禛阁下手中的笔,探究地看着高斌!高斌心下一凛,挺直脊背,准备接受四爷的处罚! 少顷,头上的压迫之势尽收,高斌这才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四爷! 胤禛淡然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高斌犹豫再三还是禀道:“属下觉得那个死去的小太监有问题,只是属下没能查到有用的信息!” 胤禛点点头!高斌见主子没有示意什么,就退下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在书案前,胤禛看着跳跃在阳光中上下飞舞的尘埃,心如寒潭! 没想到,府里还有这样的能人!能够在府里不留痕迹地做下这等大事!乌拉那拉氏的那些不入流的动作他一向了然于心,只是迫于自己如今的地位不想让外人知道四爷府的福晋如此不堪,否则…… 胤禛冷笑一声,倒是他姑息了后院的那些女人! 他一向认为男人只能着眼于朝堂,至于后宅,只要过得去,偶尔为争宠做下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这次,那人似乎在挑战他的能力! 胤禛沉吟片刻,就让苏培盛去查探府里的哪些下人和小柱子交好,有哪些下人和小柱子是同乡,哪些下人和小柱子一起进府的,都要查仔细了! 苏培盛只是唯唯诺诺地应着,看都不敢看主子一眼! 出了书房,苏培盛摸掉额头的汗珠,暗骂道:“哪个王八羔子做下的事情,等爷爷查出来,定要让他脱层皮!” 苏培盛不愧是跟着胤禛的奴才,脑瓜子好使,他只是拿过府里的下人入府的记载册子,就查清楚了小柱子同乡!   ☆、第59章 败露 只是等苏培盛信心十足找到小柱子交好的同乡时,那个同乡却意外摔死了! 出了这样巧合的事情,胤禛知道年秋月小产的事情真的不是巧合了! 线索一个个断了,两个死去的小太监背后并没有相应的主子,案情一时间卡住了,没法查下去! 查下去也只会死更多的人,只会让这件事情闹大,平白惹人笑话! 最重要的是,皇阿玛向来看重内宅的安宁,他老人家一向信奉齐家治国平天下,连个小家就治理不了何以治天下? 他丢不起那个脸,也不愿意给皇阿玛留下无能的印象!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胤禛果决地处置了豢养院里几个玩忽职守的当事者,震慑了一些消极怠工的下人,而调查却转成了暗访。 年秋月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是她不相信胤禛,而是知道背后的那个人不会轻易露出狐狸尾巴的! 乌拉那拉氏,那可是历史上有名的贤良淑德的皇后,怎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小产后,年秋月本就虚弱的身子越发孱弱,胤禛见年秋月成天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发呆,知道她还没有释怀,于是令人把年夫人接进府里陪着年秋月,希望她能够在亲人的照顾下尽快好起来! 随着年夫人进府的还有跟着余忠心学武的大丫,一别几年,大丫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年秋月简直不敢相认! 有了年夫人和大丫的陪伴,年秋月的情绪稍稍有了好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胤禛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 年秋月等身子略微好转后,就自己着手调查自己遇害的事情。 胤禛一个大男人不能整日把时间耗费在内宅的事情上,让康熙知道也会不悦,她成日呆在内宅,有些事情比胤禛坐起来更顺理成章。 朝霞把收集的信息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年秋月! 年秋月小产那天,院子里有李氏、武氏还有钮钴禄氏,但当时是钮钴禄氏身边的丫鬟静如的惊呼才让弘昀注意到小路上的大狼狗,最后惊吓之下慌不择路才撞上年秋月的。 年秋月静静地望着院子里明晃晃的阳光,心里却冷如冰窖。钮钴禄氏和自己并没有交集,为什么这么痛恨自己? 她紧紧地抿着嘴吧,眼中闪过一阵寒芒。 年秋月想了想,让人叫来大丫。 大丫的武功可谓是出神入化,轻功也很突出,在府里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于她而言是手到擒来之事。 年秋月不想动用暗卫,这毕竟是王府,从年家带来的暗卫经常在府里行动胤禛即便口中不说心里也会不痛快。 她把抓人的事情交给了大丫和朝霞,然后静静地等着消息。 翌日,胤禛去了衙门后,朝霞便上前和年秋月耳语一番,年秋月点点头,然后起身往后院的杂屋走去。 这一夜对静如来说完全是从天堂到地狱的生活,整夜不让她吃不让她喝不说,还不让她睡觉,对面的女子一直在问几个相同的问题,她尽量把每一次的叙述都说得丝毫不差,不露出马脚。 只是,后来极度的疲劳让她无法做到心神合一,还是有许多的言辞前言不搭后语,矛盾重重,那个向恶煞的女人就反复地提出这些前后矛盾的地方反复询问。 车轮似地询问,终究使她意志崩溃,最后仅仅为了贪得一时的睡眠,和盘托出钮钴禄氏亲手导致的年秋月小产的事实。 年秋月进去时,静如正趴在桌上呼呼睡大觉。 大丫表情凝重地望着年秋月道:“全交代清楚了,钮钴禄氏是因为你在背后说她丑陋不堪,不得四爷欢心,这才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年秋月蹙着眉头道:“说她丑陋不堪?”她还没无聊到背后嚼人舌头的地步!随即,她明白这不过是乌拉那拉氏挑破离间的手段,恐怕就连上次自己临死替代钮钴禄氏随驾也是乌拉那拉氏的玩得把戏吧! 知道了对手是谁,年秋月反倒没有那么伤心了,她充满斗志,决定和她们较量较量! 大丫扶着年秋月问道:“小姐准备怎么处理这些贱人?” 年秋月微微一笑道:“打死她们很容易,四爷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心里从此就恨上了我,这样做得不偿失。再说钮钴禄氏是个重要人物,现在还不能动她!乌拉那拉氏做的事情相当隐秘,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正她残害子嗣,还不如等到合适的机会再给她致命地一击!”改天逆地,年秋月自认她还做不到! 大丫瞧见年秋月眼中的狠戾,心中一凛!什么时候眼前这个较弱的小姐已经变得如此狠辣了?也是,进入王府后,在善良的人也要学会变得强大,不然你就会被别人夺取性命。 年秋月望了眼眼神迷茫的大丫,没有多做解释:“那边按照我的吩咐布置好了吗?” 大丫这才回过神来道:“哦,布置好了!以静如的口吻给钮钴禄氏留了便条,就说静如家里有急事来不及当面请示,回家几天就回来!” 年秋月点点头:“好,你处理好这里也去休息吧!” 乌拉那拉氏这几日一直在怄气,她见年秋月只是小产,胤禛就允许年夫人进府安慰她,生气地打落了几上的一套珐琅彩瓷:“四爷对那贱人还真是不一样啊!当初我的弘晖没了,我几乎要死了,也没见爷把我的亲人叫来开导我!” 一旁的黄嬷嬷道:“福晋别伤神了,好好调养身子是大事!” 乌拉那拉氏哀怨地望着黄嬷嬷道:“我那点比不上那个贱人,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起孩子,她更加生气,这些日子,他根本不屑和她同床共眠,那里会有孩子呢? 黄嬷嬷垂下头静静地站着,说说年侧妃她还能说道几句,可主子爷可不是她敢妄议的! 自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年秋月反而静下心来休养了,气色一天好过一天! 一日,年秋月在母亲的陪伴下来到湖边散步,见大丫一人坐在凉亭里发呆,那一双清澈、带着淡淡忧伤的眼里泛着点点的水光,年秋月不知所以,望了眼自己的母亲。 年夫人见瞒不过自己的女儿了,这才道出大丫进京的实情。 大丫跟着余忠心到了任上,只和她主仆相称,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他原准备让大丫学会一些防身之术后就给大丫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不愿意和她有过多的牵绊。 大丫一边学习武艺一边照顾着余忠心的生活,一来二去,余忠心觉得大丫不仅聪明好学而且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她的教导和关心也格外上心,大丫渐渐地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 余忠心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长期的锻炼使得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乍一看也不过而立之年的样子,英气逼人,器宇轩昂。 这样的好相貌加上余忠心对大丫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情窦初开、失去亲人关心的大丫暗许芳心,对余忠心越发照顾的周到细致。 只是余忠心并没有看出端倪,并没把大丫对他的依恋放在心上,认为大丫不过是相信自己、喜欢和自己相处罢了!直到今年七夕时,喝了酒的大丫大胆地向余忠心表白,余忠心才知道大丫的心思。 余忠心赫然,思虑良久,决定彻底断了大丫的念头,于是和年遐龄相商准备收大丫为义女。 大丫不肯,苦苦哀求余忠心数次,都被余忠心果断拒绝。大丫心灰意冷,置身来到京城年家,她决定不再嫁人,一生守在年秋月的身边,以报答年秋月的搭救之恩。 年秋月看着眼眸哀伤凄婉的大丫,不觉长叹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女人啊!”无论哪个朝代的女人,无论什么性格的女人,都会被情所困! 年秋月看着心灰意冷的大丫,决定慢慢地帮助她,想办法让余叔接受她! 晚间,胤禛见年秋月心事重重,以为她是为没揪出真正的凶手的事情伤心,他搂着年秋月劝道:“月儿,爷既然答应你找出凶手,就一定会兑现诺言!只是,你要相信爷,给爷一点儿时间!爷一定会为你报仇!爷看着你这样郁郁寡欢,爷心里不好受!” 年秋月愣住,她如今还不打算把自己查到的结果告诉四爷,那样只会让她为难!他的大业不允许妻族的势力消弱!她含笑道:“爷想多了,秋月相信爷会给秋月一个交代,秋月并没有怀疑爷的本事!” 胤禛眼睛眯了眯,正要说话,年秋月笑着解释道:“爷误会秋月了!秋月是在为大丫烦恼呢!”于是把大丫和余忠心的故事讲给了胤禛听,胤禛听了哈哈大笑:“这有何难?只要你觉得余忠心好,爷明日就给余忠心做媒,量他也不敢回绝!” 年秋月急忙阻止道:“爷,这样用权势压人,余叔不会答应的!余叔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个刚直不阿的男人,他不畏权势,到时候如果爷威逼他娶了大丫,只会让二人成为怨偶,好事反而变成了坏事!” 胤禛见年秋月着急,遂笑道:“看把你急的,慢点说就好!爷不会乱来的!” 年秋月笑道:“就知道是爷耍着秋月玩呢!” 胤禛拉着年秋月的手呵呵笑道:“还是月儿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为夫的心思!月儿委托的事情,为夫怎能儿戏?为夫定会好好查一下那余忠心为什么不答应娶大丫为妻,然后再做打算!” 年秋月笑靥如花道:“秋月知道爷想的周全,好,秋月静等爷的好消息!”   ☆、第60章 下手 转眼,一月匆匆过去,年秋月只得和母亲依依惜别,大丫却执意留了下来。年秋月知道大丫是个讲义气、只得信任的姑娘,留下身边心里踏实。 只是,大丫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年秋月不能因为需要她而耽误她。不过,想到余叔那里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只得把此事禀明给胤禛,胤禛知道大丫武功很好,可以保护年秋月一段时间,便欣然同意! 年秋月坐在湖边高高的凉亭里,四周一片寂静!日影无声无息转移,斜斜的阳光撒在她莹白的肌肤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虽然看着耀眼,却令人感到落寞! 暮云看着自己小姐哀婉的眼神知道她又在为失去的孩子伤心!她上前低声劝道:“主子,莫要太伤心了,主子爷知道了又该难过了!” 年秋月嘴角含笑,淡然道:“没事,你别为我担心!”朝霞看着主子眼中氤氲的雾气,欲言又止! 大丫此时蹭过来,和年秋月耳语道:“钮钴禄氏的丫鬟静心刚刚鬼鬼祟祟地在那边张望!” 年秋月眼波飞转,然后和大丫耳语几句,大丫欣然离去。 不过一会儿,大丫牵来了黑豹! 黑豹体态匀称、四肢修长,一身油亮如水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亮光,此时它欢跳着绕在大丫的身边,收敛了眼中犀利的凶光,显得很是可爱! 自从年秋月得知是黑豹吓得弘昀慌不择路冲撞了自己后,年秋月就恳请胤禛把黑豹赏给了自己。 院子里的人都不理解年秋月的做法,认为年秋月姑息养奸,说不到还会被狼狗所伤。 年秋月嗤之以鼻,狼狗有什么错?不过是对手用来对付她的工具。 她养着狼狗的用处会更大,训练好了,将来会给自己带来说不出的惊喜! 她会让黑豹把对手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加倍地换给对手。 大丫牵着它转了一圈儿,年秋月亲自给它喂了食物,然后令几个丫鬟轮换给她喂食,只要它稍稍有些想吃的动作,大丫就会呵斥它! 年秋月就是要让狼狗只认大丫和自己,只有这样,到时候才会更好地利用它! 几日后,窝在屋子里很久的钮钴禄氏终于出现在花园里! 静心陪在钮钴禄氏身边,她紧张地四处张望,钮钴禄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贼眉鼠眼的,像什么样子?” 静心吓得跪下磕头道:“奴婢该死,不该让主子担心!”静如在一旁垂着头只当没看见。 钮钴禄氏让她气得肝疼,训斥道:“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怕什么?起来!”说完甩袖而去! 这一切都被远远在凉亭里的年秋月的几个人看见,暮云道:“主子,你看静心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做那件事情的八成少不了她!” 朝霞接话道:“只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能处置她的,她虽然不得主子爷的喜爱,但是毕竟是主子爷的人!” 年秋月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望着朝霞淡然笑道:“是呀,她就是再不得宠也是四爷的女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朝霞心下一松,知道主子不会被暮云教唆,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年秋月望了一眼牵着黑豹的大丫,大丫会意,松开了牵着黑豹的绳子。 不一会儿,只听得花园里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年秋月含笑道:“朝霞,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朝霞会意,急忙迂回过去想打探究竟。一会儿功夫,朝霞笑着走回来,看了眼年秋月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年秋月笑嗔道:“什么事情这样开心?还不说来大家都也乐乐?” 朝霞忍住笑连忙道:“黑豹不知怎么发了狂,看见静心竟然就扑了过去,静心吓得昏了过去!” 暮云也笑得花枝乱颤:“活该,真是现世报呢!” 年秋月听了却面沉如霜,眼里寒芒乍现! 她知道狼狗一般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的,除非那人伤害过它,亦或者有人用食物喂养过它,它对喂养它的人产生好感,从而去亲近它! 不管黑豹是出于什么原因扑向她,这个静心一定和黑豹接触过,那么害自己的事情也跑不了她! 至于静心吓得大喊大叫只不过是为了掩耳盗铃,向别人掩盖她和黑豹熟悉的事实! 年秋月敢断定,静心一定到豢养院喂过黑豹,时间久了,黑豹对她的话言听计从,那几日年秋月一直在花园里散步,而弘昀也是预先算计好的会路过,静心只需令黑豹冲向弘昀,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 她们一定是老早就盯着自己了,这才有机会制造了一个巧合! 年秋月面如寒霜,心如刀绞,就是她平时的仁慈让自己的孩子失去的生命,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更不会放过害死她的孩子的贱人! 年秋月确定静心也是害自己的凶手,决定亲自惩罚她!有时候一味地忍让也不是好办法,这样只会让敌人无时不刻地盯着你,让你烦不胜烦!虽然自己没准备整治钮钴禄氏,但是给她点儿教训亦能让她看见自己就害怕,自己也短时间少个敌人! 只是还没等到年秋月出手,赏心园就传出钮钴禄氏处置静心的消息。 年秋月心下大震,自己还没有行动钮钴禄氏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难道自己院子里出了奸细? 年秋月不露声色地亲自前往钮钴禄氏的院子,只见静心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年秋月令人唤来太医,太医摇摇头道:“属下无能,病人已无生还的可能!” 年秋月噙笑看着钮钴禄氏道:“妹妹动作好快,姐姐我刚刚查出静心有可能是害我的凶手,妹妹就要打死静心,妹妹这是要和姐姐作对吗?” 武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啊?原来害年侧妃的是静心?”说完,还不忘在钮钴禄氏和静心两人之间来回巡睃! 耿氏吓得全身发抖,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她大约有些后悔此时来给年秋月请安了! 她拉扯着武氏的衣袖,示意她别再插话,武氏一把推开她,她趁机退到了屋檐下!   ☆、第61章 拿人 钮钴禄氏并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只是耳内听见年秋月叫她妹妹心如刀割,明明她比年秋月年长,明明她比年秋月早进四爷府,却因为自己不受四爷的宠爱而低人一等! 她不服气,年秋月不过是四爷的包衣奴才,却因为美貌而一步登天! 而她,再丑也出生于上三旗之一的镶黄旗,再无能也是镶黄旗八大家族之一的女儿,再卑微也是四爷的女人,凭什么受制于那个包衣出生的女人? 这样的窝囊气她受够了,她就是要和她斗一斗。 钮钴禄氏毫无畏惧,她直视着年秋月的眼睛道:“哦?竟有这样的事情?妹妹我怎么不知?虽然姐姐在府里贵为侧福晋,妹妹我身为格格。只是,钮钴禄氏家族也不是摆设,没得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道理!姐姐今日说我陪嫁丫鬟是谋害姐姐的凶手可是要拿出证据的,否则……” 年秋月黝黑晶亮的眼睛盯着钮钴禄氏,眼里含着清浅的笑容,令人看着是那样清冽单纯:“妹妹好大的家世!妹妹还需悠着点告诉姐姐,不然姐姐被你吓坏了可要让爷操心了!” 钮钴禄氏有一时的愣神,她真的不知道年秋月的那双眼睛那样的魅惑人心,怪不得四爷会被她迷惑! 钮钴禄氏听到她毫无顾忌地提到胤禛对她的宠爱,心里气愤之极,可是还是故作镇静,她眼神稍稍闪了一下,嗤笑道:“大白天的,姐姐还真是敢说!不过,爷深明大义,即使他再宠爱姐姐,也不会做出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事吧!” 年秋月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只挥了挥手手,大丫便令人牵着黑豹来到静心的身边。 黑豹焦躁地围着静心来回转着,嘴里呜呜咽咽,好像哭泣一般! 钮钴禄氏心下大惊,没想到她得知消息就打死了静心还是没有逃脱年秋月的追究。 不过,即使年秋月抓到把柄也为时已晚! 想到这里,她故作不知地问道:“不知姐姐这样做所为何事?” 年秋月懒得和她啰嗦,她只看了一旁豢养院的太监一眼,那太监慌忙跪下回道:“回格格,这这黑豹寻常是不会和人亲近的,除非是经常喂养它的人它才会亲近!” 钮钴禄氏轻笑道:“是吗?你的意思是说静心喂养过这条狗?单凭这个就定罪是不是太过牵强?” 那太监抹了把额头的汗怯怯道:“格格,奴才不敢!只是黑豹不是寻常的狗,是四爷专门训练的狗,和其他的草狗不同!” 钮钴禄氏冷笑一声,上前踢了太监一脚怒道:“好笑,还说什么不同,不同的话会让别人去喂它?叫你糊弄我!” 说完连连出脚踢那太监,太监哀嚎道:“奴才不敢!”钮钴禄氏用力踢道:“你有什么不敢的?狗仗人势的东西!想要诬蔑我也没那么容易吧!不过,今儿我高兴,你帮我出了口恶气,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完,她猛地转头看向打静心的粗使婆子,厉声呵道:“给我再打,让她死无全尸,贱人,死了还要给我找晦气!”那些下人见钮钴禄氏如此对待衷心她的人,都寒心地撇过头去,不再看行刑的婆子。 年秋月见状上前一步道:“看谁敢打!” 在府里年秋月是侧福晋,底下的那些格格和侍妾看见她都得行礼,她若想管束她们也随时可行。 钮钴禄氏身边的粗使婆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们看着年秋月手里迟迟不敢动作! 钮钴禄氏见和她周旋的差不多了,静心大约也死透了,这才冷笑道:“妹妹还真不明白姐姐今日的做派了!妹妹只不过处罚一下家贼,姐姐就这样大动干戈,真是好笑!” 说完竟然自顾自的咯咯咯地笑起来! 年秋月也不气恼,只是令人抬走静心:“无论静心是不是偷了妹妹的东西姐姐我都不关心,我只想抓到伤害我的幕后黑手,想亲手了解了她的性命为我和孩儿报仇!” 年秋月悠然抬眸,眼神如利刃般射向钮钴禄氏:“妹妹恐怕还不知晓我的脾气!我一向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在这王府里,无论你的后台多硬,只要你不犯我,我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那个不长眼睛的伤害了我亦或是我的人,那么我定会加倍奉还!明人不说暗话,狼狗的事情,妹妹心中明镜似的,又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掩人耳目?” 想着自己还没出世的孩儿,年秋月眼中寒芒尽现,冷彻人心,她一把抓住钮钴禄氏的衣领,把她拉的离自己近些:“我今日不和你计较,自有不和你计较的原因!现在我只想带走伤害我的幕后黑手,想亲手了解了她的性命为我和孩儿报仇!你好自为之吧!再有下次,我定会让你飞灰湮灭!”谁能够改写历史?年秋月还不想做那千古罪人! 留着钮钴禄氏,她自有用处! 年秋月一把推开惊得长大嘴巴的钮钴禄氏,然后厉声道:“带走静心,无论死活!”说完转身离去! 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令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钮钴禄氏心底发寒,却再也说不出阻止年秋月的理由来! 年秋月头也不回地带走了气息奄奄的静心,只留一脸担忧的钮钴禄氏呆站在院中! 宋氏撇撇嘴上前看着钮钴禄氏灰白的脸道:“还傻站着干什么?人都走光了!” 钮钴禄氏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宋氏小声啐道:“横什么横?以为自己是上三旗就了不起,呸,没有个好皮照样狗屁不是!” 钮钴禄氏心神不定地坐在堂屋里,金嬷嬷叹了口气劝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格格得鼓足劲头,千万别泄气啊!” 钮钴禄氏忍住就要落下的眼泪道:“嬷嬷是知道我的,我并不是那好胜的性子,要不是年秋月欺人太甚,我也不至于如此!如今静心生死不明,不知她好了会不会把我供出来!嬷嬷,我好害怕,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金嬷嬷上前搂着她的头道:“格格别怕,静心她不会好了,即使好了,也不会供出格格的!还好,格格当初想法周全了自己,即使爷会怀疑格格,格格还是可以全身而退,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格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不过折了个丫头,你没事就好!格格也别太过执拗了!以后做事定要三思而后行啊!千万不可犯同样的错误,老奴估计年侧妃已经盯上格格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钮钴禄氏不为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她趴在桌上,耸动着肩膀哭泣起来! 那个人说她会帮助自己的,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在哪里呢?   ☆、第62章 惹事 翌日,清晖园里传出静心死去的消息,年秋月令人把静心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放出话来,谁敢给静心收尸,谁就是幕后黑手! 钮钴禄氏心下不安,到底令人去乱葬岗查看,确认是静心无疑,这才安下心来! 是夜三更,赏心园里一条黑影挨着墙根儿向海棠园慢慢移动。 少顷,海棠苑后罩房里传出低低的说话声:“谁让你来的?不是说好了寻常不见面的吗?” 钮钴禄氏的声音传来:“哼,你害怕了?当初让我暗害年秋月的时候你怎么不害怕?这时候想到要和我划清界限了,休想!” 别一个声音狠狠道:“蠢东西!谁害怕了?只不过做了这么件小事就吓得六神无主,真是不堪大任,怪不得爷不待见你!” 钮钴禄氏气得指着对方道:“你!”然后垂下手讥笑道:“我蠢,你又聪明到那里去?看看你出的馊主意,连我的丫鬟就折进去了,还大言不惭,自作聪明!” 那人冷哼道:“要合作的是你,你既然瞧不起我,从此你我形同陌路,自此不再相干!” 钮钴禄氏见她这等做派,一甩手退了出去,然后挨着墙根儿回到赏心园不提! 钮钴禄氏觉得年秋月不过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其他什么也没有!她就不信自己治不了她! 年秋月进入王府不久,乌拉那拉氏因为懒怠看见年秋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因此每天两次的例行请安改为了一月两次,初一和十五。 翌日是九月初一,年秋月自小产后就一直没给乌拉那拉氏请安,武氏、宋氏和李侧妃两个有意无意在福晋面前提过几次,乌拉那拉氏不置可否,似乎浑不在意,只是熟悉乌拉那拉氏的耿氏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恨意。 耿氏作为侍妾中最不受宠的人,但是心底还是纯良的,她也尝过失去孩子的痛苦,很是同情年秋月,于是令人悄悄地给年秋月递了信儿,让她初一务必要去给福晋请安才好。 年秋月接到耿氏的消息,知道耿氏的确是个心地良善之人,为了让她安心,也为了堵住福晋和几个妾室的嘴巴,九月初一早上年秋月和众人一起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李氏看见修养了两个月之久的年氏越发娇艳妩媚,心里嫉妒非常,她酸溜溜地说道:“哟哟哟,瞧瞧妹妹这张脸,嫩的就快嫡出水来了,到底有爷日夜疼爱就是不一样,你们瞧瞧,这保养的多水灵啊!” 武氏翻了个白眼接话道:“哎哟,我怎么就闻到一股子酸味呢!李姐姐是嫉妒年福晋得到四爷的宠爱吧!不过,年福晋再得宠,也没有李姐姐当初得宠啊!你瞧瞧,府里的三个孩子可都是出自李姐姐的肚子,咯咯咯,别人却是没这个福气的哟!” 武氏说这话的目的无非是要刺激刚刚小产的年秋月,只是她没想到,说起癞子头上的虱子秃子头上也会痒痒。 乌拉那拉氏听到孩子,一张脸已经气得通红!她现在最烦别人提到孩子,比挖她的心肝还要令她心痛!她狠狠地瞪了武氏一眼,只可惜武氏只顾洋洋得意地快活嘴巴,却不知道自己犯了福晋的大忌! 李氏早就看见了乌拉那拉氏的那张气成猪肝色的脸,心里痛快之极还不忘踩上武氏一脚。她假意瞪大眼睛,望了眼乌拉那拉氏道:“武妹妹怎么又忘了?是年侧妃!”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般,连忙捂住了嘴巴。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已经气得暗紫,她清了清嗓子道:“吵什么吵?都给我住嘴!武格格,你的嘴巴太没遮拦了,以前你口无遮拦、乱说一气也就罢了,今日,年侧妃小产刚刚恢复,你就拿这样的话来刺激她,而且还当面挑拨是非,你可知罪?” 武氏这才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她慌忙跪下请罪道:“福晋饶命,卑妾实在是有口无心,请福晋原谅!” 乌拉那拉氏嗤笑道:“有口无心?我看你是故意为之,今天不罚你,今后不知你会惹出什么事端,拉出去关进佛堂思过,我会禀明四爷,没有四爷的发话不得出来!” 在站的女人心知肚明,乌拉那拉氏明摆着是要狠狠处罚武氏,这后院属福晋管辖,关几天佛堂还不是她说了算?可是,她为了多折磨武氏一些日子,故意把这件事推到四爷的身上。 四爷一个大男人只管着朝堂的大事情,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情,乌拉那拉氏即使禀明了他,他也会马上忘记,哪还能记得佛堂里关着个人,需要他发话放人的事情? 那样的话,武氏就要一直关下去,除非乌拉那拉氏有朝一日发了善心,才会把武氏放出来,到那时,说不得武氏已经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年秋月看着眼前的闹剧,也懒得去理她们,没想到武氏此时却像个疯狗一样扑过来抱住年秋月的脚哭嚎道:“年侧妃,您救救我吧!卑妾再也不敢乱说了!”她可不想被乌拉那拉氏关在佛堂里,只要关进去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年秋月看着武氏笑道:“妹妹还是不要为难我了,姐姐在这府里一向赏罚分明,我若帮你求情,岂不让她难做?今日她要罚你说明你该罚,何况姐姐让妹妹潜心修佛,这样的好事妹妹定要感激姐姐才是,千万不要把姐姐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年秋月连打带削,把武氏和乌拉那拉氏都给骂了,只是表面和风细雨,令人无法责怪! 武氏银牙咬碎,心里暗暗发誓,将来自己有了机会,一定要让年秋月好看! 钮钴禄氏正要说几句挑拨离间的话,乌拉那拉氏气结道:“好了,武氏的事情就这样决定吧!” 说完,她看了眼年秋月,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接着道:“既然年侧妃身体痊愈,侍寝的事情就得重新安排!” 年秋月没来向她请安,她完全可以忽视年秋月的存在,当做没有这个人似的过她的舒心日子。四爷虽然初一十五还是照样来她屋里过夜,但也只是单纯的睡觉,从来没有肌肤之亲。 她怒火中烧,可是没有地方发泄,现在年秋月出现了,事情可就有了转机。   ☆、第63章 离间 乌拉那拉氏大方地给府里几个女人都安排了侍寝的日子,除了受罚的武氏之外。 钮钴禄氏心下窃喜,当初康熙把她指给四阿哥就是看中她身子强壮易于生养,只要给她机会,她想不久自己就会怀上四爷的孩子。 钮钴禄嫁出的女儿家最会生养儿子,到时候,自己母凭子贵,在府里也就没人敢小瞧了! 她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眼中露出的欢喜,暗暗给自己鼓劲儿,这次一定要一举得男! 到了钮钴禄氏侍寝的日子,她早早就令金嬷嬷准备好香汤沐浴,全身上下都捯饬了一番,然后矜持地坐在内室等待着四爷的到来。 院子里的大红灯笼次第亮起,钮钴禄氏心里不禁慌乱起来,她想想着四爷和她肌肤相亲的画面,不觉脸颊滚烫,心如擂鼓起来。 钮钴禄氏不时地看向墙上的自鸣钟,眼看就八点了,四爷怎么还没来?钮钴禄氏抬头看向金嬷嬷:“嬷嬷,院门打开了吗?” 金嬷嬷笑道:“主子,院门早就打开了,老奴令小喜子候着呢,只要看到四爷就赶快通传,不会误了大事的!” 钮钴禄氏不好意思地道:“嬷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着害羞地低下头去。 金嬷嬷笑嘻嘻地接话道:“是是是,是老奴糊涂了,主子只是问问,没啥意思!” 钮钴禄氏红了脸嗔道:“嬷嬷……”金嬷嬷赶快道:“好了好了,老奴不说了!爷可能有事情耽搁了,主子只管安心候着吧!”说完笑嘻嘻地退到了外间候着! 钮钴禄氏焦急地等到九点,听到院门口有说话的声音,她立马站起来,旋风似地跑出去,却只看见四爷身边的苏培盛只身站在院门口和小喜子说话。 钮钴禄氏望了望苏培盛的身后,忍不住问道:“苏公公,你家爷呢?” 苏培盛对着钮钴禄氏打了个千回道:“奴才给格格请安!主子临时有事,今日要歇在书房里了,请格格早些安歇!” 钮钴禄氏的眼睛里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射向苏培盛:“是吗?那妾身就谢过苏公公了!” 苏培盛看着钮钴禄氏眼中的恨意,心下不喜,暗自腹诽道:“又不是小爷让四爷不来的,干嘛这样看着小爷啊!” 可是钮钴禄氏再不得宠也是四爷的女人,明面上恭敬地不敢有所表示,只是赔笑道:“如果格格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这就告退了!” 钮钴禄氏见苏培盛走远,眼泪再也忍不住潸然落下。四爷还真是绝情,一次又一次地打她的脸,只是四爷如此讨厌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娶她呢? 她是人,她也有脸面啊!她知道,明日,自己会又一次成为四爷府的笑话,又会遭到众人的耻笑! 她踉踉跄跄地回到内室,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翌日,她真想告病躲在屋里,不想给乌拉那拉氏请安,不想成为那些女人嘴里的笑料!可是,她如果装病,就更没有机会接近四爷了,她不愿意失去这次的机会,她要等,看看四爷会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好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与她。 她硬着头皮来到海棠园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果然,府里没有秘密,几个侍妾都嘲讽地望着她,仿佛她生来就是个笑料! 钮钴禄氏被看的脸颊滚烫,她低着头,恨不得一头钻到地下不出来! 李氏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钮钴禄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可是不能儿戏的,姐姐,你快看看啊!”说完竟然揶揄地看着她笑着!显然是故意令她难堪! 一旁的宋氏嗤地一声笑出声来,然后装腔作势道:“啧啧,还真是呢!难道是昨夜服侍四爷太累了?姐姐,钮钴禄妹妹昨夜真是辛苦了,姐姐还真是应该给她请个太医看看呢!” 乌拉那拉氏淡淡道:“好了,你们就别再打趣钮钴禄妹妹的,昨夜四爷有事没去她那里过夜!” 钮钴禄氏恨不得一头撞死! 乌拉那拉氏下面的话却让钮钴禄氏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掐死宋氏。 “昨日年侧妃的哥哥年羹尧和四爷商量事情,结果四爷留他用了晚膳才走,四爷多喝了几杯,就在书房里歇下了。钮钴禄妹妹也别怪爷,男人嘛,要以大事为重,你可不能学那些眼皮子浅的怪罪爷不疼你!” 钮钴禄氏低垂着脑袋答道:“是,卑妾明白!”她语气平缓,心里却把年家的祖宗八代问了个遍。难道自己和年秋月范克?年秋月一进府就压她一头,如今自己的好事又被她的那个哥哥搅黄了,真是一家子的丧门星,自己见着她们就没有好事情! 年秋月,我钮钴禄氏今生和你势不两立! 年秋月望着眼梢带恨的钮钴禄氏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着乌拉那拉氏淡淡说道:“哥哥要进府拜见四爷不是提前下了拜帖吗?姐姐怎么没有提前通知钮钴禄妹妹?” 不管乌拉那拉氏是想挑拨离间,还是想祸水东引,年秋月都要为自己辩论一番,至于钮钴禄氏听不听她的辩解,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至少自己要让乌拉那拉氏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乌拉那拉氏肆无忌惮地望着年秋月笑道:“我当然知道年侧妃的哥哥进府的事情,不过没有想过他进府会耽误了四爷疼爱钮钴禄妹妹的时间,的确是我疏忽了!钮钴禄妹妹,抱歉!” 钮钴禄氏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听年秋月的辩解,也没有考虑年秋月说话的深意,只是从心底里厌恶了年秋月,无论什么原因她也不会改变对年秋月的看法! 年秋月见乌拉那拉氏说的滴水不漏,而钮钴禄氏的情形好像已经笃定昨天是自己和哥哥商量好的故意令她在众人面前难堪。 果然是冥顽不化的疙瘩一个!   ☆、第64章 受伤 年秋月淡然一笑:先入为主,即使自己再做解释也无济于事! 反正钮钴禄氏也不是什么好鸟,即使自己什么也不做,她照样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还不如听之任之,也免得自己多费口舌,让他人误以为自己是欲盖弥彰。 年秋月望着二人微微一笑,不再做解释,施礼离去! 九月,京城的天气已有寒意,年秋月披上披风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看着院子的丫鬟婆子翻晒着秋季要穿戴的被子衣物。柔和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照在年秋月的身上暖融融的,她迷迷瞪瞪间居然熟睡过去。 睡梦中,梦见自己又在没门没窗的黑屋子惊慌失措的找着出口,正当她焦急万分之时,一声巨响把她从噩梦中惊醒。 年秋月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周围一片死寂,她突然觉得西斜的阳光异常刺眼,便伸出手臂用袖子遮住了眼睛。 等她适应光线,兀然抬头时才发现胤禛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头发有些凌乱,就连一贯整洁的衣服也沾染着些许的叶末,高大的身形似乎即将摇摇欲坠,而一旁的苏培盛像石化般连搀扶的举动也没有。 年秋月大惊,她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还是连忙站起身来扶住胤禛:“四哥……”由于心慌,竟然心如擂鼓、语不成句。 苏培盛这才活过来似地惊叫道:“主子爷,您还好吧!” 年秋月知道胤禛出了大事,她越发惊慌起来,她扭头望着苏培盛语带颤音的问道:“四爷……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吞了口吐沫,瞪大眼睛解释道:“刚刚您身后的大树突然就断了,眼看着要砸在您的身上,主子爷就……” 胤禛冷哼一声,苏培盛连忙停住了嘴巴! 年秋月吃了一惊,她这才扭头看向身后的大树。 那棵大树的整个树冠已经断掉,脸盆粗的树干现在安静地躺在离她一尺见方的地上,地上零落着许多的树叶。 原来自己睡梦中就是被树断的巨响声惊醒的! 年秋月目光微凝,眉宇间顿时布满寒霜。 不过,她很快调整自己的心绪,胤禛此时安静的可怕,恐怕是负了内伤。她令苏培盛和她一起扶着胤禛回到耳房,吴嬷嬷怕年秋月着急,连忙上前回禀说已经去请太医了。 年秋月双手发抖地为胤禛把脉。只觉得脉象紊乱,好像伤势不是十分凶险!只是,看惯了最直接的ct就知晓内伤如何的她,一时竟然对自己的诊脉医术产生了怀疑,但还是按照自己的诊断令王嬷嬷开药煎熬。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个不停,只得紧紧地抓住胤禛,好像只有这样自己心里才会安心一些。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劝慰着她:“别慌,他是未来的皇帝,不会出事的!”虽然,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劝慰她,但是,她的双手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用指甲掐疼自己稳住情绪,令人打水给胤禛清洗,表面上虽然镇定,但是发颤的语调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害怕。 众人越发惊慌,但还是有条不紊地按照年秋月的吩咐去做! 胤禛静静地躺在榻上,嘴唇毫无血色。年秋月紧紧地抓住他的双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镇静、温婉:“四哥,太医马上就来,你一定会好好的。” 胤禛仿佛知道年秋月很害怕,他嘴角含笑,亦反握着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里不松,年秋月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此时,她真的不知道胤禛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穿越而就此离去。 她突然间好害怕失去胤禛,如果这里没有他的存在,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此时恨不能带着胤禛到现代用最先进的ct为胤禛查看内部的伤势,胤禛未知的伤势越发令她担心害怕。 她的泪水越流越多,她不敢出声,怕自己的情绪给胤禛带来负面的影响,只是耸动着双肩无声无息地地哭着,看起来那样的压抑无助,那样的悲伤。 周围的奴仆也跟着掉眼泪,谁也不敢哭出声来! 苏培盛抹了把眼泪,转身出了耳房。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羔子害得主子受这样大的罪! 苏培盛令人叫来高斌,然后一同观察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树。 乌拉那拉氏和几个侍妾一路狂奔过来,还没进耳房,就听见李氏抱怨的声音:“真是个祸水,四爷府自从有了她就祸事不断!” 乌拉那拉氏厉声喝斥道:“住嘴,不想进去就滚回去!”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要全力以赴抢救自己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没了,自己什么也不是,如果让皇上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因为后院不和而离世,皇上一定会让她们这些女人给眼前的男人陪葬! 而此时,眼前的愚蠢女人却还在这里争风吃醋,落井下石! 一群肥肠满脑的猪猡! 乌拉那拉氏一阵风似地进屋后问道:“叫太医了吗?”语气镇定,毫不慌张! 年秋月不得不佩服乌拉那拉氏,她的确有过人之处,任何时候她都能够表现出她的机智和冷静,即使在危急时刻! 也怪不得历史上是她笑到了最后,登上了那个后位! 此时年秋月和乌拉那拉氏的心意是相通的,她们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胤禛能够遇难成祥,好好地活下来! 年秋月和王嬷嬷已经给胤禛做了初步的检查,除了几处明显的擦伤外,并没有大的外伤,年秋月心里更加惶恐不安,内部出血往往比外伤更加凶险! 突然,胤禛坐起身子,头歪在一旁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年秋月心绪不宁,也不知避让,整个淡蓝的裙面上都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鲜血,看着触目惊心。   ☆、第65章 争宠 年秋月眼泪狂奔而下,胤禛果然受了内伤!年秋月看见胤禛的嘴角还在往外溢血,她伸出双手,也不知用布巾擦,直接用手帮他擦拭着,鲜血顺着她莹白的小手往下流,染红了她的手臂和衣袖。 乌拉那拉氏见胤禛吐了那么多的血,吓得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脸色蜡黄已经昏迷的胤禛,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胤禛不好了。 记得小时候,乌拉那拉氏的祖母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吐血,然后脸色蜡黄,不过一会儿就走路了! 乌拉那拉氏想到和他刚刚成婚时的恩爱情景,想到自己和他相互拥着儿子弘晖嬉闹的时光,不觉潸然泪下! 太医被人簇拥着进了耳房,他匆匆上前为胤禛检查伤势,王嬷嬷为了节约时间,在一旁为他细细地说着胤禛受伤的经过和身上的伤势,以及刚刚吐血的症状! 太医轻轻蹙起眉头,然后为胤禛把脉!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太医的苍老而令人窒息的语音才传入年秋月的耳内:“还好,心脉并没有震碎,只是受了损伤!只须好好的将养半年就会慢慢地恢复!” 这句话听在众人的耳内无疑是天籁之音,年秋月含泪而笑:“真的吗?太医,四爷飞伤真的不要紧?” 太医点点头! 乌拉那拉氏看年秋月矫情的样子,早就不耐烦了:“年侧妃,少罗嗦,还是让太医赶快开药方吧!四爷的病重要!” 年秋月顾不得和乌拉那拉氏计较,边擦眼泪,边笑道:“是是是,看我糊涂了!太医赶快开药方吧!”虽然自己的诊治和太医的诊治相同,但是在胤禛身上,年秋月还是选择相信太医! 面对自己亲人的病症时,医生最难做到镇定的!当年秋月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时,才发觉原来胤禛早占据了她的内心,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他人! 苏培盛和高斌查看出事的现场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为的痕迹,难道真是意外? 他们反复查看着倒在地上的断树截面,只看见许多白蚁和啮过的粉末状木屑,其他什么有用的证据也没有找到。 年秋月见胤禛的那些女人对自己充满敌意,硬生生地把她挤到了一旁。她看着昏迷的胤禛和一旁莺莺燕燕、绿肥红瘦、争相讨好的女人,一时有些局外人的感觉。 她心酸之下再一次醒悟过来,眼前的男人不是她一个的,即使他想成为她的唯一,这些女人也不会答应吧! 她苦笑着,索性走出屋子,到院子里透透气。 既然胤禛没有生命之忧,她也放心了,担心他并不需做表面功夫。 年秋月见苏培盛和高斌苦着脸站在那棵断掉的大树下,知道他们在寻找真相。 她走上前仔细地观察了断树片刻,微微一笑道:“不必如此费神了,即使是人为的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了,何况是这么明显的白蚁作祟呢!” 年秋月敢断定,这些白蚁是有人寻来专门对付她的,只是那人做的太过巧妙,就连她身边的暗卫也没有发现。 今日要不是胤禛幸好来她院子里救了她,她此时恐怕已经命丧黄泉。那个害她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过,这件事也让年秋月提高了警惕,对手如此聪明,害人的方法如此隐晦,她以后真的要多加小心了! 年秋月转身看了看自己的院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来真的是要出手整治她了,决不能再姑息了! 乌拉那拉氏本来准备把胤禛移到主院里去的,可是太医说胤禛的伤势不易移动,乌拉那拉氏只得含恨允许胤禛在年秋月的院子里养伤,不过她每天都坚持过来亲自为胤禛喂药、洗漱,根本不把年秋月放在眼里。 平时她还装装贤惠,如今逮着提高自己名声的好机会她哪能放过? 年秋月并不介意其他女人帮着她照看胤禛,如今他成日昏睡着,醒着的机会着实太少,她们想表现就随她们吧! 久病床前无孝子,过不了几日,这些人也许就没有这样的激情了,到时候有的自己忙活的! 年秋月把注意力转到了调查白蚁事件上,渐渐地一些可疑人物浮出了水面! 胤禛在年秋月的院子里养病,来往的人便多了起来。 胤禛刚刚醒来的几日,乌拉那拉氏、李氏和几个格格来往频繁,年秋月见到她们就糟心,但是胤禛是大家共有的男人,她们来了年秋月也不能赶她们走。 也许是怕年秋月近水楼台先得月,乌拉那拉氏强烈要求把胤禛挪到主院里! 胤禛虽然还在病中,但自从醒来后戴铎和其他门客有许多事情要和胤禛相商,如继续在年秋月的院子里常住多有不便,于是决定到前院书房里暂住休养。 胤禛搬到前院书房,府里的女人更加忙碌起来!今天这个送去鸡汤,明日那个送去黑鱼汤,后日又有人送去人参汤,只有年秋月一直没有动静。 一日傍晚,暮云一边为年秋月拆着钗环,一边嘀咕道:“主子,主子爷为您才受的伤,眼看着爷就要大好了,主子您却连次汤就没有给爷熬过。李氏和那些格格,那个不是见天地往四爷屋里送汤送水的,主子,您也得表表心意了!” 年秋月透过镜子看着暮云焦操的样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她微微一笑道:“哦?暮云如此着急?好吧,明日我就亲自熬一罐汤端过去吧!” 吴嬷嬷望了眼暮云,欲言又止! 翌日,年秋月亲手为胤禛熬了黑鱼汤送到了前院。 年秋月去时,乌拉那拉氏还守在胤禛的身边为他喂食稀粥,廖兰英也守在床边。年秋月上前给乌拉那拉氏和胤禛见了礼,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胤禛眸光深沉地看着她道:“月儿可是有事?” 一丝阴郁之色滑过乌拉那拉氏的眼眸,但很快消失。她笑着对年秋月道:“妹妹来也不陪着爷说说话,是不是我在这里你们不方便言谈?”笑意连连,眼底却冰凉一片。 年秋月淡然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来看看爷今日的气色如何,爷有姐姐照顾气色好多了,妹妹也就放心退下了!” 门帘外的暮云许是对年秋月的退让有些不服气,急忙拉着提汤罐的朝霞闪身进了屋!年秋月面色不愉:“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暮云垂着眼帘尴尬道:“奴婢知错了,只是这汤……” 胤禛的身子本就硬朗,虽然这次内伤较严重,经过半月的休养后已经能够走动了,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晕。他看到朝霞手中的汤罐,什么都明白了! 他面色顿时温和起来,望着年秋月笑道:“这是月儿熬得汤吗?” 不等年秋月回答,暮云抢着回答道:“是呀,这是主子亲自为爷熬得汤,忙了半天呢!” 暮云笑靥如花,语气甜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胤禛,胤禛却望着年秋月笑道:“哦?那爷定要多喝点儿!” 暮云听了,不等年秋月吩咐,急忙笑盈盈地夺过朝霞手中的汤罐搁在矮几上! 已经升为乌拉那拉氏身边一等丫鬟廖兰英连忙上前帮忙,她顺手拿起一旁的汤碗就要为胤禛舀黑鱼汤。 正在此时,苏培盛进屋禀道:“主子,十三爷来了!”近段时间,老十三总是这个时间进府探望胤禛,陪着胤禛聊天,让他养病的日子不会寂寞。 胤禛笑道:“请进来吧!” 苏培盛应声而去,年秋月急忙退到屏风后!乌拉那拉氏却没有动,她作为正经的嫂子和小叔子见见面也没什么! 十三进屋后笑笑咪咪地道:“哎呀,真是香气扑鼻啊!四哥受了伤眼福口福了得,弟弟实在羡慕的很!” 四阿哥对十三一向疼爱,他笑着嗔道:“油腔滑调的,想喝给你也盛一碗?” 十三急忙摇手道:“罢了,四哥,你就饶了我吧!” 十三去年把腿摔伤后喝多了这些进补汤,现在一说到进补汤就反胃口!他和胤禛寒暄几句,生怕胤禛让他喝汤,没呆一会儿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乌拉那拉氏收起空碗道:“这汤想必已经冷了,搁着晚上热了再喝吧!”转眼令人倒掉即可,没得看着让自己闹心。 胤禛面色一沉道:“不碍事,盛一碗给爷!” 乌拉那拉氏无无奈,只得为胤禛盛了碗汤,亲自喂给胤禛喝。   ☆、第66章 下药 半个小时后,胤禛脸颊潮红,身体燥热不堪,乌拉那拉氏以为他的病情加重,连忙叫道:“快请太医!” 苏培盛连忙安排人去请太医。一时之间,府里忙得人仰马翻,不过一刻,连后院的格格侍妾都知道四爷的病情加重,一群女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汇集到外外院的里,等待着太医的诊治! 太医拿脉后看了眼乌拉那拉氏,然后行礼后说道:“禀福晋,四爷的病无大碍,今日之事……让四爷泡个温水澡就会好转!” 乌拉那拉氏连忙让人准备温水给胤禛泡澡! 李氏在一旁嘀咕道:“爷的脸色那样红,定是发高烧了,只冲澡有用吗?” 发烧?年秋月心里冷笑,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钮钴禄氏唯唯诺诺道:“还是请太医详细说一说爷的病情,不然谁也不清楚爷得了什么病!”此时她简直心花怒放,如果此次能够借四爷的病拿住年秋月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向大话就不敢说的钮钴禄氏难得发表一下言论,众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觉得她说得有理,都齐刷刷地看向太医! 太医目光躲闪,垂下眼帘道:“这个,还是等爷清醒后再说吧!” 乌拉那拉氏似乎有些明白太医的话,她阴冷的目光扫视了年秋月一眼,然后正襟危坐,等待胤禛泡澡出来! 顿时,室内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安静得只听见自鸣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心里越发觉得压抑! 胤禛泡完澡,脸色果然恢复了不少,只是脸颊还稍稍有些红晕,和往日的苍白相比,倒是显得更加的丰神俊朗了! 只是此时胤禛脸色阴沉,眸光犹如千年寒潭般冷冰,让室内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胤禛在苏培盛的搀扶下坐下,眼神如利刃般直视太医:“说,什么原因!” 太医跪下,身子微微颤抖:“禀四爷,爷并非生病了,而是吃了媚药!”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媚药? 皇家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下三滥的东西,自世祖时起,皇家成员无论是谁,只要发现有人用媚药,一经查实,轻则逐出家门,重则处死也不为过! 说起有关媚药的案子,莫过于康熙四十年时宫廷内的一件秘闻。康熙身边的一个答应为了争宠,竟然想到用媚药迷惑皇上,结果被人告发,康熙当场就赐那格格一根白绫结束了她的生命。 年秋月眸光微敛,随即好整以暇地端坐着,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乌拉那拉氏最先反应过来:“媚药?怎么会呢?”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似地,望了眼年秋月,然后急忙望着太医道:“四爷吃了那药,会不会出问题?” 太医抹了把额头的汗急忙道:“一般的人吃过媚药后自然不会有事,只是四爷受了重伤,还没恢复,体制还很虚弱,不能耗费太多的精力。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四爷他今日……”太医抬头看了眼胤禛,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接着说道:“身体恢复就很慢,弄不好还会留下后遗症!” 胤禛望了眼苏培盛,苏培盛急忙领着太医退下,一切苏培盛都会安排妥当,胤禛对他的能力还是有把握的! 乌拉那拉氏见太医离开,嘴角噙笑看着年秋月道:“妹妹没有话说吗?爷先前还好好的,喝了你的鱼汤这才……”她假装咳嗽一声,好像难以启齿一样! 一旁的李氏仿佛抓到了年秋月的把柄,急忙跳出来说道:“什么?是你给爷下的媚药?你居心何在?” 宋氏亦吃惊地望着年秋月,嘴唇嗫嚅良久,究竟什么话也没说就低下了头! 钮钴禄氏抬起憋得通红的脸颊,眨着那双不算大的眼睛,装着特别清纯的样子道:“你们别乱说,年姐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下媚药是会逐出皇家的呀!”说完,她还不忘娇羞地望了一眼胤禛,然后迅速低下头,绕着手中的帕子,一副害怕得要命的样子! 年秋月望着几个欲置她死地的女人,并没有开口说话,她在等,等待时机! 胤禛目光清冷地望了眼年秋月,眉梢几不可微的动了动,然后盯着她怒斥众人道:“住口!休得胡言!” 年秋月心里顿时揪痛,胤禛,他其实还是怀疑自己吧!只是,在怀疑自己的同时又下意识地想护住自己,他能做到如此,已经足够了,她能拥有他这份情义也知足了! 人心难测,更何况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呢?她能理解! 一旁的吴嬷嬷见年秋月没有辩解,就想上前为年秋月说话,年秋月望着吴嬷嬷摇了摇头! 年秋月等众人说完了,她仍然什么也没说,也不看众人,她望着胤禛,眼里氤氲着雾气! 良久,她转身,绽开灿烂的笑容,然后慢慢地走到那罐鱼汤面前,也不用碗,就用放在汤罐里的勺子舀起鱼汤喝起来。 屋子再次安静下来,只听见年秋月喝汤的声音不断响起,所有的人都盯着年秋月看着,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胤禛见年秋月没有停下的意思,心里发堵,扶着太师椅的扶手站起来,疾步上前,夺下了年秋月手中的勺子扔进汤罐里。 年秋月用那双雾蒙蒙的眸子望着胤禛笑道:“爷,妾身也喝了鱼汤,如果那药是妾身放的,妾身任凭爷处置,生死不论!”年秋月吐字清楚,一字一顿。 胤禛只觉得心里一颤,知道他今日的表现伤害了她,可是,当时的情况…… 年秋月说完,也不管胤禛会如何想,她转身望着众人,眸光冰冷:“诸位姐妹,我知道你们怀疑这媚药是我放的,事情凑巧,我不怪你们!现在,我也喝了这汤,如果待会儿我没有中媚药,姐妹们是否也要还我一个公道呢?” 乌拉那拉氏眼神一黯,知道今天的事情绝不是年秋月做下的,随即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只是刚刚自己的话太过满满,现在也只能静静地等着年秋月倒打一耙来诬蔑自己了! 胤禛知道年秋月的个性,即使他现在对众人说他不怀疑她,她也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只得默然地坐下,用事实说话,是帮助年秋月正名的最好办法! 此时,他大约也明白年秋月镇定自若的自信来自那里! 年秋月和他成婚的当晚就和他商量暗卫进府的事情,并表示绝不干涉府里任何与她无关的事情。胤禛当时觉得有些多余,如今看来很是必要! 这府里,想害年秋月命的人不在少数! 屋外树上秋蝉的聒噪声此起彼伏,让静悄悄的屋子更显安静,有些让人窒息的感觉! 年秋月却闭目养神,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吴嬷嬷的心揪成一团,主子太过草率了,如果那下媚药的人将药下在汤罐里,主子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不过,吴嬷嬷显然是低估了她家主子的本事! 自从暗卫说钮钴禄氏和那人见面后,年秋月就令两个暗卫轮换盯着那人,必须把她所有的动向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她知晓。 以前的大意已经让她痛失了孩子,今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近几日,那人居然亲自和自己屋里的人勾搭上了,还打着乌拉那拉氏的幌子说,说事成之后让她做格格! 年秋月总算明白自己院子中那颗树是怎么在暗卫的眼皮底下被人动了手脚! 家贼难防还真是没有说错! 想做格格?她就那么想做小妾?   ☆、第67章 嫌疑 屋子里除了胤禛,其他人都和吴嬷嬷一样的想法,只是她们不会为年秋月担心,而是巴不得年秋月媚药马上发作,坐实了她的罪孽,让四爷把她撵出府去,最好是一杯毒药毒死她干净! 半个小时后,年秋月安然无恙,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症状! 钮钴禄氏失望极了,悄悄地叹了口气! 年秋月扫了钮钴禄氏一眼,然后挑眉含笑望着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心底一沉,知道这沉默背后的凶险。 乌拉那拉氏倒也不着急,缓缓道:“如此看来年侧妃排出了下药的嫌疑!” 李氏眼眸流转,开口问道:“那这药会是谁下的呢?” 宋氏怯怯道:“当然是谁碰过那鱼汤就是谁下的药!” 乌拉那拉氏望着宋氏微微一笑道:“哦?是吗?妹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宋氏是胤禛第一个女人,也是为胤禛生下第一个孩子的女人,她和胤禛相逢于最青涩也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少时期,对彼此的感觉自是深刻。 然而,随着胤禛的地位节节高升,府里女人的位分都有所提升,而她却始终只是个格格,说她不恨乌拉那拉氏是不可能的! 宋氏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是,三人成虎,只要说的人多了,也保不齐胤禛会怀疑呢! 如今她能做的只能是稍稍推动一下事态,如果能做压垮乌拉那拉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也算小有建树。 做,总比不做强! 胤禛面颊的红晕已经消失殆尽,此时又恢复了冰冷淡漠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乌拉那拉氏见胤禛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含笑接着道:“年侧妃的丫鬟暮云也接触过那汤罐!” 年秋月抬眸微微一笑:“妹妹我刚刚已经喝了汤罐里的鱼汤!”汤罐里的鱼汤没有问题,暮云也就没有下药的嫌疑! 乌拉那拉氏站起来,走到汤罐前指着汤罐接着道:“暮云将汤罐放在几上,此时十三爷来了,暮云和年侧妃走到了屏风后!” 年秋月见乌拉那拉氏慢条斯理地还原当时的经过,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年秋月不觉对她又高看了一着,不愧是将来皇后的人选,思维清晰敏捷,遇事镇定自若! 年秋月静静地等待着乌拉那拉氏还愿事情的真相,倒有些期待她究竟如何为自己证明清白! 乌拉那拉氏扫了一眼室内的人员,室内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几个侍妾大有奔出室外的心思,虽然她们没有作案的嫌疑,但是面对乌拉那拉氏的那双鹰隼似的眼睛,个个胆颤心惊,生怕一个不下心会被福晋指为凶手! “然后……”乌拉那拉氏对几个侍妾的表情似乎很满意,接着道:“然后爷和十三爷交谈了一会儿就走了!接着爷想喝年侧妃亲手做的鱼汤,妾身便拿起碗为爷盛了一碗,爷全部喝完,半个小时候,爷就……这一点儿爷是最清楚的。”她的一切动作在胤禛面前张璐无疑,胤禛不说她下药,谁有敢乱说? 而此时胤禛面对大老婆被人怀疑,即使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也不会心口胡咧,嫡福晋是他的脸面,代表着贝勒府的尊荣,即使今日的药是她下的,他也会选择沉默。 他不会那整个贝勒府和自己的前程赌气! 何况乌拉那拉氏真没有作案嫌疑! 乌拉那拉氏的说看似都是废话,但只要是有头脑的人就会听出乌拉那拉氏的陈述其实是在为自己消除嫌疑。她虽然接触了汤罐,但是没有机会下药! 乌拉那拉氏说完,望着胤禛嫣然一笑,然后施施然坐在了胤禛的身旁,是那样的泰然自若! 屋子里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年秋月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笑道:“的确,姐姐也可以排除嫌疑!”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廖兰英,见廖兰英的身子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年秋月拿起那个盛汤的碗翻看着,闻了闻,然后盛了碗鱼汤递给廖兰英。 廖兰英瑟缩一下,屏住呼吸,垂下眼帘,装作没看见年秋月递过来的汤,强装镇定地站在那里! 钮钴禄氏眼皮一跳,迅速扫了廖兰英一眼,心如擂鼓!难道这件事情是廖兰英所为? 幸好,幸好自己和她早早断了来往,否则这次自己也不得善终! 那次年秋月抓走静心后,钮钴禄氏去找她帮忙出主意,结果廖兰英不但不帮忙,还恶语相向,钮钴禄氏一气之下就和她断了来往! 她原以为廖兰英是受了乌拉那拉氏的指使,就今天看来,廖兰英完全是自作主张,嫡福晋完全不知情。 随即,钮钴禄氏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她害怕这件事情真的是廖兰英所为,面色顿时难堪起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今天廖兰英被人揪出,难保她不说出年秋月小产的事情,那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尽量向后退去,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廖兰英没有看见她! 年秋月端着汤,定定地看着廖兰英道:“请你喝下这碗汤!” 廖兰英看着年秋月,面色发白,她跪下磕了个头道:“年福晋,这汤被人下了药,四爷喝了就……奴婢虽然身份地位,但年侧妃总不能,总不能强人所难啊!”真是伶牙俐齿,此时此地还想给年秋月扣顶持强凌弱的帽子,真是好本事! 年秋月的笑容越发艳丽、狡黠,活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怎么?害怕了?我刚刚喝过啊!你在怕什么?” 廖兰英避开年秋月的眼眸道:“奴婢什么也没做,也不害怕,还望年福晋明察!” 盯着廖兰英的年秋月了然,她端着那碗鱼汤居高临下地看着廖兰英面道:“汤罐没有下药,姐姐也没有下药的机会,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汤碗事先被人抹了药!而这个汤碗只有三个人碰过,姐姐、爷,还有你!”年秋月一手端着碗,一手指着廖兰英!“姐姐已经排除在外,爷不可能自己给自己下药,而你又不敢碰这碗汤,那么下药的就是你!” 廖兰英低垂着脑袋,尽量不让人看见她的眼神。她强按着就要跳出胸膛的心,装着娇弱无力的样子抽抽嗒嗒地哭泣着,想以此博得众人的同情:“不是奴婢做的,奴婢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乌拉那拉氏眼眸微眯,自从廖兰英到了她的身边,她做什么事情好像都很顺利,包括年秋月小产,自己在廖兰英的筹谋下也全身而退,一点儿嫌疑也没沾上。 廖兰英就是她手中对付府里女人的利器,她是真的很器重廖兰英,自然不希望兰英有事,而且,因为年秋月小产的事情,让她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兰英出事她也会跟着遭殃! 她希望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乌拉那拉氏望了眼廖兰英,见她神态自若,毫不慌张,她自认阅人经验老到,心下断定此事与她无关! 作为嫡福晋的她见多了做了坏事的下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人往往还没有用刑就吓得屁滚尿流。而她……保住她总会对自己有利! 人往往就是这样,总希望事情按着自己设计的轨迹发展,只是往往会事与愿违! 乌拉那拉氏迅速做出决定,她睁开眼睛望着年秋月道:“接触这个汤碗的人在这个屋子里的确只有三个人,只是这个碗从厨房送到爷书房的过程中也可能被人做了手脚,年侧妃怎么能如此肯定就是兰英做得呢?”她含笑望着年秋月,笑意却不达眼底,冰冷一片。 年秋月微微一笑道:“姐姐可真是菩萨心肠,对一个下人却是如此用心!妹妹我领教了!”她随即笑靥如花地望着胤禛道:“爷,姐姐对下人如此友善,爷看是否要把厨房里管器具的管事传过来问一问呢?” 胤禛此时已经恢复如常,他见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已经杠上,觉得还是应该认真处理此事!免得有不好的言论传出去。 再说,府里出了下媚药这等荒唐事,于理也应当查清楚,否则,外人眼中的四爷府就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胤禛冷然道:“苏培盛,去把管器具的管事叫过来!” 苏培盛回礼而去!   ☆、第68章 污水 苏培盛离开后,室内的气氛成胶凝之势,静得让人心慌。跪在地上的廖兰英不知是怕冷还是心慌更是全身发抖,额头上的汗珠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 见此情景,乌拉那拉氏的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她知道,今日自己许是太过心急,被廖兰英的假象所蒙骗,只怕今日她有可能颜面尽失!搞不好还会把她拉下水! 她飞快地想着对策,希望能以万全之策把自己择出来! 管事很快被带进屋子,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中年仆妇! 二人进屋进跪倒在地磕头,苏培盛一旁提示道:“你二人别害怕,小的只是替四爷问话,你们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二人磕头道:“是,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培盛指着一旁跪着的廖兰英问道:“你们可认识她吗?” 管事迟疑片刻后还是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瞄了一眼道:“认识,这是嫡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兰英!” 中年仆妇瞄了眼廖兰英也和管事做了相同回答! 苏培盛望了一眼胤禛身边的管事嬷嬷,管事嬷嬷急忙上前拿过刚刚盛汤的碗,苏培盛尖着嗓子再次问道:“今日兰英到过厨房吗?” 管事和仆妇同时回道:“到过,去拿了几个盛汤的碗!说是福晋要用!”清朝的饭碗和汤碗是严格分开的!汤碗比吃饭的碗要稍稍小一些! 在场的人的心里顿时跟明镜似地,几乎已经断定此事就是廖兰英所谓,都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来!她们隐隐绝觉得廖兰英一定是收人指使才是,否则一个奴才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众人不知不觉间都看向乌拉那拉氏! 苏培盛接着道:“是这样的汤碗吗?” 二人看了只是点点头! 乌拉那拉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廖兰英,恼怒地掉过了头! 她原以为廖兰英是个聪明的女人,却没想到,她会蠢笨地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了她,只要她好好地为自己办事,只要整垮年秋月就让她给四爷当格格!以后有机会生了儿子就封她为侧妃! 只是,乌拉那拉氏没想到她会如此心急,真是猪油蒙心的白痴! 既然廖兰英在厨房里拿了几个碗,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苏培盛自然能想通这些事情! 他令高斌到廖兰英屋子去搜,乌拉那拉氏本能地想站起来去阻止,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高斌从廖兰英的屋子里搜出剩下的几个汤碗,苏培盛让太医查验!那几个汤碗里如没有下药,这说明碗从厨房里拿出来时是干净的。 当太医说出几个汤碗没有媚药时,廖兰英彻底绝望了,她顿时委顿在地,瑟瑟发抖,她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在府里站稳了脚跟,本以为凭着乌拉那拉氏对自己的信任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对年秋月实施报复,报复她当初对自己的轻视,她要代替年秋月在府里的地位! 只是,她太小看年秋月了! 年秋月对身边的人看似没有防范,但事实上却相当精明! 廖兰英因为帮助乌拉那拉氏害得年秋月小产,而且还让乌拉那拉氏摘得干干净净,没让任何人怀疑,这让这位高傲的嫡福晋一下子对她刮目相看。 她知道,只要自己对乌拉那拉氏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海棠苑里任她横摇直摆,她做出的任何事情乌拉那拉氏都不会有异议。 她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有些嫌弃乌拉那拉氏对年秋月的迫害过于缓慢,她想立竿见影,她想取而代之! 然而,她忘了欲速则不达,她想吃热豆腐,只是别人不但不会让她随心,还会一竿子将她打死,让她永无翻身之时! 她本想说出年秋月小产的真相,只是当她看到乌拉那拉氏犀利的目光像利刃般直射自己时,她知道,即使她说出事实的真相也伤害不了乌拉那拉氏,反而会祸及满门,白白连累了她的家人! 她思虑再三,决定最后再反咬一口年秋月,就是死也要拉着年秋月下地狱! 反正是要死了,她反而镇定起来! 她抬起头咯咯咯地笑起来! 胤禛厉声喝道:“拉出去,乱棍打死!” 廖兰英也不挣扎,只是大声地喊道:“年秋月,你还记得你的老情人余忠心吗?我可还记得呢!当初你对我说你爱他,非他不嫁,结果,你一嫁进……忘了他……”后面的话被适时堵住,苏培盛怕她的话乱了胤禛的心,赶紧让人堵上! 只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且总会对只说了一半的话产生丰富的联想,越是不知道结果,越是想知道结果究竟是怎么样的,传出的话也越是离谱,最后,流言蜚语可以扰乱视听,让人无法忍受! 年秋月深知这个道理,她本能阻止道:“慢着,让她把话说完!” 乌拉那拉氏和胤禛同时制止道:“不可!” 乌拉那拉氏当然不是为了顾全年秋月的面子,而是她精通三人成虎的妙处,廖兰英的话会像种子一样在胤禛的心里生根发芽,最终会对年秋月产生怀疑,直至厌弃! 廖兰英还真是个聪明人,临死还不忘捅年秋月一刀! 胤禛自然是怕廖兰英说出什么话影响年秋月在府里的地位,因此竭力反对! 年秋月慢慢走近胤禛,然后用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话说道:“爷希望你我之间就因为外人的一句话而渐行渐远吗?” 年秋月信任的眼神、笃定的话语,让胤禛的担心顿时消散,他相信她是无辜的,她会当着众人的面澄清自己! 胤禛望着苏培盛点了点头,苏培盛拎起廖兰英用力的惯在地上!   ☆、第69章 废人 年秋月缓缓地来到廖兰英的跟前,她含笑看着惯在地上的廖兰英:“廖兰英,我给你机会让你污蔑我,不过,真金不怕火炼,白的你也说不黑!”说完示意苏培盛扯掉廖兰英口中的东西。 廖兰英喘息一番,随即张口说道:“年秋月,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让我再次开口!” 说完,还不忘望了眼胤禛!这个男人才是她梦寐以求、想要攀附的意中人,只是,自己和他交往的太少,他没有机会了解她的好! 这都是拜年秋月所赐,要是她不轻视自己的出生,和自己交往成为密友,自己早就和胤禛相识,早就有了来往,年秋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我会让你名誉扫地,灰溜溜地滚出王府! 不让我好过的人,我也不会让她过得舒坦! 廖兰英咧着嘴狞笑着! 年秋月语气淡然道:“我既然敢让你当众开口说话,就不怕你的谎言!” 廖兰英狡黠一笑道:“是吗?那我们就等着瞧!” 廖兰英转开视线,不再看年秋月,而是望着胤禛道:“四爷,这个女人和你成婚前就和余忠心私定终身,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说完,她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一头撞向一旁的墙壁!死无对证更能让胤禛心生怀疑!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年秋月身边的大丫飞身跃起,伸手抓住廖兰英,顺手扯下她颈项上的龙华,把她的双手和双脚绑缚在一起! 顿时,廖兰英再也不得动弹,像个圆球在地上滚来滚去,想坐起来就难! 她破口大骂:“年秋月,你个见异思迁的小人,攀了高枝就忘了老情人,你个……”她还想在骂,只是被大丫一脚揣在哑穴上,再也开不了口! 大丫还不解气,连踹她数脚,这才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道:“主子爷,请恕奴婢无理,奴婢有事要说!” 胤禛知道她是余忠心的徒弟,也知道她喜欢余忠心,他很想知道她会怎么说,于是沉声道:“说!” 大丫再次叩头:“谢主子爷!” 大丫不亏是学武的,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主子爷,廖兰英撒谎!当初,奴婢的师傅是奉老爷之命送主子进京!路上一直是叔侄相称,而且有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二人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有什么事情都是婆子传话!” 乌拉那拉氏接话道:“你怎知道这样清楚?” 大丫望着乌拉那拉氏笑道:“奴婢当然知道,因为奴婢就是主子在开封救下的,后来奴婢一直跟着主子进了京城,后来在京城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这才拜了师!” 正在此时,一小太监传话进来,说有个叫余忠心的男人找年秋月和大丫。 大丫一听激动地立马站起身来,旋即又跪下磕头谢罪,大丫以为余忠心终于想通了,前来找她了! 胤禛的脸顿时垮下,他刚想说点什么,乌拉那拉氏道:“余忠心?难道是兰英刚刚提到的那个人?爷,干脆请他进来当面说清楚吧!” 任她年秋月巧舌如簧,面对被人诬告和其有染的男人,她大概也说不清楚了,而且时间来的是如此之好。 乌拉那拉氏开心地望着胤禛黑透的脸颊,心里从没有的舒畅起来! 余忠心被人带上来,不卑不亢地给胤禛和乌拉那拉氏行礼! 胤禛见来人虽说已过不惑之年,但是面颊白皙无须,不像武官,倒像是个文官。他不悦地问道:“不知搁下来府上有何事?” 明显的不喜让余忠心心里陡然一惊,但是刚刚年侧妃的暗卫已经把府里发生的事情给他说清楚,他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因此,面对胤禛的发难,他亦没有慌乱。 他再次躬身行礼道:“贝利爷,属下有事相禀,不知四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胤禛心生不悦道:“有什么话不能在此说?” 余忠心面露为难之色,但还是诚恳道:“在下已经听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在下可以证明年侧妃的清白!” 乌拉那拉氏插言道:“既然能证明年侧妃的清白,为什么不能当面说清楚呢?难道你想图谋不轨?” 余忠心眼见乌拉那拉氏一顶图谋不轨的大帽子压在自己头上,只得咬牙跪下道:“属下不敢!”他想了想,自己这条命是年侧妃的父亲救的,如今年老爷的女儿身陷囹圄,自己却还在这里瞻前顾后地顾忌自己的脸面,真不是君子所为! 如今为了报答老爷的救命之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况,此次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大丫也可以安心地嫁人了! 拿定主意,他朗声道:“属下早已是个废人!” 余忠心见众人不解,露出惊讶之色!遂咬牙再说明白些:“属下和公公一样,已经不能行男人之事!”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尤其是乌拉那拉氏失望之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整治年秋月的机会,却这样白白地丧失了! 胤禛心下大安,廖兰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连天都在帮年秋月,她就连恶心恶心年秋月的事情都做不到! 大丫眼神空洞,几乎无意识地说道:“怎么会?”余忠心那样如高山般的男人怎么可能成了太监? 余忠心为了让大丫死心,也为了打消四爷府里这些无事生事的女人的疑心,他舒了口气缓缓说道:“十五年前,属下在办案的途中被歹人所伤,正巧被路过的年大人救下,伤愈后才知道自己成了废人,为了报恩,便长期跟在年老爷身边,直到年老爷回京荣养,这才暂时分开!贝勒爷如不相信大可让太医验查。”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一旦说出来,余忠心反倒放得开了,感到一身轻松! 只是,当他看到大丫时,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几年的相处,他已经把大丫看做自己最亲近的人了,今天自己的一番话一定伤害了大丫。 不过,为了大丫的幸福,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她想开了就雨过天晴了! 苏培盛向一旁站着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赶忙上前为余忠心拿脉! 片刻,太医道:“他的确失去了男性-功能!” 屋内顿时唏嘘一片! 大丫听了,凄然地望了余忠心一样,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70章 背叛 胤禛面色顿时温润起来!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女人心里装着他人?何况她还是他最中意的女人呢? 一众准备看年秋月笑话的女人毫不掩饰失望之色,暗地里叹息一番自己的生不逢时,然后又强打精神,搔首弄姿,准备再次投入抢夺男人的大战! 乌拉那拉氏压住内心的失望,满面含笑道:“这样最好,免得四爷为妹妹担心!”刚刚劲头十足的精气神儿一下子泄去,没精打采的! 胤禛望了眼乌拉那拉氏厉声道:“把这个祸害拉出去乱棍打死!福晋也该把自己的身边人清理清理,免得祸害府里清静!”乌拉那拉氏神情一凝,知道雍正这是在警告自己,终究还是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余忠心被下人带出来时,大丫连忙走了过去。 余忠心知道她有话说,静静地站着,心里的酸涩之意越来越浓。 大丫此时已经没了方才的悲哀,她一双黑亮的眼睛熠熠生辉:“我不在乎,你带我走吧!” 余忠心满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她还是执迷不悟,他虽然心里感动,但还是表情淡然地道:“我还是那句话,做我的女儿可以,其他的想法就不用说了!” 大丫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一瞬间后再次抬头哀求道:“我真的不在乎,把我带走吧!我会好好和你过的!” 余忠心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知道,只要他有所迟疑,大丫就不会死心!自己一个半截入土的废人,怎么能自私的拖累一个如花似玉的青春少女呢?我生侬未生,侬生我已老的怅然却占据着余忠心的心,久久不能散去! 大丫见余忠心如此决绝,凄然地叫道:“师傅,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余忠心听了她伤心欲绝的话语,一瞬间他几乎要忍不住转身跑到大丫身边去,只是他死死地忍住才能毅然迈步向前走去! 为了他爱的人的幸福,他只能这样做! 大丫泪流满面,年秋月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抱在怀里:“他走了,没有说他到哪里去!让你不要牵挂他!” 清晖园,暮云跪在年秋月面前苦苦哀求:“主子,求你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后奴婢一定对主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年秋月望着她姣好的面容笑道:“以后?以后等着你再和别人勾结害我性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别人一起伤害我,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树砸死了!” 暮云惊得长大了嘴巴!她以为主子只是发现了她这次和廖兰英勾结在一起害她的事情,没想到主子连上次自己弄白蚁的事情也知道了! 她连忙跪行几步抱住年秋月的腿哭求道:“主子,奴婢只是一时糊涂,你发发慈悲原谅我吧!” 年秋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儿上,我不要你的命!吴嬷嬷把她送回家去吧!不过,凡是我给她置办的东西,赏她的钱财都捐给慈善堂吧!身上的衣服就让她穿回家去!卖身契就不还给她了,她到哪里就只是我年秋月的丫头,想做贫民家的妻也做不了!她不是想当妾吗?那就让她永远当妾好了!”暮云从小就被她的赌鬼爹卖进了年家,回家后没有户籍,就算是个黑户,即使再贫穷的家庭也不敢娶她为妻,她只能悄悄地给人为奴当妾。 暮云回到那个赌鬼爹的身边,就算断了他爹的财路,不出十天她爹就会把她卖了!赌鬼只管谁出的钱多,但不会管谁会对她女儿好坏的! 暮云此时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她的眼里年秋月一直是个心地善良,而且对下人极其宽容之人! 年秋月出手阔绰,对她们的穿戴打扮特别大方,渐渐地她就以为是富人家的小姐了,渐渐也有了非分之想。 只是,年秋月却并没有如她所愿,让她服侍四爷,于是她有了怨言。后来,廖兰英说她只要投靠嫡福晋,将来把年秋月赶出去了,她就可以当格格,甚至可以当侧妃。 廖兰英给的条件都是她想要的,于是她忘记了年秋月对她的恩情,一心向着她的高枝攀爬! 可惜,她还没有看见她所奢望的富贵影子,就被人发现了她们的伎俩,最后连最起码的尊严也要丧失了! 暮云还想做最后一搏:“小姐,你不能这样对奴婢,奴婢以前对你忠心耿耿,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年秋月从来没听过这样好笑的逻辑,决绝道:“好!我等着你的报应!” 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进了内室! 刚刚迈进内室,先前的刚强全无,一行清泪滑过她的脸颊,她望着朝霞道:“你们是从下就跟着我的,难道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别人的一句话就让她背叛了我们多年的情分,朝霞,你说,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朝霞哭泣道:“小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是暮云她忘记了自己身份,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情,是她忘恩负义,和主子没有关系!” 吴嬷嬷知道年秋月心里难受,暮云和朝霞从小陪着年秋月长大,三个人情同姐妹,年秋月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只是,主子的好却让暮云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奴才身份,最后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主子。 吴嬷嬷叹道:“哎,人心难测啊!小姐也别太伤心,毕竟像她这样不知情义的人不多!老奴以后会多留意的!”小姐的心性她知道,什么事情心里明镜似地,不需要一个奴才来劝解,她只是想给小姐一个承诺,让小姐看到,除了暮云所有的人还是很衷心的。 吴嬷嬷和朝霞悄悄地退下,她们知道此时主子需要安静。   ☆、第71章 诡计 外院书房,雍正沉声吩咐高斌道:“让人看着主院,另外,年侧妃那里多看着点儿!” 他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心烦意乱,不知她这会儿好受些没有! 雍正起身叫来苏培盛,苏培盛好整以暇地等着主子吩咐事情,没想到主子只走了几步又坐了回去,然后摆摆手示意苏培盛退下。 即使他现在过去,对秋月的伤害已经造成,彼此还是静一静的好! 自从康熙逮捕了太子的亲信索额图,废黜之意已初露端倪,太子成日惶惶不安,而八皇子却更加活跃,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内务府总管事,朝堂上拥戴八皇子的人似乎超过了太子。 太子已经焦头烂额,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拉下马去,成日想着如何把身边的人栓牢、不再背叛与他。 一年一度的小年来临,康熙按照惯例在宫里宴请王公大臣及家眷,皇子皇孙们当然也得参加,并帮忙照顾着熟悉的宾客。 乌拉那拉氏带着年秋月和李氏也参与其中,忙乎着招呼自己相熟的诰命妇,三人难得的和谐一致,倒也其乐融融。 宴会开始不久,年秋月见客人各归各位,在席上略略吃了些东西,觉得气闷,就带着朝霞大丫出了大厅,找了处清静避风的地方坐了。 年秋月看着装点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感慨着人生无常。几年前自己还只是这里的游客,没想到几年后自己却要成为这里的主人之一了! 发愣间,远远地听见说话声,年秋月连忙屏住呼吸,怕人发现她们引来非议。 年秋月听出其中一人是她家男人胤禛,心里不觉慌乱一下。她按住心跳,一种不好预感滑过心间,但是具体是哪方面的事情又让她无从知晓。 紧随胤禛还有太子,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太子起声告辞,胤禛却坐在凉亭里接受寒风的洗礼。 年秋月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打招呼,踌躇之间却见一妇人已捷足先登,进了凉亭。 年秋月心里越发慌乱,但是又不知如何是好。 焦操不安间,莫名间好像有个声音说道:“她是郑春华!” 年秋月心下大惊,顾不得这声音的来自何处,郑春华?那个和太子偷-情的康熙妃子?难道这是太子和郑春华一同做下的套子?他们目的何在? 年秋月顾不上什么,让大丫去探探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事情。大丫人影一晃跃了出去,一会儿功夫,提着一团东西回到年秋月身边。 大丫压低声音道:“这丫头躲在暗处窥探被奴婢捉住,小姐要不要审一审?” 年秋月一把揪住被堵住嘴巴的丫鬟,厉声呵斥道:“不要出声,否则要你性命!”然后撤掉她嘴里的东西,然后问道:“说,凉亭里的女人是谁?” 那丫鬟吓得全身颤抖,战战兢兢地回道:“是郑贵人?”年秋月急道:“闺名叫什么?” 那丫鬟结结巴巴道:“郑……郑春华!” 年秋月扔下丫鬟让大丫绑了,然后带着大丫直奔凉亭。只听得远处有人向这边走来,人影绰绰,看来自己猜测不错,太子带人过来捉jian了吧! 年秋月不知太子的用意,但是知道太子带过来的人一定是他自己的人,否则他不会这样有恃无恐。 玩着老爹的女人,还让她勾引自家的兄弟,真是心肠狠毒!他就不怕被胤禛反咬一口落得个两败俱伤? 年秋月令大丫出其不意地上前打晕了郑春华,然后让大丫带走郑春华。胤禛震惊之下却立时明白了年秋月的意思,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和年感动年秋月对他的维护。 他满以为廖兰英的事情让年秋月和他有了隔阂,没想到她还是这样明事理,在外人伤害他时会挺身而出护住他!他紧紧地搂着年秋月,心里被温柔填的满满的! 等太子的人马过来时,却见胤禛和一女子背对着他们搂在一起眺望远处的夜景。 太子笑道:“这么冷的天兄弟还真是雅兴高,还有心情观赏夜景!” 胤禛转身笑道:“这不是二哥给弟弟安排的吗?怎么二哥转眼就不记得了?”将错就错看能不能让太子说出实情。 太子奸笑一声:“哈,连你也会说笑了,不错不错!” 胤禛冷然道:“这么冷的天气,二哥请我来,又安排了这出好戏,怕不是为了说笑的吧!” 太子讪讪笑道:“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二哥如今的处境艰难。孤……孤做了多年的太子,不甘心被人替换,所以孤想请你帮忙!” 历朝历代事关兵权就会牵扯出许多的事情来,不到万不得已,任谁也不会傻到和兵权扯上关系。凭着自己和胤禛的那点交情,他还不至于把他手中军营里的亲信交给自己,除非抓住他的痛脚!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看来着太子还是狗急跳墙了!年秋月细细地听着,仍然没有转过身来! 胤禛亦不动声色地看着太子,等着太子的下文。太子见胤禛不接话,接着说道:“二哥想借你的老部下!”征讨葛尔丹时,胤禛拥有了许多的亲信。 胤禛皱皱眉头:“老部下?那都是老黄历了,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也只是空有头卸的闲散王爷,哪还有什么老部下?” 太子冷笑道:“你就不要在二哥面前做戏了,父皇亲征葛尔丹时,不知给你权利吗?” 胤禛难得地笑道:“二哥记性真好,时间太久,我都记不得了。只是那些人早就已经分散,二哥让我到那里去找?” 太子道:“你的威信还在,只要你振臂一呼,别人自管会跟着你走!” 胤禛觉得好笑:“二哥真是抬举我了,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太子有些急躁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今天我就会帮你蒙混过关!”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胤禛笑道:“不知二哥要我那些老部下有何作用?” 太子冷声道:“你我虽然师兄的,但是有些事情,不到时候,二哥是不会说的!” 看来太子是不会说出目的的!不过,太平盛世,太子想借兵,无非就是想自己坐上那把椅子,他可真是胆大,敢在康熙头上动土! 不管太子想干什么,即使他说出目的,胤禛也不会去告密,因为告密的结果自会引火烧身!康熙多疑而且不容他人贬低他亲自教导的太子,没有确切的证据最好是不要去碰康熙的逆鳞,太子就是康熙最痛的逆鳞! 通过胤禛和戴铎及门客的分析,他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多年来隐忍地跟在太子身边,事事以太子马首是瞻,沿着康熙为他铺好的路,一步步成为康熙所希望的辅臣。 他在太子这棵大树下韬光养晦,隐藏自己真正的志向,做小伏低,只是为了将来的冲天一搏! 胤禛装作没有听懂太子的话,然后问道:“二哥想为我隐瞒什么?”太子不说出自己的目的更好,免得他以为胤禛会告密而时时想要灭口,胤禛觉得麻烦! 太子猥琐一笑,望向凭栏远眺的女子。 胤禛轻笑道:“哦,秋月,过来见过二哥!” 当太子看清楚眼前的女子真是年秋月时,太子吃惊地在凉亭周围来回睃视。 年秋月盈盈拜过太子,见他还不死心地来回寻找,假装娇羞道:“二哥这是找什么?秋月的丫鬟在那边候着呢!没有人敢来听二哥的壁脚!刚刚秋月气闷就到花园里走走,没想到遇上了四爷,二哥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兄弟姐妹会笑话的!” 年秋月为太子搭了梯子,太子只得尴尬地接过去:“不会的,二哥可不是大嘴巴,弟妹尽管放心好了!” 年秋月连忙行礼谢道:“秋月谢过二哥!” 太子匆匆回礼,然后顺着小路仓皇离开! 那边本来被请来看热闹的人,因为郑春华的消失而没能上演捉-奸的戏码,皆随着太子匆匆离去! 胤禛见看着远去的太子,冷冷道:“愚蠢!” 年秋月感叹道:“二哥也真是可怜!”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架在高高的位置炙烤了那么多年,如果真的废除,任谁也接受不了吧! 他这是真急了,病急乱投医,连郑春华就用上了! 两个糊涂虫!如今只有胤禛还顾忌着康熙的心情守卫在太子的身边,虽然胤禛也不会太过真心,但总好过他做一个孤家寡人吧!而太子却亲手斩断了唯一值得信任的亲信的关系! 胤禛温柔地搂着年秋月道:“走吧,不然真要被人说闲话了!” 年秋月急道:“那个人怎么办?”胤禛拉着年秋月边走边说:“你放心,有人善后!” 后来,年秋月才知道,胤禛那天早就料到太子不怀好意,高斌几个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让大丫捷足先登了! 年秋月不好意思道:“原来你早有防备,是秋月画蛇添足了!”胤禛搂着年秋月亲吻了下:“不,当时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也可能和太子闹僵,没有那么快就解决问题!”两个火气冲天的男人遇到事情只会剑拔弩张,说不得就会擦枪走火,后果的确无法估量! 太子不足畏惧,但是被康熙厌弃就得不偿失了! 胤禛一改往日的冷清,温柔地笑道:“月儿,你真是爷的福星!” 年秋月知道胤禛在朝堂之事上非常自负,他的事情年秋月从来不插嘴,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刻默默的为他做点儿事情。   ☆、第72章 天灾 眼看着康熙四十五年即将平安迈过,没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小年夜里的一场大雪毁灭了一整年的好运势。 入冬后京城就飞雪不断,地面的积雪几乎一直没有融化过,气温低下,滴水成冰。 没想到接近年关,雪却越发地大起来。 小年夜里,铺天盖地的雪下了整整一夜,翌日清晨还没有停的意思。 年秋月和胤禛窝在清晖园里笼着火炉依偎在一起,他两看着不断翻滚而下、棉花团似地的满天雪花,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的大雪如果再持续下几天,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挨冻受饿,无家可归! 年秋月听着嗡嗡嗡下个不停的大雪,再也坐不住了,她得做点事情! 她吩咐人拿来大氅穿上,然后拉着胤禛走出院子! 年秋月指着屋顶厚厚的积雪道:“爷,得赶快让人清理掉屋上的积雪,不然积雪太厚,屋子会塌掉的!” 胤禛看着漫天飞舞的团团雪花,的确与往日不一样,于是令高斌带人迅速清理府里屋顶上的积雪。 年秋月插嘴道:“……看看府内有多少间房舍,把护卫分成几组,每组负责一栋房子,人员不够还可以叫上府里的青壮劳力加入,每隔几个时辰清扫一次,能够保护房舍不损坏的给以嘉奖,若负责的房屋有损坏的必定责罚!爷觉得这个法子可好?” 胤禛看了眼年秋月,冰冷的眼眸霎时晶亮起来!他看着上下忙乎的护卫,站在雪地里良久没动。 片刻后,胤禛让人叫来戴铎和众谋士进了书房。 年秋月让人盯着书房,如没有人出门就不要回来禀报。 他现在只是个没有官职的闲散贝勒,可以忧国忧民,可以协助办案,但是不能比皇上着急朝堂之事,否则会遭康熙猜疑。 因此,出主意可谓上策,上折子主动说起防雪灾是下下策! 年秋月知道自己的做法引起了胤禛的深思!希望这次能够帮到他,在老百姓心里留下好印象,兴许将来能够让他活得轻松一些! 辰正时分,康熙令人匆匆入府召胤禛入宫。 康熙令众人想法让有可能发生的雪灾降低到最小程度,朝堂上众说纷纭,康熙一个都不满意。 胤禛见众人没有一个切实的好办打,他只得上前说道:“儿臣愚笨,没有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是到有一个笨办法!” 康熙见他说的中肯,沉声道:“说!有没有用再议不迟!” 胤禛躬身道:“儿臣觉得,只需临时增派巡城官兵,把他们分成若干小组,每一组负责一个街道,督促每户的主子让人清扫自家屋顶的积雪,每隔三四个时辰去督促一次,这样就可以减少房屋倒塌的可能!老百姓的房屋保住了,灾害也就相应降低了许多,京城的秩序也自然会井然有序,不会因为灾民的流离失所而导致京城的秩序混乱!” 胤禛的话刚刚起了个头,嘈杂的大殿已然鸦雀无声,直至胤禛说完,没有一个人插嘴。 康熙的脸上却终于露出些许笑容,他望着胤禛道:“这个法子虽然笨些,但是凑效,众位爱卿觉得如何?” 康熙就说好了,其他王公大臣又没有好的方法,谁又敢说不好呢? 于是,康熙大手一挥道:“好,就按四皇子的法子吩咐下去!增派人手,不得有误!” 说完,康熙睨了胤禛一眼欲言又止!胤禛低垂着脑袋,终于感受到皇阿玛稍纵即逝的赞许眼神!不过,胤禛心里还是起了涟漪!虽然,他献出计策后没让他去实施,可能什么功劳也捞不上,不过能够得到皇阿玛的肯定,他知足了! 肉要慢慢吃对身子才有利,一口吃不成胖子! 康熙不愧是一代帝王,自然能够举一反三地为老百姓免除更多的灾害,他迅速派钦差到有灾区巡视,让他们用同样的方法预防雪灾,保住了老百姓安居乐业的住房,以免造成灾民的流离失所,影响来年的春耕。 一切雪灾方面的事情似乎迎刃而解,众人皆透了一口气。 因为雪灾,康熙下令皇宫里每年一度的新年庆祝取消,只进行了祭祖和一些不能减少的活动,简单地吃了团圆饭,就各家归各家,过自己的新年了! 年秋月很开心,她为自己能够帮到那些穷苦的老百姓而兴奋不已,即便年三十胤禛不在自己身边,她也照样笑容满面,开心不已。 正月初六宋氏终于生下一个女儿!可能是怀孕期间忧思过重,孩子一生下来就身娇体弱,哭声就像小猫似的。 胤禛脸色不虞,对乌拉那拉氏没有好脸色!乌拉那拉氏战战兢兢,生怕胤禛发作她,只得日日担心着宋氏母女,紧着府里的贵重药品乘车地往汤罐里倒,生怕二人有个好歹,再遭胤禛唾弃。 年秋月冷笑,宋氏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子,恐怕宋氏早就难产死去了吧! 宋氏此时还在为自己生了个女儿伤心、埋怨,却不想就是这个孱弱的小生命挽救了她的生命。 雪灾几乎没给京城里造成什么影响,康熙心情舒畅,正月十五带着众位阿哥与民同乐。 一群人走走停停,指指看看,倒也惬意。梁九功见康熙露出些许倦容,便领着众人前往最大的酒楼而去。 即将进入酒楼,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个衣衫单薄的年轻少妇来,她怀里还搂着个哇哇哭叫的奶娃娃。 本来清场的路上窜出个人来,心下着急的暗卫急忙铿锵一声拔出利剑,上前拦住了那妇人。 那妇人并没有被暗卫的威严赫赫吓着,她前胸低着剑尖哭喊道:“爷,你忘了奴家了,奴家是是桐城的兰心啊!你忘了奴家不要紧,可这是爷的骨肉,求爷把他领回去给口饭吃吧!”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看向胤禛和胤祥,只有他二人去年到过桐城。康熙自然也听懂了那妇人的话里的意思,顿时,脸若冰霜,眸光犀利地盯着胤禛不放。 那女子见没人搭理她,又哭喊道:“爷,你真的忘了奴家了!去年你在桐城时说要把奴家带回家的,可是你却独自走了。奴家一心盼望着爷把奴家从勾栏里接走,只是爷一去不回头!妈妈后来让奴家打掉孩儿,奴家不肯,妈妈就限定了期限让爷把奴家赎回家!奴家最后只得求人帮忙借了高利贷,加上自己多年积攒的银子为自己赎了身!奴家知道爷是真心喜欢奴家的,奴家才找到这里!奴家自知身份低微,连成为你的奴婢也没有资格!奴家不奢望和爷能白首偕老,只希望爷能给我们的孩儿一口饭吃,免得他饿死街头!” 十阿哥斜睨着眼睛望着胤禛和胤祥,怪声怪气的说道:“这时候成缩头乌龟了?当初风流快活时咋没想到这些呢?哪个人干的还是还不赶快站出来?让这些无辜的人跟着挨冷受冻?” 男扮女装跟着胤禛的年秋月此时已经知道了害人者的意图,她趁人不注意给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苏培盛会意,连忙蹭到梁九功的身边嘀咕了一句。 梁九功上前小声地劝着皇上:“皇上,天寒地冻的冻坏了身子可不好,还是进去后再说吧!”   ☆、第73章 嫁祸 此时,不要说皇上,就是皇子的亲随心里也清楚这妇人所说的是胤禛和胤祥二人中的一个。去岁去过安徽桐城的除了四皇子和十三皇子外,还能有谁? 事情虽然还没查清,但是皇上和众皇子被人堵在大街上声讨,真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即使那妇人是冤枉胤禛和胤祥,康熙心里也会不痛快吧! 妇人背后的主谋一定对康熙的性格相当了解,十阿哥最先忍不住蹦跶出头,背后的主谋非八阿哥胤禩莫属! 胤禛和胤祥此时在康熙面前百口莫辩!孩子都有了,自然会有证人,物证更会定死他们的罪证! 此时只能打乱对方的阵脚,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是唯一解除他们嫌疑的方法! 众人进了酒楼,在大厅里坐了,那对母子被围在了众人的中间。 妇人哭泣着,哀求着,但始终没有说出谁是孩子的父亲。这背后的主谋,还真是心思歹毒,不仅要斩断太子两个最得力的臂膀,还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石三鸟,可谓妙计! 年秋月见康熙气得脸色发青,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就像当初废黜太子时迁怒十三阿哥胤祥一样,后来康熙也知道自己冤枉了胤祥,只是,他又怎会当着整个大清朝的人承认自己错了呢? 把老十三放出来就是承认他错了,最终只好委屈他的儿子在养蜂夹道里一直关着了! 不能让康熙给他们定罪,否则就没有转换的余地! 年秋月换上女装,粉艳艳的一身装束,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就像一朵娇艳的玫瑰,看着让人心里一暖。 她故意走在后面,然后令人端来热气腾腾的姜汤,挨个给主子们上了一碗。在街上站了半天,全身僵硬,喝点儿含有金银花的姜汤暖和暖和,火气也会下降一些。 年秋月亲自端了姜汤走到康熙面前,然后跪下,把手里的托盘举过头顶:“皇阿玛,天寒地冻容易受凉,喝点姜汤去去寒吧!” 康熙此时正火气升腾、喉咙冒火,着实难受,看着自己儿媳妇这样谨小慎微地服侍着自己,也不好当着儿子们的面斥责于她,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接过儿媳妇手中的姜汤慢慢地喝起来。 多大点儿事情,喝了汤再来处置不晚! 结果,一碗汤喝完了,心里的火气也降了下来,没有刚刚那怒火中烧的感觉了! 年秋月退下时路过那妇人的身边时,故意摔倒,撞在女人的身上,眼看着盘子里的碗就要掉下砸在那妇人的头上。 妇人情急之下,头迅速歪倒一旁,结果怀里的孩子就暴露出来,碗就直接砸向孩子! 电光火闪之间,大丫闪身接过了即将掉下的碗! 年秋月玩味地看了眼那妇人,见她头上虽然只有一只银簪子,但是头发却梳得光滑明鉴,一丝不乱,可见是个相当注重外貌的。 她再次惊吓之下站立不稳,双手忙乱之下抓乱了妇人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 那夫人感觉到头发被年秋月抓乱,情急之下,竟然赶忙放下手中尚在哭泣的孩子,然后慌乱地用双手抿了抿自己的发丝。大约是孩子惨烈的哭声让她陡然发现什么,她又赶忙抱起放在地上的孩子,把头埋在孩子的身上哭泣起来。 年秋月心下了然!这孩子根本就不是这妇人的!母亲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丢掉自己的孩子! 这就好办了! 年秋月假装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把孩子吓得!来,让我帮你抱一会儿吧!”说着,也不管妇人愿不愿意,就接过了孩子。 妇人松了口气,孩子一直哭泣,她的耳朵就快吵聋了,让这女人抱一下也好,反正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要不要孩子她也能让皇上生气。 妇人刚刚听见这女人喊皇上皇阿玛,看来应该是哪位皇子的福晋才是。那个人交代她咬死四皇子和十三皇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说出是哪个。 那人说皇上是最爱面子的,这样笼统的地要挟,皇上应该会很快把二人关起来,只要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就成功了,什么也不用做,那人会想办法救出她,然后给她赎身,再给她一个身份一大笔钱她就可以自由地和她的情哥哥过日子了! 妇人手里没了孩子更加轻松,也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爷,您就可怜可怜这个孩子收下他吧!他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奴家知道您有难处,您只要收下这个孩子奴家就安心了,奴家会自行了断的!” 那人说只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了,皇上是不会要她性命的,猪嘴堵得住人嘴堵不住,皇上不会杀了她引起老百姓的公愤! 年秋月把孩子交给身边的大丫,给她使了个眼色,大丫会意,退了下去。 年秋月墩身给皇上行了个礼道:“皇阿玛,您犯不着为这点小事情生气,事关妇孺,女人之间更好说话。您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情交给儿媳妇,儿媳妇准保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绝不让外人毁了皇家的名誉!” 康熙知道老四家的这个侧妃是个能养善辨的,以前温恪公主就常常在他跟前夸赞这位嫂嫂!让他这个皇上老子来审理儿子的隐秘私事的确有点儿尴尬,让其他儿子审理也不好开口,就交给老四家的侧妃吧,当着大家的面,量她也不会耍诡计! 一旁的十阿哥见康熙有些动摇,生怕康熙答应年秋月的请求,让年秋月搅和了这件事情,连忙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真是胡闹!” 八阿哥胤禩倒是乐得让年秋月搅和进来,这只能说明老四家的心虚,想为自家男人掩饰。八阿哥呵斥道:“十弟,休得无礼,你小嫂子也是一片好心!”好心为自家男人清理欠下的感情债! 康熙看了眼老十,冷声道:“妇孺之间的事情你来管?” 年秋月见皇上松口,连忙谢道:“谢皇阿玛信任!”康熙不置可否,任由年秋月去折腾,他倒要看看这妇人怎么说! 年秋月开始求康熙让她处理事情时,坐在隔壁的妯娌们同时看向眼乌拉那拉氏,皆用帕子掩着嘴乐呵,合着这位侧妃是赶忙坐实他家男人的罪证,倒是不避嫌地自己贴上去了,这样的结果是几个妯娌乐见其成的! 此时听见皇上答应,倒有些面面相觑了! 年秋月并没有把老十的话放在心上,她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然后温柔地问道:“兰心?” 妇人稍稍迟疑后才知道年秋月叫的是自己!醒悟后,才猛然抬头看向年秋月。年秋月嘴角上扬,没想到连名字就是假的,或者是不常用的,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那个勾栏里的女子! 年秋月微微一笑道:“你是叫兰心吧!”妇人点头称是!此时,趁年秋月和妇人周旋之极带着孩子出去的大丫已经抱着孩子回到了屋内,她望着年秋月点头示意事情办妥。 年秋月笑容更加灿烂,她接过大丫手中的孩子,逗弄着,孩子竟然咯咯咯只笑!“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兰心,这孩子多大了?” 兰心连忙答道:“九个多月了!”年秋月好像舍不得似地惦着孩子哄着、逗着,然后淬不及防问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那女子完全没了防范意识,随口便答:“女孩儿!” 年秋月不动声色地拿过放在孩子嘴边的手怕,然后笑盈盈地把孩子递给妇人道:“这孩子可真乖!”那妇人脸色露出些许的尴尬,刚刚在她怀里死命地哭着,这下却哦哦地笑起来,真是邪门儿!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孩子一到妇人的怀里竟然又大哭起来,声嘶竭力,地动山摇! 一旁的年秋月故作惊讶:“怎么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那妇人趁机又哭泣道:“爷,您看着孩子多可怜呀,求爷就认下这个孩子吧!”来来回回那几句话,也没个新意!那人说了,无需多说,只这几句就足够让对方倒霉! 八阿哥胤禩看见年秋月的丫鬟带着孩子出去时就有心提示那妇人一句,只是当着皇上的面他又怎能说出维护外人的言语呢?他心知不好,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其他人更是三缄其口,生怕惹祸上身! 妇人手里的孩子越哭越带劲儿,他蹬着小腿,小脸儿涨得通红,此时额头已经布满密麻麻的汗珠子。妇人使劲儿地惦着孩子,嘴里不住的哄着,间或说几句哀求的话,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这孩子怎么回事?自己已经带了好几天了,今天刚过来时不哭,还是她暗地里掐了他几下才哇哇大哭的,此时倒是不用掐他了,可这哭得也太邪门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哄着,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么柔和了!在场的男人们虽然很少带孩子,但是还是熟悉女人的情绪的,女人是高兴还是烦操,他们自然能够分辨! 相关的人士坐不住了,不相干的人心下已经开始嘲笑起那背后的主谋了!这样拙劣的手段也想拿捏人! 康熙更是锁紧了眉头,越发怀疑此女子是被人挑唆,专门来找老四和老十三的麻烦。 年秋月见时机差不多了,遂温柔地说道:“要不?我还帮你抱一会儿?”那妇人求之不得,赶忙道:“那就多谢了!” 年秋月接过孩子,只哄了一会儿功夫,孩子竟然不哭了,在年秋月的逗弄下又开始笑起来!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真是巧了,这还子怎么一到我的怀里就不哭了?” 一旁的大丫看着妇人道:“这孩子八成不是你的孩子吧?否则孩子怎么一到你怀里就哭泣呢?”她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愣,随即,数道寒光射向妇人。 那妇人没想到有人会提出这样的疑问,而且她感觉到屋子里这些男人都怀疑她了!她还要靠着这个孩子过上好日子呢,怎么能让人怀疑? 妇人赶忙抢过孩子,也不管孩子如何戏剧般地哭泣,只是不撒手地和孩子一起哭闹起来,甚至不惜假装抱着孩子撞墙。 年秋月再次问道:“你不会报错了别人的孩子吧?”那妇人狠狠地瞪了年秋月一眼回道:“怎么会?我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能不认识?” 年秋月笑靥如花:“那还是看看,孩子是否抱错了?”妇人看了眼孩子,大声斥责着年秋月,坚持说没有抱错! 大厅里的男人几乎都明白了年秋月的动机,只是那个妇人还愚蠢地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八阿哥几乎要上前夺过孩子,劈头盖脸地砸向那妇人了,孩子已经掉了包她就不知道,老十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蠢笨的女人? 年秋月笑盈盈地问道:“你确定这个孩子真是你的?”那妇人紧紧地抱着孩子再也不撒手,生怕被年秋月抢走似地:“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别人的?”   ☆、第74章 败露 年秋月突然变了脸色,她眸光犀利,面容冷峻:“你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那妇人不耐烦地答道:“刚刚不是说了吗?是女孩儿!”当时是想找个男孩子,只是男孩子别人看重不好买,只得买了个女孩子来充数。 年秋月冷笑道:“那么请你看看清楚,怀中的孩子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胤禛始终不避嫌地站在年秋月的身边,此时眸光如利刃般直视着妇人,令她胆战心惊! 妇人避开胤禛的目光,强作镇定回道:“我自己的孩子还能搞错?”说完,打开襁褓,正在此时,孩子一蹬腿,只见一股水柱冲天而起,浇了那妇人满头满脸。 众人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孩子两腿间是个带把儿的,那里是女孩子? 夫人显然还在为孩子陡然排尿而恼怒,正不知所措地生闷气,她还不知她口中的女孩子已经变成了男娃! 年秋月扑哧一声笑道:“这是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孩子!” 妇人慌忙低头看时,发现孩子的两腿间多了个带把儿的玩意儿,她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须臾,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丢下怀里的孩子,扑向年秋月哭喊道:“是你,是你换了我的孩子!苍天啊,你开开眼吧!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不收留我的孩子就算了,还换了我的孩子,这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年秋月嘴角噙着一丝淡淡地笑容:“你的孩子?如果是你的孩子你会连他的长相就记不住?如果是你的孩子,孩子饿了你竟然不知道?是你养了九个月的孩子,孩子会记不住的你的气味?真是好笑!” 此时,年秋月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他的事情就该看康熙怎么处置了! 今天的事情出现的那样巧,刚刚是他出巡的时间,刚刚等在他要歇脚的酒楼旁,这些,康熙不可能不想! 年秋月就能猜到是老八在背后捣的鬼,康熙大帝同志更能窥斑知豹了! 她转身向着康熙躬身行礼:“皇阿玛,这个妇人连讹诈人的孩子就不是她亲生的,她说的话还有一句是可信的吗?皇阿玛定要明察,给受冤枉的皇子一个交代!绝不能让包藏祸心的人坏了皇家的名誉!谢谢皇阿玛的信任,儿媳妇告退!”说完,她含笑望了眼胤禛,然后向众人躬身行礼后,才施施然地离开,走进隔壁包间! 胤禛望着年秋月的离去的背影,嘴角含笑,显得格外温润如玉!就连康熙也很少看见如此平易近人的儿子!不过,老四家的侧妃的确当得起老四的宠爱! 胤禛知道,今天要不是年秋月用计拿下着妇人,说不得皇阿玛一气之下已经对自己或者老十三发了难!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谁会那样用心的试探妇人的孩子是否是她的亲生孩子? 只有关心自己的年秋月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一蹴而就,抓到了妇人的把柄,让她毫无反击的机会! 否则一帮大老爷儿们,只会被她骗得团团转! 那妇人只是口口声声说她是冤枉的,死咬着自己在桐城时和爷有了私情,生了孩子。问她是谁和他有首尾,她竟然乱指一通,竟然连雍正和十三爷都认不出来了! 想她一个勾栏的女子,又哪有机会和皇子接触?不过是看了十三和四阿哥的画像,这才对他们有了点印象。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画上的人好认,到了现实中,面对七八个长相差不多的成年的男子,她又哪能分的清楚呢? 最后竟然连她的背后的主子八阿哥就指出来了。康熙见她完全乱了方寸,对着她的一帮儿子乱咬一气,火起,让人把她交给京兆尹审理,孩子随着后面的那个孩子一并送进了孤儿院。 翌日,还没等到提审那妇人,那妇人就毒发身亡而死。 仵作验尸的结果是妇人食用了慢性毒药,到了时间自会死去! 本来已经有些眉目的案情,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不过,此事让康熙看到了事情的根源,隐隐觉得他的这些儿子们不止一个太子盯着他的龙位,几个成年的皇子应该都有份! 法不责众,康熙也不是个暴君,到底没有因为此事责罚所有的儿子,只是恼火儿子们为了皇位不惜把亲兄弟摸黑。 于是,康熙揪住十阿哥不松手,让人把他关进了养蜂夹道。十阿哥大喊冤枉,康熙也不见面,指给他传话,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有罚就有赏,康熙那边处罚了十阿哥,这边也作出了安抚十三阿哥和四阿哥的举动。 宫里传下旨意,胤禛也是康熙南巡随行皇子中的一员。 年秋月有些懵了,历史上康熙第六次南巡的随行皇子根本没有胤禛,年秋月知道这次胤禛陪驾是因为此次被人冤枉,受了委屈,康熙要给他以补偿! 小产事件后,乌拉那拉氏和胤禛的关系一直处于冰封状态,没有谁刻意地提起,但是裂痕却永远存在。 乌拉那拉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想趁着此次南巡和胤禛缓和一下关系,于是主动向胤禛提起让年秋月随行,理由很充分,此次兰心事件上年秋月成功地保住了四爷的名誉,论功当赏。 年秋月哭笑不得,合着她立功的奖赏就是陪男人睡觉?不过,这是古代女人最值得骄傲的福利吧! 年秋月虽然不屑这样的福利,但是能够跟着男人到处游玩,她乐得答应! 正月二十二日,一行人随着康熙大帝从京师出发,开始第六次南巡。 此时虽然已是早春,但是天气却还是干冷潮湿。地上的积雪尚未融化,寒风也丝毫没有减弱之势,年秋月成日窝在暖融融的马车里,连掀开帘子往外望的兴致都没有。 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出行,年秋月想想就觉得无趣,不知康熙是如何想的! 一路舟车劳顿,一行人到达德州时已经是二月初。德州的地方官员安排的住所还算舒适,年秋月总算有了着陆的感觉。 是夜,胤禛被人从被窝里叫了出去,年秋月迷迷糊糊间也没多想。等到次日清晨,却还没见胤禛回来,年秋月正在纳闷儿,梁九功匆匆前来传话,胤禛昨日和皇上一夜详谈,今日一早直接从康熙处就前往贵州安抚躁动的土司。 事后,前去打探消息的大丫回来说,康熙接见了贵州巡抚陈洗,商谈了有关土司暴乱的情况,年秋月知道胤禛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年秋月一下子觉得失去了主心骨,竟有些无所适从。一路走来,胤禛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似乎也习惯了身边有胤禛晃荡,猛然间熟悉的人突然离开,年秋月真的很不习惯。   ☆、第75章 风寒 那些土司一贯生杀予夺、骄恣专擅,又怎会任由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指手画脚?年秋月知道胤禛此去危险重重,一个不慎有可能性命不保,她除了按照日程找乐子打发时光,就是帮助胤禛礼佛。 胤禛对佛虔诚,每日都会沐浴焚香,潜心礼佛。年秋月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佛教的因果报应,认为那都是无稽之谈,但是为了胤禛,她还是做的很上心,几乎没有中断过。 銮驾到达江南台庄,康熙逗留了几日。年秋月从大丫的口中得知康熙接见了许多的老年人,询问了每年的收成和日常的生计。年秋月对康熙能够礼贤下士的做法由衷地感到敬佩。 在台庄逗留期间,年秋月心甘情愿地为康熙做了几次防寒的羹汤。康熙毕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她希望他在南巡途中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样,胤禛在贵州也会更加安心,做起事来也会事半功倍。 一行人到达泗州,康熙亲自视察所谓的溜淮套地形,经过实地考察,见那里地势甚高,如要挖出一条人工河工程十分艰巨。 康熙有着丰富的水利知识,经过仔细研究,他觉得新河即使挖成也不能直达清口,根本不可能泄出高家堰堤下的涨水,因此断然否决了两江总督阿山等人所拟的方案。 为了防止洪水堵塞,康熙命令地方官员立即疏浚洪泽湖各口,以方便泄水,挑浚蒋家坝、天然坝一带旧河,让粮船畅通无阻。 阿山是康熙一手培植起来的官员,康熙对他可谓是信任有加,一路官员亨通,直至两江总督的高位。 年前,阿山与桑额、张鹏翮倡议自泗州开挖新河、筑堤,引淮水至黄家堰入张福口,会合出清口,称为“溜淮套”。康熙本来满怀希望而来,却没想到眼前的情景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康熙非常生气,直接把阿山及桑额、张鹏翮革职查办。 阿山可谓是康熙看着成长起来的官员,对他还是心生怜悯,后来,阿山贪污受贿罪名坐实,康熙帝以阿山年老为由,免去了他的罪责。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由于视察河道时康熙一直亲力亲为,加上生气伤肝,康熙感染上风寒,病来如山倒,随行太医日夜药汤伺候,却不见好转。 几个太医束手无策,年秋月见康熙日夜咳嗽,担心他转成肺炎,她本想亲自为康熙诊治,但知道不合规矩,又怕有心人从中作乱。冥思苦想之下,决定把甘草制成类似龟苓膏一样的东西呈给康熙。 现代医疗技术已经攻克了肺炎,对于一般的咳嗽疾病只需一味甘草片就可以解决。 甘草片中的甘草、樟脑、八角茴香油很容易得到,只需到药铺去买就行,只是那阿片却是难得。 阿片就是鸦片,此时已有人悄悄的吸食鸦片,吸食的人虽不是很多,但是阿片给人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容人小视,康熙明确下达指令,私自吸食鸦片处极刑。 别人吸食鸦片康熙就会处于死罪,何况是给他悄悄的用鸦片呢?年秋月不敢顶风冒险,她可没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那些人的豪气! 年秋月只得舍弃阿片,只用可寻的几种药物为康熙熬制药膏。 年秋月毕竟是经历过现代医学熏陶的人,只要过程虽然不易,但是也难不到她,甘草膏终于制成。 年秋月最然知道自己的制药没有问题,但还是很谨慎,让身边生病咳嗽的人试了药效,结果效果和自己预期的结果一样有效。 年秋月亲自奉上药膏:“皇阿玛,这是儿媳妇和王妈妈一起制做的民间止咳膏,已经试用过了,效果很好。这药膏味道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可以润肺止咳,您每顿用一小勺,一天用三次,两天后应该就见效了!” 年秋月在康熙的眼皮底下做的事情,自然逃不过那些暗卫眼睛,这边试药结束,康熙就知道了结果。 梁九功还有些迟疑,康熙却望着他点了点头,梁九功只得接过药膏。 年秋月心下大安,只要接下药膏,康熙就会让太医弄清药效,自然会吃下去,病也会慢慢地好起来。 等年秋月走后,康熙当然会再次试药,各种实验,第二天方才安心地吃了药膏。康熙按照年秋月的嘱咐吃了三顿,晚上咳嗽的次数就减少了,肺部也没有那么疼痛了! 康熙和梁九功闲话道:“真是难为老四的侧妃了,不仅灵巧,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丫头!哎!” 高处不胜寒,自从他感染风寒,不要说儿媳妇,就是他身边的一些妃子,也生怕被传染或者是怕被人动手脚陷害,根本不敢奉吃食过来。 老四的侧妃倒好,不仅拿了吃的东西,还是药膏。他虽然知道老四家的侧妃让人试了药效,但是还是重新让人试了药,他怕人从中动手脚,害了那个善良的丫头,平白糟蹋了丫头的一片好意。 凡是涉及后宫,那里都不干净! 随着康熙病情的好转,他对年秋月的印象越发好了!而年秋月却有些疑惑,照说没有阿片的药膏效果不应该有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的。 总之康熙病情好转,年秋月打心眼里高兴。 康熙病情稳定后,发令继续前行,二月底终于抵达扬州。 扬州交通发达,盛产食盐,是盐运中心,而且这里风景优美,素有“雄富冠天下”的美名。 这里不仅有汉代广陵王墓,隋代炀帝陵,南北朝古刹大明寺,唐宋古城遗址,唐鉴真纪念堂,宋伊斯兰教普哈丁墓,仙鹤寺,最让人羡慕的是那些私家园林。 其中,寿芝园最为出名,它以四季叠石闻名。 年秋月一行人有幸游览了寿芝园。 寿芝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以四季为题的假山叠石艺术。园中运用不同石料堆叠成“春、夏、秋、冬”四季景观。 四季假山各具特色。当你漫步在“春园”时,只见一座石峰竖立在稀疏的竹林中,它象征着春回大地,雨后春笋复苏的景象。 在春景的北边是“夏景”,清澈的水流穿过岩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色。 在春景的东侧,可以看到“秋景”,一堆叠石周边,几株枫叶,一片肃杀秋意。 而在春景的南侧,靠近南门处,就是“冬景”,这里的叠石都是雪白色的,就像大雪纷纷的严冬。(摘自百度) 漫步在清幽的竹林,年秋月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竹园的美景并没有因为时代的变迁而有所改变,仍然是那么生机盎然、令人心无杂念。 至此南巡,康熙一行人全部住在曹寅为康熙新修建的塔湾行宫里。 曹寅,也就是曹雪芹的爷爷。他本是皇家的包衣奴才,其母曾经当过康熙的保姆,他少时当过康熙的伴读,是康熙的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一。 多年的相处,曹寅自有一套揣摩康熙心思的好本事。在康熙第五次南巡前,曹寅就暗地里动员盐商捐款,他率先捐款二万两白银,抢在康熙南巡前修好了塔湾行宫。 行宫里,辉煌的宫殿建筑排列齐整,高大宏伟,彰显皇家气象。靠西端,还有为喜欢习射的康熙特设的“射圃”,其西,是一座巍峨华丽的大戏台,供皇上看戏享受。(摘自百度) 康熙自然住得舒心,作为任职江宁织造兼两淮巡盐御史的曹寅凭此加官晋级,继续得宠于皇上,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康熙对曹寅的安排十分满意,曹寅乘此机会再一次在家中接驾康熙。 这让年秋月有幸亲眼目睹了《红楼梦》大观园--曹寅的园林式家园。 “名园筑何处,仙境别红尘。借得山川秀,添来景物新。”个中气派,只怕能和皇家林园媲美。 这也怪不得康熙六次下江南,有四次都住在曹寅家里了! 只是这些美好的人文景观,并没有让身处后宫的那些女子得到熏陶,行为有所收敛,相反,她们认为机会来了,可以试试自己的运气了。 令年秋月没想到的是,惬意、舒畅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她就卷进了一场致命的是非之中。 一日,本来身体已经大好的康熙,从“射圃”场回来后,突然疲倦至极,哈欠连天,还伴随着鼻涕横流。 随行太医急忙会诊,得出的结论让众人皆大吃一惊,原来康熙被人暗中下了的阿片。 康熙得知自己的病情,火冒三丈,立即下令让人彻查此事。 年秋月得知这一消息后,下意识的觉得此事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打击胤禛。 眼看着搜查的护军营就要搜查到自己所主的宫殿,年秋月当机立断,示意几个心腹配合她上演一场好戏。   ☆、第76章 趁机 “啪”的一声,室内供奉的玉观音掉在地上摔碎了,几个丫鬟吓得不敢出声。 年秋月急走几步,见日日供奉的观音像已经面目全非地碎在地上,表情顿时难看起来。 吴嬷嬷厉声呵斥道:“是谁干的好事?毛手毛脚的,怎么就不能稳成点儿?” 年秋月蹲在地上准备拾起已经破碎的瓷片,吴嬷嬷赶忙阻止道:“主子,千万别动,划破手指可就不好了!”年秋月好像没听见似的,慢慢捡起一块碎掉的瓷片道:“这是爷送给我的,也是我最喜欢的礼物!” 朝霞在一旁劝道:“主子,您就别伤心了,奴婢知道这东西对主子意义重大,可再贵重也只是死物,哪有您的身体重要啊!” 年秋月怒道:“什么死物?那是爷出门时给我带的求子观音,还是开过光的,大师说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每天都要供奉香火,求……这才灵验!这么贵重的东西,到了你这里倒成了死物!”原来是送子观音被丫鬟给打碎了,怪不得年侧妃发怒! 吴嬷嬷在一旁训斥道:“老奴早就说过,做事情要仔细着,你们谁听了?如今把侧妃这么重要的东西打碎了,卖了你们也赔不起的!” 一个小丫头插言道:“主子,此事与奴婢无关,奴婢碰都没碰过那尊求子观音像,真的,求侧妃扰了奴婢吧!” 年秋月气得脸色发青:“好,你们这个没碰那个没挨,合着是我自己打碎了!是我在冤枉你们!好,很好!看来我这里的庙太小,供不起你们这些菩萨,今儿个你们就重新找主子去吧!”说完,就把这些丫鬟婆子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丫鬟婆子的东西本就不多,加上随时要离开,因此都是用包裹包着的,年秋月轻易地把她们的东西都扔到院子里。 大丫像被年秋月骂傻了似的,冷若冰霜地呆在院子里,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并没人近前来查看。 康熙派来的婆子太监进入院子时,院子里一片狼藉,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嘴长的围观丫头说了事情的始末,搜查的人才知道原因。 护军营的人围了院子,怕那些不明事理的人闹事。搜查的婆子让跟随的小太监传了话,年秋月允许后,婆子才带着人进去。 那些婆子惯会逢高踩低,见年秋月一副主母的风范,虽然有些膈应,但是她们身份再高也不过是奴才,年秋月再是侧妃也是皇家的正经儿媳妇,是上了玉蝶的皇室女人,她们自然分得清楚。 婆子们进门给年秋月行了礼,然后说明来意,年秋月笑道:“好,皇阿玛的事情是大事,各位尽管搜吧!”年秋月虽然面带笑容,但那笑却不达眼底,还隐藏着一股凛然之气,令几个人不觉心下大惊。 正当她们准备搜查时,年秋月冷然道:“你们搜查我不害怕,我这里少了东西我亦不害怕,怕的是我这里多了东西!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发现谁在这里掉了些不该我有的东西,玷污了我们四爷的清白,我是无所谓的,只怕四爷知道了不饶恕你们!四爷是什么性子,大约不需要我多说,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儿,听不听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年秋月的话铿锵有力,外面护军营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她就是要让康熙知道,她不怕搜查,只怕人陷害! 几个婆子听了皆唯唯诺诺,搜查时虽然仔细,但是谁也没敢发出大的响动,想要做点小动作的人,自然也不敢轻易下手。 想要做小动作的人倒不是被年秋月的话吓住了,实在是不敢在主子的东西中乱放那物件。主子说了,最好把东西放在奴婢的衣物中,这样可信度会更高,放在主子的东西中,会被人质疑,到时候想找个转换的机会都没有。 那怀揣东西的婆子急的汗流浃背,只是奴婢们的东西都被年秋月丢到外面院子里,她就是想要加点东西亦是不能。 不过那婆子也不是吃素的,她待众人搜完到了院子,她和主管嬷嬷说道:“您看那些婆子的东西是不是也要搜查?”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大丫就火气冲天的说道:“想搜是吧?来,我们自己搜给你们看!” 说完,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把那些衣服都抖落在地,然后令那些丫鬟婆子一件一件地抖落开,让那些搜查的婆子看个够,各种翻查,就是不让她们近身。 那婆子见事不妙,也知道今日是不能陷害年秋月,遂压下先头的计划,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看着。 搜查一番,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护军营的人准备带着几个婆子和太监离开。 一行人刚刚出了年秋月的院子,大丫飞奔出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护军营的人是康熙的御前侍卫,直接受康熙管辖,他们根本没把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几人见有人胆敢拦住他们的去路,皆拔出长剑准备应战。大丫鄙视道:“奴婢还以为护军营的人有多了不起,原来是一群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的莽夫!” 护军营的人被她骂得愣住,护军统领怒道:“哪里来的泼妇?休得胡搅蛮缠!” 大丫斜睨着他们:“我胡搅蛮缠?分明是你们仗势欺人!” 护军统领强压怒火,沉声道:“谁仗势欺人?是你无理取闹!” 大丫冷笑道:“我家主子的东西丢了,派我来问问各位,你,还有你问都不问就拔刀相向,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这些护军营的人和几个皇子接触频繁,自然知道皇子是不好惹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一个侧妃身边的丫鬟也这样的强势。不过,他们跟着康熙久了,自然知道进退,知道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四阿哥的秉性他们最清楚不过,平时冷冰冰的,遇事也不会讲人情,如果得罪这位受宠的侧妃,恐怕他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护军统领见侧妃的丫鬟气势越来越强悍,而且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他不得不改变态度,捏着嗓子温声问道:“请恕在下不知之罪,请问年侧妃丢失了什么东西?趁我们人尚未离开,也好让你们搜一搜,搜到了东西,我们会自请处罚,搜不到东西也好排除嫌疑!” 大丫扫了几个婆子一眼笑道:“那就多谢几位大哥了!不过,这些人都是皇上身边的用的着的人,自然不需要我这个小小的奴婢来搜身,还是我来监视你们搜吧!这样公平!” 说完,真的像个监工一样死盯着几个婆子不放。那个身上带着阿片的婆子此时坐立不安起来,额上的汗珠成串地往下掉,双腿也不自觉地打起颤来,大丫见了只是冷笑,也不说破。 这些人不是太监就是粗使婆子,自然都能当面搜身。护军营的几个侍卫只需片刻就搜出了藏在那婆子身上的阿片来,几人皆是吃了一惊,冷汗涔涔,他们知道,他们的护军营生涯即将结束。 大丫任务完成,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啊,我家主子的东西没有搜到,却搜到了皇上要的东西,简直太好了!”年秋月就是要告诉康熙,她知道有人搞鬼害她,她这是自保,不是忤逆不孝! 此时,护军营的几个侍卫已经明白年秋月好巧不巧责罚丫鬟婆子的原因了! 年秋月一直关注着搜查的结果,前面的几处都没有搜到阿片,她这里是最后一个即将被搜的地方,这样的巧合不得不让她怀疑事态的动向。 于是,年秋月才将计就计,预先设计好对付的办法,让对手没有机会把阿片放到她的屋里,最后,反将一军,让护军营捉住握有阿片的婆子。 最后查证的结果是,那婆子是康熙身边的粗使婆子,平时并不得脸,只是在康熙院子里打扫庭院什么的。此次南巡,原本安排的粗使婆子病了,临时让她代替了那个婆子,这才有了伺候康熙的机会。 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这样巧合连年秋月就不相信,何况是康熙呢?胆敢在他的药物里下阿片,简直是不要命了!康熙令人查和她有来往的所有熟人,最后查到,那婆子原本是在惠妃身边伺候的人,后来因为犯了事情,才被惠妃退回了内务府。 康熙没有说什么,只是令人处死了那个婆子。 年秋月叹了口气,看来康熙到了晚年的确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已经没有年轻时的杀伐果决了。 她一直知道惠妃对胤禛不感冒,想摸黑胤禛,让康熙彻底对胤禛死心,只是没想到惠妃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来! 也许惠妃看年秋月柔弱有加、机智不够,这才趁胤禛不在时冒险一试。 不过,惠妃最终只能以失败而告终了!因为她不知道,年秋月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懦弱无能的女人了!   ☆、第77章 撞人 康熙处罚了婆子,自然知道了年秋月的所作所为,他难得一笑道:“倒是个精明的,老四好福气啊!” 单凭她知道那婆子身上有东西而不声张这件事,就知道她是个沉稳的!如果老四家的侧妃不动声色地寻根求源,找到了正主一通胡闹,就是他身为皇上也不愿替她挡住外来的压力了。 到时候,他不站出来说话,老四想护她周全也需费一番周折,劳心费力地为自家侧妃东奔西走,临到最后,他们之间的情义只怕也所剩无几了! 康熙,叹了口气,年秋月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子就知道的道理,惠妃咋就不明白呢?成日地算计来算计去,最终算计的什么都没有了! 想当初惠妃也是秉慧中淑的,加上她的哥哥明珠除鳌拜有功,而纳兰容若又和康熙情同亲兄弟,因此纳兰一族曾经显赫一时。 就在纳兰一族如日中升之时,还是庶妃的她诞下皇长子,而中宫即后诞下皇子,立长立嫡一时有了皇太子名分之争。 那时的她柔泽大气,秉性纯良,并没有因为自己立胤礽而找他闹腾,而是劝解他说:“无规矩不成方圆,立嫡不立长妾身没有意见。” 他见她无怨无悔、悉心抚育着皇长子,对他也关怀备至,这才立她为妃,位居四妃之首,同荣妃以太后旨协助贵妃处理六宫诸事,可谓是宠冠后宫。 后来,随着明珠在朝中地位的巩固,聪明能干的胤褆逐渐得到康熙的认可,惠妃和明珠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渐渐地对太子的地位开始觊觎起来。 胤禔也从当初的秉性纯良变得阴冷无情起来。他表面上遵从自己的命令,内心里却对太子的地位越发渴望。 胤禔认为自己在诸皇子是最为聪明能干的,他三次随自己出征、巡视,得到了自己的信任和赞许。 也许是自己不明朗的态度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可是,胤禔是自己的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又怎能忍心一味地打压他呢? 或者是他太过纵容了,如果用教养老四的方法来教养胤禔,现如今的局势是否会不同呢? 康熙揉了揉眉心,烦躁地站起身走了出去,他觉得太闷了,闷得让他快透不过气来。 可是,当他看到旁边住着惠妃的宫殿时,厌恶的神情表露无遗!真是活腻了,竟然大胆到连自己也敢算计,她大约是知道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吧! 如今,他并不怕惠妃的娘家闹腾,而是要保住现有的平衡之道,打压了惠妃的家族,别的家族势力就越来越大,最后只怕连他也该忌惮了! 目前的局势最是稳定,几大家族相互牵制,任那个也别想冒头称霸。 康熙也就懒得去和惠妃计较,只要他的江山稳固,什么都不在话下! 那件事后,康熙在太医的帮助下不再使用阿片,很快想吸食阿片的症状就消失了,毕竟吃的不多,还没有到出卖灵魂的地步。 康熙病情稳定后,终于找了由头,让人把惠妃送回了京城闭门思过,惠妃后悔不已,胤禔也抱怨母妃的莽撞,成日里弄些小动作,动不了别人的根基,还连带着他也受到皇阿玛的冷脸。 年秋月暗中给了惠妃狠狠地一击就龟缩着不动了,每天跟着大队人马晃悠,连出外游玩的时间就取消了。 康熙知道年秋月的行踪后,还以为她害怕别人报复她,其实,只有年秋月自己知道,她是真的为胤禛担心! 年秋月怕胤禛现在就采取“改土归流”制度,惹恼了那些土司,平白丢了性命。 只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胤禛的性情早已定性,又怎么会像个愣头青一样做一些不切实际、而又危及自己生命安全的事情呢? 胤禛此时正在看一份有关康熙南巡队伍的谍报,里面顺便提到年秋月差点儿被人诬陷,结果最后竟然还帮康熙抓住投放阿片奴仆的事情! 胤禛有些坐不住了。 想到年秋月体弱多病,却要每日鼓足劲头去防备他人的算计,他寝食难安、心痛不已。好在贵州的事情已经处理结束,他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只是山高路远,信息闭塞,等他追到谍报上所报年秋月他们的驻地时,康熙他们早又到了下一站。 且说南巡队伍到达苏州后,一行人就住在苏州县衙里,进出有护军营和衙役保护,年秋月几个外出游玩倒也放心。 苏州也是著名园林之地,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中国四大名园之一的拙政园。 拙政园这一大观园式的古典豪华园林,以其布局的山岛、竹坞、松岗、曲水之趣,被胜誉为“天下园林之母”。 年秋月是个喜欢山水园林的人,自然要去游览一番。 拙政园的疏朗典雅和天然野趣最让年秋月爱慕。此时的拙政园,林木葱郁,水色迷茫,景色自然。没有太多的认为设计。园林中的建筑十分稀疏,仅“堂一、楼一、为亭六”而已,竹篱、茅亭、草堂与自然山水溶为一体,简朴素雅,一派自然风光。(摘自百度) 年秋月在拙政园里游玩了几日还恋恋不舍的,连不爱说笑的康熙就在背后说年秋月是个土包子,那么多的地方游玩,偏偏就只把时间消磨在一个拙政园里。 这日,年秋月和几个心腹在护军营的护卫下,再次来到拙政园。 年秋月的马车快到拙政园门口时,突然从旁边蹿出一群人来,当头的那个却直挺挺地撞上了马车,只听“砰”的一声响,那人血流满面,歪倒在马车的前面。 后面追逐的几个人见势不妙,赶快逃走了!护军营的人立即上前,抓住了那几个人! 无论是什么情况,人抓住了就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马车剧烈地抖动让年秋月险些甩了出来,护军营的人立马上前询问有没有伤着。年秋月却答非所问:“撞伤人没有?” 护军营的护卫道:“……撞伤了一个女子,不过,看样子她是故意装撞上的。” 年秋月急忙道:“伤势严重吗?”侍卫答道:“禀侧妃,不知道,那人倒在地上了没动弹,大约是想讹诈您!” 年秋月来不及呵斥护卫的无礼,戴上幕笠走下马车。她蹲下身子,探了探那女子的脉搏,然后吩咐护卫道:“把她抬到附近的医馆!” 护卫愣着半天没反应,年秋月怒斥道:“没听见吗?抬她去医馆!”声音虽然细软,但是却铿锵有力。 “愣着干什么?还不按照侧妃说的去做?”年秋月这才发现胤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 她又惊又喜,上前一步紧紧抓住胤禛的手不放。胤禛嘴角上扬,这还是年秋月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拉自己,这个举动是不是说她也很想念自己?他的心顿时变得柔软起来,他把缰绳丢给一旁的苏培盛,紧紧地拉着年秋月的手进了马车。 胤禛在马车里冷然道:“带上这几个人,跟上前面的护卫!”即使软玉在怀也不忘此时该做的正经事情,年秋月真心觉得胤禛是个正人君子。 胤禛和年秋月到医馆时,医馆里的郎中正在为那女子把脉,沉吟良久才捻着胡须说道:“虽然有些皮外伤,但是好在没有内伤,吃一副提伤的汤药、弄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擦擦就无碍了!” 说着,为女子开了方子。 年秋月心下疑惑,自己明明诊断出她是真的晕了,为什么大夫会所她没有内伤呢?难道自己的医术真的因为长期不用而退化了? 医者最值得人尊敬的品质是活到老学到老,年秋月问道:“她刚刚被撞晕了,没事吧!” 郎中睨了她一眼道:“她不是被撞晕的,应该是吓晕了!” 正在此时,那女子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她睁开那双布满水汽、迷蒙哀伤的大眼睛,然后用软糯的声音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是阴间吗?” 一旁的朝霞不悦道:“什么阴间?这明明晃晃的太阳当空照,那里像是阴间吗!” 她最不喜欢别人说什么鬼神的,此时很不耐烦:“你刚刚是故意撞我家主子的马车的吧!我家主子没和你计较,还救了你,你醒了不说感谢我家主子,还道神神叨叨起来了!怎么?想赖上我家主子!”满脸挂着不悦,主子连最喜欢看的景色就丢下不看,却救了这么个不清白的人! 年秋月睨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如果此人真的是存心讹诈,她看在对方大胆的份上给几两银子也就算了,但如果对方有苦衷,她不会坐视不理,毕竟茫茫人海、两世为人,在此碰到了就是缘分。 这也许是医者的通病!只要对方是病人,什么事请都可以原谅!   ☆、第78章 密谕 那女子听了朝霞的话,并没有如朝霞所愿地感激年秋月,而是哀怨地望了一眼年秋月,然后迅速垂下眼帘,泪珠瞬间顺着消瘦的腮边滑落。 凭着年秋月的经验,她断定眼前的女子已经心灰意冷,对生已经毫无眷恋。她叹息一声,是什么原因使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宁愿背负死亡的恐惧,也不愿意谋求生的无谓。 朝霞气急,正准备再次斥责她,年秋月望着朝霞摇了摇头!朝霞只得作罢,气鼓鼓地站到了一旁! 大丫目睹了女子撞车的整个过程,她感同身受,当初她也是被人追捉,最后才被年秋月他们救了,此女子是否和她一样也是被那些黑心肠的暗门主子盯上了? 可是她当初却无所畏惧,拼了命地和那些坏人搏斗,这才求得一线生机。 而眼前的女子遇事就选择逃避,选择死亡,如今被人救了,还表现出那样一副厌世疾俗的样子,真让人心里不舒服。 大丫不觉有些生气:“哎,我说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儿,被人追捉好大点儿事情,就这般要死要活的!” 那女子只是不理,默默地垂泪!年秋月知道,遇到这样的闷葫芦,即使想救也是无法,说不得大丫的办法正好对付她这种性格。 于是,她索性由着大丫去闹腾,作壁上观地静待结果! 见那女子依然我行我素,大丫怒起,提高声音道:“哭哭滴滴有什么用?还不如把你的苦衷告诉大家,如能想出办法来,也好过你这样寻死觅活!” 那女子终归只有十三四岁,心智不坚,终于被大丫激怒,悲悲切切地喊道:“谁让你们救我的?你知道什么?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好日子谁不想求生?你没有我这样的经历自然不懂我的苦衷!”说完伏在膝盖上呜呜地大哭起来! 大丫冷笑道:“好,就你受过苦,就你最倒霉,别人都是在蜜罐子你长大的!” 年秋月知道那女子的话令大丫想起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任由她发泄着,或许这样更能让那女子想通,不再寻短见。 那女子抬起头哭道:“你有我苦?我的父母兄弟皆因我而死,我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那些人还说我再不听话就要把我父母兄弟的尸首扔进江里去喂鱼,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我没有办法,我怕他们说到做到,我不放心,这才想尽办法逃跑!结果被他们发现,与其让他们威胁我,还不如死了来的干净!呜呜呜呜!”女子哭得伤心欲绝,几次险些气结晕过去! 年秋月赶忙走过去给她顺背,她这才换过劲儿来。年秋月边为她顺背,边说道:“她比你更惨,父母去世后,她准备到京城去找亲人,结果被人卖进了暗门,她拼死才逃出来,后来被我们救了!你看她现在不活得好好吗? 活在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是人就会遇到沟沟坎儿坎儿,如果都像你一样遇事就去寻死,我看这世上就没人了!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些,这样才能对得起为你死去的爹娘兄弟!” 那女子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大丫面色也好起来! 女子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她叫梅朵,本来是这苏州城里一个花农家的女儿,上头有两个哥哥,父亲由于会侍弄花草,承包了一亩地专门养花卖给那些富户。 一家子辛苦劳作赚得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填饱肚子,穿暖衣服,和邻里关系和睦,日子也算过得幸福美满。 可是,今年开春后,十四岁的梅朵跟着母亲到寒山寺上了一次香,翌日就有人上门买她,说是保她今后富贵永远。 梅朵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此时有人买她,无能买去享福受罪,父母自然不愿意,一口回绝了那人。 只是那人好像很有来头,当时也没有和他们争议,掉头就走。第二日却拿了官府的一纸官文,说是替宫里挑选侍女。 宫里要人,父母自不敢和他们争长短,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女儿拉走。梅朵被那些人拉到一个院落里。 院落里有七八个十几岁的女儿家,她们都是苏州贫民家的女儿,好多人都不愿意被卖,成日里哭哭滴滴的。 看管她们的人是个麻子,喝了酒就拿着皮鞭打她们,说些发牢骚的话。酒后吐真言,说的多了,她们自然知道,她们根本不是买去入宫做奴婢的,而是当作礼物送给那些高官显贵们做侍妾和玩物的。 好人家的女儿宁愿嫁给吃糠咽菜的穷户,也不愿意到高门大户为奴为妾。 有三个反感意识强烈的女子商量着一起逃了出来,结果被看管的人发现,不仅把她们捉了回去,还杀了她们的父母亲人,以免今后她们送人后再伺机逃脱,寻找家人。 这次她是在厨娘的帮助下趴在拉泔水的车子下逃出来的,结果还是被他们发现,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宫里要人?朝廷选秀没到时候,宫里要侍女更是闻所未闻,胤禛和年秋月都愣住了,随即明白是有人打着宫里选侍女的招牌在行骗。 胤禛脸色越发阴冷,竟然有人败坏皇家的名声,真是找死!他当即令人把那几个追梅朵的人带到衙门里去审讯。 年秋月突然想起康熙南巡时“江南女子买卖案”的事情。 在第六次南巡时,康熙给陪驾的工部尚书王鸿绪下了一道密谕,说他第五次南巡时,有人密告说随行人员骗买苏州女子,他到家后才知道这件事情,没来得及调查。今年他既然又来到这里,特密谕王鸿绪随时报告南巡中是否仍有此类事。 王鸿绪其实就是康熙少数几个有权上秘密奏折的“大内密探”之一。他接到皇上的密谕后,便开始秘密着手调查。 王鸿绪不负圣恩,很快揭开江南女子买卖的内幕。 江南自古出美女,苏州的女子不仅貌美,而且言语婉转软糯如黄鹂般清越迷人,据说光听那声音就能让男子骨麻体酥,心痒难耐。 加之时下汉族女子缠足成风,行动起来犹如杨柳随风,摇曳生姿,更是扰人心境。八旗子弟甚至是皇室亲贵都想占有一二江南女子,领略江南女子温婉如水的风情,因此买卖江南女子特别盛行,规模大,设计面广。 买卖江南女子的市场尤为火爆,买卖市场还有一定的行规,不得说出被卖女子的真实姓名、真实住地、就连亲朋好友也不能说出来,以免买家把女子买到手后女子父母兄弟亲朋前来闹事。 买卖女子的价格随行就市,越是漂亮、越是有才艺的越是能卖出好价钱,这样的女子也越是抢手。 这些女子大多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需要笼络的商人、各地官员和皇亲贵胄。有时候根据需要,还买卖娈童。买卖中,那些人把男的称为“小手”,女的称为“玉蛹”,真是隐晦而暧昧。 江南女子买卖案当时曾引起哄动,但后来却不了了之! 当时,年秋月看到这个历史案件没有查个水落石出,还有些不明白,此时她已经明白当时康熙不查的原因了,这个幕后的人可能就是康熙的某个儿子,就连他自己也是受益者吧! 江南女子买卖案就因为涉及到康熙的儿子,康熙才网开一面,没有继续让王鸿绪继续查下去,自然没有结案,成了当时的一个谜案。 康熙是个相当护短的人,如果是外人犯了法,他会当机立断砍了别人的脖子,可是涉及到自己儿子,他还是会斟酌一番的! 无论儿子犯了什么法,只要他这个当老子不要儿子的性命,任何人不要打他儿子的主意! 年秋月立即警铃大作,康熙不会要了儿子的性命,但是对挖出皇家丑恶的儿子他会怎么做呢? 她立即央求胤禛让手下截住那些送往衙门的几个卖女子的帮凶,胤禛见年秋月面露焦躁之色,也没多问,就让高斌亲自去办理此事。 回到住所,胤禛就去拜见了康熙,汇报了贵州土司的情况。康熙嘉奖儿子办事得力,留了晚膳。 年秋月不等胤禛回来,就睡下了,她还是怕胤禛问及白天的事情,她没法解释,还是等胤禛自己打探到康熙给王鸿绪下的密谕后再寻找借口吧!   ☆、第79章 审讯 胤禛和康熙、大阿哥、太子见礼后,回到住所,吴嬷嬷小心翼翼地回话,说年秋月身子不虞已经睡下了。 吴嬷嬷心里叹息着,自己主子性子过于执拗,主子爷刚刚回来,她就给他吃了个闭门羹,主子爷难免不生气。 她悄悄地抬头瞄了眼胤禛,发现他不仅没有显现出不悦,神色还很紧张:“请了太医没有?要不要紧?”吴嬷嬷松口气道:“主子说不打紧,就是有些困乏!春困秋乏,加上行的路多了些,疲劳也是有的!”胤禛并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进了内室。 淡蓝色落纱帐已经放下,胤禛看她呼吸平稳,本想摸摸那白玉般的脸颊,以解相思之苦,但看她呼吸清浅,终是没舍得弄醒她! 胤禛轻轻退出内室,悄声说道:“好好服侍你们主子!”他虽然很想重温软玉在怀的感觉,只是……罢了,处理好白日的事情,她会更加安心! 胤禛来到书房,高斌和戴铎已经等候多时。 二人和胤禛见过礼,戴铎率先打破沉寂:“四爷,皇上的确给工部尚书王鸿绪下过密谕,让他彻查南巡随行人员买卖苏州女子之事!” 胤禛心下略惊,只是他一向表情阴冷,二人也没看出他与先前的不同来!胤禛接过苏培盛递上的茶杯,紧紧地握着,看向高斌。 高斌心里一紧,连忙回禀道:“回主子,那几个人被关押在一处农户的地窖里,不会有事的!” 胤禛啜了口茶,思虑片刻,望着高斌吩咐道:“想办法查查侧妃近几天和谁在一起!”高斌抱拳退下! 戴铎见胤禛靠在太师椅里久久没有说话,拿不准主子的心思,只得默默地退下! 胤禛睁开开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头顶摇曳的烛火的影子,思绪却飞快地翻滚着:白日月儿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她又没有和他细说原因,难道她在康熙身边安插了人?不可能,她连府内安排的几个暗卫就尽数告诉了自己,在皇阿玛身边安插人会不告诉自己? 不是他不信任月儿,只是月儿今日的表现太过反常,白日不和自己解释就算了,晚上还装睡不和自己见面,是怕自己发现什么,她不好向自己解释? 胤禛心里有些气闷,他自认为和月儿的感情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可是今日的事情却让他如鲠在喉,心慌不已!这种相处方式,他觉得很不舒服! 皇阿玛令人彻查随行人员贩卖女子的案件,跟着皇阿玛南巡的人就那么几个人,大哥和太子都有可能是背后的黑手,为了那个高位,他们不惜一切手段拉拢身边的朝臣,极有可能用美女笼络人心。 哼,正愁找不到机会寻大哥的晦气,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下有机会让他们母子喝一壶了! 年秋月见胤禛离开,总算舒了口气,心下一宽,很快入睡! 这边高斌很快回话:“侧妃来苏州的几日,一直在拙政园流连忘返,今日和梅朵姑娘相遇也纯属巧合,没有和其他人见过面!”高斌见胤禛没有搭腔,知道他对自己的话不满意。 他的腰身又弯了几分,恭敬道:“一路上,侧妃除了给皇上做过几次羹汤,做了一次甘草膏,没和其他任何人来往,就连几位爷的福晋也没见过,一直是独来独往!”胤禛一直保持沉默,高斌快要绷不住了,双腿就快打颤了。 良久,总算听到胤禛的幽远的声音响起:“嗯,退下!”高斌如蒙大赦,快步离开! 胤禛心神总算松懈下来,还好,月儿没和别人有甚瓜葛! 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刺探,也不希望和月儿的关系变成相敬如冰的齐眉夫妻!只是对白日的事情他仍然想不明白月儿的动机! 罢了,也许只是巧合,月儿毕竟和其他人不一样! 翌日,年秋月醒来后,瞬间又为昨日的事情犯起愁来,到底找什么样的借口呢?说自己是穿越来的,知道历史? 胤禛知道了,不把她当做疯子打死也会把她当做妖怪关起来,这个险万万是不能冒的! 说自己做了个梦? 年秋月正在纠结,小丫鬟禀报,四爷来了! 年秋月让朝霞给自己简单梳洗,透过镜子年秋月见胤禛身着官服,衬得他本就俊朗的容颜更加晃眼。 年秋月见胤禛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脸颊顿时染上了红晕,她站起身来给胤禛行礼,被胤禛抢先扶起,然后顺势把她搂在怀里。 迷惑人心的气息萦绕在年秋月的的鼻端,小手被胤禛的手紧紧地攥着,电流迅速传遍年秋月的全身,她的心擂鼓似地跳起来,身子柔弱无骨地软在胤禛的怀里。 朝霞见状红着脸出了内室,然后乖巧地站在堂屋门口。 胤禛呼吸急促起来,闻着年秋月头上散发的清香,喉头滚动,声音沙哑:“月儿……”随即衔住了年秋月的香唇! 年秋月亦被胤禛的热情感染,口中呢喃软语:“爷,四哥……”胤禛捞起年秋月走向床头! 室内鸾被翻滚,一片旖旎! 事后,年秋月满脸娇羞、眼神迷离地用粉拳捶打着胤禛的结实的胸膛嗔怪道:“爷最坏了,这大清早的,叫人家怎么见人!” 胤禛一把搂过年秋月按在自己果露的胸膛上,难得说笑道:“睡自己媳妇儿,谁敢胡说?爷看你屋里的人调教得很好,没有胡乱瞎说的人!” 他摸着年秋月嫩滑如凝脂的肌肤,仿佛很随意地说道:“那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会为你做主的!”年秋月知道他会为自己做主,也懒得和他告状,只紧紧地搂着胤禛结实的腰身,心里觉得分外踏实。 二人一起用过早膳,给康熙请过安,年秋月带着一众人准备去医馆探望梅朵。胤禛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温声道:“梅朵在那里不安全,我已经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抽时间我带你去!” 正说着话,有小太监禀道:“……高斌求见!” 胤禛看了眼年秋月起身离开!年秋月心里略略慌乱了下,随即平静,胤禛大约已经知道了康熙让王鸿绪秘密调查买卖女子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那几个人死活不说为什么抓女子,后来用了刑,直说是准备卖给勾栏的丫头,是其父母自愿买卖的!”高斌有些气馁,四爷连着吩咐几桩事情他都没有办好,心里有些忐忑! 胤禛眯缝起眼睛,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沉声道:“继续审讯,莫要让消息泄露出去!” 高斌松了口气,应答着离开! 才秋月大约是知道了皇阿玛下令彻查贩卖女子的事情,昨日自己要把那几个人送到衙门,年秋月才出手阻拦,她是怕自己查出真相,被皇阿玛嫌弃吧!这样看来,她完全是为自己着想,没有其他的心思。 至于她的消息从何而来,还是算了吧!水至清则无鱼,夫妻之间太过较真,最后就会变成自己和乌拉那拉氏如今的局面,相敬如冰、举案齐眉,有什么意思呢? 胤禛决定不再追问! 胤禛回到年秋月暂住的院子时,大丫正在训练一只小狗。大丫想让小狗按照她的指令去衔东西,那小狗懒洋洋地摔着尾巴,歪着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不是还狂吠几下。 大丫举起皮鞭作势打它,它立即退后几步,然后低垂着脑袋、耷拉着耳朵呜咽几句,匍匐到大丫脚边,使劲儿摇着尾巴,然后抬起头蹭着大丫的腿,一副讨好的样子,但就是不按她的指令去办! 大丫气得恨不能甩它几鞭子,但是看着它那可伶的样子,又不忍心去打它,反搂着它笑了! 小狗见主人不让它去衔东西,欢快地摇着尾巴,满眼笑意! 年秋月笑着摇了摇头道:“狗和人一样,和你初次结识它就在试探你的性格,如果你厉害、说一不二,它便不会忤逆你,按照你说的去做,即使不会做也会努力做好; 相反的如果你对它发出的指令朝令夕改,而且对它太过迁就,它就会讨好你、敷衍你,最终成不了优秀的猎犬只会成为一只成日讨好人的哈巴狗!” 大丫笑道:“一只小狗,哪会这么邪乎,奴婢不相信!” 年秋月淡然道:“不相信我两个打个赌!”大丫眼睛晶亮道:“真的?睹什么?” 胤禛走过去笑道:“打什么赌?我来做公正人!”年秋月领着大丫给胤禛见过礼,不好意思地笑道:“爷快别取笑妾身了,左不过无事,看大丫训令猎犬呢!” 胤禛牵着年秋月的手笑道:“哦?在路上捉的?” 年秋月摇着胤禛的手笑道:“让爷笑话了,妾身一路寂寞无事,在扬州时捡的野狗,梁公公说它机灵,训练好了是条好猎犬,大丫这才着手训练!” 胤禛捏着年秋月的柔软无骨的小手心猿意马,漫不经心地说道:“嗯,你们准备打什么赌?”还是对打赌感兴趣! 年秋月笑道:“大丫,今天你把这只小狗关在柴房里不给它吃喝,任它怎么狂吠也不能去理它,明日,你对它严厉些,你再让它做任何事情它都会做了!”   ☆、第80章 谣言 大丫看着已经变得圆滚滚的小狗,还有那双讨好人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不舍得:“主子,这也太残忍了吧!” 年秋月淡然道:“这就要看你怎么想了,你是想它变成一条真正的猎犬,还是想它变成整天围着你叫的哈巴狗,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全在你今天的一念之间!” 说完笑盈盈地拉着胤禛进了屋! 大丫看着正向她撒娇卖乖的小狗,冲它挥挥拳头,终是没舍得,最后一狠心把它丢进了柴房! 胤禛手里捧着茶杯望着年秋月打趣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训练猎犬的方法?爷竟然不知道!” 年秋月托着香腮斜睨着他笑道:“不是爷教我的吗?”胤禛十分开心,知道年秋月此时心情很好,我我我的说的很顺口! 胤禛愣住:“我?什么时候?我怎么记不得了?”年秋月狡黠一笑:“那次在豢养院里爷训练那只海东青时不是就用了这样的方法吗?”胤禛瞪大眼睛,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屋外的苏培盛惊得张大了嘴巴,什么时候自家主子变得如此开怀了?竟然还能这般响亮地大笑了! 这个年侧妃真的不简单,以后更要殷勤些才是! 胤禛搂过年秋月暖在怀里,把头埋在年秋月的脖颈里,心里舒畅至极!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就不叫日子,这样松弛有度的日子才是他向往的幸福生活! 一起用过晚膳,胤禛带着年秋月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然后才到书房会见高斌。看高斌的神情就知道,那些人还没说实情。 高斌以为四爷会发脾气,没想到四爷竟然面带笑容地和他说了一个让犯人开口的法子:“从现在起,不给他们吃喝,不让他们休息,把他们分开,十个人轮流审讯,然后反复地询问一件事情,把他们每人供词念给其他人听,最多明天,他们就会说实话!” 高斌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还是他的主子,他眨眨眼睛,迅速点头,然后咧嘴笑着转身离去,精神立马亢奋起来! 胤禛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子,不觉好笑! 难道自己一直就那么不近人情?真是眼拙! 结果可想而知,高斌得到了第一手贩卖女子的资料,胤禛差人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帮忙办事的主谋是候补佥事道范溥。 说起范溥,胤禛仿佛看见了年秋月那只卑颜屈膝讨好人的小狗。要说阿谀奉承范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范溥不过是在皇阿玛第五次南巡时厚颜无耻地献了一次花,皇阿玛一时兴起赏给他一只御箭,他就凭此箭到处招摇行骗。 据高斌得知的消息,那范溥强买平民女子时,一直打着御前侍卫的旗号,因此地方官员谁也不敢贸然得罪与他,更不敢刨根问底,正因为这样,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有恃无恐。 如果他遇到女子的父母不同意,他就叫地方出据官文强买强卖。通过范溥买卖的少女最多,有时候一次就能买8九个十三四岁的女子。 除了贩卖女子,他还强买娈童、妓女,用妓女充当好人家的女儿,从而达到讨好上司的目的。 富贵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范溥为了权势和富贵,可谓是机关算尽! 只是,高斌还没能查到范溥背后的主子是谁,胤禛知道,背后的主子之位太高,又过于隐秘,哪里是高斌能够触摸到的? 胤禛和戴铎等人已经商讨几日,认为最有可肯能贩卖女子的背后黑手是太子。太子呆在那个位子时间太长了,长到连他自己都没了耐心,于是,做些激进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连康熙的女人都感动、都敢利用,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只要能够稳固他的地位,他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 然而,胤禛对自己皇阿玛的性格太了解了,如果他此时把太子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只会让皇阿玛更加厌弃自己,认为自己残害手足、毫无人性,而且包藏祸心、窥伺太子之位。 还没到自己锋芒毕露的时候,他还得隐忍,这样才能坐收渔人之利! 年秋月令暗卫把南巡途中买卖女子之事传给京城的年羹尧,并告知他胤禛的打算。年羹尧和邬思道相商后,决定助胤禛一臂之力。 康熙在苏州停留几日,决定翌日启程,前往松江府。当夜,有驿站的快马前来向康熙禀报,至于是什么内容,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胤禛和年秋月亦知道了京城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胤禛有些迷惑,但是年秋月却心知肚明,只怕是年羹尧已经得到了情报,正在火上浇油呢! 康熙这次想让此时不了了之,也没有那么容易了!上苍让自己穿越一次,总得为女人做点实事不是? 康熙看完谍报,气得把谍报丢进火里,看着谍报迅速被火舌卷起,心里更加的难安。是谁把这里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地说“御前第一人”在江南贩卖女子,为皇室勋贵填充后院,其中不乏传自己的谣言的言语,这次不仅把所有皇室的面子丢完了,还映射了自己骄奢淫逸的生活,康熙气得牙齿咯咯响。 孽子! 当初胤礽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孩子,自己就效法历代立嫡长子为储君的皇位继承制度,颁谕立他为皇太子,并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册封典礼。 为把他培养成合格的未来皇帝,自己可谓是呕心沥血、煞费苦心。自己在忙于政务之外,不仅亲自为他讲解四书五经,而且选了众多名臣做太子的老师。 为了把他培养成文韬武略的帝王,除了让他学习汉文、满文、骑射等功课,他给了他许多参与朝政的机会。 但事与愿违,事实证明,自己的对他的一切教育都白费了。可能是自己给予他的威望和信任太多,他从小接受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熏陶,在阿谀奉承之声中长大,养成了骄矜跋扈的性格。 这也作罢,重要的是在他周围逐渐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太子党”,完全罔顾自己这个父亲的心情。 自己借处罚他的外公索额图为名,趁机处罚了很多太子的党羽,本以为他会悬崖勒马,幡然醒悟的,结果他并没有有所收敛。 他对自己的不满反而与日俱增。他恨不能自己立即死去,他好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于是,他加紧了罗列党羽的行动,利用美女笼络人心,自己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也没有真正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想借彻查的事情给他和那些巴结他的人敲一记警钟。 自己没想到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把这个件事情捅了出去,让皇家的颜面扫地,让自己这个皇帝也无颜见人。 康熙狠戾地一拳打在书案上,他付出心血不仅培养出个狼心狗肺的儿子,还让几个成年的皇子之间的纷争日益加剧,让他寝食难安! 难道自己就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跟着自己南巡的几个皇子中,最有可能做出这件事情的就是老大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皇长子,应该继承大统,一直在背后刺探自己和太子之间的事情,这次的事情八成就是他散播出去的。 只是,虎毒尚不食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自己是不会拿老大开刀的! 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康熙揉揉自己疼痛欲裂的额头,喝了一碗梁九功准备的安神汤,强迫自己躺了下去。 翌日,本应该开拔的南巡队伍却没有行动,这更加证实了年秋月心中所想,果然京城里的风已经刮起来! 邬思道才气横溢,最难得的是他没有一般读书人的呆滞,脑袋瓜子极灵活。即有一身正气又懂得随机应变,化危机为转机。 年羹尧有了邬思道的相助会如虎添翼,年家也会走得更加长远。 康熙又病倒了,太子和大阿哥成日守在康熙的身边,生怕康熙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胤禛知道皇阿玛为什么事情生病,尽量不在他面前晃悠,以免引来无妄之灾。 他成日里跟着衙役们帮助老百姓做些实事,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晚上,康熙身边没人伺候的时候,才陪着康熙说说话,讲一些坊间趣事,逗康熙开怀,亲自为他擦背换衣,康熙觉得很窝心。 两日后,南巡队伍开拔前往松江府。 康熙在检阅了松江提标官兵时,表彰了江苏按察使张伯行居官清廉,并把他提升为福建巡抚。 张伯行在清朝来说是一个著名的清官,他不接受任何馈赠,后来当了福建巡抚,还特意写了一篇檄文《禁止馈送檄》,就是禁止馈送檄,公布了不要馈赠。 康熙提升了张伯行,他有些惶恐,于是把军队里吃空饷的事情给康熙一一说明。 古来吃空饷案件多如牛毛,但是一直没有切实可效的方法解决,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人的贪心太重,往往派去的钦差会伙同官员一起贪污,根本无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更别说解决问题了。 康熙左思右想,觉得能在此事上做一番成绩的非老四莫属。 于是,康熙找胤禛谈话,把吃空饷的事情交给胤禛来解决。 年秋月淡然一笑,终究还是来了,历史上查吃空饷最认真的恐怕只有胤禛了!看来,胤禛这一世还是免不了做得罪人的事情,他照样会成为人神共愤的帝王。   ☆、第81章 失踪 胤禛和年秋月的态度正好相反,他非常兴奋,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为朝廷办事了! 年秋月看着胤禛发亮的眼睛,恍惚看见战争时期那些有信仰的地下党人,无论吃多大的亏、受多大的委屈,还是痴心不改,永跟党走。 正是有这股劲头,清朝才在雍正期间繁盛起来,才得以让清朝多维系了上百年的时间!只是,世人对胤禛太不公平,没有他的铁腕政策,清朝只怕早就腐朽灭亡,还会有什么狗屁的乾隆盛世吗? 所谓的康乾盛世,不过都是胤禛在帮他们撑着! 看着胤禛消瘦但依然挺拔的身躯,年秋月鼻子发酸,她低着头拨弄着手中的茶杯,一时静默! 胤禛神采飞扬地讲述了皇阿玛对他的各种信任,满怀信心地说着自己今后的报复,满以为年秋月会和他一样开心的,没想到她会如此沉默。 他上前搂过年秋月,触手冰冷。他心下大惊,急忙抬起年秋月的脸颊,看着满脸泪痕的她急道:“月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传太医!” 年秋月急忙阻拦:“爷,月儿没事!月儿只是担心爷……的身体!”说着她抬起手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微凸的颧骨!这样卖命地做事,康熙还是防着他,可是他却从来不怨恨,仿佛只要有事做,他就心满意足! 他才是真正为大清前途着想的主人!真正的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典范! 胤禛被年秋月的眼里含笑的泪水触动,眼睛发亮,笑容溢满嘴角!她在担心自己,真好! 他轻轻地用拇指擦干年秋月的泪水,温柔地劝道:“月儿不用担心,只是查空饷,不会有危险!” 查空饷如果有他说的这般容易,早就解决了,还用年年查、岁岁堵吗? 只要危及到少数人的利益,就是在虎口里夺食,不危险那是骗人的话。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比战场上真枪真刀地拼杀更加凶险! 年秋月突发奇想:“要不,月儿留下来陪你吧!” 胤禛越发开心,但是他不忍心让她成日你为他担惊受怕:“月儿……月儿还是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走吧!那样安全!” 年秋月喉头发紧,只是紧紧地搂着胤禛,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没再说话! 这个时代的男人能够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她又有什么值得矫情的?以前的想法简直是幼稚! 胤禛走马上任,年秋月也跟着南巡队伍到了杭州。 年秋月失去了游玩的兴致,只随着大部队观看了一些主要景观,成日窝在屋里没什么私下活动。 苏州贩卖女子的事情有胤禛监督着,年秋月也无需多操心,只需时时关注一下动态即可!知道王鸿绪不断有谍报传给康熙,年秋月看康熙的脸色就知道他还在继续生气。 年秋月知道,太子胤礽的好日子不长了! 南巡队伍转了一圈,沿路返回,四月十三日准备从松江回苏州。开拔前,队伍出现了小小的骚动,乘坐丫鬟的马车少了一辆,而负责车队调度的大阿哥却不知所踪。 大阿哥的管事此时正满面汗水地调动车辆! 邪门了,大阿哥的人马昨日把马车都分派好了,今日却出了短缺车马的事!他知道有人搞鬼,只是他人微言轻,没有底气和康熙的人据理力争! 康熙终于发怒了:“把那孽障找来,这么点儿事情就办不好,诚心气朕吗?”片刻后,梁九功回话:“大阿哥不在!”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康熙发令:“找!” 除了太子,几个随行皇子也加入了寻找队伍! 大福晋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她真的不知道自家爷去了哪里,昨夜整夜未归,她以为他在康熙处伺候,也没多想,不想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要是惠妃在就好了,此时,她完全失去了主心骨,只得闭嘴不说,多说多错,还不如留给爷自己解决!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害怕! 那边找人,这边队伍按时出发! 翌日,护军营有人来报,大阿哥找到了,正在苏州的行宫等着皇上! 康熙那双鹰眼锋利地直射侍卫,侍卫立即颤声回道:“昨夜捉到几个意图接近下官监视的人贩子,有一个逃掉了,下官把捉到的几个人关押在苏州衙门里,等着皇上亲自审问!” 大阿哥不见了,昨日却出现在苏州,护军营的人昨日又捉到了和人贩子接头的人,而且还逃掉了一个,这样的巧合,康熙不得不多想! 康熙怒火中烧,但强按着没有发作,毕竟只是推测,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还是不能下结论! 大阿哥躺在行宫里,余悸未消! 昨夜如果自己稍稍跑慢一步,这条命就解决了!那些人刀刀夺命,不管不顾,自己报出了封号,他们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还说什么:“抓的就是你!” 大阿哥有些懵了,眼看着他的人一个个被制服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逃走!看来,那些人是疯了! 康熙到达苏州,第一个见的人就是大阿哥。大阿哥垂头丧气地道:“皇阿玛,儿子没用,没有捉到那些人贩子!” 康熙顺手把手上的杯子砸向大阿哥,骂道:“混账东西,谁让你随意离开的?这两日你干了些什么?” 大阿哥被康熙砸傻了,半天不知道辩解!康熙眼风带刀,狠狠地刮向大阿哥! 大阿哥全身一颤,仿佛这才明白自己的皇阿玛在怀疑他,慌忙辩解:“皇阿玛,儿子本想捉住那些人贩子,只是遇到了护军营的人,他们见面就杀,刀刀狠戾,儿子报上封号,他们还说杀的就是儿子,儿子的人都被他们捉住,儿子怕那些人是他人冒充的,这才逃了出来!儿子句句属实,皇阿玛明察啊!” 康熙虽然在火头上,但还没急糊涂,大阿哥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而是陈述自己的遭遇,看起来没有说谎。 康熙阴沉着脸道:“传护军营统领!”   ☆、第82章 卑鄙 护军统领上前单膝跪:“皇上吉祥!……具侍卫交代,昨夜捉拿接头人时那个逃跑的人是说他是直郡王,只是近段时间太多贼人冒充皇上身边第一人,他们兴风作良,让人烦不胜烦。下官知道,几位皇子都跟着皇上去了杭州,因此,这才下令,凡是冒充皇子者,立即捉拿!事后,认识大阿哥身边侍卫的人说,那些捉拿的侍卫不是大阿哥的人,就没在意。今日才知道,那人还真是大阿哥!下官多有得罪,请大阿哥饶恕!” 说完,向大阿哥磕头谢罪! 康熙也不好多说什么,护军营的任务是他下达的,并下了死命令,只要有人和人贩子接头,立即抓捕,大阿哥没经通报就擅自行动,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护军营侍卫看不清、没认出大阿哥也是合情合理的! 法不责众,康熙没追究护军营的责任,大阿哥也只得作罢! 只是,康熙此时半信半疑,一切都太巧合! 他心里明白大阿哥说的是真的,他与那些人贩子没有关系。 不过,这件事情也证实了康熙心中猜想,大阿哥非常关注贩卖女子的事情,他想以此来扳倒太子! 这是康熙不能容忍的! 想扳倒太子,就是窥伺太子之位,其心可诛! 康熙心中怒意更甚,他狠声道:“卑鄙无耻!”拂袖而去! 胤禛自然知道皇阿玛骂的是谁,他终于一箭双雕,即打击了太子和大阿哥,又替年秋月惩罚了大阿哥!惠妃知道了结果,一定也不会好受! 他知道大阿哥对皇位虎视眈眈已久,暗中一直在窥伺着皇上和太子事情,只要给他一点儿能够整到太子的消息,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果然,得到人贩子的消息后,大阿哥快马加鞭,带着自己暗卫亲自来抓了。 他以为可以就此在皇阿玛面前表功,然后指正太子贩卖女子的事实,只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被他派去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晚上,康熙缓过劲儿来,才召见胤禛。胤禛汇报整治了吃空饷的经过。 吃空饷现象,各军营都存在这种现象。康熙早就知道这个弊端,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根治办法! 每年查堵,每年都没杜绝!查吃空饷唯一的招数是派钦差下来点校,按册核对。但是,军队吃空饷,往往跟朝廷里的最高官员具有密切的关联性。 点校大员跟下来查案的钦差一样,认真办事的人少。多半官员是把这差事,当成一次捞钱的机会。各个军营,应付点校大员,已经形成一套固定的套路。 第一步就是要打点到位,该塞的包袱塞足了,才能说别的。其次,临时雇当地的百姓,套上军服,拿着家伙站班。如果点校人员还要勘验士兵的操练,这也好办。每支部队都长期雇用若干武艺高强、弓马娴熟的人,到时候让他们出来给大员们表演一下就行。 最可恨的是不仅绿营如此,后来连八旗也这样应付。一支军队,除了几十个有过硬本事的人,其他人连马都不会骑。(摘自百度) 胤禛此次检查,采取了突然袭击的方法!然后把自己的人员分成若干小队,按册核对,接着,交换点校人员,再次复查。 结果终于弄清楚吃空饷的数额,竟然到达三分之一的空额。 康熙听了,脸色气得铁青,骂道:“国之蛀虫!”这要是到了战场,如何能和敌军对垒? 康熙和胤禛商讨如何管理军营的经费,胤禛仔细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知了康熙,康熙心情才好转许多! 返回时,康熙再也没有心情做其他的事情,行程比来时快了许多,五月二十二日,南巡队伍返回京城。 年秋月近乡情怯,一想到要回到那个笼子里,她就心有余悸。近半年来,她独自在外潇洒惯了,真不想面对胤禛的那些莺莺燕燕。 胤禛似乎也感觉到年秋月的焦躁心情,知道她是怕回到王府面对他的妻妾。 最后一日,胤禛为了安慰年秋月,陪着她坐在马车里,他知道自己的语言苍白,说什么都是废话,京城里的那些妻妾也是无法丢弃的。 回到京城,康熙下令各自回府,年秋月和胤禛回到王府。 乌拉那拉氏领着一众环肥绿瘦,早早地恭迎在大门口。 看着胤禛亲自扶着年秋月都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乌拉那拉氏只是眼眸微闪,其他几个女人眼睛珠子就快掉落地上了。 乌拉那拉氏矜持地上前问安,并没多少亲热举动,不愧是大家族培育出来的女子,将七情六欲掩藏的滴水不漏! 李氏和几位格格就不同了,一个个搔首弄姿、面带娇怯,眼眸里不时飞扬着热情的火花,连年秋月都有些抵挡不住那些浓情蜜意的眼神了。 年秋月终于看到了宋氏,她当下吃了一惊。 宋氏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脸颊凹陷、颧骨突出,眼睛显得更大,却没有一丝的活气,就像一团死水,漾不起一丝的波纹。 此时,已经是五月,京城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可是她还在春衫外面套着褙子。衣服是她惯常穿的,此时却显得过于宽大,就像橱窗里的衣架撑着件衣服,仿佛一阵风就会鼓上天似的。 年秋月和胤禛走时宋氏还没有出月子,年秋月为了避嫌也只是礼节性地送了些礼物,并没有和她多接触。 后来,在南巡途中听说宋氏的女儿没满月就夭折了,年秋月心里还难过了一阵,可怜了那个孩子。 胤禛黯然神伤间,怕年秋月想起她小产的孩子伤心,就没提到宋氏的事情,年秋月也选择屏蔽,不去提那伤心事。 胤禛一路所过,扫视了这些后院的女人一眼,当看到宋氏时,心下震惊,然后不悦地看了眼乌拉那拉氏。   ☆、第83章 失策 乌拉那拉氏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四爷的不爽,她眉眼弯弯地笑道:“爷终于回来,姐妹们都很想念爷!家里一切都好,就是宋格格出了月子后……很是伤心,身子一直不好,妾身一直让太医治着,汤药没有断过! 妾身还请了德娘娘的药膳厨子教会府里的厨子做了药膳给她补身子!只是,总不见好转,太医说,要慢慢调养,爷别担心!”一切都是宋氏丢了孩子伤心造成,她可是好药好营养地伺候着,宋氏身子差与她可无关! 乌拉那拉氏可不能让一个格格坏了自己和四爷之间刚刚恢复的情分。二人一直书信来往,以往的种种不快早已经冰释前嫌,乌拉那拉氏准备重整战鼓,和胤禛再生一个嫡子。 胤禛脸色稍微好转。 年秋月只觉得好笑,和乌拉那拉氏寒暄一番,便告辞回了清晖园。与她们呆得久了,年秋月觉得是受罪,不如按礼数早早退场,也免得遭人白眼。 刚进院子,黑豹就窜了过来!它拼命地摇晃着尾巴,脑袋使劲儿的蹭着年秋月,年秋月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让管狗的小丫头带下去喂食。 吴嬷嬷早一步回清晖园把屋子里收拾得干净利落,让年秋月心生在家千日好的感觉来! 朝霞服侍年秋月沐浴更衣,年秋月躺在拔步床上,滚了几滚,觉得亲切又温馨,很快进入梦乡! 胤禛走进年秋月的内室时,只见素面的锦被下只露出年秋月莹白的小脸。此时长长的羽睫伏在眼帘上,不时的颤抖昭示着她的不安;那红润似樱桃的唇瓣,散发着丝丝幽香,让胤禛心神荡漾。 胤禛怕吵醒了年秋月,静静的坐在塌前注视着她,为她轻轻拂去脸上的零星发丝,年秋月身上馨香馥郁的香气还是让他忍不住俯下身子,温柔的吻蝴蝶般轻巧地落在年秋月的脸颊上。 年秋月猛然惊醒,她愣着片刻看清胤禛后,嫣然一笑,喃喃道:“爷怎么……没多休息会儿?”不是应该在正园吗? 胤禛知道她心里所想,却没有点破:“爷要进宫去一趟,怕你醒来担心。” 年秋月心下一暖,把头枕在胤禛的膝盖上,搂着他的腰:“爷去吧,月儿乖乖的在家等你!” 胤禛搂着她轻轻拍着,欲言又止!晚上,他可不能和她同床共枕了!出门这段时间,二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有彼此的生活,突然会到府里,都有些不适应。 夜幕降临,胤禛才从宫里回来,他下马直接去了清晖园。小丫头禀报四爷来了时,年秋月还有些吃惊,今晚他不是要歇在乌拉那拉氏的屋里吗? 年秋月疑惑地迎了出去!胤禛紧走几步揽着年秋月回到室内! 他面上熠熠生辉,双眉飞扬,神情愉悦。年秋月知道胤禛又得了新任务,笑道:“什么事请让爷这么开心?” 胤禛亲吻了下年秋月才道:“皇阿玛把清理户部亏空银子的事情交给了我和十三弟!” 年秋月一愣,康熙果真是心疼这个儿子,什么棘手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 年秋月记得,胤禛之所以让人厌恶主要就是清理户部银子时得罪了许多人,甚至逼死了许多官员。 胤禛见年秋月面露郁色,知道她又在为自己担心,心下一暖,顺手捞起她小巧的身子让其坐在自己的腿上:“小脑瓜又在担心什么?爷在这天子脚下办事,不会有事的!” 年秋月不好多说,只是心疼他的付出得不到别人的承认! 二人一时静默! 正在此时,珠帘外传来朝霞的声音:“主子爷,主子,嫡福晋的丫鬟灵儿求见!”朝霞本不想回禀,但是灵儿说嫡福晋有事相商,她不敢给主子招祸,只得前来禀报。 年秋月看了眼胤禛,连忙离开胤禛的怀抱站起身来。胤禛眼眸厉色一闪而过,静默片刻,起身搂过年秋月,伸手不舍地描摹着年秋月殷红的唇瓣。 年秋月垫起脚尖儿亲吻了一下胤禛笑道:“去吧!爷!”胤禛眼波含笑,搂过年秋月柔软的腰肢深深地亲吻着她的红唇,久久舍不得松开。 被乌拉那拉氏叫走,胤禛今夜自不会回来!年秋月叹了口气! 翌日,年秋月、李氏和几个格格一同给乌拉那拉氏请安,年秋月见乌拉那拉氏一年的憔悴,年秋月有些意外。 昨日还好好的,几日怎就如此模样? 正在愣怔,乌拉那拉氏犀利的眼神扫向年秋月,她下意识地觉得,乌拉那拉氏又要使坏了! 昨日自己又没霸占胤禛,是谁又惹得乌拉那拉氏不开心了?难道胤禛昨日没有和她那个?年秋月心下窃喜起来! 胤禛不碰其他女子,她只会开心,她不会傻到和乌拉那拉氏一样把男人推倒别人的怀里!最好只宠爱她一人才好呢! 反正自己再大方,她们也没有好脸色给自己,何必活得那般窝囊? 年秋月像看不懂乌拉那拉氏的脸色一般,请了安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来! 几日后,宫里传召,德妃让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进宫。 德妃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端庄,只是眼中戾气稍重,年秋月见了,只得小心翼翼地应付。德妃作为康熙四大妃子之首,让几个她这样的侧妃不小心死去是不在话下的,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行礼后,年秋月垂眸站在乌拉那拉氏的身侧,既不卑微也不张扬,做到了自己的本分。 德妃和乌拉那拉氏寒暄片刻后,瞄了眼乌拉那拉氏肚子便入正题:“……怎么还没有消息?” 乌拉那拉氏脸上微红,心里埋怨,眼角瞟了下年秋月道:“爷刚刚回来几日,身子过于疲劳,儿媳……”说完再次瞟一眼年秋月。 年秋月在心底把乌拉那拉氏的祖宗问了遍,然后只得接话道:“德妃娘娘,四爷为了户部的事日夜操劳,成日在书房和十三爷想对策,可辛苦了!” 乌拉那拉氏想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没门儿!   ☆、第84章 哄骗 德妃心下一凛,这个年侧妃倒是很机灵的,曲解乌拉那拉氏的意思,想蒙混过关!德妃冷笑一声:“老四家的,你这府里的人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没让说话,自己倒乱搭腔了!” 年秋月心里气愤,嘴巴却还利落:“德妃娘娘,不是……是嫡福晋刚刚使眼色让妾身接话的!”乌拉那拉氏刚刚的眼色那样明显,她不过说了个大实话,看你德妃怎么发作我! 气不死你们! 乌拉那拉氏脸色憋成猪肝色,不知怎么回答!德妃亦气得噎住,心里暗骂狐媚子。 但是,看年秋月一副战战兢兢、垂头丧气的样子,又不好发作与她。宫人们都看着呢,那里面康熙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她若为难一个小辈儿,被康熙厌弃她就得不偿失了! 罢了,自身的皇帝的宠爱还是最要紧的,反正老四也不亲她,她还有个儿子依靠呢! 德妃舒了口气道:“我也是替老四着急,老大、老二,老八家的喜信不断,你们就好好努力吧,别让本宫跟着受窝囊气!” 原来是在后宫比孙子比输了,这才想拿她们出气! 看着德妃和乌拉那拉氏吃瘪的样子,年秋月即使被德妃斥责也很解气! 乌拉那拉氏竹篮打水一场空,想让德妃斥责年秋月的计划落空,心里很不舒服,一路上趾高气扬,没和年秋月说话。 年秋月乐得清静,低眉顺眼地随在乌拉那拉氏的身后出了皇宫。 德妃疲惫地靠在引枕上,闭着眼睛问刚刚进门的夏姑姑:“走了?” 夏姑姑小心地回道:“是!”德妃睁开眼睛看着她,夏姑姑连忙道:“那侧妃倒是乖顺,低眉顺眼随在嫡福晋的身后,一路二人都没说话!” 德妃憋憋嘴角鼻子哼了一声:“小家子气,连个后宅就管不好,将来哪能成大器?”还是她给小儿子看的媳妇好,不仅生了嫡子,还把后宅管得铁桶似的,任谁也翻不了大天去!这才是将来入住中宫的女人! 德妃嘴角含笑,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年秋月没有时间去管乌拉那拉氏如何生气,她此时十分开心。在她的帮助下,古秀兰终于平安地生下了年熙。 古秀兰活着,又有邬思道相帮,年秋月相信年羹尧这一世的命运一定会有所改变。 七月初八德妃的生日,年秋月只得跟着乌拉那拉氏忙前忙后地招待皇室女眷。 当康熙的其他三妃姗姗来迟之时,宴席总算得以开始。众女眷纷纷进入御花园就坐,年秋月亦含笑指引着客人入席。 此时,八福晋郭络罗氏亲手扶着已怀孕的张氏姗姗而来,看着张氏圆滚滚的肚子,年秋月觉得有些怪异。 论说张氏如今只是个格格,她根本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宴会。大约八福晋是为了秀自家妻妾和睦的景象,这才把张氏带出来。 只是有时候越是欲盖弥彰,越是让人笑话。 年秋月笑盈盈地道:“八福晋请!”对怀有身孕的危险人物她一向躲得开开的,她言简意赅,连几句场面话都不想多说,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八阿哥子嗣艰难,八福晋多年未出,加上康熙又不待见她,称她为大清第一妒妇,因此,她人缘较差,待人也越来越尖刻! 她瞟了眼年秋月,若无其事的扶着张氏向她们的席位而去。 二人就在与年秋月擦身而过之时,突然后面又涌上来一批客人,年秋月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听见八福晋的尖叫声响起,张氏却跌倒在地。 八福晋的叫声成功地引来了众人的眼神。 御花园里所有客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年秋月发现自己又躺着中枪了,只见张氏正狼狈地跌在自己的脚下连声呼痛。 年秋月顾不得别人的眼神,立即扫视紧随而来的客人,是惠妃的儿媳妇、大阿哥继福晋张佳氏。 张佳氏此时正害怕地捧着自己的大肚子,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张氏。 然后,张佳氏见年秋月望着她,急忙伸出右手,指着年秋月语不成调地说道:“是你……她……”说完,竟然慢慢地滑了下去。 张佳氏身边的嬷嬷迅速扶住她,和两个丫鬟,把她扶到一旁的座位上。惠妃此时已经奔了过来,她看着脸色煞白的儿媳妇,怒斥道:“大胆,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来人,拉下去关起来!” 今日是德妃的好日子,她可不敢大开杀戒,破坏德妃的好事情,但是关起来翌日再慢慢地发落还是可以的! 年秋月一扫几个近身的婆子,蹲下身来抱住张氏厉声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们谁敢!”几个婆子以为她要拿张氏威胁她们,皆停住了脚步,看着惠妃不再动作。 那张氏虽说只是个格格,但是她怀的孩子可是八阿哥的第一个孩子。八阿哥子嗣艰难,到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孩子,康熙已然多次亲自过问此事。 几个婆子如果擅自行动,伤了本来就有可能流产的张氏,她们的脑袋可不就搬家了? 惠妃也被年秋月的气势和举止吓傻了,没想到年秋月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拿张氏威胁她! 一旁的八福晋也懵了,她根本不清楚张氏是怎么摔倒的!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刚刚自己还扶着她的,怎么就摔倒了? 年秋月看了眼八福晋,搭在张氏的手上把了脉,心下大安。她小声对张氏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治病的能耐,只要你马上澄清我的冤屈,我一定保住你的孩子!” 张氏只觉得腹痛难忍,她清楚刚刚年秋月并没有推她,惊恐之下,她马上做了选择:“啊!不要责怪年侧妃,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不关年侧妃的事!” 此话一出,围在周围的人也不好再来责怪年秋月!   ☆、第85章 壁脚 身后挺着大肚子的张佳氏飞快的看了眼惠妃,然后迅速低下头去。年秋月扫了她们一眼,真是歹毒,自己也怀着孕,竟然做出这等残害他人之事! 张佳氏此时全身颤抖,她看着面色苍白的张氏,害怕极了。 刚刚令小丫鬟推到张氏时她还没有如此害怕,只是看到张氏红润的脸颊霎时失去了血色,她终于害怕起来,脑袋里始终来回着一句话:“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她觉得胸腔里的什么东西陡然被抽空了,出气不匀,肚子也隐隐有些作痛,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她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来。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抱着肚子强忍着! 自从嫁给直郡王,惠妃娘娘就一直对她不满意,嫌她是小门小户的闺女,不能给他儿子助力,和他儿子不般配。直到她生下儿子,惠妃对她才有了好脸色。 可是,儿子满岁后身子虚弱,和觉罗氏生的儿子一样,成天病病歪歪,惠妃对此又有了说辞。 这次惠妃让她的人推倒张氏陷害年秋月,她知道这样做可以害得八阿哥没了子嗣,对他将来争夺皇位不利,却对大阿哥夺嫡有好处,但是她真的不愿意害人。惠妃娘娘却说,如果她不这样做,就给大阿哥多纳几个小妾,反正她的身子虚弱,生的儿子不中用! 无奈之下,她只得照做! 年秋月见八福晋痴痴呆呆地还在自责,遂小声道:“八福晋还等什么?快快把张氏扶进偏房去,我有办法让她保住孩子!相信我!” 年秋月用她身边王嬷嬷的偏房治愈了好几个皇子皇女,人人都知晓,此时八福晋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今日,她做主把张氏带进宫里秀和睦,八阿哥本就不同意,是她一力承担说不会出事。 此时真的出事了,不说八阿哥会怪罪她,就是康熙也会责骂她,那她的日子真的就活到头了。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八福晋赶忙令人把张氏抬进了偏殿。 此时,张氏的脸色发白,虚汗淋漓。年秋月连忙让人拿来靠枕给张氏垫在臀下,然后取来自制美容用的维生素丸子给张氏放入口中,吩咐丫鬟灌了汤婆子置于张氏的脚下。 张氏只觉得口舌间陡然甜甜的、凉凉的,随着口水咽下,冰冷僵硬的双腿渐渐回暖,紧张的心情顿时松懈下来,心里的害怕减少了,肚子也没有刚刚那么疼痛了! 张氏已经怀孕五个多月,胎位已经坐稳,身体又很健壮,刚刚跌一跤根本就不会伤了孩子,只是,宫廷的女人娇养,遇到事情就害怕的不得了,神经太过紧绷,加上有时候人为的小动作,孩子无事也会整出点事情来。 看着张氏鼓鼓的肚子,年秋月陡然想起自己那个早产的孩子,不觉叹息一声! 但凡年秋月的这具身子有张氏的一半好,那时虽然还没出危险期,也不会那么容易小产!要不此时自己也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 太医终于来了,年秋月退到一旁,八福晋连忙让太医给张氏把脉! 太医把脉后,说只是受了惊吓,只需保持孕妇心情舒畅,缓解心中压力,吃几副保胎药就无大碍! 偏殿里的消息立即传了出去,外面的男子和御花园的女客都知道张氏的孩子无事,皆松了口气,守在门外的八阿哥更是激动地流下泪来! 惠妃此时攥紧了拳头,恨得牙痒痒,年秋月真是太好运了,张氏都那样了,还不攀咬年秋月一口,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眼看着太子就要被皇上厌弃,自己的儿子有望成为太子,可是八阿哥却在朝堂上陡然名噪起来,大有盖过自己儿子的架势。 就凭着八阿哥无子这一条就能让他与太子无缘的,可是,张氏却突然怀孕了,如果张氏一举得男,八阿哥的风头就更盖过大阿哥了。 可惜了,自己的儿子文韬武略,聪明绝顶,却一直得不到康熙的青睐,如今好不容易太子要倒台了,八阿哥又冒了出来与大阿哥争锋,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一箭双雕的好计策痛失良机,惠妃气得肝疼,她有些后悔没有亲自动手! 张佳氏回到府里就动了红,吓得大阿哥连忙请来太医。有经验的太医可是说了,自己福晋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千万不要有闪失啊! 继福晋头胎就得了男孩儿,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弱,惠妃对她早就心生不满,如果这次出了状况,继福晋的日子真是不好过了! 到时候,这后宅恐怕又要乱套了! 大阿哥在堂屋里走来走去,张佳氏隐忍的疼呼声让大阿哥心乱如麻! 太医终于擦着汗水走出来。 太医坐定后,大阿哥连忙询问:“怎么样?”太医老神在在地道:“福晋本就心气虚衰、失眠多梦,此次又受了惊吓动红,恐怕对胎儿不利!” 大阿哥急道:“没有法子救治?”太医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大阿哥,随即垂下眼敛:“禀王爷,方法倒是有的,用百年老参补气固元直到生产,应该不会有问题!” 惠妃在一旁听了,吃了一惊,张佳氏离生产还有六个多月,六个多月的时间得多少人参陪伴啊!那还不喝的银子哗啦响? 惠妃一时气结,没用的东西,芝麻点儿胆子,这么点儿事情都完成不了,还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真是晦气! 胤禛骑着马跟在年秋月的马车后面,恨不能此时就进马车去瞧瞧年秋月。 他在前面陪酒时听说年秋月出事了,本能地起身朝后走,十三阿哥拽着他的袖子使劲儿拉扯几下,他才忍着没去。 德娘娘今日生辰,皇阿玛也在场,如果他此时不顾十三的阻止去看年秋月,皇阿玛不会说什么,但一定觉得他不堪大用,整日围着女人转悠,他多年的隐忍将付之东流。 宴会结束后,他只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到底被吓到什么程度,可是没有如愿。 他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也无可奈何!街道上到处人满为患,堂而皇之的和侧妃共乘一辆马车,只怕还没回府皇阿玛就知道了! 罢了,暂时忍着吧! 年秋月越想越生气,觉得惠妃娘娘真是越发猖狂了,康熙那老毛子也不好好管管,由得她胡来! 是夜,胤禛歇在了清晖园,对年秋月千般疼爱自不必说,年秋月自是不会幼稚的玩要胤禛为她出头的闹剧。 连皇上都会身不由己,何况是被猜忌的皇子呢? 宫里发生的事情,年羹尧自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生气至极,但也找不到为自家妹子报复的方法,只是把直郡王府里张佳氏的情况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妹子,让她也乐呵乐呵! 年秋月收到年羹尧的信息,倒是没有二哥期待的开心,只是说了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吴嬷嬷知道年秋月心里还是郁结难消,只得在一旁不住地劝解。 年秋月嬉笑道:“嬷嬷。我没事,高兴着呢!”顺手写了张条子让暗卫送给了年羹尧。 大阿哥闷闷地在富祥阁喝酒,继福晋每天都要吃人参,两个月下来,王府里快运转不过来了。 今日想找惠妃娘娘想办法,惠妃娘娘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实在是憋气! 正在此时,隔壁房间有人在聊天,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对自幼学武、耳聪目明的他来说,听清楚他们的谈话不费吹灰之力。 “……真的这么好赚钱?”一个人问道,另一个压低声音道:“这还骗你?古来海外来的东西就赚钱,你看宫里那些洋人的玩意儿,那样不是上千两的银子买来的?只要你我合作,出去一趟,还不赚座金山银山?到时候就可以守着银子过日子了!” 先前说话的那个人问道:“这倒是个赚钱的好门路!只是我目前手头很紧,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一船货物至少也得三四万两的现银吧!” 另一个道:“这是小问题,借鸡下蛋你懂吗?到时候多找几家商家合股银子的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哎,你这个想法好!”先前说话的人兴奋地嚷嚷着! 另一个嘘了声:“小点儿声,让人知道了还有你我的份儿?”于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大阿哥陡然间兴奋起来,是啊。自己怎么没想起来做海上生意呢?九阿哥就是因为做了几趟海上生意才那么富有的! 虽然皇阿玛不允许皇子做生意,但是只要自己赚的钱来路清白,不做那违法的生意,皇阿玛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对,就和几个熟悉的商人合伙做海上生意,凭他皇子的身份,别人还不抢着和他合作? 但就这么上杆子地找商家合作还是有些失面子,大阿哥准备寻找时机。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大阿哥正愁找不到锲机与人合作,这日竟有人主动上门找他。 惠妃堂妹纳兰明月的儿子灵普如今已是是内务府总管,他一向和大阿哥走得很近,今日约见大阿哥在富祥阁喝酒。 酒过三巡,灵普用那双亮通通、水肿的眼睛看着大阿哥道:“爷,兄弟手中有一笔发财的买卖,不知爷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大阿哥端着酒杯晃悠着,斜睨他一眼道:“怎么?手头又不宽裕了?”灵普最是好色,成天烟花地里泡着,银子流水似的往里送,金山银山也被他折腾空了。   ☆、第86章 毒手 不过,好在他所在的位子是个赚钱的好地方,今天撒出去,明天又会挣回来。 灵普呵呵干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才是真!都像你,天天就对着那几盘菜,也不腻得慌!”灵普丢了粒花生有滋有味的嚼着,眼睛斜睨着胤禔似笑非笑。 胤禔白了灵普一眼道:“休得胡说,让人听见可不好!” 灵普嘎嘎地奸笑道:“谁会管这些闲事?都是闷头发大财,谁像你似的!切!” 胤禔重重地把酒杯一顿,满面寒霜地站起身道:“恕不奉陪,告辞!” 灵普见胤禔真的生气了,连忙站起来腆着脸拉着胤禔赔罪道:“嗨,对不起,对不起!弟弟给你赔罪了!” 胤禔看了眼灵普那低三下气赔罪的样子,又坐下来端起酒杯。 灵普端起酒杯给自己斟酒道:“多有得罪,我自罚三杯!”说完,连斟三杯酒饮了! 胤禔和灵普交好最大的原因是灵普为人爽直,而且还是将来用的着的人才。 他不再坚持离开,而是听灵普说起那单生意。 灵普道:“你知道,我这个位置认识的生意人自然多。今日,福建富商严浩为了巴结与我,让我和他一同做海上生意,这样大的好处我哪能一人独吞呢?所以就叫了你来,看你有没有兴趣参股!” 胤禔掩饰着自己的欢喜,淡然说道:“皇上有令,朝廷官员不得参与海上生意!” 灵普端着酒杯急急地靠近胤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埋怨道:“哎哟,我的亲爷爷呢!你咋就这么……不说别人,就是你家九阿哥,他不是也做了海上生意吗?皇上会不知道? 你就别太过忠厚了,皇上那样说只不过吓吓别人,至于你,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别让人拿住把柄,皇上自然也不会责罚与你!” 胤禔依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说答应也不说参股。灵普便发挥他那三寸不乱之舌吧啦吧啦说了半个时辰,最后胤禔才松口说看看再说。 灵普一看有戏,高兴地和胤禔谈妥,隔天去看看严浩的大船,让胤禔见识见识海上做生意人的底气。 二人酒醉饭饱,相携走出酒楼。 天气渐渐热起来,年秋月成日里在院子里想着法子降低室内的温度,各种折腾,最后还是没能折腾出现代空调出来,最后只得泄气地作罢。 不过,她让内务府帮忙制作的木头风扇倒是令那些丫头很开心,只需用绳子拉一拉就可以扇出风,总比拿着扇子扇得腰酸腿疼的要好。 年秋月正在享受着自己的杰作送出的凉爽的风,大丫拿着信函走了进来。年秋月接过信函看了一眼,眼里顿时露出笑意:“嗯,邬思道真是神速!” 八月海面风平浪静,是最好的出海季节。胤禔也不再矫情,和灵普、严浩订了合约,办理了各种关税手续和出海手令,让严浩做主,置办了将近四万两银子的货物装船,八月初八便扬帆起航,到海外兑换货物去了。 胤禔看着满载货物远去的大船,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流进了自己的腰包,心里感到很充实。 天气越来越热,放在屋子里的冰块片刻就融化了,听着院子里知了底气十足的叫唤声,年秋月烦躁地翻了个身。 有脚步声走进来,听着珠帘碰撞的声音传来,接着朝霞小声道:“主子睡下了?有事待会儿再禀吧!” 大丫轻轻道:“也好,反正也不是紧要的事!” 年秋月摸了把自己粘稠的脖子,慵懒地问道:“什么事?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朝霞立即下去吩咐,大丫却走进来边服侍年秋月穿戴边笑道:“主子怎么不多睡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主子只管休息就是!” 年秋月看着镜子中越来越沉稳的大丫,笑道:“反正睡不着,不如听你说点新鲜事儿乐呵乐呵!” 自从大丫来后,府里的信息就归大丫一人搜集,每日里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罗列好了汇报给她。 大丫道:“耿格格不大好了!”大丫为了区别几个格格,一直把他们的姓氏带在前面,以示区别。 年秋月扭头问道:“出了什么事?”府里的几个女人,年秋月就和耿氏还比较对盘,因此对她比较照顾。 大丫道:“耿格格大约是小产了!”年秋月心下一沉,声音冰冷如霜:“只会这招下三滥的手段!” 年秋月立即起身吩咐王嬷嬷准备一些止血药去恶露的药材,让大丫继续关注着耿氏的那里的情况。 天光撒黑,大丫前来禀报:“主子,耿氏不好了!”年秋月惊得站起来,然后带着吴嬷嬷和几个心腹风风火火感到耿氏的院子。 踏进院子,虽然里面灯火通明,但是却死寂般地沉寂,令人压抑儿恐惧。 年秋月面沉如霜,几步跨进内室。屋子里的血腥味十分浓厚,此时只有几个耿氏的心腹守在身边。 年秋月询问了太医的治疗情况,耿氏的嬷嬷道:“……太医说格格的血止住了,只是身子亏损太厉害,太医他也无能为力!”说完低低地哭泣着。 耿氏此时脸色蜡黄,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散在枕头上的那头浓密的黑发,简直不相信被子下还躺着个活人。 年秋月心生怜悯,奔过去拉着耿氏的手道:“妹妹……”想好的安慰话竟无法开口说出来! 耿氏气若游丝,望着年秋月牵动嘴角笑了笑:“姐姐,都是命,是妹妹不该任性!”老以为自己能够护住自己的孩子,现在想了,不是痴心妄想吗?连年侧妃就失去了孩子,她的孩子又怎能活下来? 泪水从耿氏消瘦的脸颊滑落,悠然钻进黑发中。 自从知道自己可能怀孕后,就没敢大口地吃过饭菜,只是令丫鬟在外面买的糕点才敢吃饱一顿。 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遭了人的毒手! 临到最后,自己倒成了罪人,没有好生休养、营养不济,让皇室子孙变成一泡血水。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年秋月见耿氏如杜鹃啼血、呜呜哭泣,只是一下一下的帮着她梳理着披散的长发。 耿氏终于哭够了,年秋月这才轻轻说道:“……你我遭罪可以归为命运,但是孩子何其无辜?你就这样遂了别人的心意,一病不起?” 耿氏那双已如死灰的眼睛霎时晶亮起来,她盯着年秋月道:“妹妹还能为孩子报仇?” 年秋月拿着耿氏的手语气坚定:“当然能!只要你能好起来!”耿氏的眼眸顿时又黯淡下去,如今她这副破身子又怎能好起来? 年秋月像是知道她想的什么,笑道:“只要你愿意,姐姐可以让你好起来!”只要人的意志不被打垮,有了生的斗志,医者才能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否则药石无效。 耿氏鼻子一酸,泪水汹涌而出。五年了,谁也没有这样关心过她。为了她死去的孩儿,为了年秋月的这份关爱,她也得振作起来! 她含泪笑着点点头:“有劳姐姐了!”在这个阴暗冷血的王府里,有这样的姐妹关心自己,实属不易,她该珍惜才对! 年秋月认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在她的治疗下,耿氏的身子恢复很快,一月后,人也胖了很多,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   ☆、第87章 猪队友 乌拉那拉氏眼见耿氏一日日好起来,倒也没有多少想法,一个格格,不过是王府多些开销,活着就活着,贝勒府还是养得起的! 年秋月的这些举动落在胤禛眼里却全是优点,他不觉拿她和乌拉那拉氏比较,越来越觉得年秋月比之乌拉那拉氏更大度、更适合当这贝勒府的福晋。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年秋月再好,却是错过了当他福晋的机会,这种想法是万万见不得光的,否则,自己后院也就乱套了。 皇阿玛对太子的厌恶越来越明显,兄弟之间的较量也激烈起来。 表面上他只需做到兄友弟恭、孝敬长辈、踏实办事,可是私下里的那些布置也不能松懈,这时候,他的后院千万不能出岔子。 近段时间,为了安抚后院的女人,他时不时买些西洋货赏给她们,却鲜少进后院,有了年秋月的对比,其他女人他根本提不起兴趣。 住在书房,不和任何女人亲热,免得后院女人无事找有事,为难月儿。 胤禛忙于清理户部亏空的银子,一直歇在外书房,年秋月虽然有些失落,但见他也没去其他女人的院子,心里好受多了。 自从皇上下令清理户部亏空银子,十三阿哥胤祥和胤禛就大刀阔斧地干起来。 经过多方查证,竟然查出国库亏空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这些银子多半是由皇子和重臣几十万、几十万地挪用挥霍了,还有一部分是由要职官员挪用放高利贷、做贸易中饱私囊,至于纨绔子弟因丢职,赋闲在家而借用度日的情况就不胜枚举了。 康熙看了胤禛和胤祥的奏折,破口大骂:“这些蛀虫,败家子!竟然借银子还附庸风雅?给我彻查,不计后果地讨回来!” 一场腥风血雨过后,胤禛的臭名远播,胤祥也成了胤禛的帮凶。 康熙看着面前堆积如山、弹劾胤禛和胤祥的折子,眉头紧皱:“老十三和老四办事怎么这么不讲究方法,引起公愤与他二人也没好处!” 半年时间,京城里简直成了人间地狱,多少官员自杀,多少勋贵子弟无家可归,就连他儿时的玩伴魏东亭也逼得上吊自杀了。 皇子们对胤禛的怨恨更甚,十阿哥沦落到街头变卖家产,并鞭笞讨要银子的朝廷命官。 康熙揉着眉心,满嘴苦涩。 国库空虚,连边防将士的供给就成了问题。自己把胤禛推上了风口浪尖,看着他如今人神共愤,却还尽力为他办事,心里不是不疼。 几个成年阿哥没有一个不欠国库的银子,只有胤禛和胤祥除外,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康熙不得而知! 想到太子的行径,康熙更是心惊,为了巩固在自己的势力,竟然卖官鬻爵。他哪里的胆子?说到底还是占着自己对他的宠爱有恃无恐。 想到胤禛竟然为胤礽瞒下这些丢人的事情,还变卖庄子、铺子为胤礽还了亏欠户部的五十万两银子,康熙眉头稍松。至少,胤禛把他这个皇阿玛的面子还护住了,没有让他在朝臣面前丢尽颜面。 他叹了口气,把那些恼人的折子推倒,都是些不省事的! 看来,是该动一动了! 八月十五,康熙在御花园大摆筵席,被宴请到的除了皇子皇孙、还有部分王公大臣。 御花园里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一派热闹景象。 十福晋阿霸垓博尔济吉特面色红润,一向是个直爽的性子,想说什么说什么,对于她平时的举动,宫里的娘娘们和福晋们见怪不怪。 一向没脸没皮的人,谁也不会在乎她的三观如何! 今日,阿霸垓博尔济吉特一反常态,像是喝了许多酒,面色微红,更加衬托出草原姑娘特有的肤色来。 在所有福晋中,她算得上是最壮实的一个。此时,她举着倒满醇酒的杯子,摇摇晃晃地来到 乌拉那拉氏的面前:“四福晋,我两喝一杯?” 博尔济吉特从小在草原长大,一直说的是满语,但是日常交流还是用的汉语,只是语调有些南腔北调、令人听了发笑。 乌拉那拉氏听到一旁的笑声,不为所动,并没有起身,只是举了举杯子,含笑饮下杯中酒水。 博尔济吉特歪着脑袋看了会儿乌拉那拉氏,然后竟然要和她身边的年秋月喝酒。 柿子还是软的好捏! 躺着中枪的年秋月早就习惯了,她亦起身,含笑和博尔济吉特举杯,然后抿了一小口。 年秋月一向不喝酒,何况是在这种场合,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还有可能被陷害,她怎么敢轻易喝酒? 没想道,一向豪爽的博尔济吉特却怒斥了年秋月:“四嫂可以一口喝完,你凭什么只喝一小口?瞧不起我吗?” 年秋月有想骂娘的冲动,凭什么?就凭她不想喝! 侧妃就得受这样窝囊气?年秋月有些郁闷! 但这是大清的天下,没有言论自由。她眼眸清冷,淡然道:“十福晋误会了,十福晋是女中豪杰,自是可以豪饮,可是秋月只是闺中小女子,不胜酒力,十福晋是想逼迫秋月吗?” 大福晋、三福晋,十四福晋不失时机地笑出声来。 年秋月眼底闪过厉色,看来今天的事情不会轻易解决了。 果然,博尔济吉特被笑声激怒:“豪饮?你在笑话我长得壮?”年秋月没想到博尔济吉特会这么敏感,特意误解她的话? 年秋月强压下心中的愤怒道:“十福晋这是什么话?秋月佩服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你?”长辈们就坐在一旁,她不能和十福晋一样耍酒疯。 年秋月很想把手中的酒水泼在眼前壮如牛犊的女人身上,十阿哥猪样的队友要祸害自己了? 年秋月心中一阵恶寒! 得想办法支开这个酒疯子。 “秋月听说十福晋的一双龙凤胎人见人爱,秋月倒是很想抱抱,福晋今天没有带来吗?”年秋月眨眨眼睛,一双黑黝黝的眼眸望着十福晋,让她有片刻的愣神。 秀色可餐,女人也会对美女生出爱慕之心! “呵呵,她们还小,不易带出来!”十福晋果然转移了话题。 一旁的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心下着急,明明让她发作老四的两个福晋,让她们出丑,好报复老四逼迫她们几家损失银子之仇,怎么这个傻瓜被年秋月带到阴沟去了? 三福晋急忙笑道:“哎哟,十福晋的龙凤胎倒是可爱,只是,老四把人家老十家的银子都搜罗走了,今后要勒紧裤腰带才能让他们长大啰!”她晃荡着手中的酒杯,斜睨着眼睛望着博尔济吉特睒睒眼睛。 三福晋状似是开玩笑,其实是在暗示博尔济吉特赶快令她们出丑。 可是三福晋完全低估了母亲对孩子的眷念,也低估了博尔济吉特对那对双胞胎的喜爱。博尔济吉特完全无视三福晋赤果果地提示,继续在那里和年秋月说着她那对龙凤胎的可爱,大有把年秋月当做知己的心思。 年秋月见十福晋渐入佳境,趁机把酒水泼在她的衣服上,然后惊叫道:“哎呀,十福晋,你杯子里的酒水撒了,看把衣服就湿透了!” 此时的天气还很热,衣服穿很单薄,酒水润湿的地方,很是不雅。十福晋即使醉了,也知道这样有失礼数,赶忙退下换衣服去了。临走,还不忘对年秋月嘀咕:“你等会儿,我马上过来!”原来是还没说过瘾呢! 不过后面的事情,年秋月就好整以暇地看笑话了。 十福晋去了没多久,一个小丫鬟就过来向主持这次宴会的德妃禀报:“不好了,十福晋、十福晋掉到御花园的荷花池里去了?” 德妃看了眼荣妃几个,抿着嘴冷然道:“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当得差?”小丫鬟浑身发抖,知道又要挨骂了,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责任降到最低:“德妃娘娘饶命!是,十福晋走到荷花池边竟然要摘花,结果就掉下去了!” 德妃胸部起伏,怒斥道:“她说要摘花你们怎么不拦着?现在如何了?”小丫头赶快表功道:“已经让侍卫救起来了?” 小丫头的话刚刚说完,周围一下子寂静无声,侍卫? 被男子搂抱?十福晋的小命大约保不住了! 年秋月静静地望着酒杯中的酒液,此时在阳光的折射下正发出五光十色的光彩,是那样绚丽,那样夺目,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乌拉那拉氏看了眼沉静如水的年秋月,心下吃惊,如果今天年秋月的身上被泼了酒水,那她也会掉进荷花池,同样会被那个侍卫救起,结果会怎样呢? 乌拉那拉氏竟然有些可惜,怎么年秋月就逃过了一劫呢? 运气好了果然是门板就挡不住!   ☆、第88章 殒命 从只有一排花树之隔的男席那里传来康熙大声的斥责声:“孽障,竟然还想动手打骂自己的哥哥!你自己行得正,会欠那么多的银子?你四哥向你讨要银子那是朕允许的,是朕下的命令,怎么?归根结底是朕的错了?你还要打朕?” 早有耳聪的丫鬟悄悄告诉主子被训斥的人是十阿哥。 花树那边传来一干大臣的声音:“皇上,臣等不敢!臣等惶恐!” 皇子们的声音传来:“皇阿玛,儿臣不敢!” 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不敢?朕看你们是胆大包天!” 胤禛的声音传来:“皇阿玛息怒!十阿哥不是成心如此,他大约是多喝几杯,神智不清,请皇阿玛饶恕他的失仪!” 康熙此人及爱面子,如果被他斥责的人诚惶诚恐地哀求一番,其他人也随声附和他的决议,也许还可以蒙混过去。相反,如果有人为他求情,他会罚得更狠! 果然,康熙把二人的所作所为一对比,更加恼怒,当场令内务府的奴才,把十阿哥打了二十杀威棍,震撼了在坐的所有官员。 参加一个中秋宴会,十阿哥夫妻两个同时受挫,如此巧合之事还真是不多见! 两个蠢蛋分明是让几个兄长当了枪使,自己还蒙在鼓里,年秋月在同情他两的同时,又觉得他们是自作自受。 还是那句话说的好,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十阿哥夫妇想必还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动手。既然有胆子伸手,就要有度量承担胆大所带来的结果,不值得同情。 那个救了博尔济吉特的侍卫不过是个死士,主子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他瞎了狗眼没看清楚人罢了。 这也不影响康熙对他的处置结果,反正是个死。 博尔济吉特就有些冤枉了,本来是设计年秋月的一些诡计却都被她承受了,即使她清楚自己是冤大头,是替年秋月背灾,心里对年秋月的怨恨还是有的。 只是,自酿的苦果没有卖出去,只得自己消受。 不久,十福晋生病卧床不起,然后过了新年,四十七年二月十日人就去了。 皇家的儿子就是牛逼,即使儿媳妇死了也不必给丈人家解释的那样清楚。 只是当年秋月见到博尔济吉特的父亲,乌尔锦噶喇普老郡王老泪枞横的情景时,她的心也随之一痛。 他明明知道女儿死的蹊跷,但是面对康熙、面对大清朝他一个臣子,又能说什么呢?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伤心,也许还有后悔吧?不该把自己的女儿送到这皇宫里来,否则,如今应该还好好的活着。 年秋月看着苍老的郡王,想到她当初离开人世时,她的亲人也该是如此悲痛吧! 十四福晋离年秋月最近,看见年秋月面露戚色,十分疑惑,博尔济吉特与年秋月来说应该算是仇人,难道年秋月不知道那天的事情?真是好运气帮了她? 如果真是运气,十福晋真的被雷到了! 不过郡王妃的确是个奇葩! 女儿死了,留下的三个外孙都是皇室的血脉,将来能不能认他们外家还难说,于是,她得为女儿出气。 找平时最让女儿生气的、最让女儿不舒服的人出气是最恰当,女儿没能把这个膈应她的人铲除,当娘的来帮助女儿完成遗愿。 博尔济吉特不能开口说话了,还有娘家丫鬟,片刻功夫,郡王妃就找到了出气的对象。 于是十阿哥最疼爱的格格嫣红就成了郡王妃的□□对象。 年秋月见到郡王妃的做派,刚刚仅有的一点儿伤心也消失了,她只觉得好笑。 柿子真的是软的好捏。 要说,十阿哥府里最得宠的是那郭络罗氏,最让郡王妃女儿糟心的也是郭络罗氏。 而且那郭络罗氏不过是媵妾出身,郡王妃发作她也是有底气的。但是,郡王妃却没有选择郭络罗氏。 原因不是郡王妃不知道十阿哥的最爱是郭络罗氏,主要是因为郡王妃明白郭络罗氏是十阿哥的心头之宝! 要打杀皇子的心头之宝,郡王妃没有那个底气了! 想那郭络罗氏一口气为十阿哥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在府里地位是第一位的。郭络罗氏在十阿哥的府里地位实在是太强势了,郡王妃不好发作她。 郡王妃不是怕拿不住她,而是怕康熙变脸,怕十阿哥变脸!要是康熙变脸,那他们的那些优越条件都没了,赔了女儿又损失东西的事情,郡王妃当然不会做了。 嫣红却不一样,她没有背景,而且也比较得十阿哥的欢心,于是这无妄之灾就落到了嫣红的头上。 不想,那嫣红却是个烈性子,被粗使嬷嬷捉来时只是望着十阿哥,见十阿哥只是皱了皱眉头,就知道了自己的结果。 于是,不等那些下人把她推到博尔济吉特的灵位前就冷然说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连奴婢也不称了,这样的性子大约是十阿哥宠爱她的起因。 十阿哥见嫣红死死的盯着他看,只能全了她最后的心愿,对着同样看着他的粗使婆子一点头,粗使婆子放开了嫣红。 得以解脱的嫣红仍然盯着十阿哥看着,然后一步步走向博尔济吉特的灵位,随即转过头,决绝地一头撞在棺木上。 年秋月见十阿哥身形晃了晃,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有些木然地停住。年秋月叹了口气,胤禛曾经向她说起过十阿哥的嫣红格格,十阿哥在福建带回来的民间姑娘,二人一见如故,嫣红不顾一切跟着十阿哥来到了府上。 嫣红和十阿哥也许真的有感情,但是,她却忘了娶为妻奔为妾的古训,最终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家人连她死讯大约就没有权利知道吧! 郡王妃大约没想到此女会如此果决,本来想到的各种磋磨嫣红的法子也无法实施。 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过激的行为,亦或是真的到了伤心处,她干嚎着,声音传得老远老远。 听胤禛说,康熙和德妃后来分别召见了这对郡王夫妇,毕竟他们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而且郡王也需要安抚。 康熙向来是以最小的利益换取最大的收获,如今姻亲虽然断裂,但是乌尔锦噶喇普的地方安危还是要老君王承担的,不能让他寒心不是? 老君王是真的伤心,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但是郡王妃却向德妃提出了要求,十阿哥的继福晋必须是博尔济吉特的妹妹。 德妃被郡王妃的要求震撼住了,半天没回归神来,最后只得弱弱地问道:“不知小女今年几岁?”郡王妃的话更是让德妃惊掉了下巴:“小女今年虚岁十岁!” 德妃彻底无语,冷了脸道:“十岁?那就不是本宫能做主的了,还是让皇上决定吧!”郡王妃太过自大,皇家的事情岂是她一个小小的郡王妃能做主的?对拎不清的人德妃向来懒得理会!德妃说完就端了茶! 老郡王和康熙相谈正欢,却冷不丁听到德妃传过来郡王妃的请求,他当下向康熙表示,绝不会任由王妃作乱。 然后再次向康熙表决心,一定会和自己的子民一心忠于皇上,忠于大清,不仅拒绝了康熙每年给予的钱粮物资,还决定每年向大清皇宫进贡牛羊牲畜。 老郡王的智商和郡王妃当然不能同日而语了,他知道如何消除康熙的怒火。 意外的收获让康熙高兴万分,最后思索再三给老君王赏赐了十个江南美女,在皇宫外等待良久的郡王妃听了老郡王的解释,当场吐血昏迷在地。 胤禛讲完,意犹未尽,觉得可笑:“没想到十福晋一个错误的决定却让老君王损失良多,可算是恶有恶报了!”转头看见年秋月却毫无笑意,也不深究她在想什么,只是搂着她安抚着。 他知道此时年秋月心里并不开心,毕竟,设计她的不仅仅是十福晋。 “十福晋虽然只是同谋,但是她参与此事就得为此事付出相应的代价!”胤禛劝慰道!年秋月在十福晋灵堂里的表现他是知道的,无论她伤心的原因是什么,他都舍不得。 年秋月伏在胤禛怀里良久,叹了口气道:“秋月并不是同情十福晋,而是觉得人心难测,心壑难填,说到底也是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胤禛见年秋月想通了,心下高兴:“月儿能如此通透爷就放心了!爷答应你,其他几个参与此事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只论早晚!” 年秋月坐起来愣愣地看着胤禛,可千万别把他今后的一系列残害兄弟手足的事情说成是为了替她报仇了。 她想说点儿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她怕自己说出心中的秘密,让胤禛起疑心。   ☆、第89章 雪上加霜 京城的春天总是来得缓慢,街道两边的树木刚刚抽出新绿,但春寒料峭的清晨,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 王府里出门买办的奴仆、送菜的贩子、讨生活的汉子,起得早的除了上了衙门的官员,就是这些双脚忙碌的百姓。 直郡王府门前却格外的热闹,一大清早,一行老弱妇孺皆跪在直郡王府冰冷的大门前,哀嚎声一时惊动了整条街。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直郡王府的王管家跟着直郡王多年,办事能力自不必说。此时见一群人围堵王府,只当是王爷的宿敌唆使百姓来闹事的,决定为主子挡上一挡。 他一改往日的温润和气、威严赫赫地呵斥道:“哪里来的刁民?直郡王府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王管家语气强硬地指挥着王府侍卫:“把他们都撵走!” 王府侍卫立马上前,凶神恶煞地吼道:“还不快滚?否则,后果自负!” 跪在前面的人被几个侍卫踢中了,就势滚在地上哭诉道:“打死人了!直郡王府逼死人了!” 一呼百应,所有跪着的人都呼喊起来,一时间直郡王府门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一个老者起身气愤地指着王管家悲诉道:“我家老大帮着直郡王的商船做事,却命丧大海,王府不说安抚我们这些遇难家属,还要把我们撵走?真是心狠手辣啊!”勉强说完,然后在寒风中喘息着,像狂风中树梢上的一片树叶,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老者的话激起民愤,又有几人站起来,诉说着自家亲人的遭遇,斥责直郡王的不仁不义。 王管家见事态闹大了,但是多年王府管家的气势自不会被吓到:“诬陷和讹诈王府,你们可知是什么罪吗?”他想用权势压下这些闹事的百姓。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义愤填膺地说道:“诬陷?问问金老板我们是不是来诬陷、来讹诈的!”金老板就是直郡王合资的对象,直郡王答应事成之后,给对方分红。 由于他认识许多打零工的苦力,因此,所有的海上苦力都是金老板熟知的。 遇难家属找到金老板哭闹,金老板一家老小都在这京城,无处可逃,无奈之下只得招出幕后的老板。严浩百姓不熟悉,灵普他们不知道他的住处,只有找胤禔要人了。 原来是自家主子和福建富商严浩合伙做的海上生意出了问题。 货船出海遇上了罕见的台风,四万两银子的货物连同船只和船上的船员全部沉入大海。 管家一下子惊呆了,自家主子可是投入了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呆愣片刻,王管家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眼下可要安抚这些遇难家属和主子合资的几户商家,否则,出了人命事情就闹得更大了! 事实摆在眼前,王管家知道这些百姓吓不住了,只得改变策略。 只是,不管王管家如何恩威并使、好言相劝,那些人就是不挪动半步,口口声声要直郡王出来给他们个说法。 管家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在大门前,热情地招呼着门口的人群。他急得大汗淋漓,穿着的夹袄已经里外汗湿,他第一次觉得这王府的管家难当。 府里的男主子上早朝去了,女主子几个月前落了胎,正病歪歪的养着。此时,哪个主子都不是他能去请的,只能一个人死扛着。 他顾不得许多,丢掉以往的傲娇,低三下气地拱手说道:“各位大爷、婶子、大姐、妹子,在下这厢有礼了。直郡王的确是上朝去了,如果各位信得过在下,就随在下去府里略坐片刻,等直郡王回家再给给位答复,可好?” 那些早就跪的晕头转向的老者妇孺,有些动容,准备起身跟着进府去等着。却听到一个男子声音响起:“我们就在外面等着,进府后,万一直郡王诬告说我们是盗贼,抢了府上的东西,然后一个咔嚓把我们都杀了,我们还没有辩解的机会,不能进去!” 几个有些动摇的人陡然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于是都跪着不再理睬管家的说辞。 哭诉声又大了起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格外凄惨:“当家的,你怎么就忍心去了呢?你去了两腿一伸是享清福去了,可是丢下我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叫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活啊?当家的,你连我一起带去算了……”说完,就要去撞墙。 吓得王管家连忙令人死命地拉住那妇人! 海上遇难的十几个家属,一听那妇人的说辞,心里更加难受,皆效仿那妇人作势寻死,一时场面有些失控。 管家无法,只得指挥王府侍立一对一地制住那些妇人。 管家见一记不成,又生二计:“各位长辈、兄弟姐妹,在下知道各位都尚未早膳,在下让人做好膳食,各位将就着用了,也好有力气找我家主子说理。”天色大亮,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管家怕影响直郡王府的声誉。 “吃食吗?我们更不敢吃了,万一你们存歹心药死我们,谁替我们伸冤?”哭声越发打起来,王管家有些罩不住了。 内院张佳氏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年秋月得知直郡王府门前的情况,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看惠妃此次怎么帮助这个儿子躲过这场灾祸。 直郡王王府虽然敛财巨多,但是为了笼络人心,花去的自是更多,入不敷出也是正常。遇到赚银子的门路,自然迫不及待地伸了手。 惠妃处处压制继福晋张佳氏,张佳氏成日思虑过重,无法安眠,最终导致孩子胎死腹中。 如今海上货船沉入大海,银子尚且是小事情,这些需要安抚的百姓确是够直郡王喝一壶了。 雪上加霜的日子,切看着他们母子如何焦头烂额,在康熙面前低三下四地求饶吧! 年秋月端起花茶细细地品味着,觉得有了邬思道和年羹尧相帮的日子格外顺畅了。   ☆、第90章 处罚 这日退朝后胤禛直接回了府,走进清晖园时,见年秋月坐在临窗的炕上,恣意地喝着花茶,风姿卓越。 年秋月看见胤禛回来,准备下炕伺候,胤禛忙道:“不必了,天气太冷,冻着反而不好!” 年秋月也不矫情,指令丫鬟忙碌着。等胤禛换好衣服,她这才伸出一双葱嫩的手婉转道:“爷,快过来暖暖!”笑容恬淡娇媚,眉眼却又透着真实的欢心和无限风情,胤禛心下一颤。 他含笑快步走过去,然后搂紧了她,软玉在怀,鼻端云绕的馨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看着明晃晃的日头和院子里白花花的积雪,他强压着心头的欲火,难得的和年秋月说起朝堂上的事:“今日大阿哥被言官弹劾,皇阿玛发了脾气。” 年秋月并没搭腔,只是令丫鬟给胤禛上了些点心和热茶。 朝堂上的事情向来她不多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胤禛说话,当个忠实的听众即可。 胤禛对年秋月的态度很满意,睨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大阿哥这次可惹了大麻烦,看皇阿玛如何处置他!”说完,他捻了块点心丢进嘴里,再喝口花茶,心里舒坦而又熨帖。 次日晚上,大阿哥的处罚结果传入四贝勒府,胤禛听了消息,面沉如水、目光如秋霜,良久没有开口。 皇上爱长子,百姓喜幺儿,皇阿玛对大阿哥到底不同。犯了那样的错误只是罚了一年的俸禄,胤禛嗤笑一声,如果是他犯了如此大的错误,皇阿玛不定会怎么处置他! 他胸腔里仿佛有股邪火往上直冒,然后夺门而出,站在冰天雪地里冷却自己快要爆裂的心。 苏培盛知道主子心里难受,但是又没有好办法开导主子。他看着主子在雪地里折磨自己,心里恐慌,如果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嫡福晋,就是年侧妃也不会饶过他,他这条小命也保不住了。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想到该去求年侧妃前来劝劝主子。 他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会意,准备去清晖园。转身就看见了披着雪白大氅的年秋月急急走来。 苏培盛如遇大赦,激动地眼泪就快流出来了,年侧妃,真是位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啊! 年秋月自然也知道了宫里的消息。那惠妃的战斗力的确不是常人能比的,她竟然在如此逆境中,让大阿哥摆脱了危机,逃过了康熙的责罚。 不愧是明珠的亲妹子,智商秒杀全清。 要说惠妃的法子也不是很高明,但是贵在实用。 她只是让自己的儿媳妇偶然在钟粹宫遇上了皇上,然后哀哀哭泣。皇上震怒,当场斥责惠妃和张佳氏,张佳氏惊恐之余,那具破败的身子不需伪装就晕了过去。 伴随而来的还有整个裙子的下摆被鲜血染红,康熙被吓着了,最后迫于愧疚只罚了大阿哥一年的俸禄。 这样的结果年秋月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如此戏剧。 康熙怎么会因为几个老百姓的死真真处罚自己的长子呢?不过是找不到台阶罢了! 惠妃就给康熙给了个台阶,让她的儿媳妇张佳氏躺在血泊里成为康熙轻罚大阿哥的软梯子。 年秋月也没奢望自己会一举拿下大阿哥,让他进地狱,她还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指望康熙会改变上一世的决定处决大阿哥。 她只是想让大阿哥的形象在康熙的眼里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变得穷凶极恶,最后下决心连根拔起。 年秋月看着雪地里的胤禛,叹了口气。胤禛心胸狭窄,什么事情都喜欢装在心里,什么事情都放不下,难怪会短寿。 她莲步轻移,走到胤禛的身后,只轻轻地揽住胤禛的腰身,细语道:“爷,月儿陪着你!” 胤禛身子一震,片刻后,舒了口气,声音沙哑:“月儿,让我静一静,你先回去吧,冻病了又要受罪了!” 年秋月紧紧环住胤禛的腰,喃喃道:“不,月儿陪着爷!” 胤禛叹了口气,转身抱起年秋月:“真拿你没办法,怎么就这么犟呢?”声音愉悦。 年秋月达到了目的,窝在胤禛怀里哧哧笑道:“犟牛?彼此彼此!”胤禛也不生气,呵呵一笑,脚下生风、走得更快。 回到清晖园,二人自是温存良久,胤禛没有说自己生气的原因,年秋月也不多问,二人都很满意这种相处方式,既温馨、又轻松。 在和平年代生长过的年秋月觉得海难事件多少与自己有些关系,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 于是,闲暇之余,把心思都用在了医术方面,她想,也许某一时间,她的医术能够救助更多的老百姓。 三月三是女儿节,年秋月接到宫里和硕敦恪公主的帖子。想到和硕敦恪公主和她姐姐温恪公主一样即将远嫁蒙古,年秋月心里就不是滋味。 年秋月来大清后最要好的两个蜜友都要离她而去,而且,两个人都会在明年香消玉殒,年秋月心里说不出的哀伤。 敦恪公主自幼便养成了温婉灵秀,不骄不妒的性格,但她的身体却与嫡姐温恪公主一样纤弱,娇弱似西施。 敦恪公主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巧嘴能言善辩,惯会哄人开心,一手女红更是无人能及。这些优点很得皇帝和皇太后的怜惜和宠爱。 看着花朵似地敦恪公主,年秋月实在不舍得她和温恪一样到蒙古去送命。她突发奇想,如果敦恪公主得了怪病,康熙是否就会不让她和亲? 想到此,年秋月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来得及,只要赶在康熙赐婚前让敦恪公主生上怪病,就可以保住敦恪公主的性命。 皇帝的女儿即使得了怪病,也有人娶她,只要能够获得康熙的怜悯,不让她和亲即可! 年秋月想到了好办法,自然和敦恪公主开心地玩乐起来。   ☆、第91章 瘟疫 回府途中,年秋月冥思苦想,什么病症可以让太医无法诊治、而又被确定为怪病呢?突然马车颠簸起来,只听马儿一阵嘶鸣,马车停了下来。 年秋月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暗卫无奈的声音响起:“属下无能,一个小乞丐突然冲上马路,属下没来得及制止!” 年秋月心下纠结:“孩子怎样了?伤得重不重?”暗卫道:“不重,孩子小,很机灵,只伤了皮肉。”她拉开帘子,发现是个女孩儿,烂糟糟的头发下,一双眼睛格外灵气,只是那孩子似乎是生了大病,脸上的颜色灰白暗沉。 年秋月吩咐道:“把孩子送到医馆去救治!”那孩子听了,急忙跪地磕头道:“贵人,求您做做好事,给点银子让我给我娘和妹妹看病吧!我身上的伤不打紧的,求求贵人了!” 听那语气,是故意碰瓷的,就是为了挣几两银子为娘亲和妹妹看病,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年秋月叹了口气道:“给她十两银子!”暗卫应了,给那孩子银子。 孩子睁大眼睛看着手中的银子泪流满面,她啜泣着:“谢谢恩人!”说完,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三角形的黄色灵符:“恩人请接收这个灵符吧!这是我跪了几天求弘慈广济寺的主持和尚为母亲和妹妹求灵符时,那主持说我心诚、善良,给我送的。今日恩人送我银两,我无以回报,就请您笑纳这个灵符吧!它一定能保佑恩人长命百岁、福寿安康的!” 年秋月笑道:“难得你的善心打动了主持,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孩子不依,继续说道:“恩人如若不受这个灵符,那这银两我也不能要!娘亲说,无功不受禄,这灵符虽然不值钱,但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求恩人笑纳!” 年秋月见拗不过那孩子,答应了。暗卫准备上前接着,那孩子却执拗地要亲手交给年秋月。 她正准备去接,一旁的朝霞却伸手接了过去,然后小心地用手帕包好放在自己身上:“主子,那小孩的东西你可不能粘身,她娘亲和妹妹不是生病了吗?过了病气可不好!”外面的东西还是不能直接给主子,否则出了问题,吴嬷嬷不会饶过她。 孩子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离去。 等年秋月的马车离去后,那孩子从墙后转出来,盯着马车的背影看了许久。 不只是吸了冷风,还是吃了不干净东西,朝霞回到清晖园就大烧大热,盖着两床厚被子还颤抖不已,且时时喝凉水才舒坦。 年秋月心下大惊,难道朝霞得了疫病? 此时正值春夏交替之时,气温不稳定,时冷时热,最容易得疫病,就和现在春季流行性传染病一样,传染性相当快。 年秋月知道此病的杀伤力,在清朝根本还没有攻克。 为了安全起见,年秋月让所有跟着的人都蒙上布巾,然后亲自为朝霞把脉。 脉象的确是憎寒壮热之症,朝霞真的得了疫病。年秋月从未有过的慌乱起来,这可是夺命的病症啊!清朝的医疗条件低下,只要感染上,死亡的机率百分之八十以上。 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双手,可是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吴嬷嬷见年秋月惊恐的表情,知道出了大问题。 她急忙上前搀扶着年秋月劝道:“主子,别着急,不是还有贝勒爷吗?” 年秋月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令小太监去请胤禛。她略略静坐片刻。让自己镇定后,吩咐道:“吴嬷嬷马上把朝霞移到后罩房独立的小院子里,记得把门窗都打开,但又不能让朝霞冻着,派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服侍朝霞。伺候的人必须带上布巾,每天一清洗。屋子里每天要用醋消毒。立即按我的吩咐去做!” 王嬷嬷听到年秋月的吩咐,也立马吩咐丫鬟拿来食醋放在铜壶里,然后架上火炉烧着。 年秋月坐在书桌前已经恢复镇定,她想着最有效的杀菌的方子,然后刷刷地写下来。 刚刚写好,胤禛跨入内室。 年秋月迎上去,拉着胤禛的手急切道:“爷,朝霞感染上春瘟,府里的人都要预防以免传染,疫情如果蔓延将无法控制。” 胤禛见年秋月虽然一脸焦急,但还算镇定,心里不由得暗暗赞许她的果敢。他揽着年秋月,温润的眸子里露出关切:“别怕,有爷呢!一切按照你说的去做!” 年秋月有些医术胤禛当然知道,此时如此说也是安慰她,免得她着急。 年秋月心下大安:“爷,我这里有一个吴嬷嬷说的方子,当时她的家乡闹春瘟,她们村子就是用这个方子救治了自己,王嬷嬷说村子里没有死一个人!” 她要把这药方的疗效功能说到最大,才能让胤禛同意她的治疗和预防方案。胤禛眼睛眨了数下:“有这么好的疗效?” 年秋月使劲地点了点头。胤禛喜道:“好,你来安排!不过,还是要请太医来斟酌一番!否则会给人诟病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地答道:“好!” 有了胤禛的支持,年秋月舒了口气,让自己的紧张情绪得以舒缓:“苏公公,请您按照这张药方去买药,记得,按照三百人的剂量去抓。” “三百人的剂量?”苏培盛惊得长大了嘴巴! 年秋月望着胤禛解释道:“府里的人都要喝药预防,以防瘟疫蔓延!”胤禛眼中精光一闪,对年秋月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 他的月儿不仅美丽而且胆大机智。 乌拉那拉氏此时惊慌失措地走了进来,无论什么时候,礼仪她都不会丢失。 在胤禛面前,她尽量让自己做到镇定:“爷,听说府里有人得了瘟疫,怎么还不送到庄子上去?在府里若是感染上其他人,可就要惹麻烦了!” 任何时候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同样与朝政挂钩。这也是年秋月为什么没敢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原因。 如果年秋月第一时间告诉了乌拉那拉氏,恐怕朝霞留在府里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斗争了,那样太耽误时间了,所以,年秋月选择忽略乌拉那拉氏。 胤禛睃了她一眼道:“惹什么麻烦?此时关键是要堵,你懂不懂?” 乌拉那拉氏还真没懂:“赌?赌什么?赌她不是瘟疫?不是已经确诊为瘟疫了吗?”不怪乌拉那拉氏脑子笨,她是真对医理不熟,更不知道胤禛的意思。 胤禛皱皱眉头道:“要堵住病源,免得病源扩散!” 乌拉那拉氏脸色微红:“妾身的确不懂!可是,如果皇阿玛知道感染瘟疫的人还在府中,会不会怪罪?”还在考虑得失! 胤禛不耐烦地道:“事关重大,此时不好谈论其他,只要把病源控制住,想必皇阿玛不会怪罪你我!” 乌拉那拉氏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回到海棠园。 齐嬷嬷看着神情郁郁的乌拉那拉氏,心疼道:“那年侧妃真的没把福晋放在眼里,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越过福晋,直接告诉了贝勒爷,真是个下作痞子!惯会魅惑男人!” 乌拉那拉氏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如今,爷对她宠爱正盛,也不是我能动得了得。”她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觉得气闷异常。 舒蝶在一旁劝慰道:“福晋别生气,那年侧妃就是贱种,放着好好的侧妃不当,非要做那医女事情,真是下贱胚子!” 这话虽然让乌拉那拉氏心里听着熨帖,但是还是斥责了舒蝶:“休得瞎说,那年侧妃也是能议论的?” 她如今算是看清楚了,那年侧妃就是个不安分的东西,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做在表面上的好。 府里一切预防措施都仿佛瞬间完成,年秋月松了口气。 管家领着太医匆匆而来,胤禛让他领着去后罩房给朝霞请脉。年秋月提议让太医和府里的其他奴仆一样戴上布巾,以免传染。 太医不以为意,但是看在胤禛的面子上还是带上了布巾。不过,等他从后罩房出来时,却用赞赏的目光扫视了年秋月一眼,年秋月不以为意。 太医慎重道:“禀贝勒爷,病人有憎寒壮热,口吐黄涎的症状,的确是得了瘟疫。此病极易传染,要做好预防,免得传染他人。臣观府内似有名医,各种预防都很到位,老臣就不多说。老臣开一药方,然后让病人一日三次服用,三日后如体温下降,病人性命无忧。府内其他人还要喝些预防瘟疫的草药,增强抵御病毒的能力,方能让人安心!” 说完,遂开药方。 胤禛拿过药方递给年秋月,然后对太医彬彬有礼道:“有劳太医!” 太医见胤禛把药方递给年秋月,已然知道府里的一切布置就是出自这位侧妃之手,心里震惊,没想到一个女子遇到瘟疫还能如此镇定,实在让他佩服。 交代好注意事项,胤禛带着太医一起进宫向皇上禀报瘟疫之事。 胤禛只负责叙述了病人和得病的经过,瘟疫的症状一切都由太医如实禀报。   ☆、第92章 泛滥 康熙从太医那里得知府里最先发现瘟疫的人竟然是年秋月,而且所有的防范瘟疫蔓延的措施都是她吩咐的,不觉深深地看了眼胤禛,心里嘀咕:老四好福气! 南巡时,康熙就知道年秋月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只是没想到,遇到这样的大事情,她还能如此掰得清。没有隐瞒,没有恐慌,没有把病人拖到庄子上去,而是立即封锁了疫区,避免瘟疫蔓延。 年秋月的确是个敢于担当的人。 康熙可谓是吃尽了瘟疫的苦头,前几次的瘟疫,如果在瘟疫发生初期,有年秋月这样明事理的人安排一番,瘟疫哪能蔓延的那样快? 瘟疫过后,哀鸿遍野、十户九空的说法一点儿也不为过! 半月后,朝霞康复,贝勒府也没有传染其他病人,胤禛很是欣慰,康熙更是大力赞扬胤禛办事能力强,堪当大用。 一日早朝,刚刚上任的户部尚书王鸿绪上奏:江浙去年旱灾,蒙皇上蠲田租,发仓谷,截漕米,又全蠲四十七年地丁钱粮。但是,今年因米价稍贵,穷民未免艰难;又因近年官法废弛,不轨之徒在内煽惑,遂有市井“奸民”但是率饥民吵闹官府,打抢富家,一呼而集遂致数百人,官府一时无法。江、浙等地百姓开展了夺粮斗争。(摘自百度) 浙江瘟疫泛滥,形势十分严峻。 王鸿绪奏完,大殿里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康熙扫视了大臣一眼,冷然道:“各位爱卿,今日怎么都成哑巴了?往日不是都能说会道的吗?”大臣又不是傻子,遇到这样的情况,谁先开口,皇上就会让谁去平乱。 大臣们皆低头不语,康熙声音凛冽起来:“有了好处,你们一个二个挣得打破脑袋,遇到难事你们就畏畏缩缩不敢抬头,朕心寒啊!” 王鸿绪道:“臣愿前往平乱!”康熙叹息一声:“还是尚书能帮朕解忧!” 王鸿绪开了头,几个大臣纷纷效仿。良久,大阿哥上前一步道:“儿臣愿前往江苏平乱,浙江可让四弟前往。一来四弟曾经在浙江办过事,对那里的熟悉;二来,儿臣听闻此次能够遏制瘟疫在京泛滥,多半功劳归功于贝勒府。儿臣以为,浙江平乱非四弟莫属!”明晃晃的挑衅,不过方法却实用。 一臣子趁机道:“臣听闻此次瘟疫时,年侧妃预防措施得当,这才免除了京城瘟疫的蔓延臣以为,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年侧妃虽为妇人,但是有治疗瘟疫的经验,最适合帮助太医去浙江平息瘟疫之乱!” 胤禛气血翻涌,胤禔果然用心险恶,把他拖下水也就算了,还不忘让人把月儿也扯进泥潭。胤禛眯着眼眸,有些怀疑朝霞得瘟疫只怕与胤禔脱不了干系。 这大阿哥只怕早就知道浙江有瘟疫发生,那孩子有可能就是他指示的。 胤禛猜得不错,乞丐女孩儿是被人从浙江带回来的。浙江已有人感染瘟疫,孩子的母亲和妹妹都被人软禁在浙江,逼迫那孩子用带病毒的灵符献给年秋月,好让年秋月把病毒带回贝勒府。 朝霞染病,年秋月当即怀疑那份灵符有问题,让年羹尧马上去找那孩子。年羹尧早胤禔找到了孩子,把孩子藏到了自己的庄子里。 那孩子已经感染了瘟疫,年秋月帮她治好,她感激涕零,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她说自己死不足惜,只求年羹尧能放过她的母亲和妹妹。 女孩子的叙述虽然断章其一,但是邬思道抽丝剥茧,最终断定那人就是胤禔。 俗活说,没有不透风飞墙,年秋月和年羹尧设计让胤禔做海上生意,损失惨重,差点夺了郡王身份,哪能不恨年秋月? 于是,胤禔不惜代价、请君入瓮,祸害年秋月和胤禛也情有可原。不过这些事情年秋月没有告诉胤禛,事情已经发生,她觉得没有必要让胤禛也跟着担心。 康熙见胤禛没有异议,就准许了胤禔的提议。毕竟瘟疫猛于虎,年秋月若能帮忙太医提供一些好的建议,控制住浙江的瘟疫,也是大清朝的福气。 至于二人要经历的风险,康熙愿意用二人的性命换取大清的安宁。古来帝王皆无情,只要涉及到江山,江山是帝王的第一首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胤禛淡然接旨,谢恩后回到清晖园。年秋月眼见胤禛默默无语,并不知发生了何事,朝堂上的消息总是传的慢一些,年秋月此时尚不知道他们二人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年秋月和往常一样闲闲的坐着,说些俏皮的话都胤禛开心。胤禛看着她不知愁滋味的样子,心里顿时酸楚无比。 他眼里氤氲着雾气,一把搂过年秋月揉在怀里哄道:“月儿想吃什么?爷让人给你去买!”前途迷茫,能让月儿开心一时是一时。 胤禛的话让年秋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摸了摸胤禛的脑袋:“爷,你怎么了?” 年秋月突然觉出胤禛的伤感来,一定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浙江的瘟疫和百姓抢粮事件,她大致知道了胤禛伤感的原因了。 她叹了口气,康熙还真是胤禛的亲爹,坑儿子不计生死。 年秋月默不作声,任由胤禛抱着搂着,软语呢哝:“爷喜欢吃什么月儿就吃什么!”最终二人点了福星酒楼的鸳鸯火锅,就着热腾腾的汤在炕上吃了几个时辰。 年秋月知道胤禛心里难过,陪着他喝了几杯小酒,不知不觉二人都醉了。 胤禛斜睨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眸,嬉笑道:“月儿,你可愿意和我同生共死?”他心里的疼痛烈酒也挡不住。 年秋月歪着脑袋嘻嘻的笑,一双杏眼里水汪汪、雾蒙蒙的,她用一根水葱似的手指头点着胤禛的鼻子娇嗔道:“爷,四哥,到如今你还不知我心?我愿意和你白首偕老,同生共死。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爷,你可愿意?” 说完,嘻嘻笑着滚进了胤禛的怀抱,低头间一滴清泪滑过眼梢滴落发间。在平安的后院,胤禛是众多女人的男人,只有在危险的环境中,胤禛才属于她一人所有。 年秋月觉得自己真算是为情所困的古来第一人。 胤禛怀抱软玉温香,嘴里咂摸着“一生一代一双人”竟有些痴傻起来,而后把头埋在年秋月 香娇玉嫩的怀里昏昏睡去。 翌日,康熙旨意下达贝勒府,乌拉那拉氏和一种女人震惊之余皆望向年秋月。 只见年秋月面上如常,镇定的表情令乌拉那拉氏竟有些自愧不如。能和胤禛同去浙江是她们所有的后院女子都想做的,只是,如今浙江那是疫区,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可是,年秋月却仿佛甘之如饴,一点儿危机感也没有。 临行前,康熙召见年秋月和胤禛二人,问及二人还有什么要求。胤禛淡然道:“谢皇阿玛。儿臣无所求!” 年秋月却磕头谢恩道:“皇阿玛,儿臣有个请求,希望皇阿玛能让儿臣多带些草药。浙江虽然富庶,但是那里瘟疫已经蔓延多时,只怕草药都集中在少数人手中。贝勒爷和儿臣初来乍到的,不能刚到那里,就与人为敌。最好还是从京城多带些草药,方能最快控制浙江的疫情。” 康熙要年秋月去平息疫情,却想“空手套白狼”,让他们既出钱又出力。年秋月可不是傻子,她还准备功垂千秋呢! 明明还有一线生机,可不能自己率先泄了士气,因赌气伤害自己,年秋月可不答应。 康熙笑了,还是这个儿媳妇知道怎样和人相处!胤禛赌气不向康熙要钱要物,其实是在无声地控诉着康熙把他置身险境的行为,康熙难过和自责之余,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失望。 有了年秋月无上限的索要物资,尽管是救灾物资,但还是让康熙的心里反而得到了安慰,对胤禛的失望倒减少了不少。 年秋月见康熙因为内疚显得很慷慨,她索性讨要的更多:“儿臣听说皇阿玛的火器营很是厉害,不知能否让四爷带一队。儿臣知道那是皇阿玛的心头肉,只是,四爷也是皇阿玛的心头肉不是?” 胤禛听了年秋月的话噎得咳嗽一声,迅速睃一眼康熙,见康熙没翻脸,赶忙低下头去。康熙盯着年秋月看了良久没有说话。 见年秋月毫无城府地等着他的回话,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态,康熙心中陡然一软,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媳妇,还是最优秀的儿子媳妇。 罢了,能把儿子的危险降低到最小,也算是自己做父亲的一点儿心意了。 康熙看着年秋月笑了:“哦?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看在你即将平息疫情的份上,朕就给你家男人一队火器营的人马吧!”如此生分的话从康熙口中说出,年秋月不得不想法化解了! “皇阿玛,四爷只是不好意思和你讨要,身为儿子怎么能讨要父亲最好的东西呢?”父亲的好东西自然要心甘情愿地交给儿子,儿子讨要视为不孝。 年秋月的话愉悦了康熙,也化解了康熙对胤禛的不满。康熙笑道:“老四啊,你好福气,有一个如此明理的福晋!” 胤禛连忙道:“谢皇阿玛夸奖,儿子福气也好,有个疼儿子的阿玛!” 康熙哈哈大笑,眼泪就笑出来了,一贯臭得像茅厕里的石头似的儿子,如今也学会了说笑,她实在是开心至极。 他指着胤禛道:“好,夫唱妇随,朕放心了!”年秋月见胤禛在自己的带动下居然也学会说讨好康熙的话,也抿着嘴笑了。   ☆、第93章 得手 年秋月趁机去看了敦恪公主。 寒暄过后,年秋月见周围奴仆散尽,单刀直入道:“公主,你想嫁去蒙古吗?”大清公主一般都会远嫁,嫁到蒙古的居多,年秋月如此问敦恪公主不足为奇。 敦恪公主静默片刻道:“小嫂嫂怎会突然问起此事?”皇阿玛已经开始为自己物色嫁人对象,敦恪公主不是不知道,但是小嫂嫂的问话却让她有些迷茫,小嫂嫂不是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劝慰她吗? 年秋月拉起敦恪双手,诚恳地望着她道:“如果你不想嫁到蒙古,嫂嫂帮你!你知道的,皇阿玛让我去浙江治瘟疫,你要尽快作出决定,否则,嫂嫂帮不了你了!”敦恪公主吃惊地望着她,年秋月慎重地点点头。 一时间,敦恪公主泪流满面。这才姐姐出嫁后,再没有人这样设身处地的为她打算。 姐姐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出嫁前姐姐日日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嘴里却不敢有半分的不满。姐姐嫁去蒙古一年多了,还没适应那里的生活。 那里不仅吃食和这里不一样,气温、环境,还有男人都让她无法忍受。最让人恶心的是,那里的人很少洗澡,身上难闻的味道让人窒息,姐姐简直忍受不了了。 敦恪公主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到了那里能不能活上一天。 如果能留在京城,哪怕不嫁人,在宫里呆一辈子她也愿意。 想到这里,敦恪公主对年秋月点点头道:“我不想嫁去蒙古!” 年秋月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来:“好妹妹,你做的决定太对了!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不喜欢做的事情不能一味地忍受,而是要想办法反抗!” 她给了敦恪公主一个拥抱,然后接着道:“嫂嫂这里有一种药膏,只要每次用适量的药物擦到头上,几天后,你的黑发就能变成了白发。记住慢慢地让头发变白,让太医以为你得了不治之症,皇阿玛会怜惜你,让你留在他的身边。等到你将来嫁了人,只要停止用药,黑发长出来,剪掉下面的白发即可。” 敦恪公主惊奇地道:“就这么简单?”年秋月笑道:“就这么简单,不过你还要装出一副柔弱无助的病样子,这样皇阿玛就更加怜惜你了!” 敦恪公主本来有些害怕被发现,但想到可以免除去蒙古的痛苦,马上就答应了,只要隐瞒的好,皇阿玛又不时时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又不是那些喜爱夺皇位的皇子,皇阿玛想必也不会注意到她的。 从宫中回来后,胤禛心情似乎很好,一直面带微笑,陪着年秋月在清晖园里说话。 晌午时分,朝霞开心地跑进来禀道:“主子,老夫人和二太太来了!”年秋月喜形于色,猛地站起来道:“真的?”下炕拖上鞋子就向外跑。 胤禛急忙拉回年秋月宠溺地嗔怪道:“还没进二门呢!你着急什么?”说完,竟然亲自拿来大氅为年秋月披上。朝霞利落地帮年秋月穿好了毛靴子,见主子穿戴整齐这才扶着主子向外走去。 胤禛破天荒地随在其后,亲自在二门上迎接年秋月的母亲和嫂嫂。年夫人见到站在女儿身边的四皇子,吓了一跳。大清朝著名的冷面王子,怎会做出如此人情味十足的事情呢? 旋即,年夫人释然,这说明女儿在四皇子的心中地位超然,她不觉为女儿高兴起来。 四皇子如此恩待女儿,年夫人更加小心谨慎起来。她和古秀兰分别上前给四皇子行了礼,然后低垂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胤禛笑盈盈地说道:“夫人和月儿好好聚聚!月儿,留母亲和嫂嫂用完晚膳后再回去!”娘家人在皇子的府上连着用两顿膳食,这样的殊荣也许仅此一例。 年夫人不是糊涂人,她连忙再次行礼谢恩。胤禛笑笑说不客气,转身去了外院。 年秋月知道胤禛是故意为她们几人腾地方,心里熨帖,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她一手挽起母亲,一手挽起嫂子,高兴地竟然不知说什么好,只知道傻乐。 进了堂屋,年秋月直接奔到抱年熙的奶娘身边,一把抱过年熙,竟然开心地和年熙说起话来。 人亲骨头香,年熙也不认生,居然望着年秋月喔喔喔地聊起来。年秋月大喜,二人嘻嘻哈哈说起谁也听不懂的话来。 年夫人和古秀兰相视一笑,打趣道:“看把你乐的!如此喜爱孩子,还是自己生一个的好!” 年秋月听了突然没有声音,古秀兰知道婆母说错了话,勾起了年秋月的伤心事,急忙岔开话题:“听说小姑和四皇子就要去浙江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皇上亲自下旨的事情,古秀兰不可能不清楚,但是此时却是最好的话题。年秋月转瞬间平静无波,她哄着年熙笑咪咪回道:“是啊,嫂子还不知道?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年夫人见女儿仿佛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心下却有些悲伤,打掉牙齿和血吞,皇家的儿媳妇大致都是这样的生活,女儿可真不容易。 年夫人和古秀兰在清晖园呆了半天,用了晚膳二人才带着年熙离开。年秋月非常感激胤禛的体贴,晚上极尽缠绵地答谢了胤禛,让胤禛喜不自禁。 乌拉那拉氏听说了胤禛允许年侧妃的母亲在府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很意外地没生气。她只是长叹一声:“只怪我生不逢时!”她和年秋月同时侍奉胤禛不是她长得不美,而是年秋月长得太美! 想着年秋月虽然能和胤禛同进共出,日日耳鬓厮磨,但那也需付出惨重的代价,亦或是生命。拿命来换取男人的宠爱,她没有那个勇气。 对胤禛给予年秋月的宠爱,乌拉那拉氏竟然连嫉妒的勇气都没有了。 三日后,是个良道吉日,诸事皆宜,胤禛和年秋月带着火器营和众多的草药从京城出发前往浙江。 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是很累。这日,年秋月和胤禛他们走至一峡谷,突然从山道两侧涌出百名打扮怪异的土匪。他们吆喝着,用手里的套马索套着药材车上的药材。 火器营的士兵上前开枪,那些土匪就一哄而散地离开。等到火器营的人换子弹时,那些人有一拥而上地用套马索套药材。 胤禛家这些土匪行动怪异,知道是为了药材而来,反而镇定了,只让火器营的士兵用弓箭射击,不再用火枪。 火枪的射程虽然远,但是也有弊端,须得打一枪换一次弹药,很容易让土匪钻了空子。大约那些人害怕火器营,目标只是草药,胤禛只保护好草药即可。 只是下面的动作让胤禛有些恼火了,来回几次后,那些土匪竟然点起火把,然后把燃烧的火把丢到药材车上,顿时,有几辆药材车就点着了,火势很凶猛,一下子就烧光了。 胤禛再无顾虑,你不仁我不义,古来如此。 他冷笑道:“故意放一两个活口出去报信,其余的人一律杀尽!” 胤禔提前上路,而且和他们的路线基本一致,胤禛又怎能不防备胤禔呢? 他不是刚愎自用之辈,采用了年秋月的计策,让草药走了水路,而拖草药的马车他们却并没留下,而是一辆不落地带着。 胤禔见那么多马车跟随,自然上当,用了近百人来袭击药材车。大约是怕自己的人损失太多,这才采用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略。 而胤禔这边,由于跟随的人员分散,守护物资的人员倒是有些少了。正在胤禔担心自己的人马能不能袭击到胤禛的药材时,有人骑马飞奔而来禀报:“郡王爷,那边得手了,马车都烧起来!” 胤禔哈哈大笑十分开心,笑过了问道:“还有人呢?”几个侍卫道:“随后即来!” 右眼狂跳几下,他担心地眺望着前方。 但见一行飞马奔驰而来,胤禔面上露出喜色。 风驰电掣般,一行人已经来到眼前。胤禔带人迎了上去。不过瞬间,胤禔面露震惊,那群人和自己的人马打扮相似,到了跟前也没人怀疑。 只是转眼间胤禔的货物起火、狼烟滚滚时才惊觉上当。等他的人马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闪电般地离去。 拉货物的马车瞬间化为灰烬,胤禔霎时面如土色。所有的救灾物资付之一炬,到了苏州如何让臣服于他? 他懊恼地一拳砸在地上,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算计胤禛不成,自己反被胤禛算计。 年秋月笑着,默默地在心底为胤禔点了根蜡烛。   ☆、第94章 恐吓 胤禛派人烧掉胤禔的救援物资,一路顺风顺水到达浙江。 浙江的瘟疫情况比年秋月想想的要好得多。地方官员防御经验很足,把凡是得了瘟疫的人都送到了临时搭建的村子隔离起来,虽然听起来有些不人道,但是这种办法却是最好控制疫情的方法。 临时搭建的村落虽然有些偏远,好在那里风景优美。周围山石林立,树木丰茂,古樟遍野,鸟语花香,的确是病人休养的好地方。 那里的县令也算是精明强干之人,能把病人汇聚于此,即便于诊治,也免于瘟疫泛滥。 最让年秋月满意的是,这里依山傍水,日照时间长,且空气清新,有助于病人的康复。年秋月在心底为浙江总督点赞。 年秋月和胤禛一到浙江,就各自忙碌起来。她首先把在京城救助的乞丐槐花送回了家,这才知道槐花的母亲和妹妹已经被病魔夺取了生命。 槐花一下子成了真正的孤儿,年秋月暂时收留她,让她跟着自己。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槐花很懂事,也很能干,帮助年秋月忙前忙后,每天做不少的事情。 最让年秋月欣慰的是,槐花是本地人,那些病人看见槐花,就不知不觉地信赖起年秋月来了,槐花的加入,让救治工作更加顺利。 槐花见京城里的官员侍卫都在救治病人,就发动自己的亲友和邻居帮忙年秋月他们做饭、洗衣、收拾房间等事情,减轻了他们的压力。 由于胤禛所带物资齐全,很快解决粮食匮乏问题,安抚了民心。胤禛让戴铎等人安置那些四处流窜的饥民,帮他们搭建临时的住房,以免有人鱼目混珠,做些过激的举动。 他还采用治理雪灾的法子,每十户派一人监督瘟疫情况以及是否有不法勾当,并及时向负责侍卫禀报,不负责的人立即发配苦寒之地。 胤禛治下严厉,此项举动也算行之有效。 只几日,整个浙江就恢复了原来宁静有序的局面,地方官员不得不佩服胤禛的能力。 胤禛的系列安居工作其实也为年秋月他们控制疫情起到了很大作用。老百姓有了固定的住所,瘟疫病患者很快都被清理出来,免除了再次感染的可能性。 胤禛着手调查抢粮的事件,年秋月则忙于给病人诊治,二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时间。 有太医和当地郎中给那些瘟疫病患者治病,年秋月可以不必亲自诊病。不过,由于女医较少,年秋月不得不加入救治工作。 她提议把病人男女分开,病人方便,她只负责救治女病人也方便。 一日,她为以病人诊治后,医女把熬好的药给病人服下,不过一会儿,那病人竟然没了气息。 一旁的几个病人见死了人,都闹起来:“……那里是救人?简直是草菅人命!一命抵一命!”角落里突然有人嚷道。 年秋月看了几个侍卫一眼,侍卫立即上前抓住了那个妖言惑众的女人。一粒石子虽小,但是把他投入平静的湖水里就会激起浪花。 只要控制住作乱的人,什么事情就好办了。 年秋月也不急于解释而是尽力地抢救病者,她的治病理念是,只要一线希望,就绝不会放弃。 她迅速为病人拿脉,虽然微弱,但是尚有一丝希望。病人脉息几乎没有,仅仅凭借脉象无法诊治病因。年秋月迅速做出决定,为病人洗胃。 病人刚刚的病情还比较稳定,忽然昏迷,极有可能是药物出了问题,如今没有先进的仪器帮忙确诊病因,只能靠经验。 病人失去意识,而且有没有先进的洗胃工具,自能凭运气了。 这样做的风险虽然大,但是总比毫无作为、干坐着等死好。 她令人找来漏斗放在病患的口中,然后把温盐水慢慢都进病人的口中。大约有五百毫升时,年秋月停止灌水。 她把病人的头歪向左侧,胃里的水立即顺着患者的口腔流了出来。她感觉病人胃里水排完了,又开始给病人灌水。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闹哄哄的,有侍卫禀报,是病人的家属来了。年秋月冷笑,不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边灌水一边肃然道:“把他们拦在外面,不听话的打晕了丢到空屋子里!”她必须心无旁骛地救治病人,没有时间和他们做无聊的辩解。 几个回合,病人竟然有了意识,自己吐起来。年秋月神情一松,接着灌水,直到患者吐出的水变成清水,这才停止灌水。 年秋月再次为病人拿脉,确定病人是中毒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随行太医为病者拿脉,太医咦了一声:“……患者怎么会突然中毒?” 槐花着急地为年秋月辩解道:“一定不是秋月姐干的!”有个妇人道:“你怎么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毒药是不是她下的?”说话的是个胖子,如今生活如此艰辛,她却长得腰圆体胖,这倒引起了年秋月的怀疑。 年秋月望着那个胖女人道:“哦?你怎么那么笃定是我下毒害她?”她不想多费口舌,看了眼大丫,大丫立即上前把那个胖女人抓了过来。 那胖女人急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年秋月拍拍胖女人的脸笑道:“你不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吗?我治好了你的病,你却不知感恩还要诬陷我,我如今达成你的心愿,给你也下点儿毒吧!” 她说罢,取出胤禛帮她在舶来品中淘出的针筒,用长长的针尖对准那妇人的胳膊。那妇人没见过那东西,只觉得十分精致,倒也不是十分害怕,还嘴硬道:“大家看着,易反易覆小人心,刚刚下毒的就是他!” 年秋月笑笑,也不辩解,只是把那长长的针尖刺进了她的血管。那妇人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进入自己的体内,这才惊恐道:“你、你给我下毒?”年秋月眸光冰冷如水,比初春的寒风还要凉入骨髓:“不错,如你所愿!” 那妇人瞬间嘴唇发白昏了过去。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甚至有人尖叫着:“医女杀人了,医女杀人了!” 侍卫迅速让人制止骚动的人群。年秋月弄醒胖女人,然后亮着明晃晃的针筒威胁道:“说,是谁下的毒?”周围的人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开始怀疑这胖子可能是下毒的人。 那胖女人看着年秋月的针尖对着自己,吓得差点再次晕倒,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强辩道:“什么下毒的人?我不知道!” 年秋月用针尖刺穿她的血管,女人尖叫道:“别杀我,我说,我说!”她竹筒倒豆子,交代了一切。年秋月嘴角弯弯,没想到一点子盐水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原来是人用重金收买了她,让她在药里下了毒。周围的病人听了,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大丫却挡住了那些愤怒的人群,这个女人还有用,可不能让人趁机杀了她。 病人消除了对年秋月的成见,立即都乖乖地听从医女的指挥,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胤禛很快来到年秋月的零时住所,他搂着年秋月心疼地劝道:“皇阿玛虽然让你前来帮忙,并没说让你亲自救治病人,你何苦折磨自己呢?走,跟我回驿站!” 年秋月双手抱着胤禛的腰,伏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的气息:“爷,月儿喜欢做这样的事!爷要忙你的事情,月儿一个人在驿馆里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就让月儿继续做吧!” 胤禛被她一声百转千回的爷叫的心里舒服熨帖,叹了口气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你一定要小心些,感染上瘟疫真的很危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属下因为瘟疫转眼就失去了生命,他真的害怕。 年秋月道:“爷放心,月儿会小心的!”作为现代医者,她自有一套防御疫病的方法,只要按照她的方法做,一般是不会感染上的。 胤禛令侍卫带走了那个胖女人。晚上有消息传来,有人暗杀那个女人,被胤禛的侍卫当场捉住。 那女人抓住暗杀她的男人道:“就是他让我下的毒!”胤禛连夜审讯,牵扯上浙江县衙的韩县丞,可惜的是,胤禛的人马赶到时那为韩县丞已经服毒自尽。 不过,胤禛顺藤摸瓜,把韩县丞的几个得力手下皆控制住,然后分开审讯,终于挖出韩县丞就是抢粮的主谋,监守自盗、警匪一家还真不是现在才有的新名词。 只是,韩县丞已死,背后的主谋自然石沉大海。虽然丝丝痕迹指向胤禔,但是证据不足,胤禛也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经过下毒事件后,年秋月对槐花的行为感到欣慰。 当时有几个还没痊愈的病人趁机逃了出去。槐花和她的几个堂兄妹自发地帮忙把几个病人捉了回来。 总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还有人能感念她的恩德,和她一起对抗转染的瘟疫。   ☆、第95章 惊恐 胤禛和年秋月这边诸事皆顺,完美的程度不说是史无前例,至少当下清朝还无人能及! 苏州的情况且有些不妙。不说老百姓对胤禔的态度如何,直说当地官员对这位直郡王的行为就有微词。 直郡王名义上是受皇上委托前来赈灾的钦差大臣,当地官员苦哈哈地在官道上等了几个时辰,冻得清鼻涕牵线地往下流,满以为自己的等待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只是当他们看到两手空空的直郡王时,简直是傻眼了。这也叫赈灾?个老子还没听说过!就是吃酒您老人家也得带个手帕撒! 直郡王作为皇帝的亲儿子,到了地方当然成了天王老子,优越感特强,也没有看人脸色的必要,带着一队人马看也不看那些差点儿冻成冰棍儿的老家伙,径直打马进城。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情况,但谁也不敢问!尽管直郡王没带一根针线,但是还是的当天王老子供着呀!谁叫人家是皇上的儿子呢? 官员们怕直郡王衙门住着不舒坦,还让当地的富户让出了一富有江南园林特色的小院住着。那里的丫鬟婆子、各种用度开销,均有当地的官员负责。那么多的人,一天光米粮就要消耗几十斤,那些官员也不痛快了,于是想办法从旁的地方挪用。 只要能让这尊大神回京后不说他们的不是,一切也算值当了! 直郡王也是有能力的人,只是看到官员们的如此消闲地陪着他乐呵,四下走走看看,也没多大问题,于是心安理得地消遣起来。只当是为路上被人烧了物资压惊了! 这日,酒过三巡,直郡王有些微醺,迷迷糊糊被人拉到一处温柔乡,那里的姑娘怎么如此温柔如水,善解人意啊!于是,浓情蜜意间也就成就了好事! 许是太过卖力,不多会儿就舒坦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吵闹起来,还夹杂着震天的喊叫声:“……糊涂钦差滚出来!”直郡王终于清醒,谁是糊涂钦差?难道有人冒充他不成? 不行,得出去看看! 他喊了几声侍卫,没人答应,只得自己勉强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这是哪里?院子里被火把灯笼照得跟白昼似的,胤禔一时不适应,感到晃眼睛,他连忙用手背遮住光线。等他适应过来时,方知那些人都是当地的老百姓。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家伙,有镰刀、斧头、钉锤、锄头,胤禔还在考虑,黑更半夜,他们还要到哪里去做事不成? 正准备和他们打打招呼,拉拉家常,没想道一个老百姓的一句话让他几乎吓破了胆:“他就是钦差,整日里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在这里风流快活,说不定把皇上给我们老百姓发的救灾物资都侵吞了,打死他!” 一旁有人唯唯诺诺道:“可是听说他是皇子啊!”另一个男人粗狂的声音响起:“什么皇子?他连老百姓的救灾粮食都感贪,就是皇子打死也不怕!” 那些人没了后顾之忧,一起上阵,冲向这个贪了他们口粮的家伙。直郡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转身插上门栓,然后从后窗翻窗逃走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开玩笑,谁和你们玩儿命的一般见识? 他快速逃离,心里却疑问陡生,明明在住处只喝了几杯水酒,怎会出现在妓院里?他的人都到哪去了? 难道也被人灌醉了?疑问重重,胤禔很快回到暂住的地方。 看到屋子里横七竖八的属下,他什么都明白了!遭了人的暗算,还被人丢进妓院!要是让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他的清誉也算完了,皇阿玛对他的印象也彻底毁坏。 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发生!他狠戾地踹醒了那些侍卫,然后带着他的侍卫很快赶回妓院门口。 还好,那些百姓还在吵吵嚷嚷地找着钦差大臣,没有离去。 一侍卫上前呵斥道:“为何聚众闹事?钦差大臣在此,还不速速离开!” 百姓听说钦差大臣来了,虽然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该行的礼还是得行,因为那阵势的确太庞大了!不是他们小老百姓敢惹的。 怎么会有两个钦差大臣?刚刚有人说钦差大臣逛妓院了,他们一时脑袋发热就跟着过来看看,结果越闹越烈,逛妓院的钦差大臣没抓到,却又来了个钦差大臣。 胤禔上前冷然问道:“何事吵闹?” 一胆大的百姓回道:“有人说钦差大臣在逛妓院,于是我们就跟来了!” 一侍卫怒道:“大胆,休得胡言!这位就是钦差大臣,今日他亲自巡视河道刚刚回城。钦差大臣如此任劳任怨地为百姓办事,竟然还有人胆敢诬蔑钦差大臣!是可忍孰不可忍,快快供出人来!” 百姓最是良善,知道钦差大臣为他们的事情日夜操劳,也不辨别真假,一味地以为自己做错了事,皆战战兢兢的。钦差大臣在一旁道:“罢了,谣言止于智者,这些百姓并无罪过,放了吧!” 百姓皆磕头谢恩,胤禔带着人马扬长而去! 胤禔嘴角上扬,一场风波终于过去,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胤禔心情大好,连责怪下属的事情也免了。 胤禔回到住处,和门客分析此事是谁在背后搞鬼,众人都怀疑胤禛是主谋。门客谢青道:“主子,此事要真是四皇子所为,主子当当机立断,处决后患!” 胤禔明白谢青是让他把那些有可能认识他的妓女杀掉,毕竟他在妓院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和他接触最多的妓女一定认识他。只是,他并不清楚是哪个妓女招待了他,无法除去心头之患。 胤禔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几日后,有人因为争夺妓女,在妓院闹事,和老鸨吵嚷了半日方才离去。 当晚,妓院被烈火吞噬,妓院里的所有人都烧死干净。 胤禔一颗提起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浙江的暴乱和瘟疫都得到控制,胤禛和年秋月也该回京了。 临行时,胤禛连着出了几次恭后突然昏迷不醒,病情来势凶猛,随行太医拿脉后,惊慌失措地禀道:“四皇子此病乃伤寒之兆!” 年秋月冷声道:“太医,不会弄错吧!” 太医声音低沉道:“现在虽然还是初期,腹泻不是很频繁,但老夫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此症就是伤寒!”年秋月令队伍迅速退回浙江驿馆,安顿好后,年秋月赶忙亲自为胤禛拿脉。 她也怕真的有个闪失! 她拿完脉,终于舒了口气,随即同意了太医的说法:“太医诊断不错,一切但凭太医诊治!”太医开方抓药,朝霞带着人下去煎药。 她屏退所有的人,拉着胤禛的手轻轻道:“四哥,秋月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年秋月每天衣不解带地守护和胤禛,胤禛每天服用的汤药都是她亲自服侍。 胤禛生病的消息传回京城,康熙叹了口气,终于亲自给胤禛下了旨意,首先对他的功劳进行了褒奖,让他在浙江安心养病,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回京。 年秋月见到了康熙的旨意,终于舒心地笑了! 胤禛已经醒来,虽然精神有些不济,但是胜在病情终于稳定,就连太医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连续的高烧昏迷让胤禛清减了不少,年秋月捏着胤禛的脸笑道:“四哥不用着急,只要太医说你好利索了,月儿就亲自为你做羹汤,担保几日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比原来更加帅气!” 胤禛靠在引枕上看着年秋月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不觉一酸。他的月儿原来如此可爱,可是在京城她却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欢快灵动的一面。 他有些庆幸自己得了重病,可以和月儿过几个月的二人世界,没有任何人干扰作怪,真好! 年秋月每日寸步不离地守护者胤禛,他睡着了,她为他擦汗垫背;他醒了,她就为他洗漱喂药;他闷了,她为他讲一些离奇的传奇故事。 胤禛躺在床上,笑眯眯地望着年秋月小嘴巴巴拉巴拉地说着,时不时地手舞足蹈,讲到惊险处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胤禛觉得这才是过日子,简直有些不想回去了,天天躺在温柔乡里多好啊! 经过年秋月的精心照顾,胤禛终于有力气到处走走了。年秋月就陪着他到院子里散散步,看看花,有时候还在院子里放起风筝,让他解闷。 京城里的消息一波一波地往这里送。历史如滔滔江水,正顺势往前奔流。 毫无悬念的,年羹尧被康熙升任翰林院侍讲学士、广东乡试正考官。胤禛见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少有的喜悦。 他笑盈盈地对年秋月道:“你二哥倒有些真才实学,几年时间已经得到皇阿玛的重用,不简单!” 年秋月狡黠一笑:“哎,再不简单,还不是四爷的人嘛,难道他还能翻出爷的手板心去?”胤禛手里捏着年秋月丝滑的皮肤哈哈大笑:“连你二哥也敢调侃,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瞅着胤禛真的开心,于是故意调侃道:“胆子再大还不是爷的女人?哎,还是个的侧妃!”说完,叹了口气! 年秋月虽然是调侃,但是想到自己的遭遇,语气竟带了淡淡地哀伤,神情不知不觉间带了几分落寞。 她落寞的眼神却深深刺伤了胤禛,他拉过年秋月坐在腿上,缓缓地说道:“月儿,侧妃也是爷的媳妇,没人敢小看你!爷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爷也有难处!爷知道你心疼我,不会让爷难做。爷,爷什么都能给你,除了那嫡福晋的位置……”他咳嗽了一声,眨眨眼睛,竟然不好再说下去了。   ☆、第96章 惊扰 年秋月窝在胤禛的怀里,陡然间想起一首古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亦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这样荡气回肠的诗句令年秋月心中骤痛。 如果自己早来十几年,是否就能和胤禛相互厮守? 很快,她残酷地扼杀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大清朝,就算自己做了嫡福晋,照样会有许多的侧福晋和格格。那样的地位虽然尊贵超然,但是被一群小女子围着的感觉真不是很爽。 她可没有乌拉那拉氏的那份大度,搞不好自己早就被胤禛的小妾气死了。 想来想去,也许她的穿越恰到好处,让成熟的胤禛碰上刚好气质脱俗的自己,火热滚烫一把最是情真意切。 胤禛没有哄骗,也没有许诺,而是把他的处境摆与桌面上,让她自去思量。 一向傲娇的胤禛能做到坦诚已是不易,如年秋月还要咄咄逼人,就是自讨没趣了,毕竟,谁离了谁会过不下去呢?只不过人人都想遂自己的心愿罢了! 只要自己想法让胤禛专一地对待自己即可! 年秋月想通此事,语气温婉清丽地道:“月儿从来没有起过那样的心思,只要爷心中一直记挂着月儿即可!” 几年的相处,胤禛已经大致了解年秋月的性格,她的月儿嘴上从来不会说犯外的话,但是心里的嫉妒还是有的。 她的不说让他明了她其实是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的,他从来不说破她的心思,他怕一旦说破,彼此间的那份默契和恩爱就会随之消失。 此时,年秋月照旧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思,但即便是她违心的话语也让胤禛的心里熨帖,只有在乎自己的人才会宁愿自我伤害也不让对方为难。 胤禛记下了年秋月的良苦用心,平时自会更加小心地呵护着彼此间的那份感情。 身体稍稍好转,胤禛就带着年秋月四处走动。他们游玩了西湖、普陀山等地风光,二人心情都十分敞亮。 一日,二人马车刚刚出城,就听见尖锐的哨声,年秋月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已经被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围在了中间。 拉车的马儿嘶鸣一番,终于停了下来。年秋月撩开帘子,偷偷地往外望了一眼,心下一沉,来者皆是剽悍精壮的汉子,自己和胤禛势单力薄,如何能敌过他们? 况且,胤禛大病初愈,只怕来一个,他们也没有胜算。 胤禛拉过年秋月按在怀里,然后朗声问道:“外面的壮士有何请教?”语气森然,听着令人为之一寒! 外面的人并不答话,而是齐齐地拔出了长剑。年秋月心里嘀咕,怎么就喜欢用剑呢?如果用火枪,量他二人插翅难飞! 心思急转之下,觉得自己简直昏了头,还在为对方着想,虽然她的想法是打算事后给胤禛提议,但是此时想这些真的有些不适宜。 胤禛对这种死缠烂打的做法很是腻歪,决定此次打击一下对方的气焰,不管对方是谁。 他悄声对年秋月道:“月儿趴下,捂住双耳,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抬头!”说完,一声枪响划破寂静。 紧接着,无数声枪响声响彻在年秋月耳际。什么状况?难道对方改换了武器,真的用最有杀伤力的火枪袭击自己了? 生在和平年代的年秋月除了在枪战片中听到过枪声,还真没见识过。她慌乱地抬起头,发现胤禛早已不在身边。 她越发惊慌起来,心如擂鼓,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胤禛,她稍稍挑起帘子的一角,往外望去。 “侧妃休要害怕,有属下保护不会有事!”听到声音,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马车被几个持枪的火器营的士兵围着。 年秋月心下大定,急忙问道:“四爷呢?”一士兵答道:“禀侧妃,主子追敌去了!”年秋月心生不悦,胤禛身子还没恢复,这样劳累可不好! 她生气地摔下帘子,郁闷地坐在马车里。 四周终于平静下来,脚步声由远而近,年秋月到底担心胤禛,立即掀开帘子。胤禛笑盈盈地走过来,年秋月急忙迎上去嗔怪道:“爷的身子尚未康复,怎么能亲自作战呢?” 胤禛尚未答话,苏培盛在一旁讨好道:“爷还不是为了年侧妃的安全?那些人可是冲着爷来的!” 年秋月震惊之余,猛然想到那些人果真是来袭击胤禛的,自己有了胤禛在身侧保护,竟然什么也没想到,不觉惭愧,刚刚还在怪他的冲动。 胤禛并没有注意年秋月的表情,喜形于色的道:“月儿,爷此次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原来,一直搅得人心惶惶的朱三太子被山东巡抚赵世缉获,此时正押往浙江。而朱三太子的余孽得到消息,准备在浙江营救。无意中得知本该回京的胤禛还逗留在此,于是他们想抓住胤禛,为他们的营救朱三太子加大砝码,万一救不了朱三太子,也好来个人质交换。 只是,那些乌合之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胤禛出巡带着百十号的火器营士兵,他们的那些长矛大刀那里是火枪的对手? 三两下就把他们捉住,更好笑的是,还没等胤禛审讯,其中一个土匪就全部招了,希望胤禛能放他一条生路。 胤禛笑道:“能为大清除害,还亏得月儿向皇阿玛要的这些火器营士兵,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就抓住了朱三太子的余孽。”年秋月惊讶之余,越发相信运气一说。胤禛能当上皇帝除了勤政外,运气也是一部分吧! 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胤禛全占齐全了!那八阿哥比之胤禛差得就是运气吧! 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康熙帝谕示:朱三是明代宗室,将其与子朱壬等解至京城,问明正法。浙江案犯解往浙江议处等二十二人立斩,其余二十六人连同妻子发往宁古塔。 胤禛决定和押解朱三太子的官员一起进京,年秋月见时间差不多了,欣然同意。 胤禛心知年秋月回京不情不愿,为了表达自己的愧意,胤禛在回京前带着年秋月到浙江最大的酒楼福汇楼用膳,年秋月果然很开心。 碍于皇子身份,胤禛一直很低调,很少带着年秋月上酒楼用膳,如今即将离开浙江,带着年秋月感受一下浙江的美味。 上得酒楼,年秋月顾盼之际夺人心魄,引得许多食客的关注,胤禛像个护花使者似的护在年秋月的身边,眸子如冰凉锋利的刀刃射下窥伺年秋月美貌的男人。 年秋月不觉莞尔,眸子更是水光潋滟,胤禛护得更紧,恨不能用自己的长衫把年秋月裹起来。 福汇楼临湖而建,正面临街,背面临湖,的确是一出好地方。浙江的六月已经是盛夏,酷热难当。二人在二楼挑了靠湖的一处雅间坐下。 胤禛让小二把酒楼最有名的菜式都上了,年秋月岁觉得浪费,但并没有阻止胤禛。 有时候男人肯为自己花钱时,女人千万不要阻止,否则会坏了男人的兴致,久而久之,男人对你的情意也就断在这些不经意的拒绝中。年秋月深知这个道理! 酒楼里有银子赚,当然可着劲儿地上菜,不一会儿就堆满了桌子。年秋月看着各种喷香的佳肴,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胤禛看着年秋月开心地像个小孩子,心底的柔软更甚,不自觉地摸了摸年秋月的脸颊:“难为你了,近段时间服侍我都瘦了!” 年秋月慧黠一笑:“那里,我还长胖了不少呢!倒是爷消瘦了不少,来,爷多吃点儿!”说着,夹起一块水煮鱼片儿起身喂给胤禛。 年秋月吃的急了些,此时脸颊灿若芙蓉,唇若红缨,泛着点点亮光,煞是诱人。胤禛心中一漾,心跳加速,他强压住心中的旖旎,含笑吃下那片鱼肉。 胤禛吃完鱼肉,见年秋月还痴痴傻傻地望着自己,面色红若关公,就连那细嫩的脖颈也染上了粉红。 胤禛哧哧一笑,年秋月这才不好意思地夹起鱼肉吃起来。 “怎么?被你夫君的好相貌吸引住了?”胤禛难得打趣道!年秋月甩了个白眼道:“那里,臭美!” 难以言说的情愫在室内迅速升温,胤禛忍不住上前把年秋月搂在怀里搓揉起来。 一阵打斗声传入室内,胤禛只当没听见,继续着自己的执着。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苏培盛的声音传来:“大胆,敢扰了爷的清静,找死!”看来二人的柔情蜜意是无法进行下去了,胤禛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开年秋月。 “什么事?”胤禛眸光犀利如利刃,室内的温情霎时消失殆尽。年秋月也跟着胤禛站了起来。 苏培盛小心道:“有人肆意闹事!”胤禛明白是有人想杀他! 时时被人追杀、打扰的日子让人心烦,胤禛声音如千年寒冰:“抓活的!”屋外的打斗声夹杂着女子的惊呼声充斥着整个酒楼。 一声枪响,有人倒地的声音传来。胤禛气急,斥责道:“谁让你们开枪的?” 苏培盛温声解释道:“爷,是个狠角色,只打伤了他的腿!已经捉住了!”胤禛把年秋月推进里面的休息间安慰道:“别怕,爷处理完了就带你回去!” 房门瞬间关上,年秋月听见胤禛狠戾的声音再次响起:“勒主他的嘴巴,别让他死了,把他带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然后有东西倒地的声音传入耳内,年秋月知道是那个被抓的人被人掼到了地上。 片刻的安静过后,胤禛淡然的声音传来:“说,谁派你来的!”没人回答胤禛。苏培盛在一旁恶声道:“咦,讨打呢!”年秋月悄悄地打开门,只留一条缝隙,看见苏培盛仗势欺人地踢了那人几脚。   ☆、第97章 窥探 那人生的牛高马大,很壮实,看样子武功也很好。要不是胤禛手下有枪,还不一定能抓住他。他抬起头,嘴巴里还勒着一根带子,大约是怕他咬舌自尽。他凶狠的目光像把利剑直射苏培盛,嘴里含混不清地骂道:“阉狗!呸!”苏培盛气得再次踹了他几脚! “苏培盛,给我打!”胤禛这是给苏培盛撑腰,苏培盛乐得甩开膀子,左右开工地捶打着地上的汉子。 那汉子也不求饶,只是闷哼着,看样子是个难缠的狠角儿! 胤禛让苏培盛停下接着询问,可是那汉子却像个哑巴一样再也不开口说话。这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结果。 年秋月把门缝开的大一些,向苏培盛招了招手,和他悄悄地说了一句话,苏培盛领悟,和胤禛嘀咕一声,就和一个侍卫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苏培盛领着个乞丐走了进来,苏培盛指着地上的汉子道:“你可认得他?” 那乞丐蹲下身子,左右转着看了看地上的汉子,然后两手相互搭着,嘻嘻地笑问道:“我说了有什么好处?”说完还吸吸鼻子! 苏培盛噎住,看了眼胤禛。胤禛一看有戏,淡然道:“若你说出他的身份,我许你十两银子!”年秋月笑了,胤禛还真是扣门儿,只许人十两银子,不过,细细一想,十两银子的确已经很多了! 那乞丐看了看胤禛的穿戴,很拽地摇了摇头:“这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这点银子想要打发我,没门儿!” 胤禛不怒反笑:“哦?那你想要多少?”那乞丐一见可以榨取更多的银子,笑容立马猥琐:“一百两如何?” 胤禛慢慢地卷着衣袖道:“哦?值这么多?”他抬起头望向一旁站着的护卫:“把他扔出去,再找一个乞丐来!” 那乞丐见胤禛动了怒气,赶忙站起身谄媚道:“别呀!这位爷!小的和您开玩笑呢?” 胤禛亦笑道:“那就好!我这里一百两银子可以给你,但是得看你的信息有无价值,你说的越仔细,得到的银子越多!明白吗?” 那乞丐两眼放光道:“明白!明白!这位就是西湖边秦家的大爷,以前是衙门里的捕快,后来不知发了什么财,就没做捕快了,一直在这街头酒肆游荡,听我们老大说,他专门给人搜集情报的,可以赚很多银子呢!” 年秋月咋舌,胤禛还真不是一般的运气,自己不过是提示他抓个乞丐来问或许会有发现,没想到苏培盛随便抓一个乞丐,还是丐帮的成员,他不当皇帝真是可惜了! 胤禛心头一跳,表面却淡然道:“他是这里的人?”乞丐讨好道:“他也不算本地人,是发财后才在这里安家买了房子!不过,家里老老少少十几口人呢!” 胤禛也不开口打断他,让他继续说叨:“这里方圆百里内人家的情况,我们都有一本之策,大爷还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胤禛问了一些事情,然后给那个乞丐三百两银子道:“一百两是口舌费,另外两百两你可知道是干什么的?”乞丐立马回答:“封口费!小的定不会乱说,小的还没活够呢!” 和丐帮打交道的好处就是,只要你给了他们足够的封口费,他们就会把消息烂在肚子里。 胤禛冷然道:“记得你今天说的话!”遂打发他离开了。 等乞丐离开,胤禛吩咐侍卫道:“去秦家把他的家人抓到县衙里关着!” 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他终于软下身子道:“求爷放过我的家人,我说!” 胤禛盯着道:“好,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地上的人道:“我叫秦春,本来只负责收集浙江的各个官员的情报,前几日我去送情报,听到老大吩咐人暗杀你,说只要暗杀成功就可以得到五千两白银。我当时鬼迷心窍,私下跟踪之下,发现你每次带的手下不多,于是我就自告奋勇地请缨刺杀你!” 胤禛微眯着双眼道:“那人是谁?”地上的汉子道:“是县衙的何师爷!”胤禛一口气闷在心里,衙门里的人都干着勾当了,还怎么为老百姓办事?“好,很好!收集什么情报?” 汉子道:“就是收集一些官员的喜好,私下的生活情况,还有就是和什么人来往,给京城巡视的官员送了什么东西之类的事情。事无巨细,什么都可汇报!” 胤禛心下一惊,如果被有心人搞到这份情报,那不是很容易控制这些官员吗? 胤禛面上不露分毫:“你知道这些东西最终交给谁吗?”那汉子垂下眼敛道:“不知道!” 胤禛冷笑道:“你还在奢望什么?想有人来救你吗?痴心妄想!你要是乖乖和本贝勒合作,别人给你的好处,我自会给你,还可以更多,但是你要是阳奉阴违,休怪我不客气!” 那汉子身子颤了一下,马上道:“贝勒爷?你是四皇子?”他震惊地望着胤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前几日,他还把胤禛消息送给了师爷,今日就见到了贝勒爷本人。这真是山不转路转,自己明明知道贝勒爷来了浙江,却没想到自己要杀的人就是他。 他一时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师爷会让他暗杀贝勒爷呢?难道师爷不知道这位爷的身边有火器营的人?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他此时很想问问师爷为什么要害他! 天色渐渐暗下来,胤禛的下属把县衙的师爷带了进来。师爷先前还有说有笑,但看到地上的秦春时,脸色刷地白了,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跑! 侍卫上前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和秦春倒在一起。秦春愤怒地盯着他道:“为什么害我?” 何师爷浑身颤栗道:“我,我没害你!”胤禛讥笑道:“还想狡辩吗?” 何师爷看到身后的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像寒风中抖动的小树。胤禛接着道:“你是想让你的家人进大牢吗?” 何师爷磕头道:“饶命啊!贝勒爷!饶命啊!小的说,小的全部都说了!” 他本来只是给京城的吏部主事任伯安收集情报,赚些钱财。 后来,被直郡王收买,他一方面继续给任伯安传递情报,另一方面给直郡王透露消息,两下讨好。 半月前,直郡王的亲信前来找到他收情报时,他打听到直郡王和胤禛势如水火,大有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人开玩笑说:“如今那贝勒爷胤禛就在浙江,如果你能帮忙直郡王杀了他,直郡王定会帮你进京城去做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京官实在太诱人了。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他只会认为那人在说大话,但是直郡王作为皇帝的儿子,想提拔一个京官那不是小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有现成的杀手,那秦春他再熟悉不过了,当捕快时,曾经一人力敌十五大高手。有这样的高手在手,他不使用一下实在是可惜。 再说即使秦春失手,也找不到他身上,那秦春的嘴巴严实得很,不可能开口透露一丝消息。 只是,这结果怎么就和想的不同呢?秦春不仅都招了,还把他带连了,真是倒霉! 任伯安?直郡王?胤禛不是傻子,他们要这些官员的情报无否就是挟持他们帮忙自己做事情,真还是好本事! 直郡王是为了一己私利,任伯安是为谁收集的情报呢? 趁着夜色,胤禛把秦春和何师爷押汇县衙管着,自己还在被任伯安的事情困绕着! 要说,任伯安利用职务之便很好收集情报,但是,职务并不高,平常也没注意他和哪位皇子走得近,真的不明白他为何人办事! 躺在床上胤禛还在想着,年秋月笑道:“爷别魔怔了,一晚上就听你在说什么任伯安,一个任伯安就这样让你牵挂?不如把那二人一起带回京城,免得爷放心不小!” 胤禛一笑了之,翌日,果真带着秦春二人上路! 回京途中,年秋月终于从前来接应的京官口中得知敦恪公主的消息。敦恪公主到底还是采取了年秋月的法子,将自己的一头乌发染成了白发。 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最后经过太医的商讨,给敦恪公主的病症安了个新名词:绝症!不治之症。 康熙本就喜欢敦恪公主的落落大方,潇洒灵秀,如今见她疾病缠身,更显身子娇弱可怜,于是打消了让她和亲的念头。 年秋月听了,不觉悲从中来,这是什么世道,自己的人生却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不想嫁人却还要装病方能到达目的,太悲催了! 胤禛知道敦恪公主的事情,心里却难受不已,和年秋月说了大半宿的敦恪和十三小时候的事情。 年秋月被胤禛吵得没办法劝道:“爷别难过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件事对小十五来说是件好事,至少,她目前不需要忍受骨肉分离去蒙古和亲。至于她的病症,等到回了京城,爷多找些名医给她治疗,也许就好了也不可说呢!” 胤禛一时没了声音,他觉得年秋月说得有道理,只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有说不好哪里不对劲儿,只得闭嘴沉思。 年秋月终于成功地封住了唐僧的嘴巴,翻身睡了过去!胤禛各种思量,一夜无话! 一路走走停停,倒也顺畅,只是押解的人员太多,行的较慢。 九月中旬,胤禛接到一封信后,表情十分怪异,有兴奋、有不安、有伤心,年秋月猜测是太子东窗事发了!年秋月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胤禛当时发病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年秋月给胤禛吃了点相克的食物,让他病情看起来像伤寒的症状。 邬思道传信给她,皇上对太子的表现越来越不满意,可能会废除太子。因此,此次皇上幸塞外,胤禛最好不参与,留在浙江最是安全,皇上也会觉得胤禛衷心为主,毫无夺嫡之心,免除对胤禛的猜忌。 年秋月心里清楚历史的走向,知道此次塞外之心随行的皇子没有胤禛,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年秋月只得出此下策。让胤禛病倒在浙江最是安全。   ☆、第98章 大事 胤禛和戴铎他们议起废太子的事情。 康熙这次巡塞外,随行的皇子有胤礽、胤祥、胤禩,还有十四皇子、十五皇子、十六皇子、十七皇子、十八皇子。 八月份,十八得了急病,高烧不止,康熙十分着急。随行皇子都担心地守着十八皇皇子,而胤礽却神情冷漠。他一致认为康熙太过宠爱这个十八皇子,从心底不喜这个弟弟。 是夜,胤礽提前回到自己的帐中,和宫女在帐中作乐,笑声传的老远。 胤禩一直关注着胤礽的动向,知道后,觉得打击胤礽的好机会到了。时值二更,胤禩恭敬地对康熙道:“皇阿玛,您一天都没休息了,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儿子十分惶恐。儿子在这里守着弟弟,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康熙心里十分熨帖,在十三阿哥的陪同下走出了十八阿哥的住处。一行人都住着帐篷,帐篷之间隔得不远,夜深人静,帐篷里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别人。 康熙的大帐和胤礽的大帐本就很近,当康熙走至自己的帐篷前时,胤礽和宫女寻欢作乐的声音传入耳内,康熙气得身子晃了几晃,吓得胤祥赶忙上前搀扶。 康熙一把摔掉胤祥的搀扶,声音凛冽:“全都是豺狼心肠!”胤祥皇阿玛误会自己,辩解道:“皇阿玛,儿臣愚钝!儿臣惶恐!” 康熙骂道:“今日你让朕看见了太子丑态,不是让你如意了吗?” 胤祥急道:“皇阿玛,儿臣不知,儿臣并无此意!” 康熙不再说话,摆摆手,扶着梁九功回到大帐,一夜未眠。 几日后,十八皇子胤祄薨逝,康熙十分悲痛,胤礽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康熙当场斥责胤礽不念兄弟之情,禽兽不如。 胤礽诚惶诚恐,自此后十分在意康熙对他的看法,时时令人窥探着康熙行踪,他自己也不时小心地刺探康熙的言行。 康熙知道后,非常害怕,自此连饮食也不敢多用,每次用膳都要太监试几次毒才敢下咽。 康熙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如此孤独,仿佛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切行动。 一日,王鸿绪上报的密折中提醒康熙皇帝:“……但恐近来时候不同,有从中窥探至尊动静者,伏祈皇上密密提防。”这句话更加让康熙寝食难安,惶恐不已。 想到自己亲自栽培的儿子,不但结党营私,穷奢纵欲,逞恶不悛,而今更是胆大妄为,几次三番逼近幔城,裂缝窥伺,心怀叵测。康熙想到索额图之事,觉得胤礽很有可能是想为其报仇,杀死自己取而代之。 一日,服侍康熙的一个小太监突然死亡,康熙认为是胤礽下的毒,彻底爆发了心中对胤礽的不满。 九月十六日,康熙含泪以胤礽“赋性奢侈”、“暴虐*”、“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为由被废黜。 几日后,康熙当众指责十三皇子胤祥“非勤学忠孝之人”,而后把十三皇子胤祥囚禁在养蜂夹道里。 胤禛自得知胤祥被关,整日精神恍惚,心神不定。年秋月劝道:“十三爷还等着爷回去救他呢,你这样不眠不休,身子搞垮了,谁去救十三弟?”他这才打起精神,日夜兼程往回赶路。 这日,进入河北境内,离京城越来越近了,众人皆松了口气。连日的赶路众人皆有些疲乏,胤禛下令早早地歇了。 由于人多,胤禛包了个大点儿的客栈住了。 夜幕降临时,客栈又来了一拨人,他们皆是商人打扮,说是上京城送货的,要求客栈老板给他们几间上房。 客栈老板作揖打躬说道:“不要说上房,就是普通房间也住满了。”几个商人苦苦哀求说各处客栈都没了房间。 做生意的人都是笑迎天下客,一般不会得罪客人。于是给他们出主意,和已经入住的客人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挤一挤。 胤禛见几个人虽然是商人打扮,但是个个精神健旺,目光炯炯,凛然有威,显然是武功高手。胤禛不露声色,只是向着管事点了点头。 与其时时防着,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轻松! 三更十分,胤禛听得响声,接着有股异香飘了进来。胤禛连忙摇醒年秋月,用湿布巾捂住口鼻。 接着,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重,听声音不下于百人。胤禛暗道,阵势还很大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年秋月屏住呼吸,紧张地搂着胤禛的胳膊不放。胤禛看了,安慰地拍拍她的头,小声道:“有我呢!不怕!” 撬门声传来,只听一人道:“直接踢开,里面人都睡死了,不会醒来!” 另一个道:“只杀那几个押解的犯人吗?”先前说话大人道:“全部杀光,免得让人怀疑!” 年秋月听语气,他们是要杀人灭口啊! 不过,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还没等他们行动,外面突然杀声震天,不知什么时候,火器营的官兵已经包围了整个酒楼。 屋子里面的人突然杀出,让几个商人打扮的人措手不及,他们且战且退,最后实在抵挡不了,就咬毒自尽了。 胤禛狠戾的目光在暗夜里格外可怕,连年秋月也打了冷战。 楼上的激战结束,胤禛满身萧杀地站在二楼的窗前,向下面院子里的黑衣人喊道:“立即放下武器,爷饶你们不死!” 头头被抓,他们这些人本是雇来的杀手,此时大势已去,也没有必要做垂死的挣扎,于是院子里的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 个别讨死的,立马被外围的抢手击中倒地死亡。 清理结束,胤禛眉头皱成疙瘩:“你们说说,今日想劫犯人的有可能是谁?” 戴铎道:“爷,以在下看,这些人是想劫走秦春和何师爷。朱三太子被押解进京的消息已经传出很长时间,但是路上平安无事。临近京城却发生劫走犯人的事情,这说明这个消息刚刚被有心人得知,这才下令诛杀,这样看来,那些人只是为了劫走秦春和何师爷!” 胤禛道:“不错!他们刚刚得知秦春二人被我押解进京,害怕他们指正背后的主子,这才急忙赶来杀人灭口!不过,如此一来,何师爷背后的主子就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是外人了!” 戴铎笑道:“是啊!此地无银三百两,背后的那人是太着急了,走了步臭棋!” “锁定了范围,不怕找不出证据,进京再说!” 一行人终于到达京城,前来迎接的人除了年羹尧和邬思道还有胤禛的几个忠实追随者傅鼐、博尔多、常来、阿林。 众人上前和胤禛寒暄一番,把犯人交给顺天府,自己进宫向康熙复命去了。 年秋月回到贝勒府,见乌拉那拉氏带着众人早就等候在二门。 一去半年,年秋月以为这些女人已经和自己没有了关系,可是,当府门打开,看到这些莺莺燕燕时,心中好像吃了无数只苍蝇似的难受。 她舒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表情柔和地走向众人。当她们看到热切期盼的胤禛没有出现,而只看见年秋月一人时,众女人愤怒了。 乌拉那拉氏眉眼皱起冷声道:“爷呢?”年秋月笑靥如花:“福晋吉祥!爷去宫里回事去了!”这不是惯例吗?自己太过关注男人忘了规矩,倒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年秋月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李氏拉着弘昀和弘时,怪声怪气地说道:“……哟,这是哪里来的贵人?架子还很大吗!” 年秋月笑意淡去,淡然道:“架子再大,也大不过你的脸去!”众人皆掩嘴嗤笑。 李氏生的丰满些,面如满月,她最是狠人说她脸大。 她一时得意,挤兑年秋月,没想到娘亲月当众揭了她的短。她气得涨红了脸,指着年秋月道:“你你你,等着,爷回来再找你算账!” 年秋月笑道:“难道爷就能让你的脸小了去?”众人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乌拉那拉氏也很是厌烦李氏的趾高气扬,认为府里的孩子都出自她的肚子,有些不把她这个嫡福晋放在眼里了,见年秋月打趣李氏,心下痛快。 等众人打趣李氏差不多了,乌拉那拉氏方忍住笑呵斥道:“都别在这杵着了,嘻嘻哈哈成什么样子?都回去吧!爷回来,想心疼谁自会去的!” 年秋月告别众人回了清晖园。 清晖园的丫头婆子皆列队站在院子门口,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年秋月心下高兴,拿出在浙江买的一些金银首饰让大家分了。 “大家守院子有功,人人有份儿,下去吧!”众丫鬟婆子开心而去。 胤禛给康熙汇报完事情后,沉声道:“皇阿玛,儿臣不孝,近段时间没能服侍在您的身边,儿臣心中不安!只是,二哥一向仁孝,如今却如此令皇阿玛失望,儿臣实在想不明白。皇阿玛,二哥也许一时糊涂,或者受了别人的挑唆蒙蔽,请皇阿玛看在二哥多年仁孝的份上绕过二哥!” 近段时间,康熙听到太多责备胤礽的话语,今天陡然听见一直被自己不喜的四阿哥为胤礽说话,眼睛竟然湿润了! 自己无论如何斥责胤礽,皆是恨铁不成钢,可是别人斥责胤礽就是打自己这个皇帝的脸,否认他对胤礽的教育,康熙心里十分难过,可是却无人倾诉。 他忍住泪笑道:“好了,你刚刚回来,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胤禛踌躇一番,还是请求道:“皇阿玛,儿子不辛苦!儿子想去看看二位兄弟!一解相思之苦!” 表面上胤禛、胤祥是胤礽的左膀右臂,是一条船上的船客,他如此直接地请求令康熙觉得胤禛是光明正大、毫无私心的关心自己的兄弟。 康熙很是感动,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第99章 改变 胤禛别过康熙,令人拿过马车上的东西,就近去看了胤礽。胤禛见胤礽的神情憔悴,看见他只一味地说道:“老四,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害皇阿玛的想法!真的!”连平常惯用的“孤”也不称了,看样子实在是受尽了打击。 人的意志竟然是如此脆弱,几天的功夫,胤礽精神似乎全部崩溃,眼睛里布满血丝,说话也语无伦次。 胤禛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那个风花雪月、孤清高傲的二哥吗?他亦不能随便评说胤礽的好坏,更不能说皇阿玛的不是,只是劝道:“二哥好好将养着吧!我带了些雪燕,分给你和皇阿玛,最是补气安神!你且休息着,以后弟弟再来看你!” 说完,不等胤礽答话,他就起身走了出去。 胤禛站在院子里长舒了一口气,皇阿玛听了自己的话总不能找他的不是吧! 他看得出来,皇阿玛虽然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但是还是对他抱有希望的,到底是捧在手心里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儿子。 就是小猫小狗宠爱久了,也免不得不舍! 想到胤祥,他又觉得胤礽活该,不会察言观色,不知轻重缓急,以为自己得了皇阿玛的宠爱就目空一切,最后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胤祥完全是被胤礽牵连了,只是这是皇阿玛下的旨意,他又怎能指责皇阿玛的不是呢? 他站在宫门口踌躇良久,最终还是狠心没去看胤祥,调转马头回了贝勒府。 康熙早就得知胤禛的动向,神情哀伤地叹了口气道:“朕到底是眼拙啊!竟没想到这个老四还如此的至善至孝啊!” 胤禛回到了贝勒府,一时竟然不知该往哪里去歇息。和年秋月半年的相处,已经习惯了她的一切,陡然间回到府里,竟然有些不习惯还有别的女人存在他们之间。 以前,他很是享受齐人之福,如今觉得享受齐人之福也是件令人伤神的事情。不如清清静静地守着一个人,啥都干净,啥都容易。 患得患失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哪也不去,歇在书房里最是安静。遂打发苏培盛派人去乌拉那拉氏处和年秋月处传话,说他有要事和人相商。 乌拉那拉氏听得小太监的传话,也清楚如今是多事之秋,四爷要商量大事在所难免,但是一别半年,四爷竟然连她的房门也没迈,心里还是酸楚的很。 一旁的齐嬷嬷见乌拉那拉氏气愤难平的样子,劝道:“福晋,主子爷不是哪儿也没去吗?说明爷真的是有事相商,福晋可不能这样闹别扭,如今……到底不同了,福晋还是要抓住爷的心才是!要不,等会儿福晋亲自给爷送点儿宵夜什么的?”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恭维道:“还是嬷嬷显得周到,那就劳烦嬷嬷费心了!”齐嬷嬷见福晋肯听她的劝,笑着下去吩咐人准备宵夜去了! 年秋月这里见到传话的太监小福子是长随着胤禛的,就打听了胤禛进宫面圣的事情。那小福子和年秋月熟络,加之年秋月平时对他们和蔼,话也格外多:“主子面圣后还去见了太子爷,本来想去探视十三爷的,后来没去了,说是明天再去的!” 年秋月知道,这话是胤禛让他说给自己听的,不然小福子也不敢如此大胆地把主子的行踪告诉她。胤禛还是顾忌她的感受的,由着温恪和敦恪的关系,她平时对十三也格外关心些。 她呆了片刻,她从电视中知晓胤禛和十三爷的关系最好,简直是拿十三当自己的儿子护大的。如今眼见着他在养蜂夹道里受苦,心里最是难安。 娘亲月想了想,令朝霞把年羹尧给送她的一张狼皮和几瓶活血化瘀的药膏拿出来交给小福子道:“听说养蜂夹道里潮气大,让爷把这张狼皮给十三送去,别让他过了湿气,对腿脚不好!”老十三从养蜂夹道出来后,得了老寒腿,最后连行动就不大灵活了,能帮着提前防患总是好的。 乌拉那拉氏去书房时,府里的几个女人,除了年秋月都到齐了,手里都还拎着不同的吃食。 胤禛正在发脾气:“那里的规矩?都给爷滚回去!”乌拉那拉氏脸颊发烫,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胤禛。 虽说碍着自己嫡福晋面子,胤禛会给她一些体面,但是毕竟已经落了后尘,让年秋月比了下去,她没有那么厚脸皮。 小福子抱着一抱东西回到书房,胤禛问道:“让你传个话,怎倒还抱这些东西回来?”他此时到希望年秋月能给他送点儿吃的,他真的有些饿了! 小福子笑禀道:“爷,这是年侧妃给十三爷准备的,说是养蜂夹道里过于潮湿,怕十三爷得了寒腿呢!” 胤禛心里一暖,令小福子放好东西,就带着苏培盛到清晖园去了。 乌拉那拉氏得知消息,终于让那张千年不变的温和笑脸破了功,彻底扭曲。 翌日,胤禛一早就到上房处和乌拉那拉氏共进早膳,这是惯例,无论胤禛歇在何处,次日早上定会和乌拉那拉氏一起用膳的。 乌拉那拉氏的眼底乌黑一片,分明就是没有休息好。 胤禛看了不悦道:“这是怎么了?跟乌眼鸡似的?待会儿还要给德妃娘娘请安呢,你这样子怎么见人?”   ☆、第100章 魇术 胤禛看了不悦道:“这是怎么了?跟乌眼鸡似的?待会儿还要给德妃娘娘请安呢,你这样子怎么见人?”胤禛不悦地摔掉筷子离开了正室。 乌拉那拉氏委屈至极,胤禛的意思是她不够大度,可大度、大度总得有个度吧?乌拉那拉氏亦生气地掀翻了桌子。 齐嬷嬷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劝道:“福晋息怒,此事若被四爷知道,可就不好了!” 乌拉那拉氏胸脯起伏不定,狠狠道:“知道如何?还能休了我?”乌拉那拉氏知道胤禛再宠爱侧福晋,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皇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齐嬷嬷刚忙上前低声劝道:“小祖宗呢,这话可不能再说了,皇家的脸面固然重要,但是四爷的性格也最是古怪的!您这个样子被四爷知道了,他不计较还好,如果他计较可就不会轻易说过去的!” 乌拉那拉氏顿时偃旗息鼓,连身边的嬷嬷就知道了四爷的性子,何况是她呢? 她只得收拾心情,重新洗了脸,然后仔仔细细的扑了一道粉,总算是是遮住了眼睛下的乌青。 年秋月神清气爽地等在二门上,见乌拉那拉氏绷着一张木讷脸,只是敛衽行礼后,就自顾自地上了软轿。 胤禛和年秋月一去半年,回来后怎么也该给德妃娘娘请安。胤禛把自己从浙江带的一些特产呈给了德妃娘娘就被梁九功叫走了。 胤禛看了一眼,年秋月,然后转身离去。 德妃见胤禛对年秋月痴缠的样子,心下不喜,她淡然道:“本宫瞧着,老四怎就瘦成那样?”说完犀利的眼神睃了年秋月一眼。 乌拉那拉氏小心翼翼地回道:“禀娘娘,昨日四爷忙,儿媳是今天早上才看见四爷,的确是瘦了,今后儿媳一定多关心四爷!您就放心吧!” 年秋月心里冷笑,这不是明着告状吗?她笑盈盈的回道:“禀娘娘,四爷在浙江时得了伤寒,幸亏太医医治及时,四爷的身体这才恢复了!”胤禛得了伤寒哪有不瘦的道理? 德妃冷然道:“嗯,能熬过那样的大病,老四是个有福气的!只是,男人的身子骨是要靠养的!乌拉那拉氏,你作为嫡福晋,可别让那些狐媚子成日粘着老四,伤了根基可是不大好的!” 年秋月恨不能把手中的茶杯摔到德妃的脸上去!这不是明晃晃的指责吗!说自己成日粘着胤禛了!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成日无事,一门心思就惦记着那点子事儿! 年秋月笑道:“德妃娘娘放心!在浙江时,妾身和四爷都很忙,四爷根本没有时间去惹那些无所事事的狐媚子,很是洁身自好!”她是奉皇上的命前去救治瘟疫的,可没时间和胤禛鬼混,只有没事可做的人才成日想男人! 乌拉那拉氏和德妃被年秋月噎得无话可说!德妃语气越发冰凉似水:“老四既然回来了,乌拉那拉氏,你要把府里规矩立起来,免得让心思不正的人坏了规矩!”年秋月叹了口气,这是让乌拉那拉氏要把侍寝的事情安排妥当,免得自己讨了好去。 可是,牛不喝水,还能强按着它喝吗?连儿子房里的事情都要管,德妃就是要给胤禛添堵! 如今太子被废,他的小儿子可不有了机会?只是让年秋月不懂的是,胤禛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为什么就那样不待见他呢?胤禛当了皇帝,还不是她的荣耀吗? 拎不清的人,年秋月也不想去琢磨了! 年秋月突然想起一个故事,很想和德妃分享分享。于是,她巧笑嫣然道:“娘娘,这次在浙江四爷给你带了一些延年益寿的食品,您可一定要好好用哦!四爷听说浙江有一个长寿村里有许多长寿老人,于是四爷不怕辛苦亲自到长寿村去弄了那里特产孝敬给您!” 德妃有些兴趣,淡然问道:“哦?真的有长寿村?” 年秋月笑道:“是啊!听爷说长寿村里有好几位百岁老人呢!” 德妃兴趣挑起,笑道:“除了这些吃的东西,他们可有什么长寿秘诀?” 年秋月眨眨眼睛笑道:“四爷说,那里的长寿老人说要想长寿,只有一个秘诀。” 德妃身子前倾,眼睛里亮晶晶地:“什么秘诀?” 年秋月笑道:“莫要多管闲事!” 德妃一愣,随即面露温色,年秋月不等她发作接着道:“妾身觉得他们是唬人的,可爷说他们就是如此说的,娘娘不信,可以让爷讲了您听!” 德妃气得面红耳赤,但是年秋月说的是故事,她也没有必要往自己身上扯,那样做只会让人嗤笑她的无知! 殿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谁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在德妃的永和宫里枯坐了一会儿,德妃娘娘爱理不理的,纵使乌拉那拉氏那样八面玲珑的人也觉得无趣了,最终和年秋月起身告辞。 出了永和宫,就见四爷身边的小福子上前打千道:“嫡福晋吉祥!侧福晋吉祥!四爷说皇上有事相商,让您二位先行回府!” 胤禛的随行侍卫都一溜排开站在永和宫门前,他到底不放心两个女人独自回家! 任何时候胤禛都会把自己女人的安全放在心上,无论他喜与不喜。乌拉那拉氏心里稍稍舒坦:“告诉爷,我们回去了!”遂带着年秋月向宫门口走去。 出了皇宫大门,街道上的很是热闹,马车行驶缓慢。年秋月手心里汗津津的,她不知道年羹尧他们设计的事情有没有成功。 马车停了下来,侍卫马上禀报道:“福晋,前面的路都堵了,说是在搜查盗贼?” 年秋月心里猛地一紧,难道还没有得手? 几个车夫相互议论着:“这有是哪家铺子出了毛病?”另一个道:“哪里是铺子出了毛病?说是一个歹徒杀了人,正在追捕呢!”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路通了,马车缓慢地往前行驶。经过一个街道时,年秋月听到了年羹尧的声音:“刚刚有人举报,歹人进了这家当铺,进去搜!” 年秋月稍稍撩起帘子,看到年羹尧和邬思道站在一家当铺门前,进去搜查的官兵如狼似虎,根本不听店铺的老板解释,就闯了进去。 马车里那店铺越来越远,年秋月心情倒安静下来! 胤禛出了面,年羹尧的行事就小心多了,年秋月再也不用担心年羹尧蛮干了! 胤禔因迫不及待地想登上太子之位,他认为时机已到,便向康熙进言,杀死胤礽,引起了康熙的反感。胤礽再不得皇上的心意,也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比那个孩子他都上心。 如今,太子虽然下马,但是,康熙仍然放不下他!可惜,胤禔没有看清康熙的心思。 这就怪不得年秋月他们落井下石了。 年秋月让人在外书房守着,一旦四爷回来就来禀报,结果,胤禛一夜未归。年秋月知道事情可能已经提上了明路,安心地睡了! 翌日早朝过后,马奇单独上奏,大皇子胤禔为了遏制官员,和任百安狼狈为奸,搜集百官的阴私著成《百官行述》,用以牵制百官,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并上奏的还有胤禔在苏州行为不捡,后来怕事情败露竟然烧杀百名ji女的事情。 康熙震惊,令人彻查此事是否与胤禔有关,为了争夺太子之位,皇子们之间较量让康熙也有些惶恐。 为了那个位子,几个皇子间已经反目为仇,没了兄弟之间的情义,如果康熙再不仔细斟酌事情的始末,恐怕父子间的那份血缘也将荡然无存。 翌日早朝前,三皇子胤祉向康熙告发胤禔用魇术魔废皇太子,康熙大发雷霆。想到前几日让胤禔竟然当面提出应该杀死胤礽,便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胤祉的话。 早朝时,康熙在百官面前斥责胤禔镇魇皇太子及诸皇子,不念父母兄弟,是乱臣贼子,夺郡王爵,让人严加看守,在府第高墙内幽禁起来。 至此,胤禔的政治生涯走到了尽头! 次年,康熙帝在巡视塞外临行时又下了一道渝旨:“胤禔镇魇皇太子及诸皇子,不念兄弟手足之情,事无顾忌,万一祸发,联在塞外,三日后始闻,何由制止?”王大臣急忙商议,最后决定派遣八旗护军参领八人、护军校八人、护军八十人在胤禔府中监守。康熙帝还不放心,又加派了贝勒延寿、贝子苏努、公鄂飞、都统辛泰、护军统领图尔海、陈泰,并八旗章京十七人,更番监视,还对这些官员下了一道严渝:“如果谁玩忽职守,将遭到灭九族之灾。”(摘自百度) 可见,康熙是如何地恐惧胤禔的镇魇之术。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阁下不提。 不过这些都是胤禛他们几个皇子求之不得的结果!   ☆、第101章 落定 东宫位虚,康熙觉得自己已入暮年,让诸臣子举荐太子人选。 胤祉、胤禛、胤禩都是太子的候选人,呼声最高。 胤禛彻夜难眠。 一日,冬风乍起,呼啦啦一阵狂风掠过,院子里的花草被摧残的一片狼藉。年秋月看着院中的那些毁坏的树木,歪在胤禛的怀里叹气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爷,你看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凡是长得好的、长得高的都被风刮断了!真可惜啊!” 胤禛正在抚摸年秋月柔软发丝的手一下子顿住,沉思着没有发出声音。年秋月也不打扰她,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片刻后,胤禛起身笑道:“月儿,爷想起一事,去去就来!” 年秋月拉着胤禛的手笑道:“爷去呗!那里还需要向月儿禀明?” 胤禛回到书房和戴铎一干人商量推举太子之事。 戴铎言明:“……四爷图的不是一时的太子之位,而是千秋大业。继承大统的人过于懦弱,不能服众,无法驾驭天下,皇上不会选择这样的继承人。倘若过于贤德,众人归附,呼声过高,又会危及当今皇上的权威,皇上必厌之。从今以后,您不能不得人心,也不能太得人心,一切都在一个度上。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且皇上可能对太子尚有期待,爷还是谨慎为妙,此时最好还以太子马首是瞻,向皇上竭力推举太子最好!” 皇太子人选中,数胤禩的呼声最高,为了撇清自己,此时的确应该再次保举太子,这样既可以全了康熙的心思,又可以避开胤禩的祸端。 胤禛思虑再三,决定按照戴铎的计谋去做,按兵不动的同时,保举太子以求自保! 康熙于此期间,对废太子胤礽多加询顾,常有召见,与臣下的言谈中也不时流露出欲复重立之意。 如此数十日后,康熙以为满朝文武皆了然其心,于十一月十四日召满汉文武大臣,令众人于诸阿哥中择立一人为新太子,康熙淡然道:“朕年事已高,应立太子。众爱卿于诸阿哥中,众议谁属,朕即立之”。 结果,众多臣子都保举八阿哥胤禩,说他是难得的贤王,并列举了八贤王的若干贤能的例子,说若将来八贤王继承了皇位,国家定会繁荣昌盛。 康熙心下堵闷,老八是贤王,那自己的这个做皇帝的是不是要给这位贤王让位呢? 康熙以仁孝治天下,其实是外儒内法,他并不喜欢一味仁义的皇子,而是喜欢刚毅果断的阿哥。所以,大臣们越是向着胤禩,康熙便越是狠狠打击胤禩。 “朕还不知道老八有这样的美名呢?沽名钓誉的事情做的这样熟练!老八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相互勾结,谋害太子胤礽。那凌普虽然贪婪巨富,胤礽纵有不查之实。但是也不应算是在他的头上。老八处心积虑,到处妄博虚名,人皆称之贤王。如今,老八的意图败露,实在可恨至极!来人,将胤祀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皇九子胤禟和皇十四子胤祯和康熙发生争执,险些动了刀子,最后五皇子抱住了康熙才免去一场血案。 最终康熙责罚胤祯二十大板方才消气。 翌日,处罚胤禩的消息传来,竟然革去他的贝勒之位。保举胤禩的阿灵阿、鄂伦岱、揆叙、马奇降级,王鸿绪遭康熙帝严历斥责,因此以原品免职,休致回乡。 年秋月叹了口气。她知道,康熙之所以发这么大的脾气,事实上,除了康熙不喜欢胤禩的秉性外,最关键的是他不愿意看见胤禩的个人威望和私党势力威胁到自己的皇权。要知道,康熙独断专行了一辈子,他无法接受、更无法容忍有人超越他自己的威望。 这一次众大臣保举胤禩,在康熙看来,这无疑是一次示威,甚至是一次逼宫。 康熙的恼怒可见一斑! 和前世一样,胤禛逃过了康熙的责罚,也算是天命所归了! 胤禛的举动终于让年秋月对他再次心悦诚服,他竟然亲自为太子胤礽保奏:“皇阿玛,二哥之所以作恶,实被魇魅而然,请求皇阿玛重新处罚二哥!” 康熙淡然道:“胤礽如果承蒙天佑,能够狂疾顿除,不违朕命,不报旧仇,尽去其奢费虐众种种悖谬之事,改而为善,朕自另有裁夺。” 胤禛舒了口气,皇阿玛果真没有放下太子,幸好自己不曾表露夺嫡心思,不然一切枉然。 康熙大病痊愈后,命内侍梁九功等传谕诸皇子及王公大臣等曰:“前拘禁胤礽时,并无一人为之陈奏,惟四阿哥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屡在朕前为胤礽保奏,似此居心行事,洵是伟人。” 胤禛谦虚道:“为诸阿哥陈奏,臣诚有之。至于为胤礽保奏,儿臣实不敢任受也。” 重臣这才皆知康熙的心情,于是各种褒奖胤礽之词不绝于耳! 康熙龙心大悦,十一月二十八日,复封皇八子胤禩为贝勒。 年秋月觉得好笑,这次康熙废太子就是一场闹剧,恐怕康熙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太子的嚣张气焰,让他将来行事有所收敛。 一切铺垫停当,四十八年的正月二十二日,胤礽顺理成章的重立为太子。 尔后,康熙加封诸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着封为亲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俱着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祯俱着封为贝子。未受封爵的成年皇子只有已遭囚禁的皇长子胤禔、皇十三子胤祥了。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年秋月和胤禛也松了口气。 只是,经此废而复立,朝局为之一变。诸阿哥的势力加强,太子则气弱,对峙之势较早先愈发毕露,夺嫡之心纷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诸大臣亦于其中左右是难,小心游走。康熙虽多次下谕言及此事,但也没什么作用。此是后话,容后再提。 二月二十三日,许是康熙一直未太子之事烦忧,此时一切烦心事情落定,于是带着一众皇子去直隶省体察民情,借此散心。 此次随行的有胤禛。由于胤禛保举太子有功,康熙便点名让胤禛带着乌拉那拉氏和两个侧妃同行。 年秋月心里有膈应,本不想同去,但是又拗不过皇帝的命令。 康熙一行人照例住在汤泉行宫,年秋月想到上次的汤泉之行,心情才舒畅起来。 康熙和众皇子处理了几天政务后,决定到木兰围场去跑马。木兰围场与内蒙古草原接壤,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一处水草丰美、禽兽繁衍的草原。 正月的木兰围场尚是冰天雪地之时。浩瀚的林海、广袤的雪原、到处是银妆素裹,玉树琼花,让人的心胸开阔,眼界也豁然开朗起来。 康熙见到着莹白的世界,也为之动容,心中的浊气也随着呼出的白气烟消云散。乌拉那拉氏是满族人,从小就会骑射,李氏跟着也略有涉猎,只有年秋月鲜少骑马。 年秋月见众人都骑着马在广袤的雪原上奔驰,羡慕极了。胤禛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小马,然后对年秋月道:“此时地上有积雪,马儿跑得不是很快,来,上来试试吧!” 看着胤禛鼓励的眼神,年秋月试着跨上了马背。胤禛挑的马儿的确很温顺,前世,她在马场里略微学过骑术,此时,只消放大胆子就能自如地奔跑了。 她今日恰好穿了一套粉红的骑装,骑在马背上的她在这银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出众。她实在太开心了,和胤禛并驾齐驱,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惹得周围的人都驻足观望。 乌拉那拉氏心里暗沉如夜,无论她怎么做,只要有年秋月,四爷的眼睛就永远看不到自己。 她不是个不知世务的小姑娘,她知道年羹尧对胤禛很重要,不能在他的身上不能出一丁点儿的状况,否则,皇位就会外落! 只是,她等的太久了,太子被废,她以为自己的男人已经有机会登上那个高位了,可是,那个为自就是泡影,还没触摸到,就怦然破裂。 她如今只能本本分分地做她的嫡福晋! 以前,她为了那个高位可以忍气吞声,卑微地生活着。可如今,她知道女人向往的那个位子恐怕此生与她无缘了!那她凭什么还要如此憋屈地生活着? 她不愿意! 看着雪地里仿佛粉红色娇花的年秋月,看着四爷追随着年秋月恋恋不舍的目光,乌拉那拉氏的心痛如刀绞。 突然,远处的人群发出惊呼:“呵,还有猎物呢!”“射死它,射死它!” 乌拉那拉氏心中一惊,随即拿出腿边的弓箭,取出囊中的箭矢。   ☆、第102章 惊马 “不要打死它,捉活的!”康熙此时兴致来了,他站在点将台上指挥者,竟然笑呵呵地干涉起猎获动物的方式! 乌拉那拉氏不动声色地把弓箭放了回去!众人骑着马一窝蜂似的往前冲,都想猎活的动物在康熙面前长脸。胤禛害怕年秋月被众人冲撞了,赶忙指挥年秋月站到了一旁观望! 黑豹此时用了用武之地,它像离玄的箭一样直奔猎物而去,不多一会儿,就在众人的前面逮住了惊慌失措的兔子。 黑豹示威似地衔着猎物,向胤禛跑来,然后把猎物抛在胤禛面前,然后摇晃着尾巴,抬着脑袋,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胤禛。 年秋月看着黑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觉笑出声来:“爷,它在向您讨赏呢!”胤禛斜睨着黑豹冷然道:“这就是你猎的猎物?好意思来显摆!去,再猎些来!”黑豹是胤禛专门饲养的猎犬,很有能耐,每次狩猎时为胤禛挣得了不少荣誉。 黑豹被胤禛骂的夹起了尾巴,它低着头呜咽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离开了。胤禛看它走远了笑着对年秋月道:“你看,它一会儿就会再次猎到猎物回来!” 黑豹离开胤禛后,仿佛又活过来似的,撒开四蹄儿,欢快地向人群奔去。年秋月笑道:“黑豹真的太聪明了,它知道哪里的猎物多就往哪里跑!” 果然,那边人群里有人笑骂道:“拦住它,拦住它,别让它再抓到猎物!”年秋月听了知道黑豹又抢到了猎物,兴奋地手舞足蹈:“啊,你看,黑豹又抓到猎物了!”胤禛见她欢喜的像个孩子,宠溺地提示道:“抓紧缰绳,别掉下来了!” 年秋月这才不好意思地抓住缰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黑豹果然不负年秋月的希望,左躲右躲地蹿出了人群,然后飞快地向他们跑来。 十六阿哥胤禄失望地望着胤禛撒娇道:“四哥,你也不管管黑豹,每次人家看重的猎物它就抢走了,真气人!” 胤禛淡然道:“连只猎狗都斗不过,只能说明你的功夫不到家!怨谁?”胤禄涨红了脸,求助似地看了眼年秋月。 年秋月和胤禛曾经救过胤禄,胤禄看见二人也格外亲切,格外随意。年秋月看见这个小叔也觉的可亲,连忙给他解围:“你四哥逗你呢!别急,嫂嫂这就拘着黑豹,不让它过来捣乱了!” 一旁的十五皇子胤禑,是德妃养大的,和胤禛也比较亲密。他笑呵呵地看着胤禄道:“呵呵,小嫂嫂照管着黑豹呢,没人跟你抢了,快去吧!”年秋月无奈地看了眼胤禄。 胤禄恼羞成怒,扬起马鞭打向胤禑的坐骑,胤禑一个不慎,差点儿栽下来马来!他一边慌乱地应付着受惊的马儿,一边恶狠狠地喊道:“胤禄,你给我等着!”众皇子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康熙看着儿女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舒畅极了! 乌拉那拉氏站在一旁显得那样寂寥,不知什么时候,这些小叔都和年秋月走的那样近了,和自己反而越来越疏远,她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 胤禑好不容易控制着马匹,掉头跑了回来。胤禑瞪了一眼笑得畅快的胤禄,一边向胤禛邀请:“四哥,好不容易来一趟草原,守着嫂嫂站着多没意思!这样,我两来场赛马,哪个赢了,晚上那个请客!” 一大家子出来就是为了玩得痛快,众味难调,康熙觉得与其搅在一起束缚,不如分开吃饭更加畅快。 胤禛知道胤禑是想和自己搞好关系,于是爽快地道:“好!”看了眼年秋月,然后夹马赶上胤禑。 一旁的众阿哥吃味道:“哎,胤禑,就瞧得上老四?别人都不在你眼睛角?”胤禑笑道:“有兴趣,大家都来赛马吧!” 康熙在一旁助威道:“这才像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有血性!”风雪天里,赛马当然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不要说脸上在呼呼的寒风里像刀子刮得受不了,就是握缰绳的手冷得亦难受。 谁愿意在冰天雪地里赛马?只是,骑射是爱新觉罗家族的荣耀,这块土地是他们祖先在马背得来的,自不会丢弃了这份赖以生存的技术。 听了康熙的激励,一群汉子更是热血沸腾,扬鞭奋蹄,向着最前面冲去!黑豹抖抖圆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眼年秋月,见年秋月并没有让它留下的意思,亦腾起四脚飞快地向远去的乌云追去。 乌拉那拉氏嘴角上扬舒了口气。马儿嘶鸣着向远方奔去,年秋月的坐骑此时有些兴奋起来,它来回地在雪地上走动着,鼻腔里喷出的热气,腾起一朵朵雾花。 年秋月笑着安抚马儿道:“别急,别急,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乌拉那拉氏乘人不备,丢出一团雪球,那雪球在阳光下泛着炫目的亮光,向着年秋月的坐骑飞驰而去。 大丫离年秋月有五六步远,此时看见雪球飞去的方向,心下大惊,急忙打马奔了过来,眼看着雪球就要砸到马腿上了,大丫扬起鞭子一个回旋,雪球咻的飞了回去,速度比之刚才更快。乌拉那拉氏尚未反应,雪球已经砸在她的马身上。 马儿吃疼,长嘶一声,然后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事情太过突然,康熙身边的几个宫人只看见大丫把雪球打到乌拉那拉氏的马身上,却没有看见乌拉那拉氏的小动作。 康熙一问那些丫鬟,丫鬟只得照实说了,康熙认为是年秋月丫鬟的错。康熙觉得大丫居心叵测,挑破主子之间的矛盾,其罪当诛。他一边命人去就乌拉那拉氏,一边令梁九功分派人把大丫拉下去处死。 大丫不服气,嘴硬道:“凭什么抓我?我……”年秋月急忙接过话头,她怕大丫说出什么无法逆转的话来:“皇阿玛饶命,大丫不过是护主心切打飞了本来飞向儿媳的雪球,她并不是故意伤害嫡福晋的,求皇阿玛原谅她的鲁莽!” 说着,她跪在雪地你给康熙磕了三个头。 康熙连忙让身边的嬷嬷扶起年秋月,然后看了眼远处的侍卫。其中一名侍卫前来伏在看出耳边说了些什么,康熙沉吟片刻道:“谅她是无心之过,只要你家福晋无事,此事可一笔勾销,不再和她计较!” 乌拉那拉氏的父亲费扬古为康熙立下了汗马功劳,费扬古去世后,是他把乌拉那拉氏指给胤禛的,康熙对她也格外照顾,他是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她的。 年秋月欣喜道:“谢皇阿玛!”几个嬷嬷放开大丫!大丫哼了一声,甩了甩被她们弄疼的臂膀。 年秋月扶额,她一直觉得大丫是性情中人,没有刻意的拘管她的言行,没想到她却这样没有眼力劲儿,在皇上面前也敢大放厥词! 看来今后要请教养嬷嬷多多地关照一下她了!她叹了口气,此时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乌拉那拉氏能够万寿无疆。 派去寻找乌拉那拉氏的人还没回来,胤禛他们得了信儿回来了。一圈人乌压压地围在年秋月的身边问长问短,年秋月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她,着急地对胤禛说道:“爷,快去找嫡福晋吧!” 问她干什么?问她能把乌拉那拉氏找回来吗?再找不到乌拉那拉氏大丫就要被皇阿玛惩罚了! 胤禩眼波流转,插言道:“四哥,侧福晋说的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四嫂找回来,眼看天就快黑了,这里到了夜晚,狼格外地多,再找不到四嫂,恐怕就有危险了!” 胤禛扫了一眼胤禩不置可否!他安慰年秋月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用着急!”然后来到康熙身前行礼道:“皇阿玛,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儿臣吧!您和二哥先回去,有消息儿臣马上告诉您!” 康熙叹气道:“好好的日子,出了这样的糟心事!你们也小心些!”一阵忙乱,康熙起驾回汤泉山庄去了。 胤禛吩咐侍卫傅鼐负责送年秋月随在其后。事情太过突然,胤禛很是小心。 八阿哥和其他兄弟都主动提出帮助胤禛寻找八福晋,胤禛眼眸微眯,抱拳道:“谢过各位兄弟!” 胤禛把人分成几组,各带百名侍卫顺着马儿奔跑的方向寻找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毕竟是满族的姑娘,是经过骑射训练过的,在娘家时,父亲费扬古就希望他能够发扬满族人的长处,把骑射学到最佳。 乌拉那拉氏知道,姑姑孝獻端敬皇後董鄂氏的早逝是父亲心中的不可言说的痛,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嫁入皇家后能够健康长寿。少时所练习的骑射功夫此时竟然派上用场,她将身体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地抱着马脖子,这样不会被狂奔的马儿甩出去。 渐渐地,马儿由最初的狂奔到越来越慢,乌拉那拉氏知道马儿累了,神智已经恢复正常,这才拉紧缰绳抬起头来。 四周刺眼的雪原和天际相连,除了一片银白外,乌拉那拉氏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还好,太阳的余晖还没褪尽,乌拉那拉氏连忙调转马头,沿着刚刚留下的马蹄印向回跑。   ☆、找回   马儿许是累了,并不配合,一次又一次地嘶鸣着,在原地打着转儿!乌拉那拉氏心下着急,不过还是冷静地翻身下马。   马儿也需要吃点东西、喝点水,休息一下!   她牵着马走了一阵子,然后在一处水泡子处停下来。她用马鞭子挑开上面的浮冰,让马儿喝了点水。她又饿又累,此时神经松弛下来后,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窜,陡然间,她浑身生满鸡皮,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然后翻身上马,拼命地往回奔跑。耳边的风开始呼啸起来,她知道太阳一落山,草原上将更加寒冷,也更加危险,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四爷。   四爷现在已经在寻找她了吧!即使平时不在乎她,此时他也应该着急了。不是为了做给人看,而是发自内心的着急。   回想起新婚初期,他两也恩爱过,缠绵过,交心过,后来被种种琐事消磨了彼此间的那份情感。   她有些后悔不该做哪些让胤禛讨厌的事情,他说过,嫡福晋的位置永远属于她,让她不要做过激的事情,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做了,让他对她最后的一点儿温存也消失殆尽。   乌拉那拉氏眼睛发酸,如果没有哪些小妾在四爷面前晃荡该多好啊!   耳边响起马蹄声,她陡然惊醒,然后坐起身子向前张望。果然,从天边飞来一片祥云,乌拉那拉氏笑了,他果真来寻自己了。   这次马失前蹄,让人反击得手,险些遇险。但是如果能够换回胤禛的心,倒是意外的收获。   她心里激动,打马往前赶。黑豹的声音已经传入耳内,乌拉那拉氏心下更加笃定,心神也不由飞扬起来。   突然,马儿嘶鸣一声,前蹄一软,整个马儿向前栽去,淬不及防之下,乌拉那拉氏亦向前飞了出去,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在雪地上,她手里还死死地握着缰绳。   胤禛飞马上前,然后翻身下马楼起乌拉那拉氏焦急地喊道:“福晋,福晋你醒醒啊!”血顺着乌拉那拉氏的头上流到胤禛的手上,热乎乎的,胤禛大惊,他撕开自己的袍子的下摆,缠在乌拉那拉氏的伤口上:“兰儿,你坚持一下,马上回去给你治疗!”   胤禛有些后悔没把太医带来!   乌拉那拉氏听到久违的亲昵的呼唤,嘴角扬起了笑意,最后彻底昏了过去。   年秋月眼见日头落山,可是寻找乌拉那拉氏的胤禛还没有回来,她焦急地在屋子里转悠,大丫闷闷地看着主子,欲言又止。   吴嬷嬷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小主子还是休息一下吧!着急也没有用!”主子一向笃定,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此次设计到大丫,主子是担心保不住大丫的性命,所以才失了分寸。   吴嬷嬷对有这样重情义、爱惜奴才的主子儿欣慰,但是又为主子如此的焦操而担心,她怕主子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特别害怕两个主子之间的感情受到影响。   吴嬷嬷嗫嚅着:“小主子,待会爷回来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都不要和爷生气,毕竟这次的事情是大丫失手伤了福晋!”   年秋月停下来望着吴嬷嬷,她知道吴嬷嬷害怕她和胤禛之间的感情受到影响。她由于着急大丫会被康熙责罚,真的还没有考虑到此事。   胤禛会因为乌拉那拉氏的事情责怪她吗?她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思考此事,是不是过于自信?过于相信她和胤禛之间的感情?   她苦笑一下,不知道她和胤禛之间的感情能否经受住考验!   愣神间,小太监李春生跑进来回道:“主子,爷回来了!”年秋月急忙问道:“嫡福晋怎么样了?”李春生望着年秋月急吼吼的样子,退后一步怯怯道:“奴才不知,不过奴才看见嫡福晋的头用布包着!”   年秋月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她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大丫,完了,大丫的命恐怕保不住了!   吴嬷嬷惊慌地上前为年秋月顺着气:“小主子,小主子可别着急啊!急坏了自个儿可怎么办啊!”吴嬷嬷狠狠地瞪了一眼大丫。   大丫总算明白年秋月着急的原因了,她上前一步慷慨激昂:“主子怕什么?又不是我的错?是嫡福晋咎由自取!皇上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就处罚我,大不了一死之命,大丫绝不连累主子!”   吴嬷嬷生气地打断大丫道:“住口,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你说与主子无关,就能撇清主子?你在别人眼里早已经打上了主子的印记,你的一切行为都代表着主子!主子一向告诫我们这些奴才要谨言慎行就是这个道理!”   大丫楞了半晌才道:“那主子就把我交出去吧!”   年秋月生气的道:“早就说了,你不是奴婢,你没有卖身王府!你是自由之身,来去自如!这次的事情之后,你还是出府去吧!这里不适合你,让你委屈我心下不安!”   大丫是因为余忠心的事情才委身于此的,年秋月当时收留她,只是给她一个缓解的时间,等到她放下余忠心后再送她回老家去。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此时事的确不是大丫的错,自己也没有必要畏畏缩缩的,如果胤禛讲道理就和他说清楚,如果胤禛不讲道理大不了和他形同陌路,井水不犯河水!   想到和胤禛一拍两算的结局,她的心猛地疼痛起来。吴嬷嬷见她脸色煞白,急忙道:“主子怎么了?”   年秋月摇摇手,缓缓地闭上眼睛。胤禛真的住进了自己的心房,想要把他轻易地忘掉已是不易!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自己也是受害者!   “春生,福晋这会儿到那里了?”年秋月揉着太阳穴问道!春生道:“这会儿恐怕已经进了院子!”   年秋月望着大丫道:“记住,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就是你自己。你在我这里是客人,你的安全由我做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避免节外生枝,这几天你就在我这里静静地呆几天吧!事情过了,我送你回去!”意思是让大丫住在主屋,以保安全。她起身往外走,吴嬷嬷赶忙令朝霞把大氅给年秋月披上。   一行人走出院子,在走道上碰到抱着乌拉那拉氏的疾走的胤禛。胤禛脚步未停,只是淡然地看了眼年秋月就迅速向前走去。   年秋月心里好像什么崩塌一样,顿时空落落的,仿佛什么东西从心中流走一样。她踉跄一步,吴嬷嬷和朝霞赶忙扶住她。   等救治乌拉那拉氏的人走过,年秋月才鼓足劲头往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人满为患,帮忙找人的阿哥,端水送药的丫鬟婆子,还有忙碌的太医,最让人瞩目的还是康熙。   他此时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屋中间,正静静地等待着太医的消息,脸色相当难看。年秋月神态自若地上前请安后,就走进了内室。此时没有必要做小伏低,该来的也挡不住!   胤禛此时坐在乌拉那拉氏的床前,盯着太医为她把脉。年秋月呼吸有些紊乱,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太医仔细地为乌拉那拉氏把脉,然后又查看了伤口,最后令医女给她上药。胤禛随着太医往外走,边走边问道:“福晋怎么样?”   太医道:“禀王爷,福晋此次摔得有些严重,心脉有些受损,头上的外伤倒是不打紧,只是脑部受到不小的撞击,要是能马上清醒过来,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怕的就是病人一直不清醒,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康熙听了,顿时怒火冲天:“把那个奴婢给我绑来!”年秋月听了急忙奔出来跪倒康熙面前,她正要张口说话,胤禛抢先说道:“皇阿玛息怒!儿子不孝,儿子屋里的事情竟然要皇阿玛帮着操心,请皇阿玛降罪!”   年秋月那里不动胤禛实在保护她?她心里一暖,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康熙一听,知道胤禛在变着法的替年秋月求情,怒道:“怎么?嫌我多管闲事?管了你屋里的事情?”   胤禛急忙磕了头道:“儿子惶恐,儿子不敢!”   康熙见年秋月规规矩矩的样子,一下子想起南巡时她为自己做的事情,想到年羹尧也是个可用之才,去岁已经拟好旨意升他为礼部侍郎衔任内阁学士,总不能因为他妹妹的事情而迁怒与他而失信于官员吧?   想到这次事件的起因也是乌拉那拉氏心底不善引起的,他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屋里的事情自己解决吧!不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老四,你可记住了!”说完,冷冷地瞥了眼年秋月,起身负手而去。   脚步声越去越远,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二人皆跪得笔直笔直的,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婆子丫鬟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静极了,只听见自鸣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二人就那么跪着,谁也没有看谁一眼!过了良久,年秋月打破寂静,她实在不适合这样较量,她不想和胤禛对峙下去:“爷没有话要问月儿吗?”   胤禛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暂时没有!”年秋月转头看了眼胤禛,胤禛低垂着眼睛没有看她。年秋月问道:“暂时没有?也就是说到时候爷还是要问我?”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问她,表面看来是尊重事实,但在年秋月看来却是胤禛不信任她!   ☆、冷战   年秋月感到很悲哀,她也懒怠解释:“爷是不相信我这个侧妃啰?认为是我蓄意谋害嫡福晋?”语气变了,连称呼也变了,胤禛知道年秋月很生气,但是他此时进退两难,皇阿玛要他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他不调查清楚,又怎么公正处理?   不是他不相信月儿,而是不能相信她身边的人,加上此时他也不能违拗自己的心,毕竟乌拉那拉氏和他多年夫妻,如今昏迷不醒。事情的始末还没有弄清楚,他不能给月儿什么承诺!   到时候,实在没办法就除去那个丫鬟吧!   年秋月见胤禛没有回答,只当他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既然这样,她也不多费口舌,起身给胤禛行礼:“四爷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妾身就告退了!”“我”变成的妾身,期间的疏离不言而喻。   胤禛心下一痛,他真的不愿意伤害月儿!只是,身不由己!   看着年秋月有些踉跄的步子,胤禛很想上前去搀扶一把,只是脚下却迈不动步子!   乌拉那拉氏一直昏迷着,康熙给胤禛放了假,让他亲自盯着乌拉那拉氏的医治用药,虽然和年秋月从一个大门里进出,可是却没有机会见面。   李氏约年秋月去看望乌拉那拉氏,走到门口就被胤禛的人拦住:“王爷说福晋要好好休息,不能让人打扰!”年秋月笑笑转身离去。   李氏边走边回头看:“你说这福晋生病了,也不让我们去服侍,难道爷怕我们对福晋不利?我看八成是!”   说者有意,听者上心,年秋月知道胤禛这是在防着她呢!一口浊气闷在心口,年秋月忍着没有显露出来,但终究因为这具身子太差而让她脸色煞白。   李氏大惊小怪道:“哎呀,侧福晋,你这是怎么了?朝霞,快快快,去请太医,不然又病到一个就不好了!”语气轻快,哪有一丝担心?   年秋月知道被对方看到了自己的落寞,强撑着身子笑道:“谢谢你了!不用请太医,我自己身子自己清楚!”说完不等李氏回答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胤禛听了李氏的话,本想出来看一下年秋月的情况,但是不知如何面对月儿,在门口犹豫片刻,打开门时,年秋月已经离去。   李氏看见胤禛终于出来,急忙窜过去笑眯眯地请安,然后讨好道:“爷一个大男人怎么服侍福晋?还是让妾身帮忙爷吧!”乌拉那拉氏像个死人躺在床上,如果自己去服侍福晋,就可以天天见到王爷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候王爷有个什么需要,还不是自己先得利?   王爷望了眼李氏问道:“你真的愿意?”李氏连忙点头:“愿意,愿意!”胤禛再次问道:“心甘情愿?”李氏眨着眼睛放着绿光:“心甘情愿!”   胤禛肃然道:“好!爷把嫡福晋就交个你了,爷相信你能做好一切!不会的,齐嬷嬷和玉嬷嬷会教你的!”玉嬷嬷是胤禛的人,齐嬷嬷是嫡福晋的人,都是顶尖磋磨人的高手,李氏听了不觉打了寒颤。   她瑟缩了一下脖子,弱弱地问道:“妾身,妾身听爷的吩咐即可!”   胤禛犀利的眼神像洞穿了李氏的心一般:“这么说,你不愿意?”李氏急忙道:“愿意,愿意!”胤禛道:“愿意就好,爷还有事,你进去服侍吧!”说完负手而去,潇洒至极!   李氏看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什么啊!她就是想时时看着胤禛好不好?她眼看的男人走了,她还留下来干什么?   她欲转身离开,想到胤禛交代的话,只得脚步沉重的走进乌拉那拉氏的内室!   胤禛走到年秋月的门口,迟疑片刻后还是离开。李春生看见了胤禛,连忙跑进去给年秋月禀报,吴嬷嬷高兴地对年秋月道:“快快,主子去迎接王爷吧!”   年秋月淡然道:“王爷想进来自会进来,不用迎接!”吴嬷嬷劝道:“如今爷已贵为雍亲王,主子就对爷亲热一些也不为过!”年秋月苦笑道:“如今即使我想去讨好他,恐怕也没了机会!”   吴嬷嬷叹了口气,两个主子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一旦较上劲儿,谁也没办法解开这个疙瘩!   片刻后,李春生垂头丧气地回来禀报:“王爷又走了!”吴嬷嬷恨不能把他的嘴巴堵上!年秋月冷冷笑道:“吴嬷嬷,我说的没错吧?得亏我没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大不了回到最初进府时的样子,在王府里锦衣玉食也是个不错的差事!   年秋月见康熙已经不打算再找大丫的麻烦,想趁机把大丫送出去。大丫一听年秋月的打算,立即跪地求道:“主子,大丫已近无亲无故,就想跟着您!我这条命是您救的,现在除了您这里,就别无去处。而余……他又……。如果连您都不收留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主子,如果你觉得我在府里让你难做,我可以交出自己的身契。”大丫说完潸然泪下,她始终没有放下余中心,年秋月有些头疼,要怎么说这丫头才能明白呢?   如果胤禛在就好了,自己还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怎么又想起胤禛了?难道自己真的放不下他?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大丫如此,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大丫的情绪感染了年秋月,她的眼圈发红,心里发堵。她眨眨眼睛,忍住即将流出的眼泪:“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大丫擦干眼泪,含笑道:“主子尽管吩咐,只要能让我留下,我什么都愿意!”那种流浪的生活她实在是过够了,主子为人厚道,对下人关爱备至,她喜欢留在主子的身边。   年秋月正色道:“你要记住;首先,你不是府里的奴婢,你永远是我的客人,不必自称奴婢。其次,你既然要留在我的身边就要学会忍耐,学会府里的规矩,不可莽撞行事,一切要听从我的安排。最后,不可动不动就拿死来要挟别人,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只要你做到这几条,我自当护你周全。万一那天我自身难保,你必须离开王府!”   一口气说完这些,年秋月心里到舒坦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从此以后形单影只,顾影自怜罢了!   吴嬷嬷听了年秋月的话,觉得她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心里很不踏实,急忙嗔怪道:“小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这么泄气的话来?主子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年秋月反过来安慰吴嬷嬷道:“嬷嬷,我只是说万一,没有当真的。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到明天的事情呢?”   吴嬷嬷不再答话,她怕自己说多了反而引起年秋月伤感!   大丫见年秋月的松口答应自己留下来,心下高兴,爽快地答应了。   年秋月对吴嬷嬷道:“嬷嬷,我就把大丫交给你了,麻烦你多操心了!”大丫的行为举止的确会让人诟病,既然他不愿意走,就要让她首先做到能够在王府保命!   乌拉那拉氏还没有醒来,胤禛忙完自己的事情,几乎一直守在她的卧室里。   三月中旬,康熙一行人回到京城。德妃得知乌拉那拉氏生病的原因,更加不待见年秋月,几次三番地把年秋月传进宫去斥责,对胤禛更是声言厉色,让他务必要为乌拉那拉氏讨个公道。   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噤若寒蝉,生怕年秋月被德妃怎么样了,但是年秋月却跟没事人一样。只要康熙不说什么,她就可以有恃无恐。   康熙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腹黑的没有说出来。费扬古为康熙而死,康熙觉得对费扬古有愧,因此对他的女儿乌拉那拉氏格外照顾,年秋月想得通。   话说,她想不通又能怎样?和康熙争辩去?只怕那样死的更早,死得更快!说不定还会连累年羹尧!   她知道,只要康熙还用年羹尧,她就不会有事!   如今,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受着气,即能让康熙顺气,又能保全大丫的性命,她觉得超值!   乌拉那拉氏的弟弟一等承恩公五格进府看望了乌拉那拉氏,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胤禛知道他的意思。   德妃闹了几次,见康熙和胤禛都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只得偃旗息鼓。   不过,内宅这边,她却开始磋磨起年秋月来。令她每日必须到乌拉那拉氏跟前侍疾,年秋月毫无怨言,老老实实地按时去照顾乌拉那拉氏。   只是,每次见到胤禛,她总是躲得远远的,和其他侍妾一起给他行完礼,就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任由胤禛把她身上看成洞,她也懒得抬头看他。   几天后,胤禛的人突然带着太医来给他诊脉,然后就封了她的院子,说她得了寒症,怕她把病气过给乌拉那拉氏,要她在院子里把病养好了再出去。   清晖园里的丫鬟婆子皆抱怨连天,觉得胤禛对主子太过苛刻,年秋月却很高兴,她说:“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过几天了,真好!”吴嬷嬷摇了摇头,唉声叹气!   ☆、第105章 阴谋 不过,年秋月的忍耐终于等来好消息。四月初,年羹尧被抬为汉军镶黄旗,并被任命为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 年羹尧可谓是连身三级,年秋月为他高兴,也为古秀兰开心。 年家为年羹尧举办庆祝宴会,年秋月没有参加,本来她可以向康熙请求回去沾沾年羹尧的喜气,只是她如今尴尬的地位回家后只会让母亲担心,还不如不见的好! 年羹尧成了封疆大吏,几个成年皇子皆很嫉妒胤禛,话里话外刺激胤禛的大有人在,不过这些小儿科的游戏,胤禛自己会解决,不劳年秋月操心。 年秋月被胤禛禁锢在清晖园里十来天,她觉得自己身上快长霉了,决定出去转转。她让李春生给胤禛传信,说自己的病已经好了,想到广济寺去烧香还原。 古代的女子想出门出了参加各种宴会,就是进寺庙上香才能跨出二门。胤禛知道近段时间年秋月实在闷坏了,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如今乌拉那拉氏还没醒过来,府里的事情一直由李氏和钮祜禄氏协同管理。年秋月回到府中时,胤禛曾经传话让年秋月和李氏协管府里之事,年秋月谢绝了。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一向懒怠去做,何况如今和胤禛正在怄气,她更不会让胤禛得称心愿。 不大一会儿,李氏和钮祜禄氏前来给年秋月回话。李氏趾高气扬地道:“爷说了,既然妹妹的病已经大好,就让妹妹去给菩萨还原,也好了解你的一庄心愿!” 年秋月笑道:“那就麻烦帮我打点一切了!”外出派车当然要当家人点头发话,年秋月自当感谢一番。 钮祜禄氏压住心中的恨意,只在一旁候着,并不敢多言。如今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的。她只能伺机等待,等着自己一飞冲天的时候,才能和年秋月抗衡。 翌日,年秋月带着一众家丁、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前往广济寺上香。 广济寺位于京城内西城区阜成门处,占地面积颇大,人多热闹的很。雍王府的女眷前来上香,头天就有人专门和主持打过招呼,因此,今日接待年秋月的竟然是主持本人。 年秋月并不吃惊,她虽然只是胤禛的侧妃,但是总归是皇家正经的儿媳妇。皇家每年给广济寺的香火钱不少于万两。大主顾的家人来了,主持自然要亲自接待,不然真是不知轻重了。 年秋月和主持见过礼,笑道:“主持事情繁忙,你自去便是,就不必操心我等了!” 年秋月虽然戴着幕离,但是通身的气质自是不凡,主持也不敢大意,口喧佛号把年秋月让进准备好的厢房,这才离去。 年秋月见厢房中的一应器具皆干净不俗,倒也满意,略坐片刻,就带着朝霞几个心腹去了大雄宝殿。 她望着端坐着高大佛像,眼睛竟然有些发酸。记得那年和亲人第一次到北京游玩,也是拜了这佛像的,如今这佛像不曾变化,底下跪坐的人却已非昨日。 她冷笑着问道:“菩萨,都说你可以普度众生,你能想到我的际遇吗?你定想不到,所以,拜菩萨也是不灵的!” 她只上了三炷香便离开了大殿。 年秋月记得寺周围植有成片的梨树,现在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洁白的梨花也值得一看。转过墙角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年秋月近走几步,便看见了大片的盛开的梨花。 那娇嫩的花瓣,如雪似云、随着轻风摇曳生辉,清香随着微风轻轻的洒满了整个院子,充斥着年秋月的鼻端,让人神情气爽,心神为之动容。 此时梨花开的正热闹,一团团,一层层,温和却不艳丽,端的惹人怜爱。看着它盎然傲立、清新脱俗的花瓣,年秋月忍不住拉过花枝,亲亲细闻。 轻轻的摇晃使得整树的梨花漾起来了,霎时,洁白的花瓣随风舞动,犹如纷落的雪花,空中浮动的梨花清香,令人愉悦不已。 “小嫂嫂好兴致!”突兀的男音把年秋月唬了一跳,转头看时,只见一锦衣男子伫立在几步之遥,不是胤祯是谁? “十四弟?”年秋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十四阿哥和胤禛虽然是一母同胞,但确是死对头。如今,十四恐怕已经投奔了八阿哥吧!虽然他的动机不纯,但是对于这种当面喊哥哥背后摸家伙的人,年秋月实在没有好印象。 见到十四阿哥的第一感觉就是他跟踪了自己! 来自现在的年秋月,又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经历后,对偶遇或者巧合几乎不信。 十四阿哥见年秋月审视的眼光,连忙解释道:“小弟和福晋前来上香,刚巧碰到小嫂嫂!”年秋月嘴角上翘:“哦,是吗?还真是巧啊!” 十四阿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更加让年秋月断定他是尾随自己而来!不过,任他有什么目的,年秋月都不会上当。因为,她知道他不怀好意! “弟妹在哪里?既然偶遇还是见一面的好!”不然瓜田李下,可就不好说了! 十四阿哥僵了一下,没想到年秋月能如此坦然。当下,二人独处一处,周围几乎没有外人,这种情况,常人不是会因为不好解释而刻意遮掩吗? 年秋月怎么就不安常理出牌?十四阿哥愕然之下,年秋月已经走远。既然十四福晋前来上香,就一定在前院,她不想和十四阿哥过多纠缠,决定找到十四福晋再来观察十四阿哥的动机。 大丫见有外男,迅速紧跟年秋月前行,等十四阿哥反应过来,已经没有接近年秋月的机会。 十四阿哥有些懊恼,他的人跟踪了年秋月好长时间才逮着这样一个机会,结果却被自己的优柔寡断给搅黄了。 年羹尧现在成了炙手可热的封疆大吏,任何一个皇子如果和他搭上关系,登上那个宝座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如今,年羹尧所在汉军镶黄旗隶属于胤禛,而年秋月又是胤禛的侧福晋,年羹尧自然就成了胤禛的亲信,这对胤禛登上皇位大有帮助。 如果年秋月和胤禛分开呢?自己和胤禛的较量是否就占了上风? 十四阿哥有些不甘心,他尾随年秋月其后,进了十四福晋的厢房。 年秋月见十四阿哥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是具体是什么阴谋她不得而知,只能小心行事。 十四福晋对十四阿哥的动机当然一清二楚,为了配合自己的男人,虽然心里有些腻味,但是还是亲热地和年秋月寒暄着:“小嫂嫂一人前来上香?四哥没陪着你?” 年秋月笑道:“你四个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着我?”十四福晋心底里撇撇嘴,谁不知道四哥已经嫌弃你了,还在这里装正经。 十四福晋笑道:“那是,皇阿玛最器重四哥了,忙一点儿才是正常!”年秋月也不搭理她,只是笑笑。 年秋月见十四阿哥守着,悄声道:“十四弟妹好福气,十四弟不仅陪着你上香,还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这是怕你被人掠去了吧!”年秋月睨着十四阿哥悄悄地和十四福晋耳语。 十四福晋心下一颤,随机笑道:“让四嫂笑话了,他平常也是这么缠人的!”说着,瞟了十四阿哥一眼,脸颊飞起一朵红云。 十四阿哥不知她两个在说什么,尴尬地说道:“你们随意,我这就出去走走!”年秋月松了口气。 十四福晋殷勤地给年秋月倒水,然后和她说道着家里的儿子和十四阿哥的种种可爱。年秋月始终淡淡的,不是十分亲人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午膳时分,十四福晋邀请年秋月和他们一起用斋饭,被年秋月婉言拒绝:“弟妹和十四弟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我还是不当死眼子来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十四福晋也不好强留,眼睁睁地看着年秋月离开。 十四阿哥进得厢房,有些埋怨十四福晋办事不利,十四福晋哀怨道:“妾身为了你的大计,如此放下身段和她交往,爷竟还埋怨妾身,妾身真是里外不是人了!”说完呜呜哭起来。十四阿哥连忙哄着福晋,十四福晋这才破涕为笑。 十四福晋见男人态度好转,悄悄和他说道:“她已经喝了我给她准备迷幻药,待会而你尽管去就是!” 十四阿哥欢喜道:“真的?哎呀,你真是爷的福星!”说完竟然当着丫鬟的面香了十四福晋一口,羞得十四福晋连连捶打十四阿哥。 且说年秋月回到厢房,立即用水漱了几次口,然后含了一粒解毒丸。大丫比其他人警觉,担心地问道:“主子,不打紧吧!” 年秋月冷然道:“还好我发现及时,只喝了一小口。不过,这药的性能应该极强,最好现在就离开!”十四阿哥以为药还要一段时间才可见效,现在一定还在等待时机,现在不走,恐怕真的会有麻烦。   ☆、第106章 两难 吴嬷嬷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知道事情很严重。于是她吩咐朝霞道:“你和大丫看好主子,小李子,你去安排家丁迅速到门口接应!”只要主子走出这厢房,十四阿哥就是再有能耐也不能在大街上劫持年秋月。 年秋月吩咐朝霞和大丫陪着自己先走,吴嬷嬷和其他丫鬟等她们上了马车后再离开厢房。这样十四阿哥的人会以为年秋月是出去上香或者散步,不会起疑心。 只要出了自己住的院子,进入众人的视线,年秋月就不怕十四阿哥使坏了。 年秋月的美是魂牵梦萦的,只要男人看上一样就忘不掉的刻骨铭心的美,扣人心弦的美。十四阿哥早就对年秋月垂涎三尺、心怀不轨,有好几次见到年秋月脚步就挪不动了,如今有了好机会自然心神荡漾,恨不能立即成就好事。 到时候,年秋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然会遮掩一二,那时候,就是他说了算! 他正在无聊地等着年秋月药性发作,他的侍卫在外禀报:“十四贝勒,年侧妃下山了!” 十四阿哥腾地站起来,甩开房门就给了侍卫一脚:“连个人就看不住,废物!”侍卫跪地争辩道:“贝勒爷赎罪!您直叫我们只守着,不准阻拦。刚刚她只带了两个丫鬟,属下以为她要到大雄宝殿去,这才没有拦着。” 十四阿哥再次暴起,踹了他一脚骂道:“蠢货,滚!” 侍卫连滚带爬地出了厢房! 多年的荣宠让十四阿哥养成了事事必赢的性格,今日的事情让他觉得丢脸,略一思考,决定跟踪年秋月其后,然后再伺机下手。 十四阿哥领着一群人风驰电掣般离去,十四福晋跺着脚骂道:“年秋月,你个搅家精,我不会放过你的!”她竟忘了,是谁给十四阿哥出得主义! 一行人很快赶上年秋月的马车,十四阿哥让他的人散开了,不动声色的远远跟着。直觉告诉大丫,后面的人追上来了,她频频回头,焦急地看着周围的地形。 马车下山时,必须经过一片树林,哪里是个盲区,只要挡住路两边的人不前行,无论在那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被人发现。 十四阿哥决定在那里动手,眼看着就要到达那个小树林了,十四阿哥做好了准备。 年秋月虽然只是喝下一小口的水,但是水中的药量较重,此时有些目眩头晕,就和喝醉了没有两样,有时候眼前会出现双影,她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受药物控制。 这种迷幻药只要过了时辰就会自动解除,何况她还服用了解毒丹,她自信能够坚持到回府。 年秋月的马车离小树林越来越近,大丫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她有些后悔没有学会火枪,看来回去后该学习新型武器了! 前面传来马蹄狂奔的声音,大丫心里紧张极了,可千万别出岔子,这里最容易遭伏击了!转眼间,马队已经来到眼前,当大丫看到胤禛熟悉的身影时兴奋地叫道:“主子,王爷来了!”大丫从来没觉得胤禛如此的高大帅气,她含泪讨好地看着他直笑。 “王爷,您还是进去陪着侧妃吧!她有些不舒服!”大丫及时提醒胤禛。 胤禛脸色一沉,看了眼后面紧追不舍的马匹,心里了然。他面色凝然地对傅鼐一颔首,然后翻身下马,神情紧张地进了马车。 年秋月看见胤禛,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不管如何,他还是第一个为她的安全着想的人“爷来了,真好!” 胤禛见年秋月面色潮红,目光涣散迷离,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似的。胤禛心下大惊,上前搂过年秋月道:“月儿,爷来了,不用怕!” 他走南闯北,哪里不知道在月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 年秋月只觉得眼前的人又成了幻影,在她的面前只摇晃。她紧紧的抓住胤禛的手臂,不让他晃荡,含雾的双眸盯着胤禛看了良久:“果真是爷,真好!”这才放心地把头埋在胤禛的怀里。 她浑身酸软无力,只是凭着毅力才支撑到现在,此时她觉得安全了,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人跟着失去了知觉。 年秋月回府后就病了,大烧大热,满口胡言。 她一会儿觉得回到了现代,和众人在一起嗨歌,唱着“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一会儿又睁着那双水汪汪毫无焦点的大眼睛看着胤禛道:“你走,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不是讨厌我吗?你走,去和你的嫡福晋过去,她才是你的妻子,我算什么?我只是你的玩偶!玩偶!喜欢就宠着抱在怀里,不喜欢了就丢进崖里!你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她在胤禛的怀里呜呜大哭,胤禛慌不择言地劝着,哄着,心如刀绞。 年秋月在胤禛的怀里哭闹一阵,出了一身恶汗,觉得舒爽了,便沉沉地睡去。 胤禛听了年秋月的胡话,知道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心疼极了。他知道了自己伤害了月儿,但是没想到伤害的如此之深。 他曾经以为和乌拉那拉氏之间的耳鬓厮磨就是爱,但是直到和年秋月相遇,他才懂得了真真的爱是什么。 知道还有一种刻骨的相思,让人丢不开,放不下、食不香,寝不眠。当他觉得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的时候,自己居然无法原谅自己,甚至不敢前去解释。 他害怕,害怕从此二人成为陌路。他宁愿不想见,宁愿欺骗自己他和她还是如从前那般相爱,生死不渝。 他本可以丢下乌拉那拉氏这份情谊,学先祖的执着抛弃她而和年秋月两厢厮守,可是,他做不到。 乌拉那拉氏对于他来说是责任,是义务,他必须给她尊荣和富贵,这是他该她的、欠她的,他必须兑现他曾经的诺言。   ☆、第107章 风起 乌拉那拉氏对于他来说是责任,是义务,他必须给她尊荣和富贵,这是他该她的、欠她的,他必须兑现他曾经的诺言。 是男人就该担当,那种找理由抛弃妻子的做法他不屑。 只是,这样做对月儿太不公平,他绞尽脑汁,不知如何做才能两全。 年秋月这一病,府里就有了两个病人需要照顾,胤禛只得把一些公务带回家里处理,也好顾全家里的事情。 年秋月的病时好时坏,梦中几次都念叨着母亲,胤禛便令人去接了年夫人进府来。在年夫人的精心照料下,年秋月的病情渐渐稳定。 年夫人见女儿虽然病好了,却没了以往的笑容,知道她是遇到糟心事。年夫人劝道:“这女人嫁了人,和在家里做姑娘时就不一样了,要学会忍让,学会体谅男人的不易!你看,你们府上一下子病倒了两个人,姑爷又要忙朝廷的事情,又要顾着家里,多不容易啊!女人在后院里呆着,就那点儿事情,什么事情都该以男人的事情为重,不能只光顾着眼前。只有你顾全了男人的大局,将来才会有好日子过呢!” 年秋月偎依在年夫人的身边闷闷地道:“娘,这些我都懂,只是女儿受不了他怀疑女儿!女儿是什么人他难道不知道?竟然还要调查女儿身边的人!女儿那样信任他,他却怀疑女儿向他撒谎!女儿难受!”年秋月说着眼窝发酸,吸了吸鼻子。 年夫人心里钝痛,自己捧在手心怕化了姑娘,在王府却遭受这样的不平。只是,她此时又怎能顺着女儿的意思责怪姑爷呢?那样只会让女儿更加怨恨姑爷,夫妻之间只会反目成仇! 年夫人搂着女儿劝道:“皇家的规矩又哪能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呢?兴许姑爷是相信你的,可是皇上和德妃娘娘却认为姑爷应该秉公办事,给嫡福晋家里一个交代呢?姑爷不光是你的男人,也是这大清的皇子,他必须遵循祖制、顺应圣意,不然就会视为不孝,不说御史言官也不会放过他,就是老百姓也会议论他的。” 年秋月没想到年夫人会知道这么多官场的上的事情,会看的如此明白。年秋月不是不懂,只是心里憋得慌,无法释然。 清朝皇家的祖制在那里摆着,任谁也无法改变,只是她有些不甘心罢了! 明白事理是一回事,想得通却是另一回事!年秋月心里虽然疏散了,但是和胤禛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地处着。 胤禛也不知怎么解决好年秋月之间的关系,在仿徨中,乌拉那拉氏终于是醒了!看着乌拉那拉氏已经红润的脸孔,胤禛由衷地开心。 为了让乌拉那拉氏更好地休养,胤禛决定让乌拉那拉氏到圆明园去养病。 乌拉那拉氏和胤禛生活了那样长的时间,那里不明白胤禛的意思?不过,这次生病后,她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与其在胤禛身边日日让他厌恶,还不如走远了让他牵挂。 这次虽然自己受伤,但到底是因为自己想算计年秋月在先,她明白胤禛已经知道了真相,没有说破只是顾忌她的身体、顾忌她的颜面。这次如果她闹开了,只会让二人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 不是说近的是冤家,远的是亲家吗?他既然已经决定让自己去圆明园,即使自己不去也讨不了好去,不如就依了他的意思,将来他也许还会念着自己的乖顺,给自己应有的尊重。 送乌拉那拉氏去圆明园的事情没起什么波澜,很快就办好了!胤禛并没有急着找年秋月解释什么,而是让府里的管家把家里管家权利交给了年秋月,让李氏和钮祜禄氏协助办理。 年秋月知道这是胤禛在向自己表明态度,这个家给你了,你看着办! 她虽然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但是如今府里的事情的确无人打理,李氏到底眼皮子太浅,没有见识,这样下去自会坏了雍王府的名声。 年秋月叹了口气,她也算是临危受命,再说雍王府垮了,与她自己也没有好处。 李氏反正一直处于协助管理家务的阶段,不上不下,属于敲边鼓的角色,对胤禛的这次调配没有什么大的意见。 钮祜禄氏却满腔恨意。凭什么她年秋月害了人还如此风光?不就长得标致吗?自己一定要让她的蛇蝎心肠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到时候看看王爷还怎么护着她! 康熙四十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和硕温恪公主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儿,随即去世,年秋月虽然也曾经努力过,想让她顺利地产下孩子后还能健康地活着,可是,山高路远,天命难违,温恪公主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 得知消息的敦恪公主伤心欲绝,几次哭昏过去。年秋月想到如鲜花般美丽的温恪公主就这样离开,不仅潸然泪下! 她陪着敦恪公主,听她絮叨着和温恪公主的以前的往事,把温恪公主带给她的礼物一件件摆放在年秋月的面前:“嫂嫂,上个月姐姐还给我送来了这些东西,还说身体很好,这个月人就没了,怎么会呢?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不行,我要去禀报皇阿玛再派人去查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姐姐!”说着,竟然起身向外跑去。 年秋月急忙拦住她,敦恪装病的事情本来就是仗着康熙对她的宠爱才得以实现,也许康熙本就知道,只是为了这个心爱的女儿,他心甘情愿地装聋作哑。 如果此时疯狂中的敦恪为了能够去看看姐姐,说出她装病的事情来。不说那些言官御史会弹劾她不顾大清利益,就是康熙也会脑她不顾大局,会立即把她嫁到蒙古。 只是疯狂中的敦恪又那是年秋月能够拦住的?眼看着年秋月就要被敦恪公主拖到,胤禛和十三阿哥及时出现。 十三阿哥双眼通红,拉着妹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胤禛冷然道:“十五,你想让你哥哥再痛苦一次吗?”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装病的事情,然后依照大清祖制把你嫁到蒙古去吗? 敦恪公主看着哥哥憔悴的样子,立即安静下来。她知道哥哥不易,知道哥哥对姐姐和自己的关心,知道他因为姐姐的远嫁而又不能改变结果的痛苦。哥哥稚嫩的肩头背负的实在太过了,她知道的! 敦恪乖乖地靠在十三的肩头,安静地流着泪。十三阿哥用沙哑的声音温声安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哥哥扶着你!” 年秋月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胤禛轻轻地搂着她,哄拍着,也不劝阻。有时候发泄也是一种释放。 大殿里的哭声顿时大起来,丫鬟婆子的哭声也由呜咽变成了放声大哭,气氛令人窒息。 年秋月知道,只有让敦恪公主嫁了人,康熙才会放弃让她和亲。后来经过年秋月和胤禛的筛选,终于为敦恪公主选择了一桩婚姻。 虽然男家只是一个没落的贵族,但是那男子确是个有本事的,对敦恪公主恩爱有加,屋里连个侍妾也没有,年秋月十分满意。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温恪公主的死让年秋月和胤禛的关系缓和,年秋月不再拒绝胤禛的示好,二人和好如初,比之以前更是如胶似漆。 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子时,京城里突然响起云板之声,年秋月从梦中惊醒,她知道多罗安郡王马尔浑薨了。 纵使她了解历史,此时她照样胆战心惊,因为她知道,夺嫡大战已经拉开序幕。 胤禛见她心神不定,搂着她安慰道:“有什么好怕的?爷不是在你身边吗?”胤禛不知道安郡王马尔浑的死将是胤礽再次被废的导火索。 十二月初,步军统领托合齐、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外,多为八旗都统、副都统等武职人员二十余人,在安郡王马尔浑丧事期间多次聚集都统鄂善家宴饮。 镇国公景熙将这件事密告给康熙。康熙得知他们以宴饮为由为皇太子胤礽“援结朋党”,非常生气,斥责了原为安郡王属下辛者库的都统迓图:“……王丧事未毕,即与人会饮,蔑视小王子,妄自尊大,负恩背义如此。” 其实,安郡王马尔浑死了又不是国丧,鄂善家宴也不犯外。只是,那些参与会饮者尽为满族大臣,且多任武职,掌握一定军事权力。特别是步军统领一职,有如京师卫戌司令,对保证皇帝的人身安全负有直接责任。 这些人为太子所用,为太子呐喊助威,不由得康熙不惊、不惧、不气。 胤礽有了托合齐等人做后台,难保他没有不用武力逼迫康熙退位的图谋。 康熙为了自己的帝位,不惜一切力量打击胤礽太子党势力。   ☆、第108章 云涌 朝堂上的风起云涌自有胤禛操心,年秋月成日里除了观望夺嫡的态势,就是和银子、账本打交道,其他的琐事都是分派手下的管事去做。 对年秋月来说,管家其实很简单,只要把握住“提纲挈领”的原则,一切事情都可迎刃而解。 至于那起子不识时务的、没有眼色的奴才们,年秋月只需一个眼神,自有人去修理他们,无需劳心费力。 钮祜禄氏一如既往地和年秋月死磕,只是她的手段过于幼稚,年秋月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这一日,年秋月刚刚听完管事的回报,钮祜禄氏又晃了进来。钮祜禄氏见了礼,年秋月和她点头表示见过了你可以回去了,随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年秋月看完账本见钮祜禄氏还恭敬地站在一旁没有离开,便蹙着眉问道:“格格还有何事?”钮祜禄氏听闻垂下眼帘道:“侧妃操心劳力,让奴婢在一旁服侍你!” 年秋月嘴角上扬:“哦?那好吧!”大概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来闹腾了,年秋月乐观其成。 在这寂寞的王府,看看蹩脚的演员时时演几场大戏也是不错的享受。 朝霞见年秋月忙完,不慌不忙地端上刚刚出锅的糕点。糕点清香扑鼻,年秋月捻着吃了一口,入口即化,酥软香糯,年秋月赞道:“恩,不错,看赏!” 年秋月自己手中就有大把的银子,平时只要差事办得好,随手就是赏银子,那些仆妇那有不爱银子的?做事格外用心。 钮祜禄氏恨得牙痒痒的,不就有几个臭钱吗?这些个下作的东西就被她收买了! 她低垂着头翻了个白眼,然后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年秋月听了觉得好笑:“钮祜禄格格没有用膳吗?要不用一点点心?哦,不用也好,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不用的好,省的麻烦!” 年秋月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沫,朝霞急忙递上帕子。就在年秋月擦手之时,钮祜禄氏却上前捻起一块点心吃起来。 大丫惊得张大了嘴巴,朝霞更是有些惶恐,看来连两个丫鬟就知道钮祜禄氏想干什么了,自己又何必着急呢? 年秋月好整以暇地等着事态的发展。 钮祜禄氏也晓得年秋月知道她会怎么做,看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心如刀绞,自己就一定会失败? 年秋月错了,常言道三人成虎,她就不相信,自己栽赃在年秋月身上的恶事多了,胤禛就不怀疑年秋月! 门帘子碰撞的声音传来,钮祜禄氏实时地蹲下身子。她面色煞白,嘴唇有些发乌,胤禛进门时,钮祜禄氏就滚在了他的脚下。 胤禛大惊,大声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快拖走?”钮祜禄氏听到胤禛的前半句话本来见喜的脸色,却被后半句话噎了个半死,眼睛一翻真的晕了过去。 年秋月不动声色地吩咐王嬷嬷去照看一二,她知道钮祜禄氏惜命如金,不会真的要了她自己的性命,请太医毁坏的是雍王府的名誉,自毁长城的事情,她可不会去做! 做完这些才笑靥如花地道:“王爷回来了,饿了吧!快来用一点儿刚刚出锅的点心,别说还真好吃呢!” 说完捻起一块点心,掰了一半送进自己的嘴巴,另一半送进了胤禛的嘴巴里!她要让钮祜禄氏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仅会让她白受罪,还会让胤禛更加讨厌她。 胤禛吃完,点头道:“的确不错!”年秋月这才慢悠悠地道:“当然,白福吉的糕点师傅不是徒有虚名的!哦,刚刚钮祜禄氏用了一块这里的点心就晕倒了,不知是否吃坏了肚子!”说完,优雅地再次捻起一块糕点慢慢地享受着! 心里却把钮祜禄氏的祖宗八代问了遍,用这样蠢的方法害人,害得自己多吃了一块半的点心,不知又要走多少路才能消耗掉糕点的热量! 胤禛脸色顿时黑得像锅铁,沉声对外说道:“再让钮祜禄格格进入清晖园,你们都给爷滚远些!” 虽然没人回答,但年秋月感觉到外面的那些暗卫真的瑟缩了一下。 冷面王的外号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二人洗漱过后,坐在炕上闲聊,胤禛说起朝堂上的事情,有些忧心忡忡的:“如今是做事也难,不做事也难,爷真的想和你出去散散心!”真要那样做了,康熙还不把胤禛活剐了! 再说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皇子,谁又会拥立他做未来的皇上呢? 年秋月想起邬思道传给自己的消息:“如今王爷最好继续韬光养晦!……不争就是争。” 她搂着胤禛的腰给他絮絮叨叨讲了个故事。 汉高祖刘邦死后,皇帝原是轮不到文帝刘恒的。 刘邦的儿子很多,可惜他眼不识人,娶了个狠毒的老婆—吕氏。刘邦死后,吕氏便把他的儿子孙子都给杀了,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惠帝也被她活活气死。 汉高祖死后,刘恒的母亲带着文帝苦苦哀求吕雉,说他们一辈子远离京师,永不回来和她的儿子争夺帝位,最终保了刘恒一条性命。 吕氏忙于权利,竟然把他们娘俩给忘了。吕雉死后,汉朝的元老们一合计,发现刘恒还活着呢,赶紧迎过来做了皇帝。 年秋月绕着胤禛的发丝笑道:“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争不去!不是你的你千方百计地抢夺过来,最终也不保!爷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万事别放在心上即可!不过,该避其锋芒的时候,还是躲闪一下为好!” 胤禛看着年秋月笑道:“没想到月儿还是个女诸葛呢!”胤禛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那些谋士也实时提醒他要避其锋芒,只是他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袖手旁观。 康熙打压胤礽的动作越来越凶狠,朝中人人自危,胤禛此时终于病倒了,太医禀报康熙,雍亲王得了时疫。 于是,雍亲王被隔离在府里,不得随意出门。 府里的侍妾都害怕自己不被胤禛传染,年秋月却毫不畏惧地搬去如意馆和胤禛住在一起。 事态向着历史的轨迹发展,年秋月总要做些什么!   ☆、第109章 堵截 雍亲王府有了朝霞得时疫时的防范经验,这次胤禛的病情到没有引起多少恐慌,除了害怕被胤禛传染,府里的情形倒也还稳定。 在夺嫡纷争的时期胤禛得病,几个有心人还是十分怀疑其中有诈。 于是,一拨一拨的人前来探病,年秋月和乌拉那拉氏齐心协力地应付着。 乌拉那拉氏是胤禛病后才赶回来的,为了王府的利益,她再次和年秋月携手共进。 胤禛病后,李氏和其他侍妾都遵从乌拉那拉氏的嘱咐离得远远的,只有钮祜禄氏时常在如意馆门前转来转去,想进去又很害怕。 年秋月只是笑笑,并不理她。如今府里有乌拉那拉氏坐镇,她倒变得轻松起来。 乌拉那拉氏见钮祜禄氏明显一副钻营取宠的样子,火气腾腾的往上升,斥责道:“偷偷摸摸地干什么?还嫌府里不乱?你就这样巴望着府里时疫蔓延?”这个帽子扣得够大了,钮祜禄氏大气不敢出,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两个月过去了,胤禛的病有所好转。 这日,小太监匆匆来报:“禀福晋,郡王爷前来探视!”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对望一眼,叹了口气。 胤禩已经是第四次前来探望了,皆被乌拉那拉氏已胤禛病重为由挡在门外。这次前来再不让他进门,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乌拉那拉氏淡然道:“请郡王爷到客厅稍等!”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整理一下行装,一同前去会见八阿哥。 八阿哥一贯的优雅,此时他穿着整齐的朝服,看样子是从朝堂上直接过来的。当他看见二人的行装时吓了一跳。 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皆戴着白色的面巾,外面罩着白色的长褂,乍一看就像从灵堂出来的孝子。 愣怔片刻,他温润地笑着,一一给二人行礼:“小弟拜见二位嫂嫂,不知四哥如今怎么样了!小弟想去探视一二!”二人回了礼。 乌拉那拉氏取下面巾,含笑道:“谢郡王爷的关心,王爷的身体虽然有些好转,不过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太医说还没有过传染期!” 太医的话虽然天天往宫里传,但是让人怀疑的是,凡是进入王府的太医没有一个出去的,传话的都是王府里的小太监。 在如火如荼的夺嫡战争中,容不得八阿哥不多想。看康熙整治太子党的狠戾,太子再次被废只是迟早的事情,如今朝堂上能和他抗衡的除了胤禛再无他人。 因此,他一定要弄清楚对手究竟是装病,还是被皇阿玛派去做别的事情了。 他害怕他做的那些事情的把柄被胤禛拿住,那些证据对他十分不利的。 胤禩笑道:“四嫂这样说就见外了,我和四哥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即使被传染我也不会后悔的!” 乌拉那拉氏望了一眼年秋月,年秋月点点头。她这才笑着对胤禩道:“既然八弟不怕我家王爷把病传染给你,那就去见见吧!不过,八弟最好穿上这样防病的外衣,带上布巾,不然嫂嫂还真的不敢让你进去!”能吓退他最好!吓不退他,戏弄一下他爷让人舒坦。 胤禩看了看那件活似孝服的衣服,有些不情愿。他最是注重仪表,而且向来相信怪神之类的事情,在他看来,那件白色的孝服就是件不吉利的东西,他很不情愿穿上这样的衣服。 年秋月见胤禩如丧考妣的样子,觉得很好笑。胤禩干咳一声道:“嫂嫂,兄弟不怕传染,还是不用穿了!” 乌拉那拉氏正色道:“八郡王,这可是皇阿玛特意吩咐的事情,说这时疫最容易传染,一定要注意防范,不能让病情蔓延。如果八郡王不愿意穿这件衣服,嫂嫂也不敢让你进去看望王爷了!”乌拉那拉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胤禩只得硬着头皮穿上那件衣服,戴上面巾。 看着胤禩美心不美意的滑稽样子,年秋月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连眨数下,这才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几人来到如意馆的门前,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发出令人心跳的缠绵声。乌拉那拉氏吃了一惊,但是在胤禩的面前还是装得很镇定,年秋月却心下一颤。 该来的还是来了。天意难违,既然防了那么长时间,钮祜禄氏还是得手,说明弘历真的是真命天子,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年秋月快步跨进堂屋,一股欢好的味道隐隐传来,年秋月心里猛然钝痛数下。她闭了闭眼睛,隐去眼中的水雾,然后迅速调整自己的心绪。 最终,她从那股气味中辨别出催情素的味道,看来钮祜禄氏为了得到胤禛无所不用其极! 不错,胤禛根本没有生病,只是受康熙的差遣前往江南彻查盐案。 老八作为内务府总管除了管理祭祀礼仪外最重要的是管理着大清的财务收支,因此他可以乘机敛财据为己有,为夺嫡筹备了雄厚的资金。而最好捞银子的地方就是江南的盐税。 盐税利润之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康熙接到举报说老八贪污了盐税,于是康熙暗中派胤禛去调查。 昨日夜晚胤禛回到京城,宫门已经下钥,他还没来得及进宫上奏。 胤禛此行不负众望,拿到了胤禩的许多证据,如果今日能够瞒天过海,这些证据就能安全地送到康熙的手中,否则,以胤禩的目前的势力,胤禛想要把证据送到康熙手中也是难上加难的。 年秋月心里虽然膈应钮祜禄氏的无耻之行,但到底歪打正着,让胤禩误认为胤禛真的还病在府里,而且有些荒yin无度,那些证据总算可以安全的送到康熙手中了。 乌拉那拉氏脸色不愉,却仍然含笑道:“让八郡王见笑了,王爷实在太,寂寞了!” 胤禩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俗话常到:春头不看蛇刺路(交配),秋尾不见人成双。他今日虽然没有看见胤禛他们成双欢好,但是听见了他们不雅的声音和看见又有什么两样? 胤禩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还是保持温润如玉地坐在堂屋里。 胤禛和钮祜禄氏完事后,才猛地清醒过来,他立马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转头看见了钮祜禄氏,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百日宣yin,他胤禛还是第一次,还被自己的对头胤禩堵在屋里,真是好运气。 不过为了那些证据,被老八宣扬百日yin乱也值得了。 胤禛神色如常,站在门帘前和胤禩寒暄道:“多谢八弟关心,为兄就此谢过!”说完对着胤禩拱了拱手! 胤禩见胤禛生病是真,加上尴尬的事情让他心生不悦,并没多想,只是用惯常的语调和风细雨地道:“四哥安好小弟就心安了,不过……四哥尚在病中,那个还是节制的好!” 胤禛有瞬间的尴尬,他望了望门帘外的年秋月,然后淡然道:“为兄尚好,再次谢过!” 胤禩觉得再待下去就真的太没眼色了,说不得他走后府里会因为此事大战一场呢!想到这里,刚刚的恼怒冲淡了不少,遂起身告辞。 乌拉那拉氏起身回礼,然后让小太监送胤禩出门。 胤禩走后,屋里的气氛陡然尴尬起来,只听得见几人的呼吸声。片刻后,胤禛对乌拉那拉氏道:“赏一碗药给她!”即使钮祜禄氏有了孩子,胤禛看着也会觉得耻辱。 乌拉那拉氏毕竟一直是贤良大度的典范,此时正是她表现的时候。她劝说道:“王爷,府里子嗣本就不多,还是留下吧!” 年秋月低垂着脑袋,没有发表建议!此时无需她多言,只要她保持沉默,乌拉那拉氏定会觉得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那么乌拉那拉氏一定会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胤禛见年秋月没有说话,知道她心里难受,沉声道:“不留!”钮祜禄氏见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要白费,顾不得衣衫凌乱,一骨碌滚到地上,抱着胤禛的腿哭着哀求道:“王爷,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给奴婢一个孩子,奴婢什么都不求了,求求您了!” 说完就磕起头来,撞得在地上咚咚作响!乌拉那拉氏急忙上前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然后亦跪地哀求道:“王爷,您就答应她吧!不过一次而已,兴许怀不上呢?如果她真的怀上了说明这个孩子命大,将来定会是个有出息的!” 年秋月心酸地想,乌拉那拉氏说的不错,这个孩子不仅是个命大的,还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可是这大清的皇上呢! 胤禛讲年秋月不发一言,眉头紧皱。昨日还和月儿卿卿我我,海誓商盟,今日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虽然这次和钮祜禄氏欢好是中了她的催情素,只是到底是负了月儿的一片心意! 年秋月见胤禛盯着自己看,没有表态,知道他是在看自己的意思,她苦涩笑道:“王爷,还是留吧!” 胤禛看了看钮祜禄氏,冷然道:“好,不过,你记住,如果你再胆敢如此,休怪爷不讲情面!”说完,摔门而出!   ☆、第110章 颜面 一时间,年秋月悲喜交加。 胤禛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感受,只是这种在乎让她很是心酸。 她很想像泼妇一样找胤禛吵上一架,在他脸上挠几爪子,发泄一下内心的不痛快。转念间,想到他其实也是个受害者,被侍妾无端地下了催情药,最终释放自己的火气还要看福晋的脸色,只怕他比自己更憋屈。 她失魂落魄回到清晖园,浑浑噩噩间突然又害怕胤禩把胤禛百日宣yin的事情抖出去,坏了胤禛多年维护的好名誉,只怕康熙知道了也会大怒,虽然康熙也不是好东西。 胤禩和九阿十阿哥碰面后,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大致说了好让他们放心,这才往家走。 刚刚走到地安门,就见一小太监骑着马拦住了胤禩的去路。胤禩掀开车帘子问道:“什么事?”小太监道:“刚刚九爷说忘了和八爷商量一件事情,八爷说让你回去共同商议。” 八阿哥不悦道:“你们家九爷这丢东拉西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大约是不打紧的事,你告诉你家主子,就说爷回去了。” 那小太监道:“九爷说,如果八爷时间紧就明日再商议,小的话传完了,这就回去了。”说完调转马头往回走。 还真是老九的行事作风,胤禩这才打消疑虑。如今局势如此紧张,小心驶得万年船! 胤禩让赶车的调头回去。到了老九开的酒馆,一小二见了胤禩的马车,殷勤地把迎到一包间里,胤禩脸色一沉道:“怎么把我引道此处了?” 胤禩和九阿哥和十阿哥见面都有固定的包间,胤禩有些怀疑有人从中捣鬼。 小二笑盈盈地道:“九爷本来在楼上等着八爷,只是突然来了贵客。九爷此时正在接待贵客,让八爷稍等片刻,待会儿他亲自来招待八爷!”说完,给胤禩上好茶和果盘,然后一弓腰献媚道:“八爷您请用,小的退下了!”说完吆喝着出去了。 胤禩心中的疑虑打消,横竖在老九的酒馆里,出不了大事。 胤禛此时正在御书房里向康熙回报江南盐案的始末,一切回报完后就奉上了所有盐税的账本子。 康熙看着堆积如山的账册,眯了眯眼睛,然后扫了一眼胤禛淡然问道:“你都查了?”胤禛恭敬地回道:“皇阿玛明鉴,儿臣只是奉命把所有的账册带回来了,至于有什么问题还是得皇阿玛查看!” 这话康熙爱听,他连日来堵在心里的那口浊气终于疏散了!还是胤禛最懂的自己的心意,不该cha手的从来不cha手。 康熙的语气稍稍有了感情:“做得好!连日赶路,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胤禩等了一会儿,口渴了端起杯子喝了着水,随即,点心的清香味儿又让他吃了几块点心,然后就坐着观看墙上的字画。 胤禩大眼睛越来越迷糊,墙上的画也越来越模糊,有时候还幻化成几幅图画。胤禩一时头重脚轻,扑倒在茶几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胤禩被鼻端萦绕的馥郁清香熏醒。他睁眼就看见粉红的帐幔不停地晃动着,身上似乎有一软香的活物动个不停。 一惊之下,胤禩慌忙坐了起来,只听哎哟一声,耳旁响起重物滚地的声音。胤禩摆摆昏沉沉的脑袋,然后惊讶于自己的所在的地方。 而后,就看见一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的床前,眼里含着泪花,真是我见优伶。 胤禩神色一变,厉声喝道:“你是谁?这是哪里?”那女子兀自哭着,也不搭理胤禩。 胤禩恼羞成怒,一下子猛坐起来,准备惩罚眼前的女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丝不挂。他慌忙捡起扔在地上的衣物裤子,穿戴整齐了,这才厉声呵斥:“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那女子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知说什么好。胤禩上前一步抓住女子的衣领,眼里陡然涨起的厉色让女子不寒而栗。那女子急忙回道:“没有,没有谁指使奴家,是爷自己进的奴家门!” 胤禩手里又勒紧了几分,怒道:“胡说,爷好好的怎么会进这样的地方?”听着屋外打情骂俏的浪声浪语,胤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声音发抖的厉害:“奴家真是不知,奴家醒来,就看见爷躺在奴家的床上很兴奋的样子,奴家见爷生的齐整就和爷好了。”女子声音悦耳动听,像山间的清泉划过耳际。 胤禩却没有兴趣听这些,此时他真的是焦头乱额了。 突然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胤禩一愣,然后意识到会出现什么状况了,他抵着女子的喉咙说道:“不准说屋里有人。”然后左右看看,发现屋里实在太小,没有躲藏之地。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钻到了床下。如果被这些人抓住,自己八贤王的英名也毁尽了。 能躲一时就躲一时吧!他抱着侥幸心理把自己藏好!女子看着刚刚还温润如玉、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一下子钻到床底下去了,撇撇嘴,上前去开门。 门还没全开,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兵就闯了进来! “怎么半天不开门?难道屋里藏着海盗?”说完,几个人一起动手,东翻西翻起来。有一个官兵还毛手毛脚的抹了一把女子。女子娇笑一声道:“官爷,摸哪呢?” 几个官兵没有找到什么,正准备离开,那女子却突然坐到了床上。那几个人见她行迹可疑,便拉过她,向床下望去。 “果然内有乾坤!”一官爷伸手抓出了胤禩,胤禩吼道:“干什么?我可是,良民。”官兵笑道:“良民?都藏到妓院的床底下了还他妈的良民,带走。”这些顺天府的小衙役可不认识他胤禩是皇子。 跟着胤禩的侍卫把自家贝勒爷跟丢了,正在街上到处找人,猛然看见自家贝勒爷被几个衙役锁着往前拉,他们一声吆喝上前就和衙役交上了手。 胤禩的侍卫又不敢声张胤禩的身份,只得卖力地动手,企图把胤禩从他们手中抢夺过去。 衙役边打边骂:“个老子的,今天邪门儿了,尽遇到些疯子,给我狠狠地打。”小衙役又那是胤禩侍卫的对手?几下功夫,衙役就落了下乘,正在危机关头,搬救兵的衙役终于来了,一群衙役和侍卫们混战起来。 后来,终于让人多势众的衙役领了上风,押着胤禩回去了。 “这人的势力太强,把他锁到牢里!”衙役头子怕事情又起波澜,吩咐把胤禩关到牢房里。 胤禩彻底懵了,他觉得至少要让他见见顺天府的府尹吧!结果这些人根本不安常理出牌,一味地扰乱他的思维,迫使他一步步错了下去。 胤禩想让顺天府尹放他的希望破灭,暴躁地吼道:“放了我,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几个衙役放声大笑,然后邪恶道:“老子怕你不放过我,老子先折磨折磨你再说。”说完,对着胤禩拳打脚踢一番。 翌日早朝,胤禩没有上朝,康熙以为他是畏罪瑟缩了,不敢见他的面,于是更加生气。只是太子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他不想节外生枝,让朝堂动荡不安,他强忍着才没有宣读胤禩的罪证。 康熙扫了眼众大臣,不悦道:“八贝勒告病了?”这是在提醒点卯的人报备一下八皇子的去处。 立即有人禀报:“回皇上,八皇子的家人有报备,说八皇子昨夜一宿未归!” 康熙眼神犀利,语气生硬:“一夜未归?什么状况?”“臣不知!” 胤禛忍不住嘴角弯弯,老八的福晋虽然是个醋坛子,但总算是个顾全大局的女人,只是她派的那个请假的小太监太过好骗,小福子说帮他传话,他既然就相信了,结果可想而知。 一大臣上前奏道:“皇上,今日八皇子没有上朝,恐怕是被人冤枉了,昨日老臣看见了八皇子。”康熙抬起沉重的眼皮道:“爱卿想说什么?” 言官道:“老臣看见八皇子被顺天府的衙役带到顺天府去了,说他百日狎ji。”康熙震惊,看向顺天府府尹。顺天府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下官不知啊!” 康熙厉声道:“那你知道什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没有弄清楚,混账!”一老臣出列道:“皇上,八皇子最是贤能,一定是这些狗奴才冤枉了好人,皇家血脉岂容他人亵渎?既然顺天府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干脆让人去顺天府提人来看一看,不就洗清了八皇子的罪名了吗?” 一时间朝堂上为胤禩洗清罪名的呼声高涨,康熙只得令人前去把昨日狎ji的人押解过来。 胤禛看了眼朝堂上那些为胤禩喊冤的人,心里冷笑,替八阿哥说话的人越多,待会儿,八阿哥被皇阿玛训得越很。   ☆、第111章 夭折 八阿哥被衙役带进大殿,样子狼狈至极,平时谦谦君子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 十阿哥简直不相信昨日还潇洒英俊的八哥此时就成了如此的模样。 八阿哥狠狠地盯着胤禛看了良久,他刚刚碰到胤禛白日宣yin,隔日就出了自己白日狎ji的事情,任谁说破大天保证这件事情不是胤禛搞得鬼,他胤禩也不相信。 不过,此时最重的事是要保住自己的爵位,胤禛害他的事情只能慢慢计较。 胤禩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喊冤道:“皇阿玛,儿臣冤枉啊!昨日,儿臣到了九弟的酒馆用膳,不知怎么就被迷晕了,后来就糊里糊涂地到了ji馆的床上了,皇阿玛,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康熙怒道:“住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九阿哥的酒馆里给你下迷药?你自己做了丑事,还要连累你的兄弟吗?” 胤禩晃了晃脑袋,有些疑惑今日自己怎么就顾头不顾尾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顿时清醒,急忙争辩道:“皇阿玛,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有人在九弟的酒馆里对儿臣下手,目的是谋害儿臣和九弟。皇阿玛,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一干大臣跪地求饶道:“皇上明鉴,八贤王定不会做如此卑劣之事,请皇上明察!”康熙怒道:“各位爱卿平身,朕知道,你们的八贤王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朕定会彻查此事,还你们八贤王一个公道!”温和的声音里却透着蚀骨的凉意。 众人一惊,连忙谢恩起身,如果再和皇上对着干,今日恐怕有人会血溅当场了。皇子即使进了ji馆,罪名也不会很大,名誉受损那是一定的。 如今只要保住胤禩的爵位,万事还有机会。 康熙挥挥手,众人散朝,康熙看了眼八阿哥,负手而去。 立冬刚过,年秋月感到身体不适,吃什么吐什么,太医把脉恭喜道:“侧福晋有喜了!” 胤禛搂着年秋月正高兴,乌拉那拉氏的一句话让二人刚刚有些回暖的感情又冷却下去。 乌拉那拉氏喜形于色:“恭喜王爷,钮祜禄氏也有了身孕。”年秋月听了,把自己的手从胤禛的手中抽出,然后神色淡然地恭喜道:“妾身恭喜王爷!” 胤禛心中绞痛,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京城的十月已经开始下雪了。十月二十五日,飞雪嗡嗡地下了一整天,旁晚时分,雪终于停了。 年秋月推开窗户,粉妆玉砌的世界呈现在眼前。柳树上挂满了银条,整个王府也披上了银装,冷冽的空气扑来,年秋月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念念有词:“宝贝,下雪了,要不是你,额娘可就出去看雪了,哪里会在这里站着?所以啊,你一定要乖乖的,明年这时候,额娘就可以带着你去看雪了!” 朝霞看主子高兴,眉眼弯弯地笑了。 吴嬷嬷见主子开了窗户,宠溺地责怪道:“小主子哎,看一会儿就是了,这雪年年有,明年再看吧!”自从年秋月怀孕后吴嬷嬷就成天唠叨个不停,生怕年秋月有个闪失。 年秋月笑道:“知道了,姑姑!”朝霞大丫听了,低着头嗤嗤地笑着,吴嬷嬷指着她两个责怪道:“笑什么笑?也不知道劝劝主子,饭都给你们白吃了!” 朝霞和大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吴嬷嬷一脸茫然! 年秋月瞪了她两一眼,笑盈盈地对吴嬷嬷道:“嬷嬷,秋月又想吃米粉儿了!”吴嬷嬷笑道:“好好,老奴这就去弄。” 等吴嬷嬷走远了,年秋月警告朝霞和大丫道:“再如此放肆,定不饶恕!”朝霞苦着脸道:“主子,是您说吴嬷嬷喜欢嘀咕,才叫她姑姑的,怎么这时候倒怪奴婢了?”大丫揉着肚子帮腔道:“就是,您能说,我们还不能笑了。” 年秋月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胤禛在门外听见清晖园的笑声,心里也轻快了不少,以前这里面的笑声也有自己的一份儿,如今,自己却排除在外,他怅然地叹了口气。 罢了,月儿怀着自己的孩子,只要她高兴,不去见她只听听她的声音也行。 突然,远处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弘昀,我的儿啊!”胤禛心下一惊,飞快的向外院跑去。 弘昀的院子门前围着许多下人,那些人见胤禛来了,自动让出条路来。胤禛走进内室,看见弘昀双颊消瘦,脸色灰白,此时毫无生气地躺着,像个破败的娃娃。 胤禛鼻子发酸,他忍住即将冲出的眼泪吼道:“太医,太医呢?”苏培盛连忙上前回道:“太医刚刚被高冰抓走了。”皇家的孙子没有了,无论什么原因早逝,总得弄清楚原因。 李氏上前抓住胤禛哭道:“爷,弘昀没了,弘昀没了。您一定要为弘昀做主啊!”李氏觉得弘昀的死一定不会那样简单。 弘昐当时就死得蹊跷,虽然处置了几个下人,但是乌拉那拉氏的嫌疑始终是存在的。所以,李氏断定,弘昀的死也一定是乌拉那拉氏派人干的。 胤禛双眼发涩,忍着悲痛扶起李氏温声地劝道:“别伤心了,爷会彻查的!弘昀这里有爷处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冷声对李氏的管事妈妈道:“扶侧妃去休息,侧妃的身体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休想好过。” 管事妈妈唯唯诺诺地应了,和丫鬟强行扶着哭得东倒西歪的李氏离开了弘昀的院子。 胤禛走到弘昀的窗前,拿起弘昀骨瘦如柴的手抚摸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到弘昀的手背上。 “弘昀,阿玛知道你受苦了,你出生后就体弱多病,成天和药打交道,喝了这么多年你的苦药你也厌倦了。现在好了,你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受折磨了。阿玛,也放心了!”跟着的下人都放声哭泣起来。 胤禛亲自为弘昀盖上白布,然后吩咐管家按祖制安葬弘昀。 胤禛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出了弘昀的院子。他的儿子怎么就保不住呢?他哀伤地看了眼弘昀的院子,然后举步向马厩走去。 十三阿哥终于在一家酒馆里找到了已经有些酒意的胤禛,十三阿哥看着虽然喝了许多酒却依然面色铁青的胤禛,什么也没说,只是提起酒壶为胤禛满上老酒,和胤禛对饮着。 只有喝醉了,才能暂时忘掉悲伤! 胤祥见胤禛喝醉了,这才亲自扶着胤禛回到王府。胤祥把胤禛安置在书房里,准备离开,却见到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匆匆走来。胤祥鼻子发酸,抱拳对着二位道:“四哥就交给你们了,小弟告辞!” 乌拉那拉氏见到喝得烂醉如泥的胤禛,眼泪啪嗒啪嗒地流着,年秋月也泪流满面。 年秋月泪眼朦胧地走到胤禛的床前,望着憔悴的胤禛忍不住趴在他的身上哭起来。她知道,此时胤禛心里难过,嫡子弘晖去了,弘昐也去了,如今弘昀也没逃脱厄运,连丧三子,只要是凡夫肉身谁能经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乌拉那拉氏此时也很伤心,她从心里喜欢这个孩子,一度还准备把弘昀养在自己的名下,只是李氏不愿意,这件事情才搁浅了。 她想起自己的儿子弘晖,要是弘晖还活着,四爷就不会如此伤心了吧!乌拉那拉氏擦干眼泪,上前扶起年秋月道:“侧妃和钮祜禄氏都是有身孕的人,不易太过伤心,你们还是回去歇着吧!这里就交给我吧!” 年秋月知道自己就是赖在这里,也只能成为乌拉那拉氏的眼中钉,如今胤禛失去儿子本就伤心,自己如果再弄出事端,胤禛定会被打倒。 她如今该做的是保住腹中的孩子,让胤禛还看得见希望。她顺从地站起来,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的外书房。 一旁的钮祜禄哭着对乌拉那拉氏说道:“卑妾还是再呆一会儿吧!卑妾身子骨结实,不打紧的。”说完望了一眼年秋月,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寒光。年秋月心下一惊,但还是淡然地走了出去。 走出书房,年秋月站在院子里看了眼钮祜禄氏的背影,然后坐上软轿领着众人离开。   ☆、第112章 难言 静夜中,软轿吱吱呀呀地声音格外刺耳,年秋月心绪不宁,令人停下轿子,然后扶着大丫的手往前走。 雍王府如今的面积不是很大,进了二门,穿过抄手游廊就到了清晖园,年秋月觉得这段路格外的漫长。 吴嬷嬷到底老成,已近派人去前面探路,主子前次小产的教训已经让她草木皆兵,容不得半分大意。 不过片刻,李春生回转禀道:“去清晖园的抄手游廊上有一些香蕉皮,奴才已经全部清理了。”吴嬷嬷骂道:“好毒辣的手段。” 看似无意丢在路上的香蕉皮,如果抬软轿的人不小心踩在上面,后果可想而知。到时候即使查出这些香蕉皮是谁丢在此处,也不能说她是故意害人的。 边走边吃香蕉,然后随意丢下,谁会在意呢?你自己摔了跤,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似乎怪不着丢香蕉皮的人。 年秋月紧紧地握住拳头,然后淡然道:“好了,捡起来就行了,又没出事,嬷嬷别生气了,回去吧。” 说完,她看了眼大丫微微一笑道:“大丫,那些香蕉皮给她们送回去吧!”随手扔下香蕉皮的确不算有意为之,自己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哑口无言。 她踩上了就是自食恶果,踩不上侥幸躲过也给她提个醒,知道年秋月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她年秋月不想害人,但想害她的,她也会如数奉还。 吴嬷嬷还想说什么,想到府里刚刚出了事情,如今在这里吵闹的确不好。她提着气死灯躬身在前面带路,每走一步看一下自己的主子,恨不能把年秋月背回家算了。 大丫腾跃后就返回年秋月身边复明:“主子,已经放好了。”年秋月笑道:“好。回去吧!” 且说钮祜禄氏等年秋月离开后,心里乐开了花。 年秋月再聪明也想不到在黑咕隆咚的地上会有那么多的香蕉皮的。只要那些抬轿子的人一踩上香蕉皮就会摔倒,年秋月那样虚弱的身子孩子定会流掉。 弘昀死了,如今府里的阿哥只有一个弘时,只要年秋月的孩子流掉了,自己生的儿子才会在这府里有些地位,将来自己才有指望。 估算好时间,钮祜禄氏告别乌拉那拉氏往回走,她定会听见年秋月摔下轿子的声响。不能当场看见,听听她摔下轿子的痛苦声也是一种享受。 钮祜禄氏觉得自己被年秋月压制了这些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看着她被自己踩一回了。 她催着轿夫动作快点儿走,然后伸着脑袋看着前面的游廊。 突然,轿夫脚下一个踉跄,正在伸头张望的钮祜禄氏便摔了下来。钮祜禄氏惊恐地尖叫着,两边扶轿子的余嬷嬷和金嬷嬷眼疾手快,连忙架住了钮祜禄氏。 只是轿夫晃动太大,钮祜禄氏还是跌倒在地。 余嬷嬷搂着钮祜禄氏,终于看到地上坏事的香蕉皮,吓得话也说不明朗:“这,小,小主,这些香,香蕉皮不是,不是该在那边,吗?” 钮祜禄氏忍着疼痛吸了口冷气,低吼道:“住嘴,回去。”她仗着自己身子骨结实,硬撑着坐上软轿回到自己的住处。 此次的事情她只能哑巴吃黄连,谁也不能说。年秋月既然敢把事情闹大,就是有了万全之策。 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到时候查到自己的头上,年秋月的娘家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反倒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她不能冒这个险,只能吃个闷亏,自己忍了。 半个时辰后,年秋月就知道了钮祜禄氏的情况,她没有因此开心,而是木然地吩咐道:“明日钮祜禄氏可能会告病,大丫,明日你亲自去给她递个话,就说她的香蕉皮我已经如数奉还,如果她还想玩儿的话,我会奉陪到底。” 年秋月希望自己的这胎孩子能够健康快乐地在肚子里成长,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带着恐惧和不安来到这个世上。 只要钮祜禄氏能罢手,她姑且放她一马,等到孩子生下后再和她计较。这样无休止的算计她不想施加在孩子身上。 翌日,钮祜禄氏果然告病,直说昨晚回院子时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大丫一大早就过去给她传信,钮祜禄氏听了,气得当场就见了红。太医说钮祜禄氏从此要躺在床上养胎,吃喝拉撒必须都在床上完成,否则孩子将不保。 钮祜禄氏急道:“那什么时候才能下床?”太医捻着胡须道:“只要格格安全生下孩子,就可以下床了。” 妈呀,这才两个月不到,还要在床上躺……钮祜禄氏板着指头刚刚数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个消息传到清晖园,大丫和朝霞笑得在床上打滚儿。年秋月亦觉得好笑,意外没有斥责二人。 大丫笑够了,擦着眼泪笑道:“那边的丫鬟婆子个个成了苦瓜脸,好几个都在打主意往别的院子调呢!” 吴嬷嬷骂道:“自作自受,活该被作践!” 年秋月松了口气,总数那孩子没有事情,不然自己也会不安的。 如今,府里两个孕妇,钮祜禄氏出了事,如果自己再出事,乌拉那拉氏即使口舌生花也难辞其咎。 年秋月一招制胜,即让钮祜禄氏暂时安静,又让乌拉那拉氏失去了动手的机会,可谓是一箭双雕。 年秋月终于心想事成,可以安心地养胎了。   ☆、第113章 得子 弘昀早逝,钮祜禄氏也动了胎气,乌拉那拉氏情绪低落,早上请安时,吩咐年秋月自此后不需再到海棠园请安,年秋月彻底安心。 出了海棠园,年秋月还是不顾吴嬷嬷的阻拦,扶着朝霞和大丫到外书房去看望胤禛。她来自现代,知道怎么才是最好的养胎方法。轿子她是不会再坐了,这样走走更利于生养。 胤禛已经醒来,只是非常憔悴,头发和胡子皆冒出了青茬,本就有些消瘦的脸颊此时更加刀削斧琢般棱角分明。 年秋月鼻子一酸,眼泪不可征兆地流了下来。 她紧走几步蹲在胤禛的床前,拉着胤禛的手,想说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眼泪却滴落在胤禛的手背上。 胤禛无神的眼睛,从空洞的地方转回来,看见年秋月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容:“月儿……”年秋月应道:“四哥,你……”劝慰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便被哽咽代替。 胤禛翻身来来,把年秋月抱起搂紧怀里安慰道:“月儿别伤心,爷没事,真的,爷很好。”年秋月失声痛哭起来。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胤禛连丧三子,他说没事,谁又能相信呢?只是,如今的局势让他不能像一个正常的父亲那般痛哭流涕,扶棺相送。这种痛楚只怕更加让人难以释怀。 胤禛终是没能忍住,把脸埋在年秋月的脖颈里无声地哭了一场,年秋月总算安心。悲哀只要释放出来就不会伤及肝肺。 康熙得知弘昀早夭,叹息一声,老四什么都好,只是子嗣有些艰难。他特地送了一些东西安慰王府,胤禛心里非常感激。 康熙五十年八月初,康熙收到一本江苏巡抚张伯行的奏折,报称江南本届乡试出现了舞弊大案,副主考官赵晋受贿十万两纹银,出卖举人功名。阅卷官王曰俞、方名合伙作弊,正考官左必蕃知情不报。为此江南学子大哗,民愤难平,请求从速严办贿官。 康熙令户部尚书张鹏翮、漕运总督赫寿为钦差大臣,胤禛为督办,务必将科场案彻底查清。 胤禛望着年秋月像吹了气的肚子,有些不舍。他搂着年秋月,抚摸着她的肚子不安道:“月儿,皇阿玛让我去江南查案,我……”年秋月掩住胤禛的嘴巴,怕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年秋月这胎养得好,面色较之以前更是娇艳欲滴,肤如凝脂。她笑靥如花的说道:“爷自管去吧!府里不是还有福晋和这些丫鬟嬷嬷吗!爷不用担心。”她希望胤禛能够留下来陪着她,只是人在清朝身不由己。 胤禛叹了口气:“我不在身边的日子,你一定要爱惜自己,不要累着自个。”年秋月偎在胤禛怀里,心里有些发堵,但是康熙下令又不能违背。 年秋月心里把康熙骂了个够,那么多皇子大臣,明知道王府里有两个孕妇,还要让胤禛出去办事,真不是个东西。 骂完康熙,年秋月心里顺畅了不少。胤禛和年秋月说了会儿话,起身嘱咐道:“早点歇着,我去看看钮祜禄氏就过来。”年秋月笑道:“爷自去吧!” 胤禛笑笑,转身离开。 年秋月摸着肚子,什么也不想了,只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啥事都可以靠边。 晚间胤禛果然过来陪着年秋月说话,夜里不顾礼仪的歇在了年秋月的屋里。乌拉那拉氏知道后,无奈地笑了笑,心里酸楚也无计可施。 在年秋月的意识里,越是要生孩子的前夕越发要多运动,这样有利于生养。年秋月本身的身子娇弱,体型瘦小,更容易难产,在医疗落后的清朝,年秋月心里不是不怕。 她每天坚持做孕妇操、在院子里走路,这样做也可以让自己焦躁的心里安稳许多。 京城的秋天已经有些凉意,院子里落叶飘零,年秋月竟然有些想念胤禛了。她扶着朝霞的手走到大树下,看着天空飞过的大雁,眼睛竟然湿润了。 大丫突然扶起年秋月,递了个眼神,然后转过身子,望向灌木深处。 年秋月紧着地用双手托着肚子,同时发出了召唤暗卫的信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丫的警觉性一向都高,此时只能全力以赴对付眼前的危机。 灌木刷刷地两边分开,几个黑衣人像风一样飞扑过来,直刺年秋月的肚子。大丫拔出身上的长剑,和四个暗卫形成一个保护圈,把年秋月和朝霞围在中间。 黑衣人来势凶猛,手中的长剑翻飞,舞出的剑花在艳阳下格外赫然。年秋月虽然不懂武功,但是知道今天遇到了强手,她毫不犹豫地拔出朝霞包包中胤禛为她准备的手枪,瞄准其中一个最为强悍的杀手,扣动了扳机。 “砰”得一声巨响,那人应声倒下,倒下时那不相信的眼神,在年秋月的视线里格外惊惧。年秋月顾不上害怕,再次向黑衣人连连勾动扳机。 大约是火枪让对方胆怯,大丫和年秋月的暗卫越战越勇,几个黑衣人瞬息落了下风,然后捡起地上死去的同伴,边战边退,最后落荒而逃。 大丫丢掉长剑,飞身过来扶着年秋月叫道:“主子,怎么样?”年秋月面色发白,强扯出个笑容就歪倒在大丫的怀里。 此时,听到响声的护卫都赶了过来,乌拉那拉氏和吴嬷嬷的等人也赶了过来。乌拉那拉氏提着裙摆看着歪在大丫怀里的年秋月,急切地问道:“侧福晋怎么样了?” 大丫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晕过去了,叫太医。”乌拉那拉氏无视大丫无礼的举动,连忙让人叫太医。 大丫眼神一闪,然后抱着年秋月往清晖园而去。 太医匆匆而来,为年秋月把脉后摸了摸额头的汗珠道:“侧妃身子无碍,只是受了惊吓,孩子安好,心跳正常。” 乌拉那拉氏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那就好。”眼里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太医抱拳禀道:“禀福晋,年福晋此时需要安静,众人最好还是去外间等着吧!”太医发话,那拉氏无奈,只得令人到外间等着年秋月醒来。 众人出去后,年秋月睫毛闪了闪,然后睁开眼睛看向大丫。 大丫点点头,然后燃起特质的安神香,年秋月这才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两世以来第一次杀人,她的确被吓到了,此时要好好地补充体力。 乌拉那拉氏焦躁地在外间走来走去,半个时辰后,她焦急地问道:“年侧妃醒了吗?”吴嬷嬷回到:“还没醒来。”乌拉那拉氏道:“太医还是为年侧妃施针吧!” 太医一惊,急忙跪地道:“这个,下官不敢,年侧妃的产期将近,此时施针危险较大。”乌拉那拉氏看了眼太医道:“你确定?如果有个闪失,你能负责?”太医额上的汗珠滴落在地上,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这个,下官不敢。” 乌拉那拉氏松了口气道:“那就按照本福晋说的去做。”太医唯唯诺诺半晌,只得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内室。 他磨磨蹭蹭地准备着工具,然后抬着抖抖擞擞的手刺向年秋月。恰在此时,年秋月悠悠醒来,太医松了口气,高兴地喊道:“侧妃醒了。”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表情一顿,随机绽开笑容道:“妹妹可算醒了,吓死姐姐了。”年秋月虚弱地笑道:“谢谢福晋关照。”乌拉那拉氏愣怔片刻,然后坐在年秋月的床前问她发生的事情。 太医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吴嬷嬷焦急万分,主子受了惊吓应该静养,福晋却如此行事,分明是没安好心。吴嬷嬷想了想上前说道:“福晋吉祥,不知福晋的饭食如何安排。” 乌拉那拉氏不满地看了一眼吴嬷嬷,正欲斥责,年秋月笑道:“谢谢福晋的关心,此时已经很晚了,耽误了福晋用膳的时间,秋月实在难安,还是请福晋回去用膳吧!秋月也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太医在一旁急忙随声附和道:“侧妃是需要多休息,否则对胎儿不利。” 乌拉那拉氏再也没有呆下去的理由,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 众人离开后,年秋月让大丫拿过眉笔,然后就着大丫举起的托盘在铺好的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令大丫交给暗卫送去年府。 回京面圣的年羹尧看了便条,眼里的肃杀之意顿时弥满整个庭院,让一旁的邬思道不由打了个寒颤。 八月十二日,乌拉那拉氏接到消息,自己的弟弟五格由于杀了妓院里的ji女,被顺天府的衙役带走了,康熙听说后很恼火,准备撤去五格的爵位。 乌拉那拉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决定去娘家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去康熙面前请罪,求康熙看在死去的阿玛面子上饶了五格。 临走时,乌拉那拉氏吩咐府里的管家注意清晖园和钮祜禄氏的情况,及时向她禀报。 是夜,乌拉那拉氏进宫未回府,府里安静的得令人发憷。 子时十分,一黑衣人若青燕般飞跃到钮祜禄氏的屋脊上,然后揭起一片青瓦,弹指把一药丸射向昏暗的烛光,烛光摇曳数下,几乎熄灭,而后又越发地明亮起来。 黑衣人再次飞起,几个腾跃,回到了清晖园。年秋月忍着剧痛道:“怎么样?”大丫拉下黑布道:“催产素已经弄好了,万无一失。” 年秋月眼眸里寒光一闪,继而又痛得冷汗流了出来。她忍着剧痛吩咐道:“点亮院子里所有的灯笼,然后去海棠园请福晋前来。” 吴嬷嬷呆愣片刻,福晋不是进宫去了吗?俄而明白年秋月的意思,随即答道:“老奴明白,这就去请嫡福晋。” 吴嬷嬷吩咐好院子里的事情,然后和一小丫头前去海棠园请福晋。 结果不言而喻! 年秋月只不过是通过此行,让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她要生小孩儿了。 寅时时分,年秋月产下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翌日,卯正时分,钮祜禄氏羊水破裂,随即动红,折腾到午时时分产下一女婴,母子安康。 李氏作为府里的老人员,虽然有些吃味年秋月命好一举得男,但是又不得不派人去宫里送信。康熙听说年秋月生了对龙凤胎,大喜道:“真是个有福气的,赏。” 各种金银珠宝整车地往王府里拉,而钮祜禄氏完全被人遗忘,气得哭晕几次。 乌拉那拉氏看着襁褓中粉嫩的一对婴儿,不知不觉流下眼泪。年秋月怎么就这么好命,不仅一举得男,还连带着把贴心小棉袄也带到了世上,而她的膝下至今尚无一男半女,一时间精神恍惚,搂着孩子的手紧了又紧。 吴嬷嬷见状,急忙道:“福晋,千万别累着,孩子要换尿布了。”乌拉那拉氏一听急忙把孩子还给了吴嬷嬷。 年秋月倒不怕乌拉那拉氏当着自己的面伤害孩子,但是她绝对不会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连奶娘喂奶,她也会让大丫盯着。 年秋月特别喜欢女儿,前三个月她一直把女儿放在自己的身边喂养,奶娘只是个摆设。每次年秋月给女儿喂奶时,吴嬷嬷都吓得六神无主,生怕被人知道,给主子带来麻烦。时间久了,吴嬷嬷也习惯了,只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安排奴婢守着,生怕被乌拉那拉氏知道了。 年秋月不以为意,她找的奶娘都是年府千挑万选的家生字,娘老子、儿子、男人都在年府,不怕她翻了天去。 钮祜禄氏看着和自己一样面貌平平的女儿耿耿于怀,出月子后反倒变得异常羸弱。 胤禛接到年秋月为他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欢喜自不必说,催促张鹏翮昼夜不停地审案,在孩子满月前一天回到了京城。   ☆、第114章 如意 面圣的事情自有张鹏翮去做,胤禛只需明日进宫给康熙请按时证实一些事情即可。 胤禛风尘仆仆地回到王府,来不及洗漱就匆匆地去了清晖园。 此时正值午休时分,他挥退左右,然后静静地端详着并排躺着的母子三人。 经过一月的休养,年秋月面色越发红润,白里透红的皮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羽睫安静地伏在眼帘上,像两只随时振翅欲飞的蝴蝶。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躺在年秋月的臂弯里,一个粉嫩如桃花,一个却健壮如牛犊,一看之下就知道那个是男孩儿,那个是女孩儿。 胤禛前后左右对比着,虽说两个孩子不那么太像,但是眼睛却像及了自己。胤禛伸出手想摸摸他们的小脸,想到自己的还没有洗漱,到底怕污了孩子,傻笑着准备退出去梳洗。 年秋月感觉有人在身边立着,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她尚未从睡意中彻底清醒过来,带着两个孩子实在太过辛苦。她看了一眼胤禛,嘀咕一声道:“爷……”随即嘴角含笑地又闭上了眼睛。 随即又猛地睁开眼睛,吃惊地看着胤禛小声道:“爷?不是说还有两日后才会回来吗?”胤禛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轻声唤过奶娘抱走两个孩子。 年秋月有些不舍,但看到胤禛胡子拉碴的样子,知道他的意思。 她起身帮胤禛梳洗,胤禛意外地没有拒绝。年秋月比之以前丰腴了许多,喂养孩子的地方更加丰满迷人,胤禛自是喜欢。二人在洗漱间腻歪良久,胤禛才抱着年秋月出了洗漱间。 年秋月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胤禛这才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乐颠颠地哄起来。清朝的祖制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年秋月见最遵循规矩的胤禛此时却违背祖训抱了孩子,大约是太稀罕这一对孩子了。 连续夭折几个儿子,任谁对新生的孩子都会格外怜爱。 胤禛能如此对待两个孩子,年秋月打心眼儿里高兴,乐呵呵地看着父子三人在眼前晃荡。 这边钮祜禄氏也得知了胤禛回府的消息,心里纠结异常。她希望胤禛能去看她,又害怕看到胤禛失望的样子。 她终究是为自己没能生出儿子而内疚不已。 当知道胤禛去了年秋月的的院子时,又忍不住发了脾气,惹得奶娘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不过,年秋月终是没有赶尽杀绝,只要她善待这个女儿,她照样会一生富贵。 这院子里的女人那个不是眼巴巴地盼望着男人能到自己的院子滋润滋润自己?只是,还要这个男人愿意才是。 乌拉那拉氏此时也端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等着胤禛能到她院子里坐坐,哪怕只是去应个景,也好过被其他姬妾笑话的好。 蝶舞面色不虞地说道:“王爷去了清晖园,呆在里面都大半个时辰了。”语气不善,令乌拉那拉氏有些心烦,她不悦地看了眼蝶舞,蝶舞马上闭上了嘴巴。 这些女人的心事乌拉那拉氏那里不懂?名义上是帮自己,实际上都想借着自己的名誉爬上胤禛的床,想有朝一日享受那泼天的富贵。 乌拉那拉氏冷笑,如今,这海棠园王爷就不愿来了,她们还争个什么?她摆了摆手,令人退下,然后独自一人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太多的事情从脑子里闪过,和胤禛新婚时的情景在头脑中久久不能散去,她嗤笑一声,自己今后的日子难不成就靠着这些回忆生活? 她不甘心。 想和胤禛和好如初是不可能了,这次年秋月生孩子时自己的表现胤禛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想再生下孩子的可能是微乎其微了。 可惜了,钮祜禄氏生了女儿,如果是个儿子去母留子养在自己的名下,也可以全了自己的心意。 一阵脚步声传来,乌拉那拉氏睁开眼睛,立马正襟危坐,胤禛已经进了堂屋。乌拉那拉氏走上前行了礼:“王爷回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让妾身去迎迎王爷吗!” 胤禛笑了笑道:“不必劳动福晋了。”乌拉那拉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谁也骗不了他。 乌拉那拉氏凄凉彻底笑着立在一旁,等待着胤禛的斥责。很意外的,胤禛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开口道:“我本想着把这后院交给你很放心,只是这些年下来,你的作为有些让我失望。你做的那些事情爷不是不知道,爷没说出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可是你一二再再而三地折腾,府里被你折腾地没有了人气。” 到底是陪他十几年的女人,他尚未绝情到要处死她的地步。况且在这多事之秋,那些人的眼睛都瞄着他,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顿了顿,他又道:“你该有的名分谁也夺不去,有我在一天,你永远是这王府的嫡福晋,你要明白这点才好。如果府里的几个孩子再有意外,就难保我没有别的想法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看了她一眼,就负手而去。 哈哈,哈哈哈!胤禛是为了那个贱人来警告她的,他是怕自己对那两个杂种不利吧!乌拉那拉氏笑出了眼泪,她真想追上去大喊:“我不稀罕这嫡福晋的名义。”只是她没有勇气喊出来,五格还关在顺天府衙门里,皇阿玛说杀人抵命天经地义,没有答应把五格放出来。五格的命如今还捏着胤禛手里,还需要胤禛去解救他。 翌日早朝,江南乡试因正主考官左必蕃徇私受贿作弊的事情被公布于众,士论大哗。案审结果,矛头却再次指向太子。 御史言官的弹劾折子铺天盖地地堆上龙案,都是弹劾太子的。 康熙明明知道此事是有人故意栽赃太子,可是却沉默不言。康熙对太子实在过于失望,如今,他毫不在乎别人往胤礽身上波脏水。 五十一年九月三十日,康熙二废太子。康熙知道,就是因为太子胤礽的诸多违法的事情,让成年皇子都有兵戈相向的趋势,无非是为了争夺储君。 事情终发展到如此不可调和的地步,康熙帝认为只有废掉不太称职的皇太子,在自己有生之年不再立太子,方可减少皇储争夺的内斗。 二废太子终于落下帷幕,胤禛看着须发皆白的皇阿玛终是有些心疼。皇阿玛手把手培养的储君被他自己亲自废除,内心的煎熬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为了让皇阿玛能很快从悲伤中挣脱出来,胤禛带着自己的龙凤双胞胎进宫给皇阿玛请安。康熙看着襁褓中的一对孙女孙子,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胤禛乘机请求皇阿玛给孩子赐名。康熙爽快地答应了,沉思良久当场把弘历这个将来帝王的名字赐给了男孩子,女孩子赐名管彤。 年秋月听到弘历二字,心里暗道:这个孩子果然是真龙天子,连名字就没有变化。她嘴角弯弯,就凭弘历这个孩子,自己将来也不会走原主年秋月的老路了。 康熙十分喜欢弘历,晚年特令弘历在他身边读书,康熙六十年,十岁的弘历各方面都表现的很优秀,他更加喜欢这个孙子。 康熙六十一年,觉得自己大限将至,询问方苞皇位传给哪位皇子。方苞献计让康熙看哪个皇孙有出息,有好皇孙可保三世基业。 最后,康熙选择把皇位传给了胤禛,事实也证明了方苞的话语。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年秋月有了弘历这个保护伞,似乎再无斗志,只是安心地养着两个孩子。乌拉那拉氏自被胤禛警告后就病倒了,府里的事情皆由年秋月和李氏打理。 乌拉那拉氏沉寂,府里的那些格格倒是突然安稳了许多。年秋月趁机给耿氏请了侧妃之位,耿氏能够成为侧妃,府里的几个格格心知肚明,于是更加老实了。 摆平了王府里侍妾,年秋月生活更加恣意,连着管家权利都推给了李氏和耿氏,只在月尾看看账本。 起先李氏还想糊弄年秋月,结果被年秋月月尾识破几处糊涂账,李氏再也不敢小瞧年秋月了。   ☆、第115章 彷徨 夺嫡大战随着二废太子虽然转移到幕后,但是几个皇子之间的争夺亦更加激烈。 康熙越来越依仗胤禛,大多数重要的事情,都是胤禛在帮着康熙打理。 来年三月就是康熙六旬万寿节了,胤禛和几个成年皇子为了博得康熙的好感,成日思索用什么礼物打动康熙。 年秋月想起康熙六十大寿时举办的千叟宴,于是献计道:“皇阿玛贵为天子,整个天下就是他老人家的,他什么也不缺。他一生崇尚孝道,王爷不如就投其所好,为他老人家办一场千叟宴,即体现了你的孝道,又让皇阿玛全了崇尚孝道的心意。” 胤禛觉得年秋月的提议很好,高兴之余,捧着女儿管彤的脸颊亲了亲:“管彤,快快长大,好成为你额娘的贴心小棉袄,不然,你额娘该嫉妒你阿玛了!” 年秋月疑惑地笑道:“王爷有什么地方值得妾身嫉妒的?”胤禛用指头弹一下年秋月粉嫩嫩的脸颊,再香一口邪邪地笑道:“你不就是爷的贴心小棉袄吗?” 霎时,年秋月的脸颊憋得绯红,她气得扑上去要和胤禛拼命,胤禛赶忙站起来捂着耳朵逃走了。 胤禛和年秋月的感情日益增强,二人之间的行事也活跃许多,胤禛时不时和年秋月开开玩笑,打情骂俏一番。年秋月有时候被胤禛逼得紧了,偶尔会动手惩罚胤禛一下。 胤禛也不气恼,这样的宠溺倒是惯起了年秋月的性子,动不动就去拎胤禛的耳朵,故此,年秋月一发怒,胤禛只得捂住耳朵逃跑。 胤禛的幕僚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于是胤禛起草了折子递给康熙审批。 康熙认为这个建议很合他的心意,于是把这个任务交给胤禛全权负责。 胤禛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王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年秋月和李氏打理。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胤禛更加繁忙,连着几天没有回府。 这日正午,年秋月正在歇息,忽然,朝霞急急忙忙打帘进来禀报:“主子,不好了,府里的三格格没了。” 年秋月翻身坐起,一时没能明白朝霞的话是什么意思:“哪个?”。胤禛的侍妾也叫格格,年秋月原本以为是哪个侍妾没了。 朝霞见主子还没完全清醒的样子,知道她可能听岔了,连忙补充道:“钮祜禄氏的女儿三格格没了。” 年秋月一下子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动静。 钮祜禄氏的女儿是从钮祜禄氏的堂妹那里抱来的孩子。 当时的确是巧合,年秋月的嫂嫂古秀兰到庵堂里去上香,恰巧撞见云英未嫁而怀有身孕的钮祜禄氏的堂妹银莲在求庵堂里的师太给孩子找个好人家。 古秀兰并没有在意,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年秋月听了,年秋月当时正好差点儿被钮祜禄氏她们所害,心里正琢磨如何为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钮祜禄氏如今最大的心愿是为胤禛生下儿子,然后母以子贵,好让自己过上一辈子舒心的日子。 年秋月知晓历史,知道钮祜禄氏得偿所愿,不仅生下了儿子,后来还成了史上最有福气的皇太后。 钮祜禄氏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的蛇蝎心肠的女子,不配享受这样的福气。于是,年秋月觉定让她的幸福鸡飞蛋打。 年秋月令人去庵堂和师太联系说想要个孩子,于是那个孩子顺理成章到了她的手中。 然后,年秋月让大丫用那个女婴换了钮祜禄氏的儿子,把儿子抱到了自己的身边,和自己的女儿成了自己的双胞胎。 说起来的那个孩子继承了钮祜禄氏家族的体制,身体健壮、比一般孩子抵抗能力强。生下来后几乎没什么生过病。 从来没生过病的孩子一下子没了,年秋月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个孩子死可能又是个阴谋。 名誉上,这个孩子毕竟是王府的孩子,年秋月怎么就该去看看。 年秋月带着李氏还没进钮祜禄氏院子,就听见钮祜禄氏四声裂肺的哭声传来:“我的儿啊,你咋就去了呢?……”絮絮叨叨哭诉着,伤心欲绝不是应该语不成调吗?思维那会如此明晰?年秋月心里莫名想起武则天为了皇后之位掐死自己女儿的故事。 想到钮祜禄氏那太过平凡的脸颊,年秋月生生掐断自己的想法。 太医已经给检查过孩子吃过的食物,说是孩子吃过的糕点里放了巴豆粉,孩子脱水严重这才去了。 巴豆?这么小的孩子谁会给她吃巴豆?再说,孩子拉肚子时钮祜禄氏在干什么?生生让孩子拉肚子拉死了? 年秋月正想着,多日没见踪影的胤禛进了院子,钮祜禄氏哭得更伤心了,口口声声要胤禛给自己女儿做主。 胤禛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小的身影,眼里的哀伤令年秋月的心揪疼。太医向胤禛回报自己查到的结果,胤禛面色铁青。 他望了眼高斌,高斌立即带走了剩下的糕点和服侍孩子的几个丫鬟。年秋月则吩咐大丫让管家立即封存了近段时间府里来往的人员和采买东西的账簿。 府里没有巴豆,总的有人去街上买巴豆。即使这巴豆不是府里的人买的,那也是外面的人送进来的,只要有动作就会有痕迹,不可能凭空消失。 乌拉那拉氏此时姗姗来迟,她看了眼那个孩子,伤心地哭了:“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去了呢?”她的呜咽声让院子里的悲伤气氛一下子沸腾了。 哭够了,乌拉那拉氏擦着眼泪,然后问道:“孩子是怎么去的?”她明显是在问年秋月。年秋月此时只能毕恭毕敬地回道:“太医说孩子吃的糕点里有巴豆。” “巴豆?你和李氏是怎么主持中馈的?竟然让这些脏东西混入厨房,你们真是太大意了。”乌拉那拉氏一脸正义,绝对看不出有任何意图,完全是一副为孩子讨公道的嘴脸。 李氏赶忙辩解道:“采买这一块一向都是年侧妃负责,妾身一向糊涂,不会看账本。王爷为卑妾做主啊!”又一个喊冤的,年秋月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年秋月沉下脸道:“王爷,妾身把近段时间所有的账簿和出入登记都封存了,或许对断案有些帮助。如果福晋和钮祜禄氏都认为是妾身下的毒,王爷就把妾身交给顺天府吧!” 年秋月说完,也懒得和乌拉那拉氏啰嗦,只看眼三格格就离开了。 此时年秋月有些后悔把那个自己养了半天的孩子交给钮祜禄氏,孩子再小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可是在她们的眼中却视作蝼蚁。 年秋月没想道钮祜禄氏会如此糊涂。她此次能和胤禛欢好,完全是她刻意所谓,今后她哪有机会再得道胤禛的怜爱? 如果她能把这个女儿养好养大,她在王府里就站住了脚跟,将来胤禛当了皇帝封嫔封妃不是早晚的事情? 可惜,她捧着个金饭碗却不知道珍惜。 年秋月为了那个孩子也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弄个江河到底。 高斌办事利落,半天的时间查清楚了那些糕点的事情,并把府里近段时间采买的东西和进出的可疑人员都列出了清单交给了胤禛。 高斌的清单上写的清清楚楚,同样的糕点李氏的孩子也吃了却没有事情,这说明巴豆粉是后来才撒上去的。 采买的东西中没有巴豆粉。现在只能在进出王府的人员上查找嫌疑了。 胤禛只是看了看进出王府的人员的记录,并没有接着去查找嫌疑人。胤禛知道,此次伤害三格格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拿下年秋月的管家权利。 拿下年秋月的管家权利最受益的当然是乌拉那拉氏了,所以胤禛果断地让人停下的查探的事情。 夺嫡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此时府里万万不能出一个心狠手辣的嫡母,那样的话会折射出许多王府的不堪来,真出现那种状况,自己多年的心血就将付之东流。 年秋月知道胤禛阻止继续查案,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又是乌拉那拉氏搞得鬼,钮祜禄氏也脱不了干系。 乌拉那拉氏消停一段时间后,眼看着胤禛的身份节节身高,被康熙重用,可能会登上那个高位,她终于忍不住又兴风作浪起来。 年秋月对胤禛的决定不是不失望,虽然胤禛是怕自己多年的心血因为这件事情而全功尽弃,但是年秋月还是感到意难平。 为了那个高位,连自己的骨肉都能舍弃的人,对他人又岂会真心? 年秋月彷徨起来!   ☆、第116章 惬意 凭直觉,年秋月知道胤禛对自己一定是真心的,只是若遇到大事情,他是有可能舍弃自己的。 年秋月郁郁寡欢,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致。 对于胤禛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年秋月已经不关心了,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来钮祜禄氏终于在胤禛的示意下病死了。 在胤禛的心里,即使再不喜欢的孩子也是他的血脉,钮祜禄氏为了达到自己的害人的目的竟然置自己女儿的性命于不顾,实在是枉为人母。 虎毒尚不食子,胤禛怒极杀之也不为过。 当晚,年秋月梦到了年秋月的前身临死时的惨景,吓醒后,她下意识地瑟缩了。自己恐怕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连“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也忘记了。将来胤禛登上皇位,会变得更加冷酷无情。 年秋月突然对自己的前景充满的担忧。 不过,她毕竟是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人,知道如何取舍。 可能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可能是胤禛早就有了谋算,他和年秋月长谈一番,让年秋月好好带孩子,莫要太过辛苦。 然后,乌拉那拉氏夺回了掌家权利。 其实,年秋月根本就不在乎当这个管家婆,成日为他人操心劳力,还讨不到半点的好处,搞不好还会惹一身骚。 如今交出管家权利,她感到一身轻松。 年秋月并没有和胤禛闹别扭,而是和气地和胤禛提出她想带着两个孩子到圆明园去住一段时间。 彻底清静才算达到目的。胤禛觉得亏欠年秋月,答应了她的请求。 自此,年秋月和两个孩子长期住在圆明园里。年秋月用自己并不在意的管家权换得了自有自在的生活也算赚足。 “千叟宴”终于在康熙五十二年三月二十五日举办。当日盛况可谓是空前绝后,餐桌从西直门排到畅春园。康熙对胤禛的办事能力大加赞赏,对胤禛的印象也大有改观。 “千叟宴”的激情还没消退,康熙的庶妃赫图氏为他诞下二十二皇子胤祜,康熙大喜。双喜临门,康熙的心性好转,对几个儿子的态度也变得慈爱起来。 胤禛闲暇之日也会前来和年秋月母子享受天伦之乐,年秋月心里虽然膈应,但是也不会傻到拒绝未来的皇帝和儿女相见。 女儿管彤能得到胤禛的喜爱,将来在宫里也不会有人敢上前欺负于她,胤禛将来可是最好用的一块挡箭牌。 年秋月在圆明园的日子过得惬意而闲暇,在她的调教下,儿子女儿不仅聪慧而且大气,四五岁的孩子走出去,硬是压倒了那些所谓的嫡福晋所出的所有皇孙。 康熙对弘历格外看重,常常招了了弘历管彤进宫陪伴左右,完全充当了康熙晚年逗趣的开心果。 年秋月也乐得一双儿女和康熙亲近,和这个有生杀大权的大大板多多培养感情总是益处多多。 毫无例外的,弘历五岁就被胤禛送去上书房读书。虽然弘历不是年秋月的亲生儿子,但是从血泊里抱来养大,和自己的亲生孩子已经没有区别。 如今,看着弘历那么小就要到上书房接受严格的教育,年秋月多少的有些心疼。 弘历见年秋月眼里的泪光,竟然懂事地哄着年秋月:“额娘,孩儿喜欢读书,孩儿一点儿就不累。等将孩儿学得了本事保护妹妹和额娘好不好?” 年秋月怜爱地把一双儿女搂在怀里,眼角湿润:“好,额娘等着弘历将来保护妹妹和额娘。” 慈母多败儿,年秋月知道这个道理,为了大清的将来,她只得让弘历经受着磨砺。 年秋月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帮助弘历梳洗穿戴,弘历五点必须要赶到上书房,一直到下午四点左才能盼到弘历归来。 吴嬷嬷心疼年秋月,劝道:“主子何必亲力亲为,又不是没有人打理小阿哥的日常。”年秋月摸着管彤的头笑道:“如今我在这圆明园悠闲自在,又没有别的事情叨扰我,再不找点事做,人真的是废了。” 人念恩情狗念食,自己对弘历的好弘历定会记在心上,将来他登基后,管彤定不会远嫁塞外。自己也不会饱受和女儿分离的痛苦。 清朝的医疗条件实在太过落后,经过上次生产过后,年秋月再也没有信心去生第二胎了。 再说,如果自己将来万一生个儿子,说不得还会和弘历反目,最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只有一个女儿的日子很好,即不担心她将来会应为争权夺利和兄弟反目,也不会担心她将来胆战心惊地为兄弟卖命。 一晃到了康熙五十六年,准噶尔策妄阿喇布坦遣其将策凌敦多卜袭击西藏,并杀死拉藏汗。四川提督康泰率兵打出黄胜关,由于康泰苛刻士兵军饷,造成部队哗变。 年羹尧知道机会来了,一边派参将杨尽信抚谕士兵,一边密奏康熙,说康泰失去兵心,请求康熙让他亲自赶赴松潘协理军务,并派遣都统法喇率兵赴四川助剿叛军。 康熙答应了年羹尧的请求,并给他先暂后奏的特权,以防军心不稳。 年秋月在京城对年羹尧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在邬思道的督促下,目前年羹尧还很自律。 时势造就英雄。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年羹尧就迎来了他人生最美好的时代。 康熙五十七年,策妄阿拉布坦占领西藏,年羹尧上疏请求在打箭炉至理塘加设驿站,保证清军后勤畅通,因此受到康熙帝赏识,被任命为四川总督兼管巡抚事,办理松潘军务。 十月胤祯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封大将军王,并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胤禛多方运作,年羹尧成为陕甘总督。   ☆、第117章 病急 胤禛不计前嫌举荐十四阿哥胤禵为抚远大将军,让康熙对他的以往的成见消失殆尽。以往康熙认为胤禛虽然能力强、做事果敢,但是对人太过冷漠,没兄弟太过狠辣。 此次胤禛力排众议举荐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十四阿哥胤禵为抚远大将军,是康熙和德妃没有想到的,更是众位阿哥没有想到的。 军功可以让十四阿哥胤禵走上那个高位,而且比任何人的成绩都有说服力。 十四阿哥胤禵被康熙封为抚远大将军,把夺嫡大战再次推向了高峰。 本来十四阿哥胤禵只是八阿哥的附庸着,经过胤禛的运作,让本无夺嫡之心的十四阿哥也蠢蠢欲动起来。 德妃更是心思明显,比之以前更加殷勤服侍康熙,整日陪伴在康熙的身边,有时候会不经意地唠叨一下她的十四阿哥,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为了她的幺儿,还不惜给胤禛上上眼药。胤禛和胤禵都是德妃的亲生儿子,德妃却厚此薄彼,差距还如此之大,康熙心里很不舒服。 荣妃为了儿子在背后也做了许多动作,无奈,她的儿子的功劳实在太小,虽然康熙喜欢,但奈何各位大臣对他不是很有信心。荣妃拉拢的几个臣子也没有回天之力。 自皇太后崩逝之后,康熙身子每况愈下,不仅头晕之症加重,腿脚开始浮肿,形渐日渐消瘦。康熙已经秘密召集臣子商量立储之事。 德妃得知此事,非常着急,几日后就生病了。胤禛和乌拉那拉氏前去侍候,德妃说想弘历管彤两个了,胤禛只得把年秋月母子接进宫里。 年秋月接到消息冷笑一声。德妃一向偏心,只喜欢胤禵的儿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今日却假惺惺地说想念自己的儿女,说没有阴谋,打死年秋月也不会相信。 胤禛来去匆匆,又有德妃的人跟着,二人来不及和商量,只是互望一眼,年秋月心下大安。 到了永和宫,几个宫女上前来领弘历和管彤,弘历抢在宫女前面拉住了管彤,另一只手拉住了年秋月。 年秋月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胤禛赶到德妃宫中,年秋月母子已经被德妃安置好了。德妃歪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对胤禛说道:“额娘近几日心绪不宁,老是梦见你的十四弟,只是他远在青海,不能及时回来。让她们母子陪着本宫,本宫心里安静许多。” 胤禛恭敬地允诺了。他心里清楚德妃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他向皇阿玛进言,让十四弟回来,好争夺皇位。此时,青海战事成焦灼之势,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离开战场,何况是统军将领呢? 德妃这是要胤禛拿命来博取他幺儿的皇位。否则,连他的妻儿也不会放过。 走出永和宫,看着宫里摇曳的灯火,胤禛觉得甚是孤单,一时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年秋月此时也在考虑自己的退路。自从她嫁给胤禛后,胤禛对她可谓是一心一意,不能他是出于何种居心,一个久居高位的皇子,能够舍去以前的喜好专一地对待自己,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无论胤禛将来当了皇帝会如何对待自己,起码此时他对自己的心是真的。 爱情本来就不是天长地久的,只要合法,只要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心仪的对的人,二人能够擦出火花就是幸运的,不需要别的光面堂皇的理由来述说它的得与失。 年秋月知道胤禛是在乎自己的。为在乎自己的人做点儿让他在乎的事情年秋月觉得值得。 翌日,弘历照常要去上书房上学,德妃不允,弘历乖顺离去。不久,康熙拖着病体前来探望德妃,德妃欣喜接驾。 二人还没开口说话,弘历从一旁窜了出来。康熙几不可见底皱了皱眉头,皇子皇孙自上学后是不允许随意逃课的。 康熙睃了一眼德妃,然后严厉地问道:“弘历,今日怎么没去上书房?”弘历老老实实地给康熙请了安,拉着康熙的衣袖撒娇道:“皇玛法,孙儿想去上书房去读书,可是皇祖母舍不得孙儿离开。孙儿也舍不得离开宫里的额娘和妹妹,皇玛法,您可要给为孙儿想想办法啊!额娘说,您是大清最有智慧的人,孙儿这次实在想不出忠孝两全的好办法了,皇玛法一定得帮帮我。” 康熙虽然心里十分不悦,但是面对可爱的小孙孙不易发火。他哈哈大笑道:“是吗?平时鬼点子最多的弘历此时也没有了主义?” 弘历见康熙神情松动,越发撒娇道:“皇玛法,孙儿可是第一次求您呢!您可不能让孙儿失望啊。昨日阿玛一人回府去,孙儿看着真可怜。”说完潸然泪下,但是又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康熙心里酸溜溜的,这个孙子平时和他就最亲,康熙怕他失了本真,也没有多约束他的行为,只要不失礼,尽量和他保持亲密。 他浸淫帝位多年,德妃的算盘他那里又不懂?高处不甚寒,德妃在他面前是最让他感到舒服和惬意的,也是这么多年来他最在意的人。 许多年来,只要能够满足的她的意愿,康熙都不啬做出让步。只是,此次的德妃做的事情实在令他有些失望。 德妃此时掩在被下的双手有些颤抖,毕竟他还是那个威严的帝王,是不容别人玩弄权术的最高掌控者。 康熙再次睨了眼德妃,语气淡然道:“可是你皇祖母和皇玛法也舍不得你啊!你又该怎么做呢?” 弘历歪着脑袋,眨眨眼睛回道:“是这样啊,那孙儿就只能陪在皇玛法和皇祖母身边了。不过,皇祖母,管彤妹妹胆子太小,离开自家院子就不敢睡觉,额娘哄她睡觉自己也没有休息好。额娘本就身子虚弱,长此以往会经受不住的。皇祖母,您让孙儿在这里陪着您,让妹妹和额娘回去吧!孙儿一定会替妹妹和额娘好好照顾您和皇玛法的,一定。”说着竟然拉起德妃的手拉起勾来。 德妃脸色僵硬地笑道:“好,皇祖母就依弘历的。”康熙亦笑道:“弘历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皇玛法喜欢。”弘历开心地跪地谢恩道:“谢谢皇玛法,谢谢皇祖母。” 康熙看着德妃淡然道:“得子如此,老四是个有福气的。”年秋月能够借着自己的势力化解遇到的难题,的确当得起老四的知己,也难怪老四对她不同。 他长叹一声道:“好了弘历,你额娘和妹妹马上可以回府了,你也该跟着皇玛法去上书房了。”弘历上前搀扶着康熙笑道:“好。” 此事之后,胤禛突然消失在朝堂之上,不是康熙亲自召唤,从来不问朝堂之事。 不论那些皇子做什么事情,胤禛从来不去过问,他一下子痴迷起了佛学,时常吃斋念佛,虔诚拜佛。 康熙觉得蹊跷,过问了几次,最后,胤禛拗不过康熙,才吞吞吐吐的透露了原因:“儿臣见皇阿玛身子越来越差,是想为皇阿玛祈福,想让皇阿玛健康长寿,不在受病痛的折磨。” 康熙望了胤禛半响一眼,他长叹一声道:“朕很欣慰!”   ☆、第118章 决裂 从宫中回来后,年秋月和胤禛合计一番,把弘历的身边的随身侍卫进行了调整。胤禛把高斌调到了弘历的身边近身保护,以免弘历遭遇不测。 年秋月私下召见了高斌,给高斌下达了死命令:“只要有人胆敢对弘历不利,你但杀无妨,一切后果有我承当。你不相信我总得相信四爷才是。” 高冰领命而去。 同时,年秋月在管彤身边也安插了暗卫和贴身保镖,下令不得离开管彤五步开外进行保护。 做好安排,年秋月心里才稍稍安宁许多。 胤禛见年秋月如临大敌、惊慌失措的样子,心如刀绞。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人和儿女会被成为额娘用以威胁自己的砝码。 多年来,额娘虽然待自己不亲厚,但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又何曾忤逆过她呢?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一直以来,无论额娘对自己如何冷淡,自己还是抱着做好儿子的本分,总有一天会打动额娘的心思。 他相信血浓于水! 如今,血亲还在,亲情却当然不存! 胤禛安抚着年秋月:“别成天草木皆兵的,这样会吓坏管彤。”年秋月忍了许久的泪水瞬间决堤,胤禛慌得又哄又亲:“月儿不哭了,一切有爷呢!” 年秋月哭够了,这才擦干眼泪,正襟危坐。“爷准备如何回应?”老虎不发威,德妃以为年秋月是病猫。竟然打起她儿女的注意来了,她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胤禛知道年秋月的意思,他眨眨眼睛,掩住眼里的湿意。然后抬头看向年秋月道:“她……”声音沙哑。她毕竟是自己的额娘,儿子亲手对付自己的额娘,的确让他却步。 年秋月低眉道:“妾身知道爷下不去手,妾身亦不会让爷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妾身只是想让她失去最在意的东西。”德妃不是处心积虑地想让老十四当皇帝吗?她年秋月就让她德妃眼眼睁睁地看着皇位旁落他手。 她年秋月还要让德妃的幺儿失去皇上对他的宠爱,让她心机白废。 京城里突然舆论四起,说将军王十四爷是未来的皇帝。沸沸扬扬的谣言传进宫里时,康熙亦接到了来自年羹尧的密报。 密报称:胤祯的大将军能力很强,在军队里威信很高,不仅参与军事决策指挥,军队调度,部署人事,举荐任命将领,甚至保障后勤,打探敌情,稳定军心,激励部队,调节内部和外部矛盾他都亲力亲为。 由于达赖喇嘛对他的信任,大将军王在青海各部以及当地少数民族心目中的威望空前。青海的老百姓甚至时时拜神祈祷,希望将来大将军王能够得登大宝,为他们谋求更多的福利。 康熙气得摔碎了陪伴他多年的砚台。 十四阿哥聪明绝顶,才德双全,一直甚得自己的喜爱。从他少时起,自己就把他带在身边,每次出巡几乎都没有落下他。 日常生活中,自己给他的特殊优待最多。如今,皇子中享有支取官物的符权,由大内供给其一家的食用物品的仅有十四阿哥一人。从五十四年至今,这样的优待从没有间断过。 这样的殊荣,这样的疼爱,难道他就不能为考虑一下自己这个行将朽木的皇阿玛的感受吗?他的笼络人心的才能就不能等自己百年以后再去炫耀吗? 儿子有了出息他本应感到欣慰,只是功高盖主,即使是父子也令人不喜。 当然,康熙不会蠢到撤销十四阿哥的将军王,而是连续重赏,大清的江山养育了他们,他们得为大清的江山出力。 康熙奖赏十四阿哥的同时,又下达了一系列的任命。命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莪、皇十二子胤祹分理正黄、正白、正蓝满蒙汉三旗事务。 随后康熙让孝惠章皇后升祔太庙,位于孝康章皇后之左,颁诏天下。接着,康熙宣召,晋和嫔为和妃,册封庶妃王氏为密嫔,陈氏为勤嫔,封世祖悼妃之侄女博尔济吉特氏为宣妃,册封戴佳氏为成妃,哈琉哈氏为定嫔。 康熙的动作接连不断,无非是让自己要拥立十四阿哥为太子的谣言不攻自破。 这一次,德妃真的病倒了。 年秋月知道,位高权重的人越到年老把权利看得越重,越发不会轻易让出手中的权利。 至此期间,胤禛却有遁入空门的打算,长期滞留寺庙,康熙把胤禛的这一举动怪罪在德妃身上。 亲生母亲为了弟弟竟然要伤害自己,这个打击实不得不令人反常。 康熙气愤难当,为了能把胤禛四大皆空的想法彻底根除,令人寻回胤禛,然后一甩手把宫里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胤禛处理,自己乐得一旁享清福去了。 胤禛却诚惶诚恐,每日必把自己处理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请示给康熙。遇到大事情,也会及时向康熙禀报。 康熙对胤禛的做法很是欣慰。 胤禛真正实权在握,年秋月知道康熙已经决定把皇位传于胤禛了。这一世,胤禛终于不用背上杀父弑兄、夺位的罪名了。 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坐上那个位置了。   ☆、第119章 携手 康熙五十九年,康熙帝命平逆将军延信率兵自青海入西藏,授年羹尧定西将军印。年羹尧的身价更是令人眼热,几个夺嫡皇子蠢蠢欲动,都绞尽脑汁想拉拢年羹尧。 只是,邬思道和年秋月对年羹尧耳提面命,各种分析,加之古秀兰这个绕指缠,年羹尧根本对各方势力的诱-惑巍然不动,死心塌地跟着胤禛。 随着策凌敦多卜的败走,西藏的平定,年羹尧的凯旋入边,胤禛的皇位在外人的眼中也是胜券在握了。各方势力有岂能善罢甘休? 这日年秋月正惬意地看着管彤在圆明园里嬉闹,见苏培盛急忙走来。年羹尧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站起身来。 苏培盛如今已是胤禛身边的红人,但凡小事情,胤禛是不会让他前来禀报自己,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苏培盛打了个千然后禀道:“奴才给年侧妃请安,年侧妃吉祥!”年秋月连忙让他起身:“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苏培盛稳了稳情绪才道:“是年家二奶奶和熙少爷出了车祸。” 年秋月一下子跌倒在座位上,难道真是天命难违?古秀兰和年熙逃不出升天? “主子,主子千万别太伤心。”朝霞眼含泪水,焦急地为年秋月抚着后背,生怕年秋月气出个好歹来。 苏培盛见年秋月面色惨白,摸着额头的汗珠急忙补充道:“侧妃莫急,年家二奶奶和熙少爷虽然受了点伤,却无大碍。”一旁的大丫给了苏培盛一个大白眼:“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能一次说完吗?看把我们主子吓得。” 年秋月听了,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随即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古秀兰不仅是她的嫂嫂,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交心的朋友,年熙更是她看着长大的,听说他们出事,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由于苏培盛的原因让主子的心爱受了惊吓,他更加忐忑不安,谄媚道:“四爷说年家二奶奶出了事情,侧妃一定想前去看看,便让奴才陪着年侧妃去年府去探视。四爷本来想陪着侧妃前去看看,只是皇上那里离不开人。不过,王爷说,宫里的事情完了就去接侧妃。” 康熙身子一直不爽利,朝政几乎全靠胤禛顶着。 万忙中的胤禛还能顾忌年秋月的心思,年秋月心里感动地一踏糊涂。 皇家的儿媳妇不像贫民家的媳妇,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除非有皇上的准许,否则视同勾结外戚之罪。皇家为缓解出嫁女对娘家的相思之苦,每月初一娘家的人可以进府探望女儿。 这次古秀兰和年熙出事,胤禛却大开方便之门让年秋月回娘家探视,一定是胤禛在康熙面前递了话,这才为年秋月赢得回娘家的机会。 年秋月非常感激胤禛给她这样的机会,赶忙带着几个心腹随着苏培盛上了备好的马车。 显然,胤禛为了确保年秋月的安全,做了详细的部署,不要说侍卫了,随行的暗卫也有不少。 年秋月和古秀兰姑嫂见面后,古秀兰倒还镇定,年秋月却哭得稀里哗啦,连随着的管彤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古秀兰眼睛也湿润了,她也确实吓着了,当发疯似的马儿向他冲来时,她以为一条命就此交代了,过后想着着实后怕。 年秋月摸着眼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秀兰见年秋月终于安静下来松了口气,她生怕自己没伤着,这个娇滴滴的姑子却哭出了毛病。 她溺爱地把年秋月一丝凌乱的头顺到耳后,安慰道:“好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年熙也只是受了点儿惊吓,无大碍的。哭了这么久,可是累了,还是去梳洗一下才舒服些。” 年秋月执意不肯,一旁的年夫人擦干眼泪拉着女儿道:“快去洗洗吧,没得让小辈儿笑话。”年秋月看着管彤吃惊地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样子,不好意思地随着母亲去梳洗。 年羹尧常年征战在外,到了年关,古秀兰和年熙到广济寺去给年羹尧供灯,以此保佑年羹尧大吉大利、遇难成祥。 在回城的途中遇到乌拉那拉氏的弟弟五格带着福晋上香,两辆马车不期而遇。结果,五格的马却突然受惊,直接向古秀兰的车架撞去。 年熙惊恐之下拼命去救母亲,二人同时被冲过来的惊马撞伤。幸好,五格骑马技术好,紧急关头用了绝技,让风驰电掣的奔马减了去势,这才没造成大的伤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爵爷当时也被甩下马来,事后却不顾自身的伤势,把我们送回了年府,可见是个明白人。”古秀兰尽量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事,免得两家产生误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年秋月听说是五格的马车撞伤了古秀兰和年熙,第一感觉就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是让胤禛的后院起火,败坏他的名誉,让康熙厌恶与他,从而淡出夺嫡之列。 古秀兰见年秋月安静地坐着,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焦躁不安,知道她定是想到了事情的根源。 沉思片刻,年秋月拉着古秀兰的手安慰道:“嫂嫂放心,秋月定会给嫂嫂一个满意的答复。”无论真象如何,年秋月相信胤禛会去彻查此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年家和乌拉那拉氏家族发生了纠葛,即使是意外,也当差个水落石出,不然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古秀兰笑道:“嫂嫂一点儿也不担心,有你和王爷担着,年家什么也不害怕。只是……”古秀兰看了一眼年秋月,然后笑道:“算了,嫂嫂相信妹妹心中有数。” 年秋月知道嫂嫂想说什么,微微一笑道:“乌拉那拉氏家族还没有如此愚蠢,青天白日去伤害我的家人。嫂嫂放心,秋月不糊涂。”古秀兰不好意思地笑道:“嫂嫂就是瞎操心,妹妹遇事从来考虑周全,是嫂嫂逾越了。” 古秀兰墩身赔礼,年秋月急忙拦住古秀兰嗔道:“嫂嫂这是做什么?一家人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更何况嫂嫂也是为了王府的前途着想” 古秀兰知道年秋月是个通透的,微微一笑道:“是嫂嫂多心了。”年秋月一直被胤禛宠爱,古秀兰是怕年秋月被宠出毛病,不知道天高地厚,是非人情,这才出言试探。不过,令古秀兰安心的是,年秋月在是非面前从来就是公正的,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和喜好而意气用事。 年秋月刚出年府,就见胤禛的马奔了过来。胤禛把马鞭子甩给一旁的苏培盛和年秋月同乘马车。胤禛如星辰的眸子灼灼地望着年秋月,年秋月脸红了,嗔道:“有什么好看的?” 胤禛大手揽过年秋月,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让后嘴角弯弯道:“月儿不向爷讨个说法?”以前每次出事,年秋月都会让胤禛给自己一个说法,而此次,年秋月意外地没有做声。胤禛心里喟叹,年秋月的懂事让他心疼。 他想给她点儿惊喜,故意说笑让她开心。 年秋月歪在胤禛的怀里不想说话,幸亏此次嫂嫂和年熙伤势不大,否则,她心里也会恨的。 胤禛见年秋月默默无语,也安静地搂着她轻轻拍着。 回到清晖园不久,乌拉那拉氏就进了清晖园。年秋月和乌拉那拉氏见了礼,然后说道:“姐姐不必担心,妹妹一家已经弄清楚爵爷亦是受害者,所以并不准备追究。” 乌拉那拉氏眼睛微眯,有些不可置疑地凝视着年秋月的眼睛。她两个从来就是死敌,如果是她,她一定会趁机置年秋月和年家于死地。 年秋月,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侧妃。 为了胤禛,选择以大局为重,是个明白人。 不错,为了王府的将来,为了王爷能够登上那把宝座,乌拉那拉氏选择和年秋月握手言和。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乌拉那拉氏和年秋月都懂得着个道理。 乌拉那拉氏墩身非常诚恳地给年秋月施了一礼:“谢谢妹妹。”没有年秋月的首肯,即使年家答应放过五格,年秋月想要从中作梗,乌拉那拉氏家族照样会被年羹尧记恨。 几日后,言官弹劾五格在闹市区横冲直撞,伤及无辜。有言官曰:年大将军在外出生入死,京城里的妻儿却被人欺凌,如不严惩肇事者,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康熙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为了安抚年家,还大开方便之门让年秋月回去探视。本以为双方不再纠缠,这件事就如此略过。如今却被言官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康熙如果不处置五格确是会引起守边将士心寒。   ☆、第120章 落幕 言官也不齐心,一派这样说,另一派非要对着干。一时间,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 康熙正欲发怒,一言官上前大声禀道:“臣有本奏!”康熙大喜:“准奏!”正好借此事压下争持不下的口水官司。 那言官见讨好了康熙,更加得瑟:“八皇子的妻舅务尔占聚众赌博,诈人钱财,竟然逼得人卖儿卖女。想我泱泱大清能立于华夏,靠得是祖先马背上的功夫打下的江山。可是,今时今日,这些国之害虫不仅自己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沾染恶习,还要用这些腐化的伎俩来侵蚀我大清子民。皇上,如此祸国殃民的害群之马不铲除将是大清祸患啊!” 胤禛低垂的眼帘下,一双眸子晶亮如星。八阿哥想扰乱他的后院,他就以此之道还治彼人之身,让八阿哥也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 八福晋父母早亡,是在外家长大的,她早就把外家当作了自己的娘家。许多年来,八福晋窜着八阿哥为如今的安郡王府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而且她是有名的悍妇,此次,如果八阿哥不答应她救她的舅舅,事情恐怕不会了解。 到时候,八福晋发飙起来,有八阿哥喝一壶的。胤禛嘴角上扬,心里舒畅至极。 言官的话让所有的人的表情意味不明起来。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初八福晋的父亲可也是诈赌别人两千两银钱被判斩监侯的,这还是三法司定罪时康熙给的意见。没想到八福晋的舅舅也有这个爱好! 清朝对王公贵族的管理十分苛刻,清朝律法规定王公贵族禁止赌博,且王公只要贪污三百两银子就要判死刑。 康熙怒火中烧,斜睇着胤禩道:“此次的事情就交给八阿哥去办吧!”康熙一直在为自己给八阿哥选的这个嫡福晋后悔。 八福晋不仅不能生养,而且还极度善妒,多年不准八阿哥纳妾,导致八阿哥如今膝下才一个阿哥。 如今,八福晋更是让康熙厌恶,她竟然罢把伸向了朝堂,管起了朝堂的政事来了。 想着如此优秀的儿子被一个妇人管得死死的,完全失去的王者风范,康熙心里一阵抽疼。此次让胤禩处理此事,康熙就是想看看他这个儿子做事到底还有没有底线。 臣子见康熙已经露出了倦色,也不敢再多做口舌,毕竟,皇上可是接近古稀之年,万一被他们气出个好歹来是脱不了干系的。 胤禛趁机上前禀道:“儿臣的家事其实已经解决,皇阿玛尽管放心。” 康熙淡然地点了点头。 弹劾五格的言官见胤禛把这件事说成了家事,康熙也点头允许,再也不好揪着不放了。 至于务尔占聚众赌博一事,让胤禩操碎了心思,最后多方周旋才算保住了务尔占的一条性命。康熙也对胤禩死了心。 胤禛最大劲敌胤禩在无形中已经被康熙从地帝王继承人里删除,为胤禛最终登上了宝座剔除了障碍。 康熙六十一年,年秋月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康熙的大限将至,不知最终的结果会不会发生改变,她彻夜不能安宁。 胤禛知道年秋月的心思,朝政再忙,每天也会挤出时间来陪着年秋月,并不时的安慰道:“万事有爷在前面挡着,别怕!” 年秋月知道,其实胤禛比谁都怕自己失败,他树的敌人太多了,如果夺嫡失败,只有死路一条。年秋月每每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颊,还要故作镇定地安慰自己,心如刀绞。 六十一年正月,康熙举办的最后一次千叟宴如期举行,十二岁的弘历作为皇孙参加了这次宴会。有心人见弘历被康熙如此厚爱,自然知道胤禛与皇位有缘,巴结胤禛的人越发多起来。 康熙因诸子争位、骨肉离间而整日心灰意冷、悲愤难当之际,一直由弘历陪着住在畅春园里,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快乐。每每看着至纯至诚、雍容聪慧的弘历和迷人的园林景致,心情舒畅不少。弘历自然成为康熙在孤寂晚年唯一温馨慰藉的掌上爱孙。 畅春园里圆明园很近,康熙经常由弘历陪着到和圆明园赏花、观景。 康熙一生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去热河行猎,如今想去热河已经是力不从心。此时,胤禛圆明园的豢养院就成了康熙的最爱。 豢养院里除了放养的各种动物,还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步入期间,看着各种小动物穿梭其间,也勉强可以安抚康熙那颗行猎之心。 一日,康熙由着弘历陪着在豢养院里打猎。弘历拿着康熙送给他的弓箭,虽然小巧,但是弓力也很大,一般的孩子是拉不动的。 祖孙二人射了不少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二人都很开心。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时,半大老虎出现在康熙和弘历的面前。许是老虎饿久了,陡然看见食物,大吼一声直奔康熙扑来。 弘历大吃一惊,来不及思考豢养在铁笼子里的老虎怎会出了笼子,本能弯弓搭箭,三箭齐发,直射已经离康熙只有一步之遥的老虎。 老虎吼叫一声扑腾倒地,康熙的马匹也被老虎的吓得退后数步,康熙好不容易才勒住缰绳。 弘历虽然腿脚发软,但是还是第一时间来带康熙身边问道:“皇玛法,你没事吧!”康熙听着虽然带着颤音但是还算镇定的弘历欣喜道:“皇玛法没事,得亏孙儿了。” 由于在自家院子里行猎,知道没有危险,因此康熙让侍卫离得很远。此时侍卫已经赶过来跪地请罪。 康熙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对赶过来的胤禛道:“此子有英雄气象,堪当大任!”胤禛心下狂喜,但还是谦虚道:“都是皇阿玛教的好。” 然后跪地磕头谢罪:“儿臣该死,没有管束好院里的野兽,让皇阿玛受惊了!” 康熙盯着胤禛没有出声,胤禛只得继续道:“这只老虎一直锁在铁笼子里喂养的,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就出现在此,儿臣有罪。” 长久锁着的野兽突然在康熙打猎之时出现,差点儿就要了康熙的命,任谁也不相信这是个意外。康熙沉吟良,叹了口气道:“罢了,朕老了,此时就算是意外吧!”康熙知道这是有人想栽赃嫁祸胤禛一家,自己虽然老了,但是还没糊涂,胤禛又怎么会做如此蠢笨的事情呢? 现如今能做这件事情的人除了老八,没有二人。自己时日不多了,再也不想看着骨肉相残,罢了,此次就算了吧! 年秋月知道后,终于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了。康熙垂垂老矣,心底也越发柔软起来。 六十一年七月,在年秋月的提示下,胤禛令年羹尧监视尚在西藏的大将军王胤禵,并下达阻止胤禵进京的密令。 六十一年十月初,康熙皇帝在畅春园卧床不起,胤禛忧心忡忡,年秋月也神情紧张起来。二人带着弘历一直侍候在康熙身边。 十一月九日,康熙精神似乎好起来,能吃点儿东西,也能下床走几步了。这日,康熙召阁老马齐说起储君人选,言曰:“第四子雍亲王胤禛最贤,我死后立为嗣皇。胤禛第二子有英雄气象,必封为太子。” 马奇依言写下遗诏,藏于匣内。 康熙病了几月,底下的儿孙大气都不敢出,康熙见自己儿孙孝心,跟着自己素守多日,于是下令各自回家准备过年,也可办些宴会乐呵乐呵。 八阿哥首当其冲办了一次赏梅宴,年秋月此次一改往日的低调,和乌拉那拉氏一起准备在圆明园办一场赏雪宴,时间就定在十一月十三日。 十一月初十清晨,胤禛突然发现院中的一棵几年没开花的梅树竟然看花了,于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康熙。康熙在窗户前看着那棵枯树终于开了梅花,也很开心。 胤禛趁机道:“皇阿玛,这是吉兆,预示着皇阿玛的圣体安康、福寿延绵!”一旁的马奇也附和道:“枯树再春,我大清定会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康熙愉悦,令胤禛带他去天坛祭天。 年秋月心里的疙瘩终于落地。前世,就是因为康熙弥留之际,胤禛这个既定的继承人不在身边,胤禛才被传成弑父杀兄的盗贼。今世,年秋月知道康熙确切逝去的日子,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胤禛被世人唾弃? 十一月十三日,年秋月和乌拉那拉氏举办的赏雪宴如期举行。也许是近段时间胤禛的风头正盛,只要接到帖子的人都如约参加宴会。 胤禛在接待完客人后,胤禛以接皇阿玛来圆明园一起热闹为名离开圆明园,到畅春园去了,随后几个皇子也陆续离开圆明园前往畅春园。 午时三刻,丧钟响起,千古一帝康熙在畅春园结束了他辉煌的一生。 圆明园的臣子夫人和皇子福晋知道皇上驾崩,此时蜂拥而出,想冲出圆明园。只是,还没到二门,就被大量手持火枪的官兵拦了回来。 乌拉那拉氏此时也吓得两股战战,竟然连话也说不明朗,年秋月只得扛起责任。年秋月令人扯下府里所有的红色饰物,挂上白幡,然后撕下一块白布披在头上。 年秋月呜咽一番,然后正色道:“天妒英才,皇阿玛驾崩,我等虽是妇孺但也不能在此时给他老人家添堵。丧钟刚过,我等这能再次给皇阿玛磕头,谁也不能离开,否则视作不孝。”对皇上不孝的罪名不是谁能受的起的。 顿时,院子里满眼素白,哀嚎声此起彼伏。 年秋月终于松了口气。胤禛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那个宝座了。 有这些妇孺在手和胤禛手中康熙的遗诏的护驾,年秋月相信那些大臣和皇子即使有二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小时过后,大丫终于来到年秋月的身边做了个手势,年秋月知道胤禛已经在太和殿里顺利接受了众大臣的朝拜,年秋月心神一松,终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皇上下葬后,德妃才知道自己心爱的幺儿被胤禛送往皇陵守灵。她望着眼前一身黄袍的儿子,潸然泪下。如果不是她太执着,在皇上尚未召见幺儿回京就伪造圣旨召回幺儿,幺儿也不会造此罪孽。 胤禛登基后,年秋月毫无疑问地被封为贵妃。胤禛和年秋月都喜欢圆明园,二人长期和管彤住在圆明园里,年秋月乐得逍遥。 登基不久,胤禛按照康熙的遗诏立弘历为太子,将遗诏藏于乾清宫正殿“正大光明”匾额之后,年秋月顿时如释重负。 年羹尧平定青海之后,年秋月便让暗卫给年羹尧和邬思道送了口信:“飞鸟尽良弓藏。” 年羹尧正值鼎盛时期,当然不舍得风光无限的将军头衔。邬思道几天几夜引经据典、苦口婆心地说教最终让年羹尧认清形势,然后光荣负伤回京述职荣养。 自此,年秋月的使命终于完成。她虽然没有再为胤禛生下一男半女,但是总算保住了年家的顶梁柱年羹尧,没让年家败落。 一切似乎都已经回归历史的轨迹,年秋月不知自己能不能闯过雍正三年。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年秋月突然昏迷不醒,太医把脉后说只能听天命尽人事。雍正打杀了几个庸医,然后罢朝,在圆明园守着年秋月。 胤禛衣不解带地在圆明园守了三日。他拉着年秋月的手絮絮叨叨地叙说着:“月儿,你还记得那次五台山我们最初的相遇吗?第一次相见时,你才十三岁吧!那时,明明我们是第一次相见,我却觉得和你相识了多年,你的一娉一笑都让我觉得熟悉。虽然当时你还很小,但是我却一眼就爱上了你,决定等你长大了就娶你为妻。 我一直让人关注着你,你进京后,我立即厚着脸皮向皇阿玛要了你。婚后,你我恩爱有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别处,我尽量不做让你伤心的事情。月儿,你醒来好吗?如果你不喜欢和别人共事一夫,你只要醒来,我再也不去其他嫔妃那里去了。月儿,你醒醒好吗?” 一滴清泪滴落,滑进了年秋月的眼里。炙热的眼泪让年秋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胤禛悲喜交加,握着年秋月的手喜极而泣:“月儿,你终于醒来了。” 年秋月悠悠地说道:“月儿听见四哥答应臣妾不和他人共事一夫这才马上醒来了。月儿怕四哥说话不算话,只好醒来找你兑现诺言!” 胤禛瞪大眼睛看着年秋月,她是故意昏迷好讨要朕的金口?胤禛摇摇头,至少他在这里守了三天,口干舌燥地说了三天的话年秋月才醒来的。 年秋月摇着胤禛的手催到:“四哥,君无戏言,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胤禛无奈地点点头。自此,胤禛只要没有要事就会歇在圆明园,有时候还把政务带到圆明园来办。 雍正九年九月二十九日,乌拉那拉氏歿了,年秋月晋封为皇贵妃,执皇后职务,统领后宫。 (全文完)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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